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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14 19:47:29瀏覽260|回應1|推薦6 | |
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過一座座羅馬式建築的大理石圓柱,厚沉的積雨雲遮掩不住全部的陽光,如細針般的光輝,灑落在石柱上,彷彿乾涸沙漠中一株株枯死的仙人掌。聽說心中有佛,則處處所見皆為佛,那麼是否,此刻我的心靈是枯竭的?又該到何處尋找綠洲?打開水龍頭,將水胡亂的潑在臉上,隨意的將濕漉的髮絲往後一撥,任由水滴自臉頰滑落,沾濕了的衣領倒也不在意,呆望著前方鏡中,那位帶著倦容,一臉憔悴的陌生人。十年前的我,是否滿意現在的自己?十年後的我,是否依然是現在的我?仍然只是個彷徨的陌生人。 忽然間,我發現我有如一個在荒野旅行的求道者,似乎想追尋甚麼,卻又漫無目的。人的一生在校園的時間或許佔了四分之一,每天就如同機械般重複的早起、上課與下課,像永無止盡的環狀鐵道,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也許窗外的景色稍微有點不同,或許遇到的旅客有些不一樣,但不變的是,始終在原地打轉。我迷惘了,我問著別人,校園生活是甚麼,他們也糊塗了,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我,彷彿我是一個從來不屬於他們生活的陌生人。簡單的問題越是去探究,越有如哲學一般。 國中時的我,看著鏡子,那是一張青澀帶點囂張的臉孔。凡事都頂撞別人,也許就是別人所謂的叛逆期。校園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水泥的牢籠,覺得沒有人了解自己,所以煩躁; 因為煩躁,所以頂撞師長。我在大樓間漫步,站在大樓與大樓的走廊中間,抬頭往上看,看見的是一棟棟黯淡的磚紅色大樓。因為想看更多的景色,所以我往上爬。一階又一階的樓梯,一層又一層的樓層,看見了大樓頂端的天空,天空幾縷白雲消散而過,曾經想過,願化做那一縷白雲,儘管是那麼淡淡的一抹,便已足夠。那時候的我不知在追尋甚麼,也許是自由,或者是逃離。當我到達了頂樓,天空的雲已經散去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我,看著地上水面的倒影,那是一張迷惘的臉。我知道,也許我應該爬得更高,才能看的到我想看的,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或許才找的到,我想找的。 為了得到答案,我開始往上爬,爬上名為高中的這座山;卻看到另一座更山的山,叫做大學;當我以為站在大學的峰頂可以看到我想看的,卻發現隔壁又一座更高峰的研究所。十年,我依然待在校園中,依然在追尋,像個流浪的人。往上爬還是能看見更高的峰頂等我去爬,不停的走,還是看不見盡頭。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任由水龍頭的水流著,在洗手台的水形成一個漩渦,嘲諷著我游不出來似的。 閉上雙眼,想像自己就像是個走在海灘的旅人,轉頭看著過去所走過來的路,卻是那麼模糊不可辨認,如果是嘆息的潮水掩去我身後的足跡,那麼我又該如何走完這條無盡的海岸線。十年前的自己會滿意我現在看到的景色嗎?而十年後的我,是否仍找不到我所要的,唯一增加的,只是更多的嘆息。我最喜歡的一句格言,是德國哲學家叔本華所說的:「人生就像一座單擺,永遠在追求與厭倦中擺盪。」是否,我不夠知足,我也只是在那之間擺盪的單擺。此時,我才發現,迷惘與痛苦都是來自我不認同自己,我所缺乏的,只是自信,也正是我想找的。而或許我想看的,也僅僅只是鏡中,一張充滿自信的笑臉。 如果再怎麼往上爬,都爬不到頂峰,何不站在原處喘口氣,儘管如身處山腰五里霧中,但迷霧始終有消散之時。山頂固然可看見晨曦,但起霧時的朦朧飄渺卻又是另一番風味。剎那間,濃霧似乎漸漸散去,往上爬的路依稀可見,但我卻不急著走。我已走了十年,途中卻錯過太多,放眼望去,原來,我所見一切是如此之廣…… 現在,我可以很驕傲的說,如果我比別人看得更遠,是因為我站在大同的肩膀上。 「學長!我一直在叫你耶!老師有事要找你!」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馬上過去。」 我,笑而不答。 後記: 今年我們學校舉辦第二屆尚志現代文學獎。這是我在散文組的作品,很榮幸的又得了第二名,去年輸給一個寫樹當題材的,今年一樣輸給一個寫樹的,讓我考慮明年要不要換我來寫樹‧‧‧ 說老實話,今年的題目跟去年一樣是校園生活,實在讓我很難寫,而去年被批評得太四平八穩,喪失文學藝術感,讓今年我的作品換了一種新的寫法。 個人覺得寫得很痛苦,太過於花俏,不過其中一位評審是說很有電影運鏡手法,寫得很有意境,擅用遠近空間與想像的轉換,覺得我寫得很唯美吧。 基本上評語跟去年差不多,一樣都是沒甚麼缺點,唯一他們認為我寫得不好的地方,就是最後冒出一句歌功頌德的字眼,還有就是一些小細節應該寫得更仔細才對。 不過當初他們不知道我寫這篇散文花了大約15天左右,曾經一度寫了想放棄,因為研究所很多事,每天回去又要想文字的安排等等,實在心力憔悴,所以很不甘不願的草草寫完這篇散文,繼續去趕我的小說。 不過每次寫的東西,都能讓我得到新的體悟,也算是不錯。只能說運氣不錯剛好評審又很賞臉。 每一次的肯定,都能讓我更有自信的創作,謝謝所有看過我文章的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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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