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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9 03:09:50瀏覽564|回應0|推薦5 | |
Grenoble的曙光乍現,清晨的鳥兒呢喃,輕聲吟唱特有的法國香頌,我既貪婪又慵懶地躺在床上,吸允這不可多得的片刻時光,可不是嗎?「誰道閒情拋棄久」,能夠在異國此地,拋卻一切惱人的庸俗,呼吸優雅,浸潤文化,同事租屋所在是一個典型的法國傳統社區,一個十分寧靜安詳的住宅區,舉目望去都是讓眼睛舒服的景緻,看不到台灣那種到處都有的招牌文化,那種將景觀剪得零零碎碎的視覺強姦、無力反抗的萬般無奈在此時此地已然蒸發。這才是回歸自然的正常生活方式,讓眼睛可以舒服生活,也許大家在台灣都已經習慣而見怪不怪了吧,而我總是無法適應。我總覺得「招」是個令人不舒服的動詞,由扌、刀與口所組成,用嘴巴天花亂墜的跟你胡扯一堆,就是要引君入甕,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此時就是拿一把刀動手逼妳就範,一種強迫的意味濃厚。 同事他們昨天考完期末考,預備去南部蔚藍海岸狂歡一下,因為坎城影展即將開幕,全世界有許多的電影參展,他們計劃前往欣賞不同觀點的電影,那種不同於美國好萊塢式的膚淺電影,不要忘記電影是法國人發明的,世界上第一部電影誕生在法國里昂(Lyon),當然,美國人可能會認為艾迪生才是發明電影的第一人,不過真正拍攝成功並放映給人觀賞的,還是法國人 ─ 盧米埃。無論如何,現在美國好萊塢當道卻是不爭的事實,因為此二者對電影發展的思考角度是南轅北轍,法國人把電影當作一種文化的創作藝術,而美國人則把電影當成一種大量生產的娛樂工業,配合雄厚的財力透過無孔不入的商業行銷滲透到全世界,這種鋪天蓋地式的大軍壓境,使得法國電影在當地佔有的比率逐年下降當中,所以法國人一直擔心這種廉價又膚淺的文化入侵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電影灌輸人們都是這種虛幻又膚淺的二分法,強調我是正義的,反是與我有不同意見的人都是邪惡的,電影最後都是美國牛仔式的英雄拯救了全世界,恐怕會讓人弱智、看不清事件背後的來龍去脈,喪失了判斷能力,無法在千頭萬緒的線索中耐心地抽絲剝繭找到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這種屬於美國西部牛仔以暴制暴、速食式的解決方法,難道真的可以解決現實中複雜的問題嗎?無怪乎布希一意孤行、不顧眾人反對揮軍入侵伊拉克,以為如此就可以解決千絲萬縷的中東問題,太幼稚膚淺了吧。老是把別人用恐怖份子這樣簡單的名詞一語蔽之,從不去探討為什麼有人願意綁著炸彈寧願粉身碎骨也要與你同歸於盡,內心潛藏如此深沉的悲哀,有人願意深入去傾聽嗎?當初大力扶植海珊政權提供武器給他,讓他為所欲為的不就是美國政府嗎?當初訓練賓拉登,把他從一介富商變成訓練有素的游擊隊,不也是美國政府嗎?每年九一一又是一大堆紀念儀式、又是宣傳電影強調大美國主義,強調悼念無辜死傷的民眾,但死在美國B2轟炸機炸彈下的阿拉伯平民老百姓卻是數十倍於九一一的美國人,如果我們還認為不同國家、種族、信仰的生命是同等重要的話,為什麼用自己生命自殺式攻擊的是萬惡不赦的恐部分子,用殺傷力強的高科技武器造成大量生命消失卻是所謂正義? 因為我們是吃美國奶水長大的小孩、因為我們都是負笈北美唸書接受美國的價值洗禮、因為我們都是CNN觀點下的忠實觀眾,因為我們都是好萊塢電影洗腦下的基本影迷。 同事他們準備合租一台車南下坎城,順便到摩納哥看F1方程式賽車,我很想去花數千塊錢體驗那一秒鐘的血脈賁張與引擎嘶吼聲,但那跟我原來的計劃衝突只得作罷,一位中國大陸來的留學生安慰我︰「沒關係,上海的F1場地即將開幕比賽,可以從台灣去上海,比較近」。我想也對,以後機會多得是。我不禁感嘆,什麼時候那個曾經落後、停滯不前讓人瞧不起的中國大陸,如今卻有如一條甦醒的飛龍,頭也不回地奮力衝刺翱翔於九天之上,那種自信與努力埋頭建設的幹勁讓人為之動容與擔憂,動容於那義無反顧的堅定步履與自信,擔憂於台灣的懵懂無知與愚昧,台灣似乎還沉浸在逐漸逝去的繁榮當中,滿足自我的麻醉,安慰的虛榮,毫不自知這個世界上已經有著驚天動地的變化,多麼諷刺啊!歷史不斷地輪迴,重複上映著一齣又一齣的悲劇,十八世紀末的清朝還自信滿滿地以為自己是天朝,對於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如今的台灣卻正重蹈覆轍像是垂簾幕後的慈禧無法看清外頭的世界,時間就像是一條日夜流淌、永不停歇的長河,當妳原地蹉跎時,別人已奔流過多少萬重山,時間是不等人的,只是大家有這種知覺嗎? 我們幾個人約好在車站見面,時間到了,在月台上和大家揮手暫時道別,列車緩緩開動,拐了個彎,Grenoble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外,這次前往不同的方向,往山區進發,沿路呈現又是不同的風貌,不再是沃野千里的阡陌,取而代之的盡是綿延不絕的山脈與高聳入雲的山峰一座接一座的橫亙於前,只見火車在山間不斷穿梭,終於在崇山峻嶺中一顆山中明珠浮現在眼前,是的,安錫到了。 圖 安錫湖畔,遠端愛之橋橫跨運河兩側,為兩地相思的戀人搭起幽會的浪漫 圖 從愛之橋上回望,洋溢青翠的色調 圖 湖畔運河上的遊艇 圖 提塢運河上的古代監獄,看起來像是一隻犀牛 圖 群山環繞的一個小鎮 La Roche sur Foron(意思是Foron河流上的石頭),翻過山的那一頭就是瑞士 安錫的名氣可能比不上其他觀光景點,外國觀光客不算太多,是屬於法國人的渡假聖地,由於靠近瑞士,離日內瓦不到三十公里,地處法、瑞邊境,整個城鎮有一股濃得說不出來的瑞士風,讓人直覺此地應該是屬於瑞士而不是法國,那種寧靜與安詳適合退休養老,整個鎮上步調緩慢而悠閒,一想到瑞士,感覺起來就是一種與世無爭的風格,一個永久中立國,不參與世間各國無聊的紛爭,像是大智慧的隱者,在這個平靜無波的小鎮上,我選擇鄰近湖邊小巷內的一間房間當作歇腳之處,房間距離湖邊很近,清晨可以去湖濱散步或遊湖慢跑非常方便,將行李放置妥當,打開窗戶往外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沿著堤塢運河走到愛之橋上回望,想像河岸兩旁樹上在秋天胭紅抹上妝後的落葉繽紛時節,想必一定很美,湖邊旅人如織,草坪上儘是踢足球、玩飛盤的人,十分悠閒,湖邊有水上活動區可以玩滑水或坐個遊艇遊湖一週,以前同事提醒我叫我千萬別亂花錢坐遊艇,浪費而不值,我想他如此建議一定有原因就放棄搭船遊湖的念頭。 由於天色尚早,山的另一邊就是瑞士,我趁著還有一些時間想繼續探索這條鐵路,看今天是否能趕到瑞士的日內瓦一遊,結果在La Roche sur Foron車站轉車的時候一看火車時刻表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無法在當天趕回安錫,只好打消此瑞士半日遊的貪心念頭。 回到安錫,天色逐漸變得黑暗,一天又過去了,冷不防,天空已經掩上烏雲一片,不一會兒,雨滴逐漸飄下,原本平靜的湖面已經被雨滴撩撥起陣陣漣漪,湖邊遊人慌張地四處奔跑趕忙找一個避雨之處,湖畔的圖書館樓上是一間速食店,我想坐下來吃個東西,隔著大片落地玻璃窗望著窗外的雨中景緻應該不錯,街道兩旁成排高大的法國梧桐枝葉毫無保留地擁抱雨滴,恣意的放縱一片激情。原本透明的玻璃已被濃濃的霧氣所遮蔽,遠處的湖景已不再清晰卻有一股朦朧之美,雨夜中的安錫湖畔除了雨聲相伴之外顯得冷清又寂靜,我,一個來自異鄉遙遠國度的遊客,在溼冷的雨夜靜靜地聆聽著雨打梧桐的節奏與心情,每個濺起的雨滴像打在心坎裡彈奏我的寂寞思緒,桌上微弱的燭光隨著氧分子牽引而搖曳,音符成串不斷在空氣中回盪盤旋,模糊的視線阻礙我的視覺神經,嘲笑我空虛的靈魂,所有萬物都攜著舞伴在此時此刻盡情漫舞,只留下我孓然一人享受孤獨的快感,好孤獨的雨夜,回去途中,拖著蹣跚的步伐,只想著,下次可不可以跟心愛的人在此湖畔蕭瑟的雨夜,肩並肩一同看著紛飛的雨之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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