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狗伯17年前  在唸研究所二年級時  做了這個夢
一直到今天  狗伯還記得這個 17 年前的夢
後來曾經想去尋找過  夢中的這位 32年前的女主角 
可惜沒答案!!
這份 complex  一直是狗伯心中的遺憾

小學三四年級 
她是班長   狗伯是副班長
她是老師的女兒   狗伯是平民英雄
這就註定了我們之間的階級對立


狗伯謹記下這個夢   做為對她的懷思

-------------------------------------

做了一個夢
讓我一直不願意醒過來
斷斷續續地
一直絞擰下去
讓我的胸口好悶好痛
讓我的心如刀割
整夜浸染在這個被淚痕濕潤的夢中

整個夢都沉浸在一股淡淡的憂傷與婉惜當中
罩在一種淡紫色的氣氛中

好可惜    好可惜      好可惜呀....的回聲
就像背景般的   一直在夢中的空氣裡迴著  唱著

一股又一股的濃濃的嘆息聲
從頭到尾的纏著夢裡的我
甚至是醒來後  坐在床頭發著呆  拭著淚痕的我

就是這種悲悽的心情  讓我不願從夢中醒來
到後來 我甚至有點享受這種悲的感覺
淡淡的  到處都是的
唉
真捨不得
就是這麼無奈地  悶悶地  沒有聲音地


胡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夢中她的面龐    其實只是
從我對小學畢業紀念冊裡的她的大頭照
直接放大而成的

當然  髮留長了  人成熟了
她穿著一套淺淺的白色洋裝
把我迎入了那個夢的畫面裡

歐式的原木色木屋  座落在一個緩坡的頂上
四週是斜緩而下的的草坪
有白色的籬笆圍著木屋

我被她牽著手 帶入小木屋中
地上鋪著厚厚的  蘋果綠的
踩著能讓腳掌陷下去而沒有聲音的  絨毛地毯
從窗外透進一片均勻的朦朧的乳白光線
柔柔地亮著

胡一直淺淺的笑著  很柔地笑著   沒有說話
奇怪的是
小學時候的我  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笑臉 

望向屋子門口
我看到了她的父母
很客氣的與我打了個招呼

她帶著我繞過餐廳
拉著我進到她的房間裡
四週染著淡乳黃色的房間
一切都顯得那樣地柔和

她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的書本與照片   隨意的撒在床上
我們盤膝坐在床上
慢慢的翻撿著那些小學時代的
小本子  小紙條   成績單  考卷  畢業生紙花
和一些我從未注意過的相片
我們一起合照的 傻傻的相片  (實際上 我們從未合影過) 
看相片中  我們兩個站在教室門口 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好嫩啊  那時候 !!! 哈哈哈!!!
一股溫馨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

看到這裡   我們抬起頭來  面對面的凝望著彼此
好像都想說些什麼 
卻又壓抑著不能說出來似的

我開始覺得可惜了!!!

如果
小學時的我們
不是現實中已經是的那個樣子

如果
小學時的我  願意多體諒她一點  多關心她一點

如果
那時候的我   有著我現在面對著她的這種感覺
 
那麼一切會不會更完美?

在她房間的窗前  她告訴我
兩週前  她訂婚了
未婚夫是一位富家子弟  斯文有禮
她們之間的事是由父母輩決定的
她告訴自己  她沒有可以反對的理由

因為
直到今天
我才走進她的夢中  走進這個畫面當中

過去 15 年來
我們不曾見過面

如果我今天沒有做這個夢
如果我沒出現在她這個夢的畫面之中
那麼她的一切會很自然地走下去
她會嫁給未婚夫

而我  對她而言  將仍然是13年前的一張相片印象
正如她也是我腦海裡的一副童稚的臉一樣

我們雖然有緣一起渡過小學那一段時光
然而當時年僅 11, 12歲 的我
不懂得珍惜那短短的日子  我只是把它當成平凡的生活而已
五年級男女分班之後
雖然我們還因為月考混編座位 而彼此見過一兩次
但我莫名其妙的自尊與高傲 
讓我跟她的談話 都以不痛不癢的話題帶過
就像是...你近來好嗎??
 
如果我那時候  鼓起勇氣  放下面具 
說聲... 我不好!!  我真的不好
那麼  我們也許就會如此地藉以聯繫下去

但是緣份不夠維持我倆的命盤
13年後
只能靠著一個夢  把我倆拉在一起 
一起回憶過去

太可惜了
她的眼中流露出抱歉與無奈的神情
而我呢??
我的心開始絞扭  往下沉   下沉    沉
壓力大的讓我無法喘氣
我這一輩子的遺憾  正在成形 
我眼睜睜的  看著它   成形   開始煎熬著我




我快醒過來了
意識中  聽到窗外的人聲車聲逐漸大了起來
天快亮了
我快醒了

胡拉著我的手
眼中只有婉惜
一股哀愁飄進了她的房間
在我們的四週飄浮著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 把我們的手分開

胡的嘴中不斷地唸著
下輩子吧  下輩子吧   下輩子...

我無言  只是深沉的覺得後悔  遺憾  不甘
這輩子最大的憾事 正在以進行式發生

我眼中的畫面縮小了
視野的邊緣慢慢變成了漆黑的框

胡在畫面中央的一扇門裡
口中仍然一直地唸著
她的兩手伸出向我
而我  這時竟然不忍心再看著這個夢境結束
我低下頭來  眼框熱熱的  逃避這份苦痛
好酸啊  好酸啊   鼻子
 
再抬頭時  畫面更小了
那扇門正要開始閤上
胡很無奈地看著我
她的世界在門的那一邊漸漸清晰 
她的父母正等著她
遠離這邊逐漸模糊的我


我把眼睛睜開
那股濃濃的愁和悔意  還沒消散

我又把眼睛閉上
出現了胡的面龐

但是胡的面龐
已經再度退回成了小學畢業紀念冊上的
那張

大頭照


她

    曾是

        我的死對頭


        胡馨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