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7/11/26 23:37:57瀏覽1205|回應5|推薦17 | |
一日飯後,與卡夫光顧百盛樓下超市打算大肆採購他最愛的王老吉,忽見王老吉隔壁躺了「念慈菴潤」,一種不曾見過的飲料,特價標示讓具備歐巴桑勤儉持家美德的我眼睛一亮——一罐特價3.99元,買六罐送一盒川貝枇杷糖,憑發票至寄包台領取。儘管明白3.99元等同於4元,但歐巴桑生性錙銖必較,乍看還是覺得便宜。加上卡夫喉嚨癢癢的,似快感冒,遂同意放棄心愛王老吉,改嘗試看看新飲料。 結帳問明寄包台位置,便領著發票來到台前。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冬瓜臉冬瓜身材的上海阿姨,垂肩的鬈髮梳個公主頭,可能是位小姐,但看起來像個阿姨。阿姨劈頭就是阿拉儂個沒完,我們早習以為常,處變不驚地以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應對。 阿姨堅決否認有此事,完全不經大腦脫口而出,彷彿這已經跟吃喝拉撒睡同樣天經地義,先拒絕了再說。我們經歷上海購物大小陣仗,自然不可能輕易退縮。 「買六罐送一盒川貝枇杷糖,請我們到寄包台領取,上面的確如此標示的。」 見到我們堅持不為所動的模樣,阿姨無可奈何。「那,我幫你們找找。」 只見她用鑰匙打開一個接一個置物櫃,翻箱倒篋搜索了半天,也變不出個川貝枇杷糖,她有些氣餒,跟我們商量:「換個肥皂、毛巾,還是杯子成不成?」不,我們就是要川貝枇杷糖。 此時,寄包台前已在瞬間排了老長的隊,許多等著寄包的人面露不耐。卡夫立刻去超市裡找人幫忙,來了個短髮包子臉包子身材的阿姨。兩位阿姨開始阿拉儂嘰哩咕嚕說著我們聽不懂的上海話,猜測大意應是「不是放那兒嗎?」「找不到啊!」「他們堅持要換。」等等等。冬瓜阿姨依照包子阿姨指示,又開始一櫃一櫃開,有的還找不到鑰匙,有的之前開過了,我跟卡夫面面相覷,啼笑皆非。心犯嘀咕,難道不曾有人前來換過贈品嗎?為何不乾脆去拿盒新的出來?為何不做個清單記錄東西放哪裡?種種疑問永遠無法獲得解答,匪夷所思之事照例層出不窮。 騷動一觸即發,救星出現了。一位男性主管氣急敗壞跑過來,不一會兒便把消失的川貝枇杷糖變回來了。他高聲問:「誰要換?」我們正要回應,一位女士捷足先登。原來,除了我們,還有人要換哩! 我們拿著千辛萬苦換得的川貝枇杷糖,不禁感嘆,這就是上海,這就是中國。以你難以想像的態度面對工作,面對顧客。效率與管理出了嚴重漏洞,卻不思改善。中國硬體上的進步一日千里,軟體上、心態上依然停滯不前。 我想起日前在往鄭州的夜車上,也有個類似的故事。 這是一班開往烏魯木齊的列車,預定清晨六點零四分抵達鄭州,五點半不到列車員便叫醒需下車的旅客。室外溫度二度,冷風颼颼,睡意朦朧,花了不少功夫才拋開對臥鋪的依戀。抬頭望一眼跑馬燈,嗯,列車將準點到達。在車廂走道站了許久,時間已是六點十分,列車卻無進站跡象。終於,列車速度減緩了,乘客一一往車門移動。列車員催促大家趕快準備下車,並將兩邊車廂門關上鎖起。大夥兒擠在通風不良的空間,適才有人吸菸,煙味未散,嗆鼻得令我直咳嗽。列車停住了,列車員使盡吃奶力氣也打不開門,她無奈地說,「這是臨時停車。」已站得腿痠的旅客們碰上這等荒謬的事可不是只有下床氣而已。「那車何時要開?」「我也不知。大概是車站滿了,要等其它車走了才能進站。」她不詢問列車長或司機,也不將車廂門打開讓我們進去休息一會,我赫然發現她身上連對講機也沒有。我們就這樣傻傻地站著,等著,等待著果陀,等待一輛不知何時要開的火車……。窗外某輛火車高速從我們眼前駛過,吱呀吱呀……快生鏽的齒輪又開始運轉了,但是為何距離前方的車站還這麼遙遠?我們的果陀為何還不來?我們到底在何方?某位乘客的行李箱頻頻摔到我身上,她不知不覺,我也無言以對。大家都站得跟列車員一樣痴呆了。足以殺死人的沉默籠罩這斗大的密室。四十分鐘後,列車進站。 荒唐事從不僅一樁。在鄭州買了往洛陽的車票,在候車室等了一個多小時,毫無說明,單告訴旅客列車延誤請靜待廣播通知。而更扯的是此車始發站是鄭州,並非從任何其它地方駛來。我到處找人詢問車何時開,無人可答。一位工作人員氣憤地回答:「妳在候車室等著就是。」最後緊急將乘客更換至一班從杭州來的車,毫無廣播,上車後也毫無道歉。中國人在這方面耐性特別好,或許早就習慣了。 總是等待果陀的人,會忘記自己等待的是甚麼。倘若果陀真來了,說不定還會不知所措。你以為荒謬?不,正常才是荒謬。 某日又經過百盛,我問卡夫要不要再領一次免費的川貝枇杷糖,他狐疑地瞧瞧我:「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我們相視而笑。 |
|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