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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夢寐中的天國媽祖現身開示 李基茂斡旋撫番贈馬西螺社
2012/01/30 09:23:16瀏覽1496|回應0|推薦24
「聖賢才智平庸愚劣~眾生平等」「天地人獸六道輪迴~果報自受」
「成聖成神成鬼成獸~唯心而已」「大學之道天人合一~即心即理」

一、1986~夢寐的天國模樣~靈光乍現


西元1986年二月,台灣台中海線,鎮平庄的深夜。滿是喜氣洋洋的年初一,夜深入靜時分,此時顏程泉,正嘴角掛著笑容,酣然入睡。因為這日大年初一,顏程泉與兩個男同學,到班上叫蔡湘鳳的女同學,家中拜年做客。而且明天年初二,顏程泉還約了蔡湘鳳看電影,而蔡湘鳳也已答應。夜身人靜的房間內,正還攤開在書桌上的日記本,翻開的扉頁中,正寫著,因何顏程泉嘴角掛著笑容,酣然入夢的原因:

「1986年2月x日高中記事:今天大年初一,我和陳裕律,還有陳賜仁,臨時起意,突然跑去蔡湘鳳家拜年;而且還留在蔡湘鳳家,吃了頓豐盛的午餐。真是太厚臉皮了,其實只是同班同學,又不是很熟。...本來下午,想約蔡湘鳳出去逛街。不過蔡湘鳳說,下午他們家要去觀音廟看花燈。可是觀音廟的花燈,上午我們已經去逛過。所以,白吃白喝一頓午飯後,我們便離開蔡湘鳳家。蔡湘鳳真的很平易近人,又和藹可親,而且氣質高雅;真的是賢妻良母型的。所以離開蔡湘鳳家後,我和陳賜仁,便鼓動陳裕律,要追蔡湘鳳的話,就要打鐵要趁熱。而且今天到蔡湘鳳家,給她請客,那明天正好有藉口,就說是禮尚往來;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電話約她看電影。只不過說要約蔡湘鳳看電影,陳裕律卻似有點膽怯了,說是聯考快到了,不敢一直打擾她。於是我說,那就我打電話約蔡湘鳳....」。「其實,我從未打電話約過女生看電影。上次寫卡片約楊惠惠看電影,結果被她當面拒絕,讓我覺得好挫折。不過這次,既是幫陳裕律打電話約蔡湘鳳,心裡也就不會那麼恐懼;而且既想追女朋友,似乎我也該克服這種,害怕打電話約女孩子的恐懼。明天是大年初二,習俗上嫁出去的女兒,都要回娘家。因此家裡往往也都會有姑姑姑丈的親戚來。三人又在熱鬧的街上逛了會兒,正巧見到路旁有公用電話,於是我興致勃勃,便斗膽,去打電話約蔡湘鳳。起初還擔心,蔡湘鳳家教嚴,她爸媽會不許她跟男生,一起去黑漆漆的電影院,看電影。不過意料之外的是,蔡湘鳳居然滿口答應了。這是我畢生,第一次打電話約女孩子看電影,沒想到就成功了,真是讓人喜不自勝,心花怒放。可是明天大年初二,陳賜仁卻說他家裡有親戚會來,所以不能出來玩。至於陳裕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日的興奮忐忑之情,當顏程泉入睡後,便化如了顏程泉的夢中。於是,滿心期待的寤寐間,顏程泉竟發現自己,已然站在媽祖廟外,殷殷的等著蔡湘鳳出現。「...蔡湘鳳家斜對面的媽祖廟外,我站在雕樑畫棟的廟廊邊,滿懷興奮與忐忑的等著蔡湘鳳,從她的家裡走出來。因為這是我畢生第一次,有女孩子答應我的邀約一起看電影。媽祖廟外等很久,等著等著,不知怎的,媽祖廟外的人卻越來越多,後來擁擠的人群,竟更直如排山倒海。遊覽車一輛接著一輛,停在廟門外的馬路邊,手持清香及三角旗的男男女女,自遊覽車上魚貫而出,人潮熙攘的擠滿了馬路。蔡湘鳳的家,被遊覽車擋住了,可是我似乎也忘了我是在等蔡湘鳳。只見整條馬路邊排著像長龍般的長串鞭炮,忽而鞭炮聲四起,而煙塵漫漫中更聽見鑼鼓聲喧天。眼前媽祖廟前的熱鬧景象,突然讓我想起小時候,跟著祖母,到北港去進香掛火的情景。因為據說,台灣最早的媽祖,是三百多年前來到"北港",而後幾百年來,神明再分靈到台灣各地。所以遍佈台灣的各地的媽祖廟,據說每年的農曆三月,都得到北港去進香掛火。而且祖母,幾乎也年年都會跟著進香團,到北港去掛火,以祈在一年中能閤家平安。果然,廟前擁擠的人潮中,我看見的祖母,正一手拿著香,一手拿著寫有"壽天宮"進香團的三角旗,隨著擁擠的人群,正要到北港去進香。而我。此時站在廟門外的我,原來只是個,剛上小學的小學生;正要跟祖母到北港去進香...」。

年初一的夢寐中。由清水鎮到北港進香,對一個小孩子還說,路是很遠的;而且顏程泉夢見自己,是用兩條腿走路,要走到北港去進香。沿路跟隨著長長的人龍,盡是媽祖的虔誠信徒,有如苦行僧般的步行。可是要去北港,明明有遊覽車可以坐,或是搭公車,搭火車也可以;所以顏程泉更不明白,為什麼要用步行。何況,這對小小年紀的顏程泉來說,欲走往北港進香,更是直如電視卡通演的「唐三藏西天取經」一樣的路途遙遠。唐三藏要去西天取經,除了得一步一腳印的走,歷盡千辛萬苦外,路上還會遇到很多妖怪;有的妖怪會誘惑他,有的會嘲笑他,有的更會想吃掉他。青天白日下的台灣,由清水鎮走到北港,路上會不會遇到妖怪不知道;不過顏程泉年紀還小,所以很快就走累了,也不想再走下去。『嗚~~嗚嗚~我不要去掛火了。走那麼遠,都還走不到!!』年幼的顏程泉邊走邊哭。此時,卻見有一個,看似年紀比祖母還大很多的老婆婆,佝僂著背,佇著柺杖,忽而走到了顏程泉的身邊;且對顏程泉說『囝仔嬰啊。汝囝仔人最會走路了,所以你要堅持下去,這樣才走得到北港的媽祖廟,去進香!』。見那老婆婆佇著柺杖,一步一拐的,居然也要跟人群走到北港,於是顏程泉,不禁擦著眼淚,悻倖回說『嗚~走到北港去,有什麼用?走到北港去,嘛是一間廟而已。有什麼好看的』。聽的顏程泉的話,老婆婆也不已為兀,反而慈眉善目的,又笑說『囝仔嬰啊~~北港的媽祖廟,走一天就會走得到了。不過咱人,要走去的,是心內的那間廟。咱人~心內那間廟,走十年,走一百年。走一世人,走一百世人。嘛不定走得到。所以你若知道自己心内的那間廟在那裡,若要走到心內那間廟,這樣就要堅持下去。就像三藏去西天取經一樣。這樣知否!?』。年幼的顏程泉,並聽不懂老婆婆的話,正欲出口再反駁。可就這麼一轉眼間,那佇著枴杖,走路一跛一拐的老婆婆,忽然卻就不見了。顏程泉左顧右盼的找,卻竟前後左右,都再看不到那老婆婆。而且怪的是,剛剛,似連顏程泉身邊的祖母,及其他人,亦都沒人查覺那老婆婆的存在。而且就在這麼一轉眼間,忽而顏程泉發現,自己竟是又站在,蔡湘鳳家斜對面的媽祖廟外。且見媽祖廟外,又是空空蕩蕩,既沒車水馬龍的擁擠人潮,亦不見有進香團。頓時顏程泉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剛剛所見,應只是幼年時的一個夢。說是夢,可怪的是,當顏程泉一個轉身,卻竟又看見那佇著柺杖的老婆婆,出現在廟門口;且正一跛一拐的爬著階梯,走進媽祖廟內。十年前見過的老婆婆,此時竟又出現,霎時顏程泉,不禁滿腹狐疑,便悄悄的尾隨那老婆婆,亦舉步走進媽祖廟內;或說是,又走另一場夢境。

「..我走進了媽祖廟裡。可是我卻仍站在媽祖廟的廟門外。而且此時眼前的媽祖廟,似非先前我所見的媽祖廟。這媽祖廟,比原先我所見的媽祖廟更巍峨壯觀,且當我回頭,更見原本廟門外的街景都已不在。這媽祖廟,更似建在高聳入雲霄的高山上,因為我環顧四周,但見青山綠水間的雲霧繚繞。這媽祖廟,更似建在滄濛海上的山頂,因為當我遠望,但見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滄海。溫煦的陽光穿透雲層,猶似灑下百道金光,而金色光茫照耀下,只見眼前巍峨的媽祖廟,更猶似灑了金粉一樣,琉璃瓦、盤龍的廊柱,皆閃耀著金碧輝煌;甚而青山綠水,浮泛的滄海,亦都閃爍著金光,"咚~咚~咚~"空靈的鐘聲迴盪耳畔,頓讓我有如洗脫了塵俗的煩雜。嘩啦啦的溪澗流水聲,伴著低沉的海潮聲,恰似在洗滌我心靈的髒污,加之眼前的美景;一時竟讓我有如走入忘我之境,亦忘了我因何來到這媽祖廟。""這裡就是天堂?這裡就就仙境?這裡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嗎?"正當我目不暇給的四處張望,滿心狐疑的想著。一個轉身,此時卻見那佇著拐杖的老婆婆,又出現在廟門外,一處花團錦蔟的園子裡。於是我便舉步,向那老婆婆走去...」。夢寐中的天堂,顏程泉,剛走到老婆婆的身前,便客氣的問說『ㄟ阿婆啊~請問~這是什麼地方?~還有,我怎麼覺得妳很眼熟?好像我小時候,曾經看過妳~』。見得顏程泉走來問話,老婆婆,一臉笑得和藹可親,便回說『ㄏ~這是東海蓬萊仙島啦。是我住的所在。啊~你問說小時候,好像看過我。呵~沒錯啊。在你小的時候,那時你跟你阿嬤走路,跟進香團要去北港進香。在路上~我們確實見過!!』。只見老婆婆,接著又笑說『呵~那時你真愛哭, 一路哭著,不肯走路到北港。所以我才出面跟你開示,想讓你知道一些道理!』。乍聽老婆婆這麼講,這時顏程泉才想起來,眼前這老婆婆,似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什麼─「北港的媽祖廟,一天就能走到。但一個人內心的廟,走一百世人也未必走得到」。眼望有如金碧輝煌宮殿的廟宇,於是顏程泉,隨口便問說『阿婆啊~。啊~這間廟,就是妳當時說的,你內心的廟嗎?』。

閃爍著金光的仙境,老婆婆聽了顏程泉的問話,便笑著回說『是啊~~這就是我內心的廟。呵~你這孩子有慧根。所以我今日,才特別召你來這裡,想點醒你』。『少年家~你還記得嗎?當初我跟你說的,"唐三藏西天取經"的事嗎?~那個唐三藏,渡過千辛萬苦,才到西方的天竺取到佛經。雖然說唐三藏,走到天竺後,看到的也只是一個凡間的世界,並不是什麼西天極樂世界。但是,這一路渡過千山萬水,那唐僧依然堅持他走的路,那是因為他的心內相信,有一天他一定會走釋迦牟尼佛說的西方極樂世界。不怕甘苦,不怕被笑憨。雖說唐三藏,生在世上,並沒法看到真的西方極樂世界。不過因為他的堅持,他一生的精神與願力,卻早就在他的內心,建成一個西方極樂世界。所以當他死後,離開凡世間,啊~他的神魂,現在已經在他內心的西方極樂世界囉。啊~這道理,你知否?』花團錦蔟的園子裡,有一顆造景的大石頭,只見老婆婆邊說著話,便走向那顆石頭。此時,顏程泉,只見那大石頭上,鐫刻著幾行字。寫的是:
「聖賢才智平庸愚劣~眾生平等」「天地人獸六道輪迴~果報自受」
「成聖成神成鬼成獸~唯心而已」「大學之道天人合一~即心即理」。

天際一縷金光,正照在大石頭上,正當顏程泉,望著大石頭上的句子。此時卻聽得老婆婆,又說『少年家~人說世間人,有"聖賢才智平庸愚劣"。啊~每一款人在他的內心,都有一個精神的世界。"聖賢"的內心,有聖賢的精神,建成的善良慈悲的世界。愚劣之人的內心,也有偷矇拐騙的自私想法,建成的貪婪凶惡的世界。啊~這就是我跟你講的,一個內心的廟堂啦。知否?~所以說一個人,生在世間是什麼樣的人,啊他死後會去什麼樣的地方。這自己應該都很清楚才對。所以說啊,一個人也不用四處去求神拜佛啦,因為一個人最需要拜的,是他內心的那間廟。只不過,一個人內心的那間廟,若是要變成聖賢的廟堂,或是要變成充滿善良慈悲的極樂世界。啊~這就算一個人,走一百世人,也不定走得到。而且這個也是神幫不了你的,神佛也無法決定讓人上天國,或下獄。只能靠人一步一腳印去走,就像"唐三藏西天取經"一樣...』。『少年家~~唐三藏去西天取經,是會遇到很妖魔鬼怪的,有的會害他,有的會誘惑他;一路有重重的阻礙。所以他想到西天取經,是很困難的。就像是人在凡俗世間一樣。財富、名利、權力、情慾...世間人,總是有很多的誘惑。所以一個人在世間,要堅持走到內心的廟堂,嘛是很困難的。啊你呢??~~少年家,你能走到你內心的廟堂嗎?』正說著,卻見那老婆婆,忽而佇著柺杖,走到了大石頭的後頭。怪事發生的,顏程泉明明見到那老婆婆,從大石頭的左邊,走到大石頭的後頭。轉眼間,可卻見從大石頭右邊繞出來的,居然變成是個妙齡少女;再不見那老婆婆,自大石頭後方繞出來。再見那少女的容顏,頓時讓顏程泉,更嚇了一跳。因為此時,站在大石頭旁的少女,豈不正是,讓他暗戀已久的楊惠惠。

「咦~楊惠惠。怎麼也會在這裡??」乍見楊惠惠出現眼前,臉上含羞帶怯,卻似含情默默的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望過來;頓時,顏程泉六神無主,只覺胸口下的一顆心臟像擂鼓般的猛跳。「這海上仙境,並無其他人,只有我和楊惠惠在這裡。這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仙境,成了一對神仙眷侶!!」霎想及此,顏程泉更頓覺渾身就像起火般的燥熱,而陡然而昇的一種心虛與恐懼感,卻讓他更不敢向楊惠惠走去。一如在學校時,每當顏程泉與楊惠惠,四眼相望時,總是令他陷入恐懼與期望的天人交戰。不過,就在顏程泉躑躅不前,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突然顏程泉以為自己的眼睛,眼花了。因為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顏程泉突然發現,眼前的少女,其實並不是楊惠惠。因為眼前的女孩,臉龐圓潤巧笑倩兮,眉清目秀的眉眼間,渾身更散發一種高雅古典的婉約氣質;而這,不正是蔡湘鳳。於是顏程泉,定了定神,仔細再看,而眼前的女孩,果然正是蔡湘鳳。「咦~楊惠惠,怎麼變成了蔡湘鳳?~大概是剛剛,我看錯了吧!!~對了~應該是蔡湘鳳。因為我正約蔡湘鳳看電影。所以才在這媽祖廟外等她!!」回過了神,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且見眼前之人,正是蔡湘鳳沒錯。於是顏程泉,便趕緊舉步,向蔡湘鳳走去,並帶著滿臉青澀笑意,打招呼的說『蔡湘鳳,妳來了ㄛ。那我們~去看電影吧!!』。正當顏程泉,滿懷青澀情懷的,向蔡湘鳳走去。不料卻見蔡湘鳳,並不答話,反而是向後退般的,漸漸飄遠。顏程泉見狀,渾然不知怎麼一回事,只是拔腿便追過去,直喊著說『蔡湘鳳~~蔡湘鳳。妳不是答應要和我去看電影嗎?』。

顏程泉正拔腿想去追蔡湘鳳,可此時卻見,一道五彩金光忽而迎面而來;且那耀眼的光茫,直照得顏程泉睜不開眼。顏程泉伸手遮眼,擋著那耀眼的光茫。"咚~咚咚~"耀眼的光茫漸將顏程泉籠罩,耳邊猶似聽見天際傳來的空靈鐘聲;而此時顏程泉,似亦已略能看見,眼情前的景象。五彩金光中,並不見蔡湘鳳,而是出現了一個頭戴鑲有許多珠玉的鳳冠,身穿大紅色刺鏽霞披的女子;而這女子一身大紅的裝扮,恰似個古時候的新娘。不僅於此,一身鳳冠霞披,身穿大紅衣服的女子,只見她的身邊,似亦多了許多的童男童女相伴。有的童男童女,為女子,撐著七彩大紅的布幔傘;有人,則手持絲竹管樂器,或拂塵,或瓷瓶等物品。耀眼的光茫中,顏程泉隱約見那女子,臉龐圓潤,慈眉善目,卻不正是蔡湘鳳的模樣。一時間,顏程泉也搞不清楚,怎得蔡湘鳳一下子,便換的這一身古代新娘的鳳冠霞披。於是顏程泉,摸不著頭的,便又問說『蔡湘鳳,我們不是約好要去看電影嗎?妳幹嘛穿得跟古時候的新娘子一樣??』。未待顏程泉把話說完,此時女子身邊的一個童男,便喝說『大膽。你這世間凡人,滿嘴胡言亂語什麼。怎不認得在你眼前的,是媽祖天后娘娘。還不快行跪拜之禮!』。顏程泉,見眼前之人的容顏,明明就是蔡湘鳳,只是穿的鳳冠霞披的古裝而已;可她身邊的小孩,卻說是什麼媽祖天后娘娘。於是顏程泉,便又說『蔡湘鳳。你身邊的小朋友,是妳的弟弟妹妹嗎?~妳告訴他他啊~~說我們是清水高中,三年六班的同班同學。而且我們不是要去看電影嗎,叫他們不要鬧了!!』。不料,那童男聽得顏程泉的話後,卻又喝說『住嘴。你這凡俗的濁物。天后娘娘在天界的身份,何等尊貴。怎麼會跟你這濁物,是同班同學。還不跪下請罪!!』。說著,只見那童男,手中一秉拂塵一揮,頓時顏程泉竟覺雙腿無力。"咚"的一聲,便見顏程泉,在身穿大紅霞披的蔡湘鳳面前,跪了下來。此時,這才聽見那身穿大紅衣,看似蔡湘鳳的女子,開口說『癡人。本座,已再三,向你開示點醒,難道你還不知醒悟嗎?凡塵世間,你所看到的,經歷的,其實都只是一場空幻而已!!』。

『凡塵世間的空幻,往往卻有太多的物慾誘惑,讓人迷失方向。甚至有人更會沉溺在名利,跟權力的追逐,而找不到自己的人生,該走的路。至於少年家。因你魁公坐命,原是具有天界的神魂,乃是帶天命到凡塵世間之人。這因如此。本座,因念你年少荒唐,恐會耽溺於世俗的物慾。因此今日,這才特召你的夢魂,來此蓬萊仙島,並示你以天界之景,以點醒開示你,盼你及時醒悟。如此,倘你今生於凡俗塵世,能堅持走向你內心的廟堂,完成天命。來日,滌清靈魂的罪惡與髒污,或便能登天界。然而,倘你生於凡塵濁世,執迷於追逐物慾名利,且以愚劣獸慾,養人性貪婪自私之心。如此一來,則你的神魂,恐將淪入萬劫不復的輪迴。乃至生生死死,茫然無知在苦海浮沉!』聽著自稱天后娘娘講著話,多半的話,顏程泉都聽不太懂,可無奈雙膝下跪,雙手伏地,渾身卻是動彈不得。此時只見顏程泉,煞似以"拜倒石榴裙下"的姿態,朝向看似蔡湘鳳的紅衣女子跪拜。雖說那女子,自稱是媽祖天后娘娘,可顏程泉卻始終仍不相信;便趴在地上,勉強開口回說『天后娘娘,妳真的很像我的同班同學~蔡湘鳳。妳甘真正不是蔡湘鳳。嘸~反正都已經來了,我可不可以請妳看電影!!』。鳳冠霞披的紅衣女子,見顏程泉渾不知醒悟,一心似只想找女生看電影;頓似也生了氣,便嘆的口氣,正色說『唉~~。真是世間的癡人。看來~你還得在空幻的世間,受更多的折磨,才會醒悟。去~~濁物~你還沒資格到天界。讓你來天界,天界都被你玷汙了』。『濁物~~下去吧,去屬於你的世界受折磨~~』耀眼的光輝中,但見紅衣女子,將手一揮,頓時顏程泉只覺天旋地轉,渾似又墜入另一個夢境。...

「渺茫茫,茫渺渺,眼前只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天暗地。暗無天日的空間,我一個人,又饑又渴,又餓又累,卻只是在一條路上,一直不斷的走。突然我想起,這好像是小時候,我跟著進香團,要走路去北港掛火的感覺。可是我又覺得,我好像是唐三藏,要去西天取經。黑天暗的遠方,忽然我又看見那佇著柺杖的老婆婆。於是我趕緊奔向前去,邊跑邊大聲的,喊說"阿婆~阿婆啊。我千辛萬苦,走去北港掛火,會看到什麼?~我可會看見西方極樂世界??!!"。老婆婆始終站在很遠的地方,不過我卻清晰的聽見她回答我,說"啊~這就要看你是什麼款人,你就會看到屬於你的世界啦!"。....」。「老婆婆不見了,但是我發現,我似乎已經到了北港。整的北港空空蕩蕩,萬籟俱寂,既沒有媽祖廟,甚至連一戶住家也沒有。但是我能看見海邊。而且海邊的木造碼頭,可以看見停泊著許多的古代帆船。我順著碼頭邊走,心中思索著那老婆婆對我說的話,以及剛剛在有如仙境的媽祖廟前,那門外石頭上所鐫刻的幾個像謎語般的句子。"西方極樂世界,還有天國,為什麼會是在人的心中??!~"獨自在古老的碼頭邊,邊走邊想,但我實在想不通這個道理。不知不覺,也不知走了多久,猛然間的抬頭,似先前夢中見過的軍營般大草寮,又出現在我眼前。有一隊身穿古老服裝的人,就像是進香團一樣的,挑了許多東西,正離開草寮向北走。...我飄飄蕩蕩的,不知何去何從,便隨著那隊人馬走去...」。....X X X


二、1613~李基茂誘之以利的撫番斡旋
西元1613年春,明朝萬曆四十二年,大度山國5432年,台灣島的笨港。居於笨港建寨開港的唐山人,經得昨夜裡一夜的議事後。由林亨萬與鐘斌等人,所主張的「派兵勦番」之議,及由李基茂及鄭一官,所主張的「利誘撫番」之議。兩者經過一翻爭辯後,最後在顏思齊的決斷下,終是決定對台灣島的土番,採行「利誘撫番」之策;以與島上的番人和睦相處,取代勦番之議。而且於當下,顏思齊更授命,泉州鄉紳李基茂,全權交託予進行撫番之事。諸羅山上一片黑煙罩頂似的烏雲密佈。沿著蜿蜒於大地如巨蛇的笨港溪,及至出海口的笨港,這日午后,只見有一隊唐山人的人馬,正橫過笨港溪北行。怪的是,這隊唐山人的人馬中,竟似還有幾個穿著打扮怪異之人同行。只見這幾個怪異裝扮的人,身上皆穿著短至肚臍的短胴衣,腰下則僅圍著一條長至足脛的遮陰布,手拿長茅,臂上皆掛著鐵釧或竹環;而頂上之髮,則或梳成雙髻,或雉去周圍之髮,僅留中間之髮打成一條長辮。至於這幾個打扮怪異之人,看其裝扮,卻不正是大員島上,居於笨港附近的巴布薩族人。原來,這幾個唐山人同行的怪異之人,正是居於笨港南方與魍港之間,巴布薩族的「覺妻妻社(今之嘉義扑子市)」族人。「覺妻妻社」族人,由於居於笨港與魍港之間,且笨港及魍港,自古以來,便常有對岸的唐山人,駕船前來島上;或避風,或等待季風,或與當地人做買賣,以布匹交換鹿皮鹿脯等。因此覺妻妻社族人,對大海彼岸來的唐山人,可說頗為熟悉;甚至還有不少的「覺妻妻社」族人,為與唐山人做生意,還會講些簡單的唐山話。正因覺妻妻社族人,對唐山人熟悉,且亦較不排斥唐山人。因此昨夜裡,唐山人,既已決定「利誘撫番」,而這臨近笨港南方的「覺妻妻社」;自是唐山人,首要收買的對象。

「救人如救火,一刻都耽擱不得」正因林獻采等人,仍被怪病纏身,至今昏迷不醒人事。所以,昨夜既已決定撫番,而這日一早,受命撫番的李基茂,即便率人,帶了一馬車的布匹及饋贈之物,前往笨港南邊的「覺妻妻社」;以去尋當地的番人,來替林獻采等人治病。「撫番之事」可說進行的頗順利。畢竟對無故送上門的厚禮,誰會拒絕,覺妻妻社的巴布薩族人亦然。而這曾在同安縣的縣衙,當過師爺的李基茂,亦有官僚的交際手腕;除送禮外,絕口不提對"覺妻妻社"有何所求。『頭目大人,還有各位好朋友。就請你們收下這布匹、琉璃珠吧,不必擔心我們別有企圖。因為些送些禮物給你們,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只因我們唐山人為了在海上做生意,所以來到笨港及魍港,開港建寨,生怕打擾到你們。而為了希望能跟你們當個好鄰居。所以這才送些薄禮來給你們,還請你們不要見笑。而且這是我們統領,交代我來辦的事。倘你們不收這些禮,倒讓我不好做人吶。回去也無法向統領交代啊...』正因李基茂,絕口不提其他,只滿口的謙稱說,送厚禮,只是為了想當個好鄰居。口口聲聲的謙沖之詞,態度如此和善,說得讓"覺妻妻社"族人,不禁都覺得;此次渡海來到島上的唐山人,果真像是由天上來的上國之人,是來自禮儀之邦的文明之人。於此"覺妻妻社"的頭目及族人,自亦不敢怠慢了上國客人,便趕緊讓社中未婚的貓女,頭插鮮花,身穿紅衣,盛裝跳舞以迎賓。巴布薩族人,原本好客,每有客來,必行之禮,則是由社中未婚貓女,攔路請客喝酒;且其迎客之禮,是客人需與貓女,彼此臉頰相貼,共飲竹筒中,由貓女嘴嚼親釀的糯米酒。如此,與裙短及膝、露臂露肚的貓女貼臉,共飲的款客之禮,自是讓男女禮教束縛繁多的李基茂、及一干唐山人;頓覺,欲迎還拒臉紅心跳,個個欣喜卻又羞澀不已。而後歡飲間相談,李基茂與覺妻妻社的頭目,彼此更都已好朋友相稱。

『頭目大人~我的好朋友。不瞞你說。來到島上後,因水土不服,所以在笨港那邊,有些我們唐山人都病倒了,卻不知患了何病??~這島上的病,又不是我們唐山人懂的。所以真是讓我們統領,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啊!!』彼此歡飲的言談間,老謀深算的李基茂,自是隱隱的透露,自己的難處。而地處海外化外之地的巴布薩族人,原本生活純樸、生性天真善良,沒有心機。況且此時,"覺妻妻社"的頭目,正與李基茂,彼此以好朋友相稱;於此朋友有難,又怎能不伸援手。當下,覺妻妻社的頭目,聽說笨港有幾個唐山人患了島上的怪病,即刻便回說『唐山人~我的好朋友。別擔心。我這社裡的尪姨,是最善於治病,及通鬼神占卜吉凶的。不如,等會~我就讓我們社裡的尪姨,隨你們到笨港,去給你們唐山人治病。因為你唐山人,既當我是好朋友,那我當然把你們唐山人,當成是我的好朋友。呵呵~我們既是好朋友,那我們就該彼此幫助不是嗎??』。正因有"覺妻妻社"頭目,允諾幫忙。近午時分,果見李基茂,回到笨港之時,而同行中,便見幾個"覺妻妻社"的巴布薩族人,亦隨之來到笨港。其中,更有一老婦,便是"覺妻妻社"中,善於行巫術及為人治病的尪姨。怎料,當這"覺妻妻社"的尪姨,進入茅屋中,乍見林獻采的等人的模樣,陡然臉色竟大變。只見得那尪姨,隨之以隨身攜帶的榕樹葉,沾了口水,貼在眼皮上,戰戰兢兢的,再凝眸望向林獻采等人。『啊~事情糟啦。這不是生病。啊~~我看見他們的身上,每個人的頭上、肚皮,要不是被射了幾十支箭啊,就是被插的十幾把刀啊。啊~~這是被鬼婆施了邪術。這個邪術,我也沒辦法解啊。要解這個邪術~那就得找到施術的人,把它施術的草人給燒掉,這才有救啊。唉~要不然,過個七天,這幾個人會死得很淒慘,會身體腐爛生蛆,肚破腸流、七孔流血而死啊...』眼見"覺妻妻社"尪姨,臉露驚恐,再聽其話,眾唐山人亦同感驚恐。此時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林獻采等人,並非是在深山林內撞邪或染病,而是到諸羅山勦番,中了番人的降頭邪術。

"覺妻妻社"的尪姨,雖道破了林獻采等人,是中了降頭邪術;然而這尪姨,卻也說要解這降頭術,那就只有找到施術之人,才能解咒。而林憲采等人,既是到諸羅山打貓社勦番,中了邪術;如此看來對林憲采等人施降頭術之人,當便是打貓社的番人。「七日之內,要不解咒,林憲采等人,便會身體腐爛、七孔流血而死。可這七日內,卻又如何能找到下咒之人??」一想及此,林亨萬更心焦氣急。氣急敗壞,怒火中燒之際,林亨萬便當著"覺妻妻社"族人的面前,又揚言說『操~這些可惡的番人,居然施降頭害人。哼~要是阿采有的三長兩短。那我一定要把這島上的番人,全給殺的。替阿采報仇!!』。幾個懂得唐山話的"覺妻妻社"族人,眼見林亨萬突然變臉,言語張狂,一付劍拔弩張之狀;頓時亦都不禁感到惶恐。倒是李基茂,沉得住氣,便又央求這些覺妻妻社人,說『各位好朋友。我們初到島上人生地不熟。因到諸羅山上打獵,不小心犯了人,中了邪術。可否請你們幫個忙,幫我們到諸羅山去,找到那施術的人,破解這邪術。而假如事成的話,我們當有厚禮,答謝各位!!』。覺妻妻社的巴布薩族人,靠海維生,事實上,與諸羅山打貓社的洪雅族人,並不太往來,亦不熟悉。不過同是巴布薩族人,但居於濁水溪南岸的西螺社,由於與打貓社離得近;所以這西螺社的巴布薩族人,倒是與打貓常有往來。由此,覺妻妻社族人,便告知李基茂,願意帶唐山人到西螺社去;以尋求西螺社的幫忙,往諸羅山去找施術的洪雅人。正是如此,所以這日,午后,李基茂,便又帶了一隊人馬,及讓人挑了幾擔的饋贈禮物,橫過笨港溪北上;欲往濁水溪南岸,去尋西螺社。


李基茂所率的人馬中,尚有一支由鐘斌及陳沖紀,所率的火槍隊,隨行保護。自笨港到濁水溪南岸的西螺社,路途並不算遠,應個把個時辰便能到。只不過橫過笨港溪後,遍野便盡是荒莽或沼澤,幾無路可走;而穿行於比人還高的荊棘叢草間,眾人幾更無處落腳。同行的"覺妻妻社"族人,早慣於行走於這荒莽沼澤地,因此穿行於荒草叢中,卻仍能健步如飛;然而,對慣於走馬路的唐山人而言,行於叢草沼澤間,可就苦不堪言。因之,雖說笨港到西螺社,路途並不遠,可李基茂所率的人馬,卻仍從日正當中的午后;直走到日已偏西的黃昏,這才走到了濁水溪南岸的西螺社。更糟的情況是,由於西螺社,向與諸羅山的打貓社,彼此有往來。因為打貓社居於諸羅山,善於獵山豬與鹿,而西螺社居於濁水溪邊,則善於捕魚抓蝦蟹。所以這打貓社、便與西螺社,常以山產與水產,彼此以物易物。因此之故,當諸羅山的打貓社,被唐山人所屠戮;而這事,自是很快就傳遍了西螺社。黃昏偏西的落日,正映照在滾滾濁水的濁水溪上,滿佈鵝卵石,一望無際的寬闊河床中,當李基茂所率的唐山人,行經溪邊。此時只見得有十幾個番婦,正半蹲踞在溪流中,排成一橫列,且見每個番婦的腳下,都各套著一個竹編的竹簍。正當行經溪邊的眾唐山,不知何故,而此時溪流的上游處,忽而但見有好幾個番人,手拿竹竿,喊叫的大力敲打水面。陡然間,但見溪水中,似有魚被驚嚇躍起,或在濁水中四處亂竄。而這時,原本在溪中排成一整排的番婦,便將置於雙腿間的竹簍,動作劃一的,齊從溪中撈起。至此,行經溪邊的李基茂等唐山人,這才知道,原來溪中的番婦們,此時正是在捕魚。既見溪中,捕魚的番婦,李基茂等唐山人,自是心想,應是已近西螺社。正當李基茂,準備叫隨行的"覺妻妻社"族人,前往溪邊,去問那些捕魚的番婦,是否便是西螺社人之時;而此時,溪中捕魚的番婦,正巧亦回頭,望見了沿溪而行的李基茂一行唐山人。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溪中捕魚番婦,乍見一行唐山人,竟猶似見了鬼或猛獸一般;頓便拔腿狂奔。只見那些番婦,慌得在溪中跑得跌跌撞撞,竟似連捕到魚及捕魚的竹簍,亦都丟棄於溪中不顧;只是一路驚叫的,沒命的奔逃。

「春陰近午喜妍和,綠野空明霽色多;雲盡山低應到海,沙奔水亂各成河。蠻陬蠢蠢妻和子,舌語醒醒歗且歌...」原本番婦在濁水溪中,唱歌嘻笑捕魚,好不一付世外桃園的美好景致;可忽見得唐山人自岸邊經過,竟嚇得有如鹿群奔逃。李基茂,乍見此狀,頓時不解。只是見那原本在溪中捕魚的番婦,下身都只圍著,像是由樹葉或是藺草編成的草裙,驚恐奔跑之際,且別說雙腿裸露;甚連兩個白嫩的臀部,也都裸露出了草裙外。若依大明國的古禮,女子通常都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穿衣更得「手不露手腕,腳不露足踝」渾身包的密不透風,不露出半寸肌膚。甚且還有女子在溪邊洗手,不小心露出手腕,讓路過的男人見著了,便得嫁給那個男人為妻之說。而這李基茂,好歹在同安縣,可也是個在府衙當過師爺,有些名望的鄉紳,亦是個知書達禮的讀書人。於此,乍見見溪中一群番婦,慌亂奔逃,這李基茂,頓便想及或許是番婦,衣不蔽體,羞於見人,所以逃走。於是,但見這李基茂,頓也連忙低下頭,以袖遮臉的,滿嘴直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然而同行的其他唐山人,可不像李基茂如此有修養,眼見番婦露大腿,露屁股的奔逃;頓便見鐘斌,率領著一群唐山人,朝著番婦追趕而去。

『駛伊娘咧~~看這些番女都沒穿褲,看得爺的傢伙~都硬起來了。出海這麼久都沒"駛牛車",今日若能抓一個番女來"駛牛車"~~。幹個~爽一下,這樣"沒魚蝦也好"!!』『呵呵~是啊。咱"查甫人"總是三不五時,總得找個"查某人"來出出火,這樣才能消消滿肚子的火氣。看~這些番婆都袒胸露乳的,就算幹不到。嘸~摸個奶~摸個大腿也好!~這樣爺也爽~』...。一干唐山人火槍隊,揹著長槍,沿著河岸如餓狼般的,狂追著番婦;且見人人滿嘴的淫穢言語。尤其是這鐘斌,跑在最前頭,一臉淫猥之色,有如獸性大發般的,流露無遺。另緊追鐘斌之後的,則是身材矮小,背上揹著個三太子爺神像的乩童─黃明。原本這黃明,是打算揹著哪吒三太子的神像,往諸羅山去降魔抓妖。不過此時,乍見眾人獸性大發的,追起的袒胸露乳的番婦,一時黃明,便也忘了要抓妖降魔之事,反倒加入了追趕番婦的行列。畢竟,照黃明先前所說─這台灣島上的番人,皆是妖魔鬼怪所化成的。所以此時,黃明滿臉淫猥追趕,想抓袒胸露乳的番婦,或倒也算是抓妖降魔。至於此時,騎在馬上的李基茂,眼見眾唐山人,個個皆如瘋狗驚狂的,直追著番婦,頓便也急著大喊『回來啊~~不要追了。回來啊~』。無奈,這些渡海來到島上的唐山人,多是些莽漢流民或無賴;而此時色心既起,誰卻又怎會管得了李基茂的叫喊。幸好,這些番婦終是熟悉環境,且慣於奔竄叢草間,便在被如狼群般的唐山人追到以前;盡奔入了一處茂林中,消失蹤影。而這些由鐘斌,所率的唐山人火槍隊,這也才不得不,悻悻然的折回。至於這些在溪中捕魚的番婦,因何看見唐山人,便如驚恐的鹿群,拔腿狂奔?~原來,這諸羅山打貓社,被唐山人所屠戮之事,早已傳到了濁水溪邊的西螺社。所以這些番婦,乍見一大群的唐山人出現,且見每個唐山人,皆揹著長槍,腰插大刀;一時,自也以為這些唐山人,是想來勦滅西螺社。於此這些捕魚的番婦,自是慌得連捕魚的竹簍,也丟棄不要。只顧著拔腿狂奔回村社中,以通知其族人「唐山人來了!」。....


三~李基茂贈馬西螺社
濁水溪南岸的西螺社。黃昏的落日將西邊天際的雲層,照得一片殷紅如血。落日的餘輝穿過竹林,暈黃一片的映照著西螺社村社,茅屋外正炊煙四起。村社內的小孩嘻笑聲,樹林竹叢的鳥鳴聲,村社屋外的狗叫聲,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原本好不一幅,宛如蓬萊仙島的世外美景。可忽然間,卻有十幾個往溪邊捕魚的婦人,滿臉驚惶的奔入村中;且其驚恐叫聲,霎時更有如一把利刃般的,劃破眼前這幅世外桃園的美景。『唐山人來了~』『唐山人來了~』驚恐的尖叫聲,隨著奔入村社中的婦人,有如一種恐怖的血腥染料,傾倒入水中。頓時整個西螺社,便都籠罩在一片人人驚駭的腥紅之中。「唐山人來了~」西螺社的巴布薩族人,都已知道,日前諸羅山的打貓社,曾被唐山人血腥屠殺之事。因此乍聽得「唐山人來了」,整個西螺社,頓時雞飛狗跳,男女老幼,無不人人嚇得,有如末日將臨。『唐山來了~唐山人來了。快躲起來~快把小孩帶進屋裡...』隨著驚惶的人,奔相走告,村社中的小孩,開始驚嚇的啼哭;而原本坐於屋外,裸身曬日的老人,更嚇得腿軟,還有頓時嚇暈的。不過,村社中議事的"公廨"草寮那邊,倒是有一群頭挽雙髻、耳掛鐵環或竹環的麻達,互相吆喝聚集;且見人人或手持弓箭,或手持長茅,似準備與唐山人,一博生死,以保護村社。隨後,公廨茅屋外,但見又有更多,頭圍雉髮,留著辨子的已婚勇士,亦自家中,取弓箭及長茅,紛紛趕到公廨外聚集。西螺社的頭目,此時亦趕到的議事公廨,便下令,讓村社中的婦女,趕緊帶著小孩及老弱,到茅屋中躲藏;而村社中的麻達及勇士,則帶上弓箭及長茅,到村外的路上,去阻擋唐山人進入村社。

『殺了唐山人~~殺了唐山人。殺~殺~』麻達手臂穿的鐵釧,提著長茅弓箭奔走之際,碰撞的鏗鏗響,彼此吆喝聲更四起;引得一片原本虫鳴鳥叫的竹林,瞬間成了一片肅殺之氣籠罩。正當西螺社的頭目,帶領著麻達及勇士,奔到了村社外的小路上;而此時,果見有一群滿臉凶惡,腰插大刀的唐山人,正沿著溪邊的小路而來。其中更見有幾個唐山人,跨騎在一種從未見過的巨獸之上,讓人望之生畏。原來,這西螺社的麻達及勇士,此時所見的唐山人,正是李基茂,所率領的火槍隊。原本這李基茂,率唐山人前來西螺社,只是想來尋求西螺社的幫助,還帶了好些禮物要來饋贈;盼往後,唐山人能與西螺社和睦相處。然而誰知,尚未到西螺社的村社中,卻見通往村社的竹林間小路,竟殺出了幾十名,大耳及肩,雙臂掛滿鐵環,模樣猙獰似鬼神的番人。事出突然,李基茂當下立馬,而他所騎的馬,亦被眼前突然殺出的番人所驚嚇,頓時半立起身來,踢腳鳴叫。『嗎~~咩嗎~』眼見巨獸立起身來,大聲的咆哮,霎時西螺社勇士,亦被此從未見過的雄壯巨獸驚嚇,更不知此巨獸是否會傷人。因此西螺社勇士,當下倒也嚇得倒退數步,不敢上前。至於鐘及陳沖紀,所率的火槍隊,眼見番人來意不善,個個拉弓舉茅。當下,這火槍隊,便也或自背後取槍,或拔出腰間大刀,準備與番人一博生死。血紅的夕陽映照著竹林間小路,雙方劍拔弩之之際,所幸這李基茂,隨即回過神,並躍身下馬,直走到前面去,慌亂的自家的火槍隊,喊說『住手~住手。把刀槍收起來。咱們是來示好,送禮的,怎能刀劍相向。快~~挑夫,快把那幾擔的禮物,給挑過來。咱們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對他們沒有敵意,是來送禮給他們的~~』。挑著布匹、衣物、琉球飾品及磁器杯碗的挑夫,聽著李基茂的話,縱使心中害怕,卻還是把所挑的幾擔禮物,給挑到了前頭;擋在火槍隊及番人之間。

唐山人既先收起兵刃,又把幾擔的布匹、磁器及琉璃珠之物,擺於陣前;如此舉動,看來似無廝殺之意。於是西螺社的頭目,便也令麻達勇士們,暫且按奈欲發的弓箭長茅。於此一場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漢番爭鬥,似也暫獲緩解。當下,李基茂,趁此雙方各退一步之際,便又趕緊請隨行的"覺妻妻社"族人出面,去與西螺社的番人講明;聲稱唐山人並無惡意,只是來送禮給西螺社人,並想與其和睦相處之事。覺妻妻社人,與西螺社人,原本同是巴布薩族人,彼此生活習性相似,言語相同。因此既有覺妻妻社族人出面,將唐山人前來之意講清楚。於此西螺社人,原本的防備之心,這才卸下,亦將原本針鋒相隊的弓箭及長茅,暫收起。由於西螺社,近笨港,所以其頭目,亦會講幾句簡單的唐山話。此時,索性,便見西螺社的頭目,以生澀的唐山話,直言質問李基茂說『唐山人~~你們既沒惡意。那你們為什麼,去打貓社殺人。而且還殺了很多人??!』。李基茂聞言,趕緊回說『誤會~一場誤會啊。好朋友~我們唐山人,只是來島上做生意而已。而且也想跟你們做生意。所以今日,我才特別送這些禮物來給你們,想向你們表達善意。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在島上做好朋友。所以好朋友,請你們不要客氣,就把這些禮物收下吧。有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再好好說!!』。布匹,唐山人的衣物,琉璃珠及磁器..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在島上珍貴稀有;且亦是島上居民,最喜之物。因此西螺社的麻達勇士們,眼見幾大擔的珍貴禮物擺在眼前,一時亦都不禁眼亮。何況,這眼前的唐山人,還說這些飄洋過海而來的珍貴稀物,是要送給他們的禮物。縱是如此,然西螺社的頭目,眼見這些向來精明、且善於計較的唐山人,居然無故送禮上門,仍是心中存疑,便又問說『唐山人~~假如你是想用些東西,來跟我們交換什麼??~那就直說吧。~我可不相信,你們唐山人會無緣無故的,送這些禮物給我們。但要是你們是想用這些東西,來交換我們的土地。那就別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哼~~誰不知道,你們唐山人是最奸巧的了。就像你們說的~~什麼~"你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不是嗎?』。

村社外竹林夾道的小路,縱是西螺社頭目,仍不懷善意。可卻見李基茂,仍滿面笑容可掬的,答說『好朋友~~不要誤會了。我們唐山人~沒有你想的那麼壞。而且就算有唐山人那麼壞,也不是所有唐山人,都那麼壞。事實上我們唐山人當中,也是有不少好人的。嗯~~像我們顏統領,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而且也是個好人吶。這些禮物,就是我們統領,要我送來給你們的。而且我們統領還交代我說,說我們唐山人,要跟你們做好鄰居,彼此要和睦相處。說是我們來到島上,寧可吃虧,也不佔你們的便宜啊。所以你們儘可把這些禮物,拿去社裡分給所有人。我們絕不會要你們拿什麼東西來換的!!』。李基茂,言語說的懇切,而這西螺社人,長居海外之島,原本沒什麼心機,倒也信了。而其頭目,既也點頭,便見幾十個西螺社的麻達,興高采烈的;紛紛來抬那幾擔的珍貴禮物。於此,李基茂一行唐山人,當下自也由敵變客;而既是客,好客的西螺社人,豈又會失了主人之禮。便見西螺社頭目,走向前,伸手拍了拍李基茂的肩膀,以表友好;後說『唐山人。我的好朋友。剛剛誤會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假如你們唐山人願意跟我們和睦相處,我們當然也願意跟你們和睦相處。而且既然今日,你們送了我們這麼多貴重的禮物;那今晚你們當然就是我們的貴客。所以~~請你們跟我們到社裡,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們吧!』。

西螺社頭目,邀李基茂等唐山人,到社中做客,這原是李基茂所期待的。畢竟想求助西螺社人,幫忙到諸羅山的打貓社,去找對林憲采下降頭的鬼婆之事,此時李基茂亦尚未提起;正得找個機會,再向西螺社的頭目提起。於是李基茂,自欣然接受西螺社頭目的邀請,一行唐山人,便也準備隨西螺社人,回其村社之中。只見得李基茂,回頭牽馬,而西螺社的頭目,眼見李基茂,用麻繩,牽著那頭巨獸;此時,更見其兩眼目不轉睛,猶似不敢置信的,直盯盯的望著那匹馬瞧。兩眼圓睜瞧了半日,這才見西螺社頭目,以驚訝的口吻,問說『好朋友。你們唐山人真是了不起。怎能騎在這巨獸之上。難道你們不怕這巨獸,牠會吃人或傷人嗎??!』。李基茂,拍了拍馬背,笑回說『頭目啊~這頭巨獸,叫馬。馬只吃草,不吃人。而且我們唐山人,自古以來便養這馬,當做代步的工具。所以這馬~相當溫馴,不但認得主人,還會聽人話吶!』。同行往村社的路上,眼見西螺社頭目,兩眼目光始終離不開馬,似對馬匹相當感興趣;於此李基茂,便又說『頭目啊~這馬不止會馱著人走路,而且牠還會跑呢?~而且牠跑起來可快了,一天便可跑千里。要讓人策馬跑給你瞧瞧~』。『哦~真的嗎??~這叫馬的巨獸,真的這麼聽人話,牠還會馱著人跑嗎?』雙眼直盯著馬,西螺社頭目,仍是滿臉不敢置信。於是李基茂,回頭,便對牽著另一匹馬的陳沖紀,說『陳仔~上馬,跑一段路給頭目瞧瞧!』。陳沖紀,應聲跳上馬背,拉起韁繩,雙腿頓踢馬腹。霎時間,只見陳沖紀座下的馬,廝吼一聲,拔腿四足狂奔;轉眼間,便奔出幾十丈外,後又調轉馬頭折回。西螺社的頭目,這下可真是眼界大開,眼見陳沖紀騎在馬上,策馬狂奔的英姿勃發,不禁大聲叫好的,笑說『ㄛ好~ㄛ~好。這叫馬的巨獸,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可惜咱島上,就沒這種會馱著人跑的馬。要不我倒也想養牠幾隻!!』。西螺社頭目,既愛馬。霎時精明的李基茂,見機不可失,索性便又更進一步,誘引西螺社頭目,說『頭目啊~~這騎馬,也不是件難事。擇期不如撞日。既然咱就在這裡相遇了。不如現在,你就上我這匹馬,騎騎看吧~』。

『ㄛ~好朋友。你要讓我爬上這的巨獸的背,騎牠啊。這~~這~恐怕~~我沒騎過。要是摔下來~怎好~』望著馬匹,但見西螺社頭目,雙眼發亮,可卻又推辭不前。李基茂,猜出了西螺社頭目的心思,便笑回說『頭目啊~放心吧。這馬乖巧的很。不然我幫你牽著馬,不會有事的~』。『頭目~上去吧。上馬去騎騎看吧。來呀~你們還不幫忙,把頭目,扶到馬背上~』順手推著西螺社頭目到馬旁,隨之李基茂,更使了眼色,讓幾個人;硬幫西螺社的頭目,給扶上馬背。這下西螺社頭目,可真騎上馬,頓時滿臉驚嚇,卻又笑得合不攏嘴,直說『好啊~~好啊。這騎在馬上~~真是好啊。呵呵呵呵~~』。此時,眼見西螺社頭目,騎在馬上樂不可支之狀,這李基茂,心眼一轉,藉機便說『頭目啊~~假如你喜歡的話。那我倒也可以,把這馬送給你。這樣你就可以日日,都騎著馬出門了~』。唐山人,居然這麼慷慨,第一次見面,竟就要將這珍稀的馬送給他;頓時這西螺社的頭目,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是唐山人奸巧,往往有話不直說,總拐彎抹角的使心計。而此時,善於心計的李基茂,正是對西螺社頭目,使了招「請君入甕」。乃至見得西螺社頭目,已被誘引入甕中,卻是見這李基茂,忽而面露難色,猶似心事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唉~頭目啊。不瞞你說。這馬的主人,說來可憐。現下只剩一息尚存,在笨港等死呢!!~所以這馬,雖是他鐘愛,可大概也用不著了。這馬~是那人,從唐山乘船帶過來島上的。既然已將死,那人就說,想把這馬,送給一個愛馬之人。所以在這裡,我不如就做個人情,把牠送給頭目你。如此這馬,或許還算得了個好主人呢。這樣他的主人,也可以死得安心了~』。西螺社頭目,聽得說這馬的主人,病入膏肓,即將病死;頓時自不禁亦關心的起來;便問是得了何病。老謀深算的李基茂,見得西螺社頭目,儼然已入他的圈套當中。於是,順著西螺社頭目的話,這李基茂,便將林獻采等人,在諸羅山打貓社被下咒之事,避重就輕的告知。且見李基茂,邊說邊又搖頭,又是嘆息的,狀似自己亦陷入了很大的困境。

西螺社的頭目騎在馬背上,李基茂則為其牽著馬。只見李基茂,言語誠懇,猶似訴苦又似交心的,便又向西螺社頭目,說『頭目啊~不要把我的囉嗦話放在心上。那幾個人到諸羅山去,被打貓社的人下咒,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就算死了~也怨不得別人。唉~只不過我也是有苦難言啊。因為受人所託,要我到諸羅山去,找到那打貓社下咒的人,好為我們唐山人解咒,救他們的命。可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怎有辦法找到那打貓社下咒之人。唉~~大不了,我這條命,就這樣一去不回,也死在諸羅山而已。頭目啊~現下你騎的這匹馬,是隻公馬。啊~假如我真就死在諸羅山了。那我從唐山帶來的那一匹母馬,索性一倂,也送給頭目你好了。嗯~這樣頭目啊,你便有了一公一母的一對馬。而這一對的馬,將來便能再生下小馬。再過個幾年,搞不好你西螺社裡,便有幾十隻馬,那不就人人都有馬騎了。呵呵呵~~這樣多好啊。這樣也不枉,今日我與頭目你相識一場。如此就算我此行,會死在諸羅山,那能與頭目相交一場,我也死而無憾啦~』。『唉~頭目啊。我的好朋友。無論我是死是活,這對馬~總是要送給你的。只希望我能從諸羅山活著回來,親手把這兩匹馬交到你手上。要不然~要是我真死在諸羅山了,那屆時我就怕,這兩匹馬會變成山裡的野馬;或是被別人捕抓去了。如此這對馬不能送給頭目你,豈不讓我遺憾啊~』只見得李基茂,絕口不提,想求西螺社頭目相助之事;只是以退為進,口口聲聲的說,想送馬給西螺社。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正是如此。而事實上,李基茂也就怕這西螺社的頭目,不吃餌。至於西螺社頭目,騎在這雄壯的巨獸背上,對這唐山人的馬,直是愛不釋手,卻又怎能忍住不吃餌。

李基茂,初時說要送一對馬給西螺社,原本西螺社頭目,已喜不自勝;並因想唐山人,果然是好人。可繼之,卻又聽李基茂說,要是他死在諸羅山,恐這對馬將成野馬,或被他人抓捕去。心思單純的西螺社頭目,眼見到手的馬,或將淪入他人之手;這下,可真讓他有點心慌的。於是西螺社頭目,不假思索,便直言對李基茂,說『好朋友~不是我說衰話。這諸羅山,你們還是別去的吧。因為這諸羅山,日前,死的好多人,且都是死於非命的惡死之人。嗯~這些惡死之人,因心中滿懷仇恨悲傷,所以死後,都成了惡靈。所以現在的諸羅山,已早已成的惡靈的盤據之地。往常,我們西螺社的人,也常拿溪裡打到的魚,到諸羅山去與打貓社人,交換他們的山豬肉鹿肉。但是現在,我們西螺社人,可也都不敢再到諸羅山去了吶。因為據去過諸羅山的人說,現在的諸羅山,因為有許多惡死的惡靈做祟。所以大白天的,無緣無故的,也常起濃霧。而且人一走入那濃霧中,便會在深山林內迷路,幾天幾夜都走不出山吶。大白天都陰森森的,更別說是到了晚上。所以好朋友,我奉勸你們唐山人,還是別到諸羅山去了。那些充滿仇恨的惡靈,很危險啊~』。乍聽西螺社頭目的話,頓讓李基茂,亦不禁有點心驚。可受顏思齊所託,要他撫番,且得找到對林獻采下咒的打貓社人。於此諸羅山,縱使果真如西螺社頭目所說,已成惡靈之地;然而這李基茂,似也非得前往走一趟不可。於此但見李基茂,又是搖頭嘆息,露出滿臉的無奈,便又對西螺社頭目,說『頭目啊~~我們唐山人講話是最守信用的。就像我答應要送一對馬給你。這我一定就會送給你的。唉~這我答應過別人的話,是從不反悔的。所以我已答應我們統領,要救那幾個被下咒的唐山人,這事~我也可也是不能反悔的。無奈~我人生地不熟,又找不到人幫我帶路。而且打貓社人,現在必定也對我們唐山人,心懷仇恨。唉~~這我只是說說而已。要是能有個與打貓社熟悉的人,肯為我們帶路,那或許我也就能把事情順利的完成。而且也安然的活著回來。只是這事,我也不能勉強於人啊。頭目啊~你說是不是??!』。這下李基茂,可把話語,切入了重點。而西螺社頭目,自也聽出了李基茂話中之意。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何況此時,西螺社的頭目,又騎在唐山人的馬背上「騎"馬"難下」。可這諸羅山上,死了許多人的「惡靈之地」,卻也是讓西螺社人,所最感恐懼的。頓時西螺社頭目,眉頭緊蹙,似陷入天人交戰。滿臉愁容的沉思片刻,這才見西螺社頭目,鐵了心似的,驟然說『好朋友~~你是個好人,而且是個慷慨,講信用的人。所以諸羅山縱是惡靈盤據之地。但我不能讓好朋友,你在山中迷路。所以這趟路~我就帶上幾個人,陪你們去好了!!』。西螺社頭目,果已答應愾然相助,而這一切,亦果如李基茂所算計。此時,便見李基茂,頓換了個自信滿滿的口氣,說『頭目啊~放心好了。就算是諸羅山,已成滿佈惡靈的惡靈之地。可我們唐山人,是不怕惡靈的。因為我們唐山人,自有辦法對付惡靈。所差的,只是需要有人為我們帶路,去找到那下咒之人而已。而到時候,頭目啊~你也只需將這一對馬,給帶回西螺社,如此而已~』。雙方之各有所需,既已達成協議,頓便皆大歡喜,一路便直走入的西螺社。天色已晚,這日已無法上諸羅山。於是西螺社頭目,便留李基茂等唐山人,在村社的公廨中,暫過一夜。而好客的西螺社人,自亦沒怠慢了,這些做客的唐山人。畢竟這些唐山人,送給了西螺社,好幾擔珍貴的禮物;而西螺社男女老幼,自無不人人歡喜。且唐山人,還準備送給西螺社,兩匹一公一母,喚作"馬"的雄壯巨獸;而這自讓西螺社人,男女老幼個個瞠目結舌的,無不前往圍觀那叫馬的巨獸。乃至,往後數十年,正因有李基茂所贈的這兩匹馬;而這西螺社,更將因此以善養馬,及善騎馬狩獵,而聞名於台灣島。...

四、鐘斌黃明大鬧西螺社
當夜。西螺社裡,好客的巴布薩族人,有如過節慶般的,設宴款待李基茂等唐山人。只不過酒酣耳熱,杯盤狼籍,男女交雜而坐,卻不免又要生出些亂子。天色方黑,只見得公廨前的空地,便昇起的篝火。整隻帶毛的山豬,掛在火上燒烤,烤的肉香四散;更有未婚的貓女,為唐山人獻上親釀的糯米酒,及拉著唐山人一起跳舞。正是「平地近番,不識不知,無求無欲,日遊於葛天、無懷之世,有擊壤、鼓腹之遺風...」。由於台灣島的居民,原無唐山人,自古以來的禮教束縛,亦無所謂「嚴男女之防」或「男女授受不親」之事。因此,為了款待這些唐山人,以讓其有賓至如歸之感,這西螺社未婚的貓女,自是依其迎賓之禮,以竹筒裝糯米酒;並臉頰貼著臉頰,頻頻向唐山人敬酒,共飲"打喇酥"。甚而圍著篝火跳舞之際,這貓女們,還會主動的,去牽起唐山人的手,雙臂交錯,手指交握的, 一付好不熱情親熱之狀。只不過對這些唐山人而言,陌生女子笑臉迎人的頻敬酒,乃至男女肌膚相親;而這在大明國,大概也只有花街柳巷裡,或酒肆歡場女子會如此。因此,乍見這些西螺社的番女,個個如此投懷送抱之狀,頓時這些唐山人的心中,自不免生出輕鄙之心;甚而,將其當成大明國的花街柳巷的女子,而有輕薄之意。再則,這些西螺社的貓女們,個個皮膚白皙亦如唐山人女子;且其個個貌美,更勝於唐山女子。唯獨,這些蠻荒島上的番女們,個個纖腰下圍的桶裙,短到膝上不說,起坐之時,更往往露出白嫩的大腿;完全不似唐山女子,穿衣總將全身包得密不透風,連一寸肌膚也見不著。再見這些番女,其上身所穿的無袖衣服,亦酥胸微露,短及腰際;除露出一雙白嫩的雙臂外,更露出了肚腹。起初,西螺社設宴迎賓,而這些唐山人,眼見番女,如此的衣不蔽體,且又熱情;由於根深蒂固的唐山禮教束縛,因此,尚都還會感到有點羞赧。然而,待到酒酣耳熱之後,或是原本的羞恥心,已盡被糯米酒麻痺,亦或是故意借酒裝瘋;但見這些唐山人,有意無意的,便開始對身邊的番女們,似有了不規矩的舉動。

「牆陰蕉葉依然綠,壠畔桃花自在紅。冬仲何殊春候暖,蠻娘嬉笑竹圍東」公廨前的篝火映照,番女們,個個露出纖腰款擺,加之歡飲歌舞之際,笑臉盈盈。於幾分酒意矇矓中,這些唐山人,霎竟以為自己,真來到了傳說中的東海蓬萊仙島;亦或是上了天國的極樂世界。再則,這些來自大明國的莽漢流民,自出海後,乃至到笨港,可說幾再沒見過女人。於此,幾杯黃湯下肚後,更是慾火直從跨下燒到胸口。加之番女熱情,裙下兩條白嫩的腿,在眼前晃來晃去,而這叫這些莽漢流民,如何能忍。尤其像是鐘斌,這種「大哥管不住小弟,腦袋節制不了私慾」的無賴漢。眼見番女的衣物輕薄,且慇勤獻酒,而這鐘斌,索性便藉酒裝渾;時而假裝不勝酒力,便把臂膀搭到番女身上,吃起了番女的豆腐。唐山人是客,縱有些許不規矩,番女亦不敢怒。於此見得番女溫順,這鐘斌,更是得寸進尺,甚而更把手搭到番女的大腿上撫摸。既摸著番女的大腿,加之酒性催情,自使得鐘斌,更是慾火中燒。而慾火中燒,色膽既起,此時自讓這鐘斌,死也不顧;索性更大著膽,把手伸到番女的裙下去摸。公廨前的歡飲歌舞之中,當然,亦不止鐘斌如此色膽包天。只見一旁跳乩童的黃明,亦是左摟右抱,藉酒裝瘋,假裝是三太子神明附身,進而竟開口;口沫橫飛的聲稱─說是神明下旨,需得番女與其男女合體,這樣番社才能得到神明的保佑。乃至這些做客的唐山人,喝了酒後的醜態百出,自是嚇得西螺社的貓女,個個嚇得花容失色。而西螺社的頭目,麻達及男人們,眼見設宴款待唐山人,而唐山人卻竟如此,不知羞恥的調戲其妻女,自亦開始人人心中忿怒。公廨前,原本迎賓的歡飲歌舞,漸漸似變的調;氣氛由原本迎賓的歡樂,漸成沉悶僵硬。正是像鐘斌這種人,滿心只有無法克制的私慾及獸慾,而其走到那裡,衝突與仇恨便跟到那裡。而西螺社公廨前,原本迎賓歌舞,有如海上蓬萊島的仙境美景,陡然間這瑤池美景,頓也瀰漫詭譎的敵意。然唐山人,既是客,西螺社的男人們,亦不便當面,讓客人難堪。只是這夜,公廨前的迎賓歌舞,原本歡樂的開始,最後卻是在充滿敵意的僵局中,不歡而散的草草結束。縱是公廨前,迎賓歌舞是結束了,然而這唐山人,在西螺社生的亂子;待夜深人靜後,卻是才正要開始。

西螺社頭目,安排讓唐山人,住到村社中,議事的公廨大茅屋中,暫住一夜。茅草蓋頂,四方編竹為牆的大公廨內,萬籟俱寂的夜裡,大多數的唐山人,皆已在暗黑中,以鹿皮蓆地而睡。編竹牆微微透進月光的暗黑公廨裡,但見縱橫地上,熟睡的唐山人中,卻似又有幾人蠢蠢欲動;頻頻躺在鹿皮上,竊竊私語。編竹牆透進的絲縷微光中,正是鐘斌,壓著嗓音,正對躺在身邊的乩童黃明,說『ㄟ黃明啊~聽說這島上的番女,都獨居在自己的小茅屋裡。啊~只要有喜歡的男人,她們就可以帶到自己的茅屋中去過夜耶。這你有聽說的吧~』。因為這些唐山人,到笨港後,多少亦都有聽說過,這海外荒島上的一些傳言。於是這乩童黃明,便回悄聲回說『有啊~有啊。ㄛ~剛剛跟那些番女跳舞,那些番女還那麼慇勤的,向我們敬酒。我看那些番女,一定是對我們有意思啦。只是嘴裡不好說。幹x娘咧~~汝爸~下面那根寶劍,剛剛被番女,弄的硬梆梆。光想到那些番女,大腿~手臂白嫩嫩的。汝爸~現在就整"卵葩"火,無處出火~~』。鐘斌,正慾火中燒,無法入睡,乍聽得黃明之言,頓便慾火直撩到胸口,心中更起色心。於是鐘斌,便又悄聲說『駛伊娘咧~~咱沒去試試怎知道,人家說的是不是真的??~搞不好~那些番女,現在也正在她們的茅屋內,等我們去幹她們咧。黃明啊~~走啦。不如咱們就偷偷出去,找那些番女~爽一下。嘸~汝爸~整"卵葩"火的燒,實在是睡不著!』。正是「秉性善良之人,無論身處之地,則無處不成良善之地。而是非之人,無論走到何處,則無處不成是非之地」。至於鐘斌,這等愚劣之徒,更可說是,其所到之處,縱是蓬萊仙境,亦轉眼成地獄。這夜裡,只見這按奈不住心中慾火的鐘斌及黃明,趁眾人熟睡之際,為洩獸慾,果悄然起身;且摸黑,偷偷便潛出公廨茅屋外。而且也不止是鐘斌與黃明。另有幾個,向與鐘斌交好的唐山人,聽得說要去找番女爽快,自亦挺著勃起的慾火,跟了出來。於是幾個唐山人,便就這麼藉著月光照映,摸黑走在西螺社的茅屋間,尋找著未婚番女,所獨居的小茅屋。

西螺社的男女婚事禮俗,就一如島上,其他村社中的習俗一般。當家中有女初長成,到的待婚的年紀,即謂之"貓女"。而其父母及族人,便會幫貓女,以竹子及茅草,搭蓋間稱之為"籠屋"的小茅屋;以讓貓女,獨居於"籠屋"之中,等待未婚男子,即"麻達"的求愛。而這"貓女",所獨居的"籠屋",多是編竹為牆,離地約一尺,與一般像是覆舟般的大茅草屋,外觀大不相同;因此亦不難辨認。於此,這夜裡,鐘斌黃明及幾的唐山人,摸黑偷溜出公廨後,沿路便在村社的茅草屋間尋找;而且一如其所願,這幾個色慾蒙心的唐山人,很快的,便也找到了幾間,看似未婚番女獨居的小茅屋。『嘿嘿嘿~~這種小茅屋,應該就是人家說的,那未婚的番女住的茅屋了。咱兄弟~總不好一堆人,就擠進一屋子去。不如咱們~分頭行事,各進各的茅屋去,找番女快活去吧~』賊頭賊腦的唐山人,滿臉淫笑,聽得鐘斌的話後,果真便分頭,各朝一間貓女所獨居的小茅屋去。純樸的西螺社村社中,自古父不拾遺,更並無盜賊匪類;或是像鐘斌這種,色慾熏天的唐山人。因此這籠屋,雖僅未婚的貓女所獨居,然而編竹門上,卻亦沒有像是唐山的門戶;總有防人防賊的"門閂",或是鎖頭之物。正因如此,所以這鐘斌一干唐山人,潛到貓女所居的籠屋外後,眼見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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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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