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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為自保松浦法印火燒平戶城 鄭一官與李旦愛妾茍且偷歡
2011/01/27 07:34:36瀏覽450|回應0|推薦2
一、1613~火燒平戶城
西元1613年三月春,日本國慶長年間,德川幕府年代,九州平戶島。這年年節剛過不久,位於平戶港後山的平戶城,起造十年,即將峻工,忽然卻在惡夜裡,燒起了列燄沖天的大火。山頂上烈火焚城的紅色火光,有如地底爆發的火山,只見黑色的夜空,漫天都泛起了讓人驚懼的凶兆紅光;且殷紅的火光,自山頂直映到平戶港的海面,恰似波濤湧動的港灣,盡成染血駭人的血海。平戶城主松浦氏,建造了十年的居城,可說幾砍禿了半座山的樹林,費盡堆積如山的銀兩,這才築成這座三面環海,位於山頂上地勢險要的居城;且居城中央,象徵權勢的天守閣,有五層樓高,向北可眺望到九州本島,向東則可隔海眺望到長崎。松浦法印,據山海間的險地,以築成這固若金湯的平戶城,其目地,無非是希望松浦氏的子孫,能能代代據此天險,平安居於城中。可這讓人驚恐的黑夜,誰也沒料到,當有如數百條火龍般的烈焰,奔竄在城內的屋舍廳室中燃燒漫延,卻竟似都沒人救火;只任憑惡夜的火龍,由四面八方盤向天守閣,直燒得高聳的天守閣瓦牆崩落,舉城盡陷火海。由於平戶城惡夜起大火,山頂的火光直映到港灣,而紅光籠罩的平戶港街市間,百姓自是一仰頭,便也能看見山頂的大火。於是,萬民齊湧出屋外,驚恐的望著山頂,有如預言凶兆的火光,紛紛奔相走告。『平戶城,怎麼燒起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快去幫忙救火啊!!』...山頂烈火焚城的火光,直映到街市間,每張驚恐臉龐,人人議論紛紛。初時,或有曾受松浦家恩澤的百姓,紛紛趕緊奔往山頂,去幫忙救火;而隨後,便也有各種的陰謀之說,在街市間散佈流傳。『到底是誰放的火?會不會是德川幕府,派忍者來放的火。要懲罰松浦城主,抓捕天主教徒不力!!』『應該不是。我看是聚集在平戶的浪人,因對松浦城主背叛豐臣家,效忠德川幕府,感到不滿。所以這才會放火燒城,做為報復~』...。街頭巷尾,百姓間口耳相傳的流言,眾說紛紜,而山頂烈焰沖天的火光,幾染紅夜空,此有如戰亂的連天烽火,卻更是觸動了百姓們,內心最深的恐懼。只聽,有人說『啊~~這不是糟了嗎?關原戰後,大家,這才過了幾年的平靜生活。難道~~難道~武士們爭奪天下的戰亂,又要開始了??』。『是啊~~怎麼辦??天下又要大亂了。我也聽說豐臣家,現在正在京都,重建"豐國神社"。看來~豐臣家與德川家,是真的又要決一生死了~~』...。

正當山頂上的平戶城,被烈燄焚城,而位於山邊的唐人町,黑夜的街道屋舍,自亦都被駭人的火光照耀。於是,家家戶戶的唐人,自亦都受驚嚇的,齊集於屋外,無論大人小孩,皆神色惶然的仰望山頂。至於李旦的大宅裡,儘管夜已深,但家僕一得知平戶城起了大火,立即便也直奔入內堂,去告知李旦。畢竟,李旦的海上事業,之所以能在平戶港,大展鴻圖,這還是多有賴平戶藩主松浦氏的支持;因此,李旦與松浦氏一家,可說交情匪淺。況且這松浦氏的平戶城,之所以能以十年的時間,精雕細琢,建造的如此雄偉;而這也多有賴李旦,這大海商的資金讚助。『老爺~~老爺。平戶城起火了。快去告訴老爺~~平戶城起火了~~』家僕奔過第一進四合院後,直奔入第二進的院裡,神色慌張的叫喊,直如自家起火一般。不過,李旦身為一個富可敵國大商人,納有三妻四妾,且夜夜都在不同的妻妾房裡睡覺,於此家僕奔入了第二進的四合院,便也不知該往那個夫人的房中去找李旦。所幸,一個侍女,聽得家僕的叫喊聲,走了出來,正要出口斥責那家僕,在深夜胡亂叫喊;然而乍聽,家僕說是平戶城起火。一時,侍女也慌了手腳,只說『老爺~~今晚說是要三夫人侍寢,所以人應該在西苑的"櫻林小築"裡。可三夫人的櫻林小築,是不準讓人隨便進出的。這可怎麼辦?』。原來,這三娘千尋夫人,長得小家碧玉,模樣楚楚動人,因此自十八歲過門,被李旦納為妾後,便特別受到李旦的寵愛。而且李旦,為了取悅這個小妾,還特地為她在第二進院子的西邊,又另建了一個別苑,給她居住。由於,與西廂房一牆之隔的別苑裡,整個院內不但有山水造景,還種滿了一院子的櫻花樹,因此又取名為「櫻林小築」。這櫻林小築,雖說李旦,是為取悅其愛妾千尋而建。不過事實上,卻也可說,這是李旦為避免其愛妾,與家中其他男子接觸,而特建此別苑,將其圈禁於內。畢竟,李旦已經是個年過六旬的老頭,除了以錢有權有勢外,而於男女之事,卻難免已年老體衰。至於其愛妾千尋,此時,卻是個正值雙十年華的紅顏少婦,正有如花朵蓓蕾逢春怒放,容易招蜂引蝶。況且日本國的女子,於男歡女愛之事,原本也沒有唐人禮教,所謂的三從四德約束。於此李旦,怎能不擔心自己的年老力衰,及其愛妾在嚐過男女歡情後,會與家中年輕的男僕役之間,發生茍且不倫之事。正是如此,所以櫻林小築建成後,李旦便也下令,除了兩個侍女,貼身侍候其千尋夫人外,其餘所有家中男僕男丁,皆不可踏入別苑一步。換句話說,這櫻林小築,園子裡景色雖美,不過,這可是李旦與其愛妾千尋,獨享的愛巢;而其他人,是不得踏入這深宮後院的。此時平戶城起火,而家僕縱使知道,李旦正在三夫人的櫻林小築內,可除了心急,卻也不敢擅入。於是這家僕,急中生智,便在西廂院裡,扯著喉嚨大喊『老爺~~老爺。平戶城起火了。老爺~~出大事了~』。

『老爺~~平戶城起火了~~』夜裡寂靜,聲音傳得遠,而家僕的叫喊聲,果真也驚動了,正在櫻林小築內,與愛妾同褟而眠的李旦。一聽得「平戶城起火」幾個字,縱然夜已深,李旦也與愛妾進入溫柔鄉,不過乍聽家僕呼喊平戶城起火;卻見李旦寤寐中,嚇得,立時躍然起身。不由分說,只見李旦,陡然扯開溫暖的被窩,連著將身邊尚熟睡的愛妾千尋,亦被驚醒。話未說一句,李旦,身上的衣服也未加,只是扯開臥房的紙糊拉門,便見他魂不附體似的,直往外跑。三月的天氣尚冷,何況深夜,而千尋夫人,乍醒轉身,卻見李旦身上大掛也未披,只穿著襯衣,便倉促奔出臥房。一時,千尋夫人,雖不知發生何事,不過卻也趕緊起身,隨手拿了件大衣攏在自己身上,也不及梳理披肩長髮。只是擔心李旦,身上衣服單薄,外出會著涼,於是千尋夫人,便拿著李旦的外掛,尾隨李旦之後,匆匆便也奔出臥房。『老爺~~老爺。穿上大掛再出門吧。小心~會著涼的!』千尋夫人奔出臥房後,朝著李旦直喊,可此時,卻見李旦的身影,早已踩著木屐,慌張奔過庭院。三月裡,櫻林小築,滿庭院的櫻花正盛開,縱使黑夜裡看不見,那滿院櫻樹錦簇的粉紅,不過依稀仍可見黑夜的櫻林,不時有花瓣紛飛飄落庭院;卻見千尋夫人,初睡醒,髮散鬢亂,衣衫不整的,慌忙穿過庭院,直朝著李旦奔去。正巧李旦,奔到了櫻林小築與西廂房間,紅磚砌的圓拱門,而這圓拱門的兩扇木門上,閂著三道橫木門閂。一扇門,原本有一道門閂也就夠了,頂多像大宅的大門,也只有兩道門閂,可這櫻林小築,是在宅院第二進院落的西廂,卻居然用到三道門閂。可見李旦,要防止外人擅闖她愛妾的櫻林小築,有多用心。不過,正也是圓拱門,有三道門閂,加之李旦初醒之際,手上使不出什麼力氣。所以,光是要拉開這拱門的三道門閂,便讓李旦費了不少勁。於此當三道門閂拉開,李旦正開啟西苑大門之時,而此時千尋夫人,亦已拿著他的棉襖大掛,隨後趕上。由於家僕,在西廂的叫喊聲,早已把整個內院的人都叫醒。因此當西苑兩扇大一開,李旦一走出門,便見滿內院裡都是人,且個個望著殷紅的天空,議論紛紛,滿臉盡是惶恐。

李旦,身穿單薄的襯衣,這才跨出西苑大門,便慌得直朝著家僕,問說『這怎麼回事啊??~剛剛你說那裡失火了~』。家僕,指著天空的殷紅,慌張回說『老爺~~是平戶城啊。你看這天空,都被大火給染紅了。現在滿街上都是人,大家都跑到外面,看山頂的平戶城燒大火啊~』。家僕,正說著,而千尋夫人,此時亦趕緊將手裡的棉襖大掛,為李旦披上身,且繞前繞後,為其將腰帶繫上。鄭一官,原本就居於內院的西廂房,所以,當家僕在內院叫喊之時,便也將其驚醒。正當千尋夫人,素顏亂髮,以其纖纖手指,忙著為李旦添衣,繫腰帶;而此時鄭一官,正也站在一旁,將這一切都望在眼裡。「義父真是好福氣,都這把年紀了,夜夜還能有這樣的絕色美女侍寢,服侍他。唉~~只是千尋姊姊,還這麼年輕,卻嫁給義父這樣的老頭為妾。這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暴殄天物啊~」不經意的瞥見千尋夫人,細心溫柔的,為李旦整理衣服,一時,這讓鄭一官的心中,竟似昇起一陣莫名的妒意。畢竟,鄭一官,來到日本平戶,至今也已有數月之久;且居於李旦宅中,日日在西廂的書房,千尋夫人,更往往總會不時,來向鄭一官求教漢學與習漢字。於此,兩人年紀相仿,縱然名義上為母子, 然實際上,卻猶如姊弟般。甚且青年男女,原本多情,正如詩經篇中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而鄭一官與千尋夫人,兩人朝夕相處,發乎自然之情,自難免彼此竟似也漸萌生,男女的曖昧情愫。畢竟,對鄭一官而言,隻身來到日本國後,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難免偶而總需要女子的溫柔撫慰。雖說鄭一官,因此,也曾與李德等相熟的船工,常一起到平戶港附近的花街,尋歡作樂。不過,花街妓女,終是庸脂俗粉,而這對出身官家的鄭一官來說,似也總難以滿足他內心,對名媛淑女的一份渴求。於是,深居內院之中,風情溫婉的李旦愛妾,千尋夫人,自漸成了鄭一官心中愛戀的對象。至於,對千尋而言,一個正值荳蔻年華的少女,卻嫁給了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當妾;於是縱是生活榮華富貴,而其內心卻是難掩寂寞。尤其李旦,說是寵愛,所以特別為其建了別苑,然而千尋夫人獨居別苑之中,反卻只讓她感覺更空虛;猶如自己,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家裡,養來觀賞的一隻籠中鳥一樣。所以當鄭一官,這位儀表不凡,相貌堂堂的大明國公子,突然來到李旦的大宅居住後;而這,自是讓日夜都面對一個糟老頭的千尋夫人,乍見這翩翩青年公子,難免怦然心動。由此,男有情女有意,而一縷不為人知的男女曖昧之情,便就這麼萌芽,始終暗藏在兩人的內心靈犀之中。

內院裡,正當人們一片亂鬨鬨的議論,此時鄭一官,站在西廂的書房外,對平戶城的起火,倒不是很在意;反而一雙眼睛,有意無意的,不時瞥向,正站於內苑門口的李旦愛妾千尋。夜空的漫天紅光照耀,恍若心有靈犀一樣,當鄭一官雙眼望向千尋夫人;而此時,隔著人群,千尋夫人竟也回眸,望向鄭一官。兩人就這麼四眼相對,縱是黑夜,隔著人群,可千尋夫人,這麼一回眸,直勾勾的望向鄭一官;而鄭一官縱是陡然心驚,但眼神卻也不閃躲,卻更似要把自己的視線,直探入千尋夫人的那雙黑眸中。周遭人們談論的話題,鄭一官似都已充耳不聞,只沉浸在自己的眼眸、與千尋夫人眼眸間的情感遊盪。忽而,卻聽得李旦,似氣急敗壞的,對家僕直喊『備馬~~快備馬。我要立刻到松浦家,去看看~』。一時內院中家僕奔跑,有點手忙腳亂,而李旦這才喊著,便也已邁開大步,直出內院,往前院去。隨後,內院中的鬧哄哄的人群,亦都跟隨李旦,陸續走向前院,似要到宅院屋外,去觀看山頂烈火焚城的火勢。由於千尋夫人,剛剛倉促出房,不但衣衫有點凌亂,髮鬢更未梳理,本就不該在外人面前拋頭露面。況且久居深宅大院內,千尋夫人,也早已不喜俗世的紛擾。因此當眾人,紛紛走往前院,欲往屋外觀看火勢,而此時千尋夫人,倒是不與眾人出去,反而迴身,準備走回櫻林小築。不過轉身欲走之際,只見千尋夫人,卻又滿臉嬌羞的回眸,望向鄭一官一眼。至於鄭一官,由於他的一顆心,本都懸在千尋夫人的身上,而見得千尋夫人並未與眾人,走往前院;於是鄭一官,自也仍站在內院之中。此時,鄭一官,但見得千尋夫人,轉身似要走回其櫻林小築,卻又回眸望向他;於是,一股情慾的色心,直如烈火在鄭一官的心中燃燒。『千尋姊姊~~請留步』正值內院裡四下無人,鄭一官,陡膽的,便喚住千尋夫人。果然,聽得鄭一官喚她姊姊,千尋夫人,便也停下腳步,只是倉促出臥房,衣亂髮散的,面對男人,卻似仍讓她滿臉羞怯的低頭。眼見千尋夫人,停下腳步,卻見鄭一官,便又滿是關懷的,說『千尋姊姊,這夜裡,火燒平戶城,屋裡屋外,街上都是鬧哄哄的,直比過年時,還要熱鬧。這樣你一個人進屋去,睡得著嗎?~~要是睡不著,屋裡都沒人了,你一個人待在屋裡豈不孤單~~』。聽得鄭一官的話,關懷之情溢於言表,此時卻見千尋夫人,嬌羞的臉龐,略露苦笑神色,語帶些許無奈的說『唉~~我是個苦命人,在這裡,原本就無親無故。要不是你義父寵我,納我為妾,我現在都不知流落何處呢?~~又那敢對人說什麼~~孤單的話呢。怕人家會說我人在福中不知福呢~』。

鄭一官,聽千尋夫人的話,說得哀婉,卻反勾得他心中的慾火更炙。於是鄭一官,打鐵趁熱,便又滿是關懷的說『千尋姊姊~~不如這樣吧。這夜裡鬧哄哄的,與其妳一個人在房裡悶著,又沒人陪伴。不如就到書房裡,讓我陪妳下盤棋,解悶如何?』。語尾,怕千尋夫人會拒絕,於是鄭一官,又露出其一貫的風趣口吻,逗說『母親大人~~這也算是讓做兒子的我,為您盡盡孝心吧。一官,這個做兒子的,一直沒機會在母親大人面前,承歡膝下,是不孝呢。所以還請母親大人,別讓我成為一個不孝子~~』。千尋夫人,乍聽鄭一官稱她為母親大人,噗哧一聲的,抿嘴而笑;一時卻也卸下了心防,便笑著嗔說『哧~~我才多大年紀,你又都大年紀。你叫我母親大人,你自己不害臊,我都羞死了。還好現在沒人,要是讓別人聽了,豈不笑死~』。鄭一官怎會害臊,畢竟自小性情逸蕩,不受禮教拘束,而為了取悅他人,他也自是什麼諂言媚語,都能說出口。此時見得千尋夫人,笑容綻放,於是鄭一官,便率性的走到了千尋夫人的身邊,又逗說『哼~~妳是我義父的妻子,我是我義父的義子,所以我稱妳母親大人,這才符合禮教呢。或者妳讓我叫妳聲~~"娘"也可以。總之做兒子的,是想盡點孝心,所以才想陪母親大人下棋~』。『所以~~要是母親大人,不肯疼兒子,那做兒子的,現下也只有跪下來,求娘了~』話才說完,卻見鄭一官,真的雙膝一屈,便直挺挺的,跪到了千尋夫人的面前。此時千尋夫人,見狀,一時也慌了手腳,邊伸手趕緊去扶鄭一官,邊慌得四下張望,怕被家僕看見。『起來~~快起來。你這樣,要被別人看見了,多不好。將來我還有臉見人嗎~』任憑千尋夫人,慌得拉扯,可鄭一官,硬就是直挺挺著跪著,不肯起身。於此慌亂之下,千尋夫人,怕有人突回內院,便也只好,答應說『好吧。你快起來。待會我就到書房,去陪你下棋。不過現在,我得先回房去更衣,梳洗一下。不然,我這披頭散髮的模樣,豈能拋頭露面~』。鄭一官,嘴溜,此時更恰真似個乖兒子,斗膽竟趁拉扯之際,雙手抱住千尋夫人的腰身,且將頭靠在其胸口,說『母親大人,你這樣剛睡醒的樣子,正嫵媚動人呢。義父好福氣,能夜夜見妳這動人的模樣。好歹~~也讓做兒子的,偶而能見見妳這美人睡醒的模樣~』。千尋夫人,陡然被鄭一官,這麼雙手有力一抱,兩人肌膚相親,幾乎嚇壞,然而一時,卻又全身酥軟;雖心慌的想逃離,可雙腳卻又不願移動。千尋夫人,只是聽得鄭一官,滿口的迷湯般的言語,一時竟也不再掙扎想逃,反而將鄭一官的頭,直抱在懷裡愛撫;而其雙眼閃爍的黑眸中,更滿是流露出,分不清是母子或男女的愛意。

鄭一官,原本喜歡冒險投機,於男女之情亦是如此,而且由離家至澳門,再由澳門至日本平戶,每次冒的險越大,似也總讓他收獲越多。再說,這每次的冒險投機,正有如賭徒,將自己的所有籌碼甚或生命,全都壓在賭桌上豪賭;而其惴惴不安的期待結果,澎湃的心情總有如波濤洶湧的海潮,往往更讓人有如行船於汪洋中的高潮,愈罷不能。至於鄭一官,自離家後至今,過去經驗似也一再的告訴他,他是「命中帶吉」,所以能在一次一次的豪賭中,屢獲連他自己都想像不到的驚人獲利。於此「冒的風險越大、獲利也將越大」的結果,怎能讓鄭一官這少年,外表看似品貌不凡,可其內心,卻焉能不有如賭徒般的嗜賭如命。這一晚,平戶城忽起大火,李旦與家僕,深夜裡,匆匆騎馬上山,去探視松浦城主一家;而鄭一官,自也料想得到,李旦深夜出門,天亮前恐無法返家。加之,平戶烈火焚城,出此大事,人人兵慌馬亂,包括李旦大宅裡,整個宅院的人,幾也都趕到了屋外,去觀看山頂的火勢;卻獨留千尋夫人在院中,且被漫天鋒火紅光,驚得有點心慌意亂。而如此,向千尋夫人斗膽表達愛意的天賜良機,對鄭一官而言,這卻又豈是他這骨子裡,嗜賭如命的賭徒所能放過。『一官~~快起來。讓我去更衣梳洗。待會再去陪你下棋。不然要是有人進來,看見我們這樣。將來我們都別想做人了~~』泛著紅光的院子裡,千尋夫人,被鄭一官粗手亂抱的,心中甚是慌亂,而且更怕會有家僕,突然闖進內院;於此慌亂下,再不加索,便也只好允了鄭一官的請求。正如鄭一官心中的盤算,這一次的豪賭,果真又讓他與千尋夫人間的曖昧之情,似又有了更進一步發展的機會。於是得了千尋夫人的口頭允諾後,鄭一官,便也趕緊起身,將環抱千尋夫人的手,依依不捨的鬆開,卻見他滿懷柔情的望著千尋夫人的雙眼,又語帶玩笑的逗說『母親大人~~這妳可不能騙我。等妳梳洗過後,就來書房裡陪我下棋。妳這做母親的,可別騙我這做兒子的,讓我空等一整晚,卻等不到妳來~』。事實上,鄭一官,當然知道,倘若他勾引李旦愛妾之事,被李旦知道的話,那後果恐不堪設想。至於鄭一官,縱是性情逸蕩,可卻也自小自視甚高,不甘平凡,卻又怎可能會為了一時男女之情的意亂情迷,而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只是望著千尋夫人,婀娜的背影,走進了西廂與別苑間的拱門,一時鄭一官,卻竟也不禁留戀起,剛剛環抱千尋夫人的那一身酥軟,與和服下透出得暖香。只是,那對千尋夫人深情留戀的眼眸,在鄭一官的臉上,似也停留不是很久,只待得千尋夫人的身影,走進別苑後;而此時,卻見鄭一官的臉上,嘴角卻竟似又流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只見鄭一官,左顧右盼的張望了空蕩的院一下,轉眼,便也見他的臉上,始終掛著這麼一抹詭異的笑容,直走進了西廂的書房內。

二、鄭一官情挑千尋夫人
「義父的東西,將來就是我的。包括他的海上事業,包括他所愛的女人,將來我全都要。呵~~義父,現在也已經是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了,將來或許時日也無多,而且把千尋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擺在家裡,以他的年紀來講,恐也心有餘力不足;這樣未免也太暴殄天物。重要的是,倘或我能跟義父的愛妾,有上這麼一段關係,如此就算義父突然離開人世。那我在這大宅中,至少也有個內應,能幫我掌握義父的龐大事業。呵呵~~再說,倘若我能跟義父的愛妾,神不知鬼不覺的,生個一男半女。如此一來,就算義父的龐大產業,不落如我的手裡,這也難囉。呵呵~~」內院西廂的書房內,鄭一官,坐於褟褟米上的矮桌旁,邊擺著棋盤上桌,邊等著千尋夫人的來到;而思及心中的如意算盤,只見其臉上更滿是得意的笑容。約莫過了半刻鐘,別苑內,櫻花林間的小徑,果見一身穿和服的婀娜女子,輕手輕腳的略提裙裾,行過花叢間。正是千尋夫人,回房略梳洗過後,臉龐略施脂粉的淡粧,果真便也真的,來赴鄭一官的西廂之約。櫻花林間的花瓣,時而飄落,只見千尋夫人,手提紙燈籠,沿著小徑,行過西廂與別苑間的拱門;而後轉了彎,便朝西廂房的書房走來。書房的紙糊拉門,正敞開,透出房內的燭光,但千尋夫人,沿著迴廊的鋪木地板,行至書房外之時,卻又是忍不住心中膽怯的停下腳步。畢竟,當此深夜的空蕩院內,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婦,與一個獨身的年青公子,相會於西廂的書房內,縱使兩人只是下棋。又或是鄭一官,總是開口閉口的,便稱其為母親大人,然而千尋夫人的心中,卻是對鄭一官的意圖,早已心知肚明。於此千尋夫人,既知鄭一官,對她有非份之想,而她卻依然來赴約,這卻又怎能說她的心中,何嘗不是有份男女之情的期待。只見千尋夫人,駐足書房外,似想走進房內,卻又猶豫不前,而其心慌意亂之情,更似有如少女私會情郎般的嬌羞,與舉棋不定。於是駐足書房外良久,尚未進房,卻見千尋夫人,竟又提著燈籠,轉身似要離開。不過,書房內的鄭一官,早先,便已聽到廊外的鋪木板,似有輕盈腳步聲,原本他以為應是千尋夫人已來到;可端坐於房內,又忐忑不安的等了片刻,卻仍不見千尋夫人進房。於是鄭一官,此時便也狐疑的起身,往房外查看。正巧,當鄭一官起身,往書房外查看之時,而千尋夫人,正也提著燈籠,又舉步往回走。一時,鄭一官見到千尋夫人,身穿和服的婀娜身影,原來就在書房外,可卻又往回走。霎時,鄭一官,只覺又喜又驚,忙得奔向前,一把便握住千尋夫人的纖纖小手,直說『好姊姊。好姊姊~~你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進房來,卻還要走。一官一直都在房裡,等妳等得好苦啊~~』。

鄭一官,就這麼在書房外的迴廊,緊握住千尋夫人的手不放;而這卻讓千尋夫人,更覺心慌的,直覺一顆心都要跳出胸口。一種年輕男女間,初次偷情的緊張,讓千尋夫人,被鄭一官緊握住手之時,著實不知所措,只是害羞的低頭,轉身想走卻又走不了;於是千尋夫人,便就這麼滿臉羞紅,被鄭一官半拉半扯的,給拖進了書房內。兩人才進書房內,卻見鄭一官,隨手竟便把書房的紙糊門,給拉上。一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況是深夜時分,房門又關了起來,如此要是被人發現,豈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於是千尋夫人,慌得無所措,羞得直說『一官。你不是要陪我下棋嗎?為什麼,卻把書房的門給關上。這樣不好,我要走了~~』。千尋夫人,慌亂說著話,便又要去拉開房門。只不過此時,卻見鄭一官,一個箭步上前,便從背後將千尋摟入懷中,且靠在千尋夫人的耳畔,滿懷柔情的請求,說『好姊姊。難道妳是真不明白,一官對妳的心意嗎?一官,自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已為妳神魂顛倒。這麼幾個月來,我無日不對你朝思暮念,想妳想得好苦啊。可是妳,卻又是我義父的愛妾。好姊姊~~妳知道,成日見妳委屈的侍候我義父,我心裡有多難受嗎?好不容易,我才等到今日,可以向妳傾訴心中的相思之情,而妳難道就這麼,冷面冷心的無情對我嗎?~好姊姊~~要不我叫妳母親大人也行,只求妳今晚留在這裡陪我吧~』。鄭一官,一翻掏心掏肺的話,可說字字句句,都說到千尋夫人的心坎上。畢竟,那有花樣年華的女子,不渴望男女戀情的滋潤,而千尋夫人,縱得李旦的寵愛,可在她的心中,李旦所給她的,與其說是夫妻之情,卻還不如說是像是個爺爺,對孫女的疼愛。因此,千尋夫人,乍聽鄭一官,如此真情流露的對她傾訴愛意,可說雖是心驚,卻也是種難以言喻的歡喜。於此,被鄭一官這麼一緊抱,千尋夫人,便也放棄了,想去開門離開的念頭,只是仍不安的說『一官。可是我們孤男寡女共處在房內,縱使只是下棋,這樣也會被人說閒話的。不如我們還是把房門打開吧~』。鄭一官,摟抱朝思暮念的女人在懷裡,怎肯開門,只是回說『好姊姊。義父,今晚去松浦家,天亮前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我們在這書房內,把門關起來,便也不會有人還打擾。縱然是有家僕或侍女來,我只要應說我在房內,他們也不至於敢進門來。而且今晚平戶城起大火,而我們在這裡下棋,要是把房門打開,被人看見了,或許還反會說我們不知輕重呢!!~~所以不如還是把書房的門給關上,如此也免得引人側目,不是嗎?而且妳在這裡,只要妳不說,我不說,也沒人會知道啊。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千尋夫人,著實拗不過鄭一官的能言善道,半推半就的,也就這麼又被鄭一官,給拉到了矮桌的棋盤旁。兩人隔著矮桌相對而坐,可鄭一官,卻那有心,真的想下棋;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朝著千尋夫人的身上,上下打量。只見千尋夫人,剛剛回房,去換了件白綢底大紅花的和服,恰如充滿春意的初春花朵盛開;而及腰的長髮,襯著一張白淨的瓜子臉,則柔順的微披雙肩而下。兩人相對坐了片刻,千尋夫人,只覺鄭一官的一雙眼睛,直盯著她,頓時直讓她羞得,微低頭的說『一官~你不是說要下棋嗎?怎現在我來了,你卻光盯著我看,難道我的臉上,有棋盤嗎?』。鄭一官,如春夢乍醒般,慌說『是~~啊~~不是。是千尋姊姊,今晚美得讓我渾然忘了,要下棋呢。好~~那咱們就下棋吧~』。說著,鄭一官,隨手便拿了顆圍棋的黑子,擺上棋盤,可其雙眼,卻不在棋盤上,仍直往千尋夫人的身上飄。此時千尋夫人,見鄭一官下了第一子,於是自個兒便拿個白子,以纖纖兩指夾著棋子,擺到棋盤上。擺好白子,千尋夫人的纖纖玉手,尚來不及收回,卻見鄭一官,手持黑子,似要下棋。可忽而,卻見黑子從鄭一官的手中掉落,而鄭一官的手,霎時竟轉而去握千尋夫人,來不及收回的小手。只見鄭一官的大手,也並非是把千尋夫人的小手都握住,而是只拉住她的一根指頭;並以其粗糙的手指,直在千尋夫人細嫩的指上,輕輕摩蹭撫摸。千尋夫人的小手,霎在棋盤上被鄭一官給拉住,縱是陡然心驚,可她卻竟也沒將自己的手,給抽回;反而,只是滿臉嬌羞的微側著頭,任得鄭一官拉著她的手指撫摸。鄭一官見千尋夫人,並未抗拒他的親暱之舉,於是便大著膽,忽而狎睨著眼,說『千尋姊姊~~咱們就在這書房裡"攻棋盤",日本棋我下得不好。還要請姊姊教教我呢!!』。「攻棋盤」千尋夫人,乍聽這幾個字,頓時更是雙頰飛紅,臉紅心跳不已。因為這「攻棋盤」,事實上,於日本語,指得並非是下棋,而是一種男女交媾的姿勢─即女人上身俯趴於棋桌上,翹高其臀,以讓男子的陽具,從背後插入陰戶的姿勢。鄭一官,雖說是初學日本語,可來到日本國後,亦常逛花街嫖妓,因此對於此典故,怎會不知。只是為了挑逗千尋夫人,所以鄭一官,仗著自己初學日本語,佯裝不知其典故,以故意用此言語來向千尋夫人調情。至於千尋夫人,由於日本國的女子,初嫁之時,其娘家,為免新嫁娘不懂男女行房之事,於是便也總會在其嫁妝中,放入一本「男女床戲之法」的畫冊,以讓其按畫冊的男女交媾姿勢,模仿行房。因此,對於一些男女交媾的用語,千尋夫人自倒也略知一二。只不過,當此夜身人靜,兩人共處書房內,而鄭一官,居然開口,說要千尋夫人,教其「攻棋盤」。而千尋夫人,乍聽此言,怎能不羞得面紅耳熱。

鄭一官,眼見千尋夫人,對其挑逗之言,除了滿臉羞紅卻不言語;而其楚楚動人模樣,自更讓鄭一官,倍感心中慾火中燒。山上的平戶城,正燒著大火,而此刻鄭一官心中的慾火,幾卻燒得比平戶城的烈火更炙。眼見千尋夫人,羞怯不說話,於是鄭一官,邊搓揉著千尋夫人的手指,邊開口,便又調情的逗說『千尋姊姊~~要是妳不肯教我"攻棋盤"也行。不如姊姊,就唱首歌給我聽吧。先前我似有聽過,日本國有一首什麼"千鳥曲"的歌。不如姊姊,就為我唱這"千鳥曲"。一官,想聽姊姊唱這"千鳥曲"呢~』。「千鳥曲」那真是首日本歌,事實上,這「千鳥曲」,正也是男女交媾的一種姿勢名稱─即男人仰臥,而女子則橫臥男子的跨骨間,以其櫻唇吸舔男子的陽具,因其姿勢像鳥在唱歌,所以稱之為千鳥曲。此時鄭一官,居然要千尋夫人為其唱千鳥曲,光想及這畫面,千尋夫人,更是直羞得頭抬都不敢抬;只以寬袖半遮臉,嬌嗔著羞說『啐~一官,你都到那裡去學這些渾話,來欺負我。難道你真不知道,這些渾話,都是指~~指男女的~~~的~~』。說及「男女的交媾行房」千尋夫人,只是羞紅臉,卻說不出口。倒是鄭一官,眼見千尋夫人嬌嗔,卻不嚴詞拒絕,更樂得他慾火直衝腦門。於是但見鄭一官,忽而起身,繞過了擺棋盤的矮桌,逕走到了千尋夫人身後。由於剛剛,千尋夫人,經過滿種櫻樹的別苑,而櫻花樹林下的小徑,正值櫻花紛飛的季節,難免有幾片粉紅的花瓣,就飄落在其黑髮及肩上。於是鄭一官,站在千尋夫人身後,雙手邊拾起其和服上的花瓣,邊則又挑逗的說『千尋姊姊~別腦一官。一官,才剛學日本語,有很多日本語都不懂其意。所以才想請教姊姊呢。要是姊姊不肯教我,一官也不會勉強妳。只不過~~母親大人,妳總不會要我去向義父,請教這些日本語的意思吧~~』。講及此,只聽得鄭一官,又改口稱千尋夫人為母親大人。只聽得鄭一官,接口又說『母親大人~~別讓我說妳不疼一官。但做兒子的,卻從沒吃過母親大人的奶。這樣母親大人,未免也對一官太無情了。所以母親大人,假如真的疼一官,那至少可不能拒絕,讓兒子吃妳的奶吧~』。鄭一官邊說著話,原本擺於千尋夫人肩上的雙手,此時竟也邊向下滑落,直到千尋夫人的前胸;且悄悄動手,竟便似想揭開千尋夫人的衣襟。千尋夫人,早已察覺鄭一官,正在揭其胸口衣襟,只不過這一晚,自進書房後,被鄭一官,逗得全身酥軟的發熱;所以儘管知道,鄭一官正動手揭其和服衣襟,而她也不抗拒,只是任得鄭一官毛手毛腳。無奈,日本國女子的和服,衣裳原本層層疊疊,所以鄭一官,在千尋夫人的胸襟掏了半天,卻竟還是摸不著頭緒,也解不開千尋夫人的衣襟。

鄭一官急了,一時,索性便從後方,雙手扶著千尋夫人的雙肩,將其放倒褟褟米上。隨後,鄭一官,便也趴到千尋夫人的身上,一個頭,直往千尋夫人的胸襟裡鑽,果真像個饑餓的孩子,想吃母親的奶一樣的猴急。雖說鄭一官,只小了千尋夫人二歲,稱不上是真的兒子,可見著鄭一官這猴急的模樣,千尋夫人,卻也不禁疼惜愛憐。畢竟,千尋夫人,嫁給李旦為妾,至今也已二、三年,而為人妻二、三年來,她怎會不希望自己能有個一兒半女的,將來也好有個依靠;無奈李旦,已年老,縱是二、三年努力播種,可千尋夫人卻仍毫無受孕的跡象。於此,膝下無子,尤其更讓千尋夫人,獨居深宅大院,感到空虛與不安。當然千尋夫人,也知道,李旦年紀已大,終有一日將歸天,而其在大宅中,全憑李旦的寵愛,才得以有今日的富貴。因此,要是李旦歸天後,千尋夫人,更擔心害怕的是,屆時她將無依無靠;或在大宅中,地位更將不如一個侍女。正因千尋夫人,既有此無後及無依無靠的擔心,所以每當聽得鄭一官,偶稱其為母親大人,總是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溫馨、與內心的安穩;甚且在她的心中,隱約對鄭一官,更有種莫名的期待。正因,這份期待在李旦歸天後,鄭一官或將能成為她的依靠,因此千尋夫人,內心自也有意無意,似想將鄭一官納為自己的入幕之賓。兩人的心下,既各有自己的盤算,於是趁著李旦外出,兩人自一拍即合。只見鄭一官,慾火中燒,猴急的又是鑽、又是拉扯,急想揭開千尋夫人的和服;而千尋夫人,亦不抗拒的,便任其所為。寂靜的內院,隔著紙糊門的書房內,只見鄭一官趴在千尋夫人的身上,拼命的拉扯和服的襟帶;可畢竟手生,半天的手忙腳亂,竟卻都揭不開那層層疊疊的和服。『千尋姊姊~妳怎穿這麼多件衣服。這和服真是難解啊。忙壞我了。不會連裙襟都這麼難解吧~』鄭一官,再沒耐性去解開千尋夫人的和服,索性便直接伸手,去揭千尋夫人和服的下襟。正當鄭一官,將千尋夫人的和服裙襟,往兩邊拉開,裸露出其潔白的一雙玉腿,一時鄭一官,正也想去解下自己的褲子;此時,不過,內院之中,忽而卻聽見似有人走入,彼此交談的聲音。鄭一官,仗著返回內院之人,應只是家僕,不致走進書房,於是半脫了褲子後,便拉起千尋夫人的一雙嫩腿,就想交合;然而千尋夫人,畢竟是女子,聽見內院傳來的人聲,陡然一驚,趕緊卻推開了鄭一官,並端坐起身。

鄭一官,正慾火撩身,怎忍得住未得宣洩,便嘎然而止。見得千尋夫人,端坐起身,忙著整理自己身上的和服,而鄭一官,卻仍又想把其按倒,以逞獸慾。此時千尋夫人,因擔心兩人茍且之事,被人發現,因此便堅拒的,又將鄭一官,給推開。但鄭一官,正慾火焚身,這下可急得跳腳,便央求說『千尋姊姊~~就給了我吧。反正內院之人,只是家僕,又不會進書房,妳又何必擔心。難道妳真忍心,讓我就這麼火燒火撩的,卻上不得、下不得嗎?求妳啦~~給了我吧~』。『千尋姊姊~~就跟你說真心話吧。妳也知道我義父年事已高,遲早總是要歸天的。屆時沒有了我義父,妳孤家寡人、無依無靠,難道妳不擔心嗎?但我~~屆時我可以代替我義父照顧妳的。所以妳儘可放心,把妳的身子交給我,我鄭一官是真心對妳的。要是我對妳,有半句假話,有半點虛情假意,那就讓我鄭一官,被天打雷劈,被五馬分屍,被凌遲處死好了....』但聽得鄭一官,竟下如此重誓,一時千尋夫人,亦已明白其心意,便趕緊伸手摀住鄭一官的嘴。隨即,只見得千尋夫人,滿臉的情意,對鄭一官說『一官~~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這份情意。只是內院有人,隨後其他人,或也將返回。假如我們兩在書房內,做這茍且之事,風險也太大。不如這樣吧。隔兩天,你義父,應該就會出遠門,到長崎去。屆時,當夜深後,我會偷偷的,把別苑的門閂打開;然後,你再悄悄進入我的櫻林小築。這樣,我們豈不就有整夜的時間,可以徹夜相守,甚至同褟而眠。如此豈不更好嗎?~好了,一官~~乖,聽我的話。到那時候,一整晚,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你的。不管是你想"攻棋盤",還是要"千鳥曲",我都答應你好嗎?』。千尋夫人,既把話都說到這份上,鄭一官也只好,暫按捺下心中慾火;只是又拉起千尋夫人的小手,輕輕的摩蹭愛撫。...於此時,正當深宅內院的書房中,鄭一官正與千尋夫人,彼此偷歡調情;而李旦,正也連夜帶著侍從,已騎馬趕上山,去探視居城起火的松浦城主一家。....

三、平戶城主松浦法印的恐慌
平戶港後山的平戶城,正烈火焚城。山林間的黑夜小路,叢草間的黃土路上,但見幾匹馬,快馬奔過森森樹林;而馬上之人,正是李旦與其隨從,正趕赴往平戶城。烈火焚城的平戶城,隨著蜿蜒的山路,越來越接近山頂,此時李旦一行人,漸漸也感到陣陣的熱風,帶著燒焦的嗆人煙味,穿越樹林迎面而來。「呦~~火勢怎燒得這麼大。好像整座山都燒起來了。松浦法印一家人,應該沒事吧?」馬匹尚未及山頂,於樹林中,此時李旦,仰頭已能見烈燄沖天的平戶城,竟已如一座近在眼前的火山般,在樹林之上焚燒,狀極駭人。山頂的整片樹林,幾都被焚城的烈火,映成了殷紅色,待得李旦一行人,快馬奔出樹林,到達了山頂;而此時,面對整座焚燒的大城,竟連馬匹也陡然驚嚇駐足,任人鞭策也只原地驚恐嘶鳴,不再往前。不過焚城的烈燄下,此時李旦,卻也隱約已能見到,平戶城外的護城河邊,似有許多的人影駐足。於是當下,李旦與隨從便棄馬而行,直奔往護城河邊。『啊~~這不是李頭領嗎?你怎麼來了?』未及護城河邊,便有徘徊駐足城外,觀看火勢的松浦家家臣,認出了李旦。於是李旦,口氣慌張的,一連串急問說『松浦大人~他沒事吧。這城怎會起火呢?~~怎未見有人救火?~~要不要我回去,派多點人手來幫忙救火啊?』。松浦家家臣,聽得李旦的一連串問話,卻見他臉上滿是愁容,卻說『李頭領~~不需勞煩你了。因為城主,他不許人進去救火啊~』。烈火焚城卻不救火,乍聽家臣的話,李旦直摸不著頭,於是便又急問說『那松浦城主呢?城主沒事吧!!~~怎會不派人救火?』。卻見家臣,滿臉無奈愁容,回說『李頭領~~城主沒事,正在護城邊呢。因為這火,其實便是城主自己放的火。所以這才不許救火。至於這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明白,松浦大人,一句話都不講。所以李頭領,若想知道原因,那就只有自己去問城主了~』。『李頭領~~不如我這就帶你去見城主吧。城主他現在,很傷心,將身邊的人都趕走了。因此還希望李頭領,能幫忙勸勸城主呢~』家臣說著,便領著李旦,往護城河邊的城門外去。迎著烈火焚城的火燄,果然在距離護城河,尚有段數丈遠的城門外,李旦便到見松浦法印,正獨自一個人,仰頭望著已深陷火海的平戶城;且當李旦,走到其面前,這才發現這平戶城的城主松浦法印,居然滿臉老淚縱橫。...xxx

松浦法印,年歲與李旦相當,都已是年邁之人。當年松浦法印,追隨豐臣秀吉征伐九州,因立下卓著戰功,所以得以裂土封侯,成了平戶藩主。然而,十幾年前,東西國間的關原之戰,松浦法印審度時勢,卻未加入西國的陣營,而是秉持中立。因此關原戰後,縱使西國的豐臣家舊臣落敗,但松浦法印,因保持中立,且戰後,更甘心到江戶城當作德川幕府的人質;所以,其松浦家,依然在德川幕府之下,繼續保有其平戶城主的地位。不幸的是,松浦法印之子松浦久信,卻在當上平戶城主之後,過不了幾年,便突然猝死。然而,正也因為其子猝死,所以松浦法印,這才得以被德川家康允許,離開江戶,重回平戶城。返回平戶城十年來,松浦法印及其孫松浦隆信,可說都把其重心,放在發展平戶的海上貿易;尤其,對平戶島唐人的頭領李旦,可說更為倚重。正是「魚幫水、水幫魚」十幾年來,平戶島在唐人海商,大力發展海上事業下,果也商業繁榮,街市熱鬧;甚至,其繁華不亞於京都,所以還被稱為日本國的「西京」。平戶島既繁榮,而松浦法印在山頂所築的平戶城,自也受到海商的大筆資金贊助。正因如此,所以松浦家的居城平戶城,築了十年,可說其建築雄偉,亦幾不亞於德川幕府所在的江戶城。「樹大招風」或也是如此,平戶島的繁榮,既不亞於皇城京都,而平戶城的雄偉,又不亞於德川幕府所在的江戶城。於此種種,這看在年歲越老,卻越生性多疑的德川家康眼裡,自難免心生疑懼。況且松浦法印,原本又是屬於西國的豐臣家舊臣,而這自讓德川家康,對松浦法印的忠誠度,更是有不得不提防的存疑。日本國的諸侯大名,於每年的年節期間,為了表示自己對幕府的忠誠,慣例上,總得往江戶城去上訪覲見幕府將軍。正是這年的年節,當松浦法印,依慣例往江戶城,去上訪覲見幕府將軍德川秀忠;正巧,已退位的德川家康,亦在江戶城過年。由於,德川幕府的實權,實際上,仍掌握在已退位的德川家康手中。所以,到江戶城上訪的諸侯大名,除了禮貌的覲見德川秀忠外,最重要的,自然也得得到德川家康的接見,這才算是能穩自己的地位。正是這年的年節,松浦法印,依慣例,前往覲見德川家康。可大御所德川家康,對於松浦法印的前來幕府上訪,君臣間的態度,卻竟是相當的冷漠。除了,將接見松浦法印的時間,一再推遲,讓松浦法印提心吊膽的,空等數日外。乃至,當松浦法印,私下向人打聽,便聽說德川家康,對於他抓捕平戶島的天主教徒不力,而對他頗感不滿。於此松浦法印,自是因此感到甚為惶恐,而當德川家康,接見松浦法印時;果見德川家康,冷眼橫目以對,且冷言冷冷語的,更是讓松浦法印,字字句句聽得心驚肉跳。

『松浦大人啊~~現在日本國的天下,大家都說你平戶繁榮,直比京都的皇城。所以都說你平戶城,是我日本國天下的"西京"。呵~或許將來,還能成為我日本國的京城呢。而且我還聽說,你的平戶城築了十年,所耗費的錢財不計其數,不但築在山頂上。嗯~~嗯~~真是這樣嗎?~~還聽說你平戶城,建築雄偉,直比我江戶城,大有想我的平戶城,一爭高下的雄心。嗯~~松浦大人啊。這是真的嗎?假如這是真的,那我德川家康,可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松浦法印,居然是一個這麼有雄心壯志的人啊。呵呵~~那我德川家康,還真是比不上你啊。你說是不是!!~~對了~~他豐臣家,好像還想跟我爭天下,我德川家不怕他。假如你松浦法印,也想來跟我爭天下的話,那我倒要佩服你呢。....呵呵呵~~跟你開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啊~~』。松浦法印,覲見德川家康之時,但見得德川家康,斜眼而視,且滿嘴盡是譏諷的言語。雖說德川家康,自己說是玩笑話,可當下,松浦法印卻已嚇得,頻頻磕頭如搗蒜。乃至自江戶城,返回平戶島後,松浦法印,自此更對德川家康的話,耿耿於懷,終日惶惶不安。正巧,近日,德川幕府,又向李旦,大量訂購了數十船的硫磺、硝石、鐵沙等等的軍火。由於李旦,與松浦法印是莫逆之交,因此接獲幕府,如此不尋常的大量訂購軍火;而李旦,自是偷偷便向松浦法印,透露這件事。這下,年邁的松浦法印,可真嚇得臉色發白,數日以來,驚恐的,再食不下嚥。畢竟關原大戰後,十幾年來,天下也尚稱太平,並無重大戰事。可於此,天下太平之時,德川幕府,卻竟不尋常的,購買數量龐大的軍火。於此松浦法印,自不禁懷疑,恐是越年老、越好戰的德川家康,又將大舉對西國用兵,以將豐臣家的舊臣,給一舉鏟除殆盡。「假如德川家康,不是要對西國用兵,那他突然購買那麼多的軍火幹嘛。唉~~完了,完了,原來先前他講的話,不是玩笑話。德川家康這老狗賊,心胸狹窄,又心狠手辣,倘若他要對西國用兵,那我松浦家,恐也難逃此劫了。~~我的兒子久信,已過逝,我一條老命,就算死了,也無所謂。但我松浦家,就剩下一個個孫子隆信,假如隆信,也遭到德川家康的毒手,那我松浦家,豈不是要絕後了。做人真難啊,假如豐臣家與德川家的戰事再起,那我該站在那一邊。平戶島聚集的數萬西國浪人,我松浦家也惹不起啊。唉~~罷了~罷了。不如把這平戶城給燒了,索性這城主之位,我也不要了。只要能給我松浦家,留下一條活路,這也就好了!」光想及東西國的戰事,恐將再起,松浦法印,再沒猶豫,於這夜裡,便自在平戶城裡放火,將自己十年築城的心血,盡付之一炬;且不準他人救火。眾人慌亂出城,但只見得火勢越燒越大,盡將平戶城吞沒於火海,而松浦法印,則老淚縱橫的,獨站在城門口的護城河外,望著烈火焚城;且斥退所有身邊的人,不得近身。...xxx

平戶城已在烈燄中,燒得有如一片火海,陣陣熱浪如浪潮般的,隨這火舌的襲捲,向城外的人直撲而來。卻見松浦法印,老邁的身軀,迎著炙熱的火光,獨站在城門口的護城河邊,眼看他的渺小的身影,竟似也要被巨龍般的火舌所吞噬。松浦家的老小,皆在城外,如喪考妣般的哭成一片,有人直向松浦法印呼喚,有人則早已昏厥不醒人事;火光中但見眾人一片手忙腳亂,哀叫聲與哭泣聲,更不絕於耳。正當,松浦家亂成一片之時,只見松浦法印,又直往火光走去,且不準他人近身之時;而此時,李旦正巧也趕到。松浦隆信,一見李旦,滿臉淚水的,立即下跪,直懇求說『李頭領~~勸勸我爺爺吧。拜託你~~趕快去勸勸我爺爺吧。他不許別人救火,還說他要讓這大火,也把他燒死啊。快勸勸他過來吧~~』。李旦,乍聽松浦隆信的話,亦大吃一驚,頓時他也顧不得,陣陣炙熱的熱浪,有如欲將人烤焦般的,直向人迎面撲來;只是奮不顧身的,但見李旦,迎著炙熱的火光烈燄,便直朝向松浦法印走去。松浦法印,察覺有人向他走近,一時頭也沒回,便大聲的斥喝,罵說『滾~~滾~~所有人都給我滾。我說不要理我,你們聽不懂嗎?滾~~』。而李旦,卻仍逕自走到松浦法印的身邊,這才開口說『老哥哥啊~~我是李旦啊。我來看你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松浦法印,乍聽是李旦,這才回過頭來,卻見他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竟是哭得有如個三歲小兒。而見到李旦,一時松浦法印,更情不自禁,拉著李旦的手,直哽咽的哭說『老兄弟啊。老兄弟啊~~這火是我自己放的啊。我對不起你啊。枉費你十幾年,費了那麼多的銀兩,為我築這城。現在~~現在~~什麼都沒啦。嗚嗚~~把這城燒了也好啊。嗚~~嗚~~我對不起你啊~~』。乍聽是松浦法印,自己放火焚城,李旦也點吃驚。不過,雖不知松浦法印為何要焚城,但李旦,見松浦法印,哭得如此傷心,便安慰說『老哥哥~~城燒了就燒了。再建就有嘛。你何必如此傷心呢?快跟我離這火遠點吧。不然,我兄弟兩,可真會被熱浪給烤死啊~』。聽得李旦,說又要築城,這下松浦法印,可更慌亂了,直語無倫次的哭說『罷了~~罷了。城燒就燒了,不要再築城啊。嗚~~我兩面不是人啊。西國的浪人,都說我是豐臣家的叛賊,恨我入骨。而德川家康,卻又認為我是豐臣家的舊臣,無時不想把我剷除啊。德川家康,認為我"禁教"不力,縱放天主教徒。可是我的妻子,也是天主教徒啊。難道他要我將我的妻子,也送到刑場,釘上十字架燒死嗎?嗚~嗚~~難啊,做人難啊。~我兒子已經死了,我這條老命,其實也無所謂了。但我怕我的孫子會遭到德川家康的毒手,讓我松浦家絕後啊。嗚~~嗚~~老兄弟啊。我很害怕啊,我吃不下,睡不著。我乾脆就讓這大火,也給燒死算了啊。嗚嗚~~』。

李旦,見得松浦法印,哭得如此傷心,且身為武士,卻竟如此赤裸裸的哭訴,訴說他心中的恐懼與害怕。於此李旦,大致卻也已明瞭,松浦法印,為何要自己放火焚城。於是李旦,便拍著松浦法印的肩,安慰他說『老哥哥~~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而且還有我李旦呢。倘若那天真出事了,那大不了我李旦,就帶著你的家人上船,出海避難。如此德川家康,又能如何呢?你說是吧。放心吧,我李旦會幫你的~』。『好了~~老哥哥,那咱們就先離開這火場吧。瞧著火舌捲來的熱氣,真熱得晃將人烤焦呢。老哥哥身體硬朗,還受得了,我李旦可真快被熱死了。走吧~~走吧~』在李旦的一再勸說下,松浦法印,終於哭喪著臉,卻不再堅持,而被李旦攙扶著,一步一步的走離,烈火焚城的火場。"轟隆~轟隆~轟隆",正當李旦攙伏著松浦法印,漸離烈火焚城的城門口之時,忽而乍聽見背後,傳來陣陣驚心動魄的轟然巨響。松浦法印與李旦,同時回頭,卻見原來是平戶城內,數層樓高的天守閣,禁不住烈火的焚燒,整個屋頂倒塌,巨大的屋頂恍若從天落下般的掉入火海。此時乍見這驚慫一幕,李旦與松浦法印,皆驚得目瞪口呆,而城外眾人,亦都驚得高呼。於此,李旦嚇得腿軟之際,心中亦不禁暗想─「松浦法印,這年節,到江戶,上訪過德穿家康後。回到平戶,便嚇得焚了自己的城。由此可見,日本國的戰亂,恐怕真的又將至。倘若如此,那我可得趕緊為商號,預做綢繆因應之道。只是平戶城發生此大事,人心難免浮動恐慌,所以當下最要緊的,當也是要先穩定商號的軍心。明日,我得召集平戶港的海商頭人,及商號中的頭人,穩定人心。而後,我還得趕緊到長崎去,找歐陽華宇及其他海商頭人,共商如何因應這日本國,或即將到來的巨變~」。....

四、亂世的倉惶~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忙
翌日,山頂上的平戶城,整座城依然在烈焰中焚燒,火勢未曾稍減。縱使白日,看不見駭人的火光照耀天空,不過烈火焚城的黑煙,卻宛如盤據山頂的黑色巨龍,盤旋直上青天。濃郁的黑煙層疊漫天,原本尚只像是籠罩在山頂上的一片大黑雲,然而山頂上的黑雲,卻隨著火勢不斷的擴大。及至中午時分,山頂那片層疊翻滾的烏雲,竟幾已擴大到將半座島,都籠罩在陰霾之中;甚且黑壓壓的雲層下,還不斷有雷電之光閃爍,讓平戶島居民都深陷惶恐中。至於這日,李旦,徹夜未眠,自山頂的平戶城,策馬趕回唐人町的大宅後,也不敢多做休息。囫圇吞的,吃過了半碗粥,李旦,便立刻,囑附隨從,去通知商號中的頭人,到大宅的西廳來議事。正因整個平戶島,都籠罩在一黑壓壓的恐慌之中,所以李旦,召集商號公司中的頭人,到大宅西廳,主要只是要穩定人心,也並非是有何大事要議。倒是,有件事,李旦不得不擔心─即是首批,剛組建成的武裝船隊,即將出航之事。這讓李旦更深恐,首批武裝船隊的出航,或將會受平戶城突如其來的巨變,所影響。於是,李旦,召集商號公司的頭人,於大宅西廳,簡略的談及,因何平戶城會突然起火之事,穩定人心後;待得遣散了所有人,李旦便獨留顏思齊於西廳中,與其密談武裝船隊出航之事。「嗯~~首批的武裝船隊,已於長崎的造船廠,造好二十幾艘大船。倘或你已有了足夠的船員,安排妥當每艘船的貨物,那就儘速出航吧。就算無法萬事齊全,也出航吧,免得到時,受到這日本國,現下緊張的局勢影響;而耽誤了船隊的出航...」正值海上吹北風,也正是平戶港的海船,南航的季節,所以李旦,要顏思齊,及早帶領船隊出航,也不是沒道理。因為商號,在長崎的造船廠,所新造的武裝船隊,於今也早有十多艘的大海船,已預先航到平戶港,就停泊在碼頭;而且每艘海船,所需的貨物也都已備妥。李旦擔心的是,再過兩、三個月,海上的風向,就將由北風轉為南風;而倘或再受此次,平戶城焚城的影響,耽誤了海船出航的時間。屆時,若日本國,果真發生戰亂的巨變,如此商號的武裝船隊,若想出航,或將遭到更大的困難阻礙。

顏思齊,約於半年前,開始大量的招募武裝船隊的船員,除了從唐人町的團練中,挑選二百名精壯的唐人,送往浪人的村莊受軍事訓練外;後又與日本國的浪人及倭寇,締結盟約,先後招募了約二千名的日本浪人,加入武裝船隊。至於這些招募來的日本國浪人,亦先後都送往浪人的村莊,再次受操船航海、及遭逢海戰的訓練。首批的武裝船隊,約有二十幾艘的海船,將同時出航,而一艘二十丈的三桅大海船,要能在海上順利航海,船上約需有百名的船員。因此,二十幾艘的武裝海船,要組成船隊出航,少說也需要有二千名以上的船員上船。於此李旦,指示顏思齊,儘快帶領武裝船隊出航,時間確有點緊迫;且招募來的二千餘船員,此時也都尚還分散平戶島的浪人村莊受訓,尚未集結成軍。「日本國局勢不穩,李頭領,要我儘速帶領武裝船隊出航,以免節外生枝,這自有他的考量。看來,事出緊急,我也不能等到萬事俱備。所幸,招募的二千船員,亦多是出身行伍,早受過軍事訓練,嚴守律令的日本國武士。於此,就算不能訓練周全,待得船隊出航後,繼續在海上訓練,亦無不可。所以當下,首要之事,應是將招募來的船員,集結成軍,分配上海船,以備武裝船隊,隨時皆可出航~~」心下既如此籌劃,回到平戶港的貨倉後,顏思齊便命親信,緊急分頭去通知,分散在平戶島各浪人村莊,負責訓練船員的浪人頭目;以讓他們將武裝船隊的船員,帶回平戶港集結成軍。之後,顏思齊,又緊急召來,由商號公司麾下的船主中,遴選出的二十幾名武裝船隊的船主,並傳達李旦要船隊儘速出航的意思;隨即,二十幾名船主,便也與顏思齊,共商起船隊出航之事。至於這二十幾名,由商號麾下的船主中,所遴選出轉任武裝船隊的船主,個個皆是熟習經商海道,且航海經驗老道的船主。其中,亦包括顏思齊的好友,外號陳大刀的"陳勳"、及李德等人。

烈燄焚燒的平戶城,白日裡濃煙沖天,籠罩平戶港低壓的漫天黑雲,漸由港口漫向隔海的長崎。而此時李旦,亦馬不停蹄,由平戶港搭上海船,欲往長崎穩定商號軍心,及與歐陽華宇及其他海商頭人,共商日本國局勢的因應之道。正當平戶長崎兩地,皆因火燒平戶城,而陷於惶恐不安及慌忙倉促之時,可此時位於唐人町的李旦大宅內,卻又是另一翻風情。因為前一夜裡,趁著平戶城忽起大火,眾人惶然慌亂之時,而鄭一官,便與李旦的愛妾,茍且躲於書房中,私下約定。當時千尋夫人,告訴鄭一官說,只待李旦出遠門,而當夜,她便會將大宅內院的西廂、通往別苑間的那道門的門閂給打開;以讓鄭一官,可以趁其義父不在家時,前去櫻林小築私會。鄭一官,自己倒也沒料到,他朝思暮想,想進入千尋夫人房中與其獨處私會的機會,居然來得這麼早;竟有如平戶城的這場大火,是老天爺在幫他一樣。「天助我也~~平戶城的這場大火,真是天助我也。我果真是"命中帶吉"啊。無論做什麼事,老天總是站在我這邊幫我。所以義父,這才會從昨晚,便忙得不見人影,到今日,也還沒見著人,他竟便又往長崎去了。呵~~這麼說,今晚趁著三更半夜,我便可從西廂房,摸進櫻林小築,去與千尋姊姊私會了。這是吉兆啊~~待我先佔了義父心愛得女人後,將來義父的龐大產業,必將也都會落入我的手裡。呵呵呵~~吉兆啊~~真是吉兆啊~~」方得知李旦,已匆匆趕去長崎,且可能數日不回,此時鄭一官,可說樂不可支。黑雲漫天的陰霾下,只見鄭一官,走出大宅屋外,仰望山頂烈燄沖天的平戶城,臉上竟露出一絲詭譎微笑;而後卻又見他,手點雙肩劃了個十字,雙手合十,像是在對上帝默禱。畢竟,要是沒平戶城的這場大火,造成的倉惶動蕩與人心浮動,如此李旦,怎會馬不停蹄的奔波;而他鄭一官,又怎能如此輕易的,便如願以償,獲得與千尋夫人私會的機會。正是,動盪的亂世中,人人都倉惶奔走,有如李旦,為其商號的存續、及平戶長崎數萬唐人的生計;而馬不停蹄,奔走於長崎平戶,以穩定人心。乃至顏思齊,為了帶領武裝船隊的出航,以避開日本國,可能即將到來的戰亂,亦忙碌的無暇及他。至於鄭一官,藉此人心動盪之時,自亦有他自己的事忙。只不過鄭一官,藉此人人倉惶之時,所忙之事,卻只是在忙於貪圖滿足自己的私慾。『感謝上帝,賜給我這一切。我願是你忠實的僕人...。阿門』漫天陰霾黑雲下,但見鄭一官雙手合十,嘴裡喃喃自語的祈禱。....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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