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諾歌劇一向是我非常喜歡的，他的「浮士德」在一八五九年首演後，很快就成為當代最受歡迎的歌劇，當代作曲家如白遼士也非常喜歡，連大文豪蕭伯納都讚不絕口，可說叫好又叫座，至今仍是法國歌劇裡少數能普受世人讚揚者，其實這是一齣很特別的歌劇，我所謂的特別不是說內容有什麼奇怪之處，而是這樣在各方面都達到完美境界的歌劇竟然由一個不很偉大的作曲家古諾寫出～這常使我覺得驚奇。

1859年的古諾

曾看書上說古諾性好漁色，熱情愛亂吻別人，同時又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曾想要遁入空門，這些描述都讓我想到李斯特。但古諾比李斯特更完美的結合了這兩種特性(李斯特可能還有其他更多種特性吧??)，使他的音樂一方面又有浪漫的情調，而這種浪漫似乎是帶有宗教性的虔敬成分，表達對愛情的堅貞信仰，也許這才是浪漫的極致...

這齣歌劇之所以從頭到尾都好聽，除了詠嘆調抒情動人外，古諾連宣敘調也能寫成一首又一首動人的歌曲，且全無冗長沉悶的感覺，就這點來說比華格納還更厲害，也是他最才華洋溢之處。

「浮士德」是改編自歌德的名著「浮士德」第一部，大意是年老的學者浮士德雖然已通曉世間知識，卻覺得此生將盡，仍不知幸福為何物，於是起了厭世的念頭。魔鬼梅菲斯特這時出現在他眼前，以讓浮士德回復青春為誘餌，與他簽訂出賣靈魂的契約，後來浮士德遇到了單純的少女瑪格莉特，兩人相愛，後來卻因知識程度與對宗教信仰的差異而分開，而瑪格莉特又懷了浮士德的孩子，她在覺得貞潔受辱下竟然把孩子殺了，以減緩對未婚生子的恐懼～在古代對女生來說這算是很嚴重的事。

後來浮士德也將瑪格莉特的哥哥瓦倫廷砍倒 ，但在原著裡，犯下殺人罪的浮士德與瑪格莉特最後都升天了，得到祝福及救贖，這其實是他們的信念所致：浮士德對美麗與真理的追尋，瑪格莉特對信仰及愛情的忠貞，讓他們得以贖罪，這都讓人深思。

以上是2011年巴黎巴士底歌劇院的版本，Alagna飾演浮士德，alongside Inva Mula飾演瑪格莉特，Paul Gay飾演梅鬼等全是法文歌劇的一時之選，劇本是小弟自己翻譯。

序曲在一聲審判宣告般的總奏之後(0:29)，就是一大堆的半音階，氣氛甚為低迷與詭異，大概是為描寫浮士德厭世的心情，然後是第二幕瓦倫廷英勇的詠嘆調(3:35)，音樂也轉為明確而堅定的大調，就像是他保護妹妹對抗浮士德誘惑的決心，可是力度仍弱了些，最後當幕啟時(5:27)，氣氛仍是低迷依舊...

浮士德是由男高音演唱(6:33)，看到歌詞可知他雖博學多聞，通曉世事，卻年老而寂寞孤獨，不知幸福為何物。此時窗外已天明(7:49)，但他只覺得又是空虛的一日開始，於是他決定斟酒滿杯(8:23)，來讓自己充滿勇氣，喝完就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時他聽到了少女合唱(10:05)，在歌頌美景與愛情，但浮士德覺得這些還是空虛無意義的(10:50)，於是他再度拿起酒杯，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11:09)，這時又有一堆男子在歌頌上帝(11:30)，浮士德也無意識的加入和他們一起歌頌。但到一半他就發怒起來，覺得上帝對他沒任何幫助(12:38)，於是他開始詛咒一切美麗善良的事物，最後竟然呼喚撒旦出來(13:37)，這裡用了古諾在這劇裡常用的半音步步上升法，製造緊張的高潮與不和諧的音響，其實華格納也很喜歡這樣用。

魔鬼梅菲斯特(以下簡稱為梅鬼，男低音)這時現身，說：「我來供君差遣。」(13:44)。浮士德起先不理他還要他滾(14:54)，梅鬼便誇說自己能力無窮，要財寶或榮耀悉聽尊便。但浮士德想要的是回復青春(16:12)，他唱了一首充滿年輕人衝勁血性的詠嘆調：

「不是的，我想要的，是包含所有一切的！

我想要青春，給我快樂，年輕的情人，給我她們的愛撫，給我她們的熱情，給我強力的本能，內心與感覺的狂歡！狂熱的年輕人，給我你的熱情，給我你的陶醉，給我你的歡喜...」

梅鬼答應了他，但開出條件，說在此塵世會聽浮士德的話幫忙他(17:26)，但到彼世時則要浮士德聽他的話，也就是死後靈魂要賣給梅鬼，浮士德還聽不太懂，不肯畫押。梅鬼這時變出了一個幻象，是美麗的瑪格莉特在織布，法國號的部分讓人想起十年後的史特勞斯圓舞曲「藍色多瑙河」(18:55)，再加上細膩的弦樂與點描般的豎琴，效果優美脫俗。

浮士德看了大為動心，想認識這位美麗的少女，於是就在契約上畫押了，立刻變成一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他興奮的又唱起了剛剛那首衝勁血性的詠嘆調(21:05)，梅鬼也興高采烈的加入成為雄偉的二重唱，幕落。

第二幕剛開始是在市集(22:29)，許多士兵，市民，學生聚集在這裡，準備歡送軍隊出征，至於去哪出征歌劇沒交代，總之就是一個壯麗的前奏曲與合唱的場面，少女及婦女這兩群女生為英勇的將士門爭風吃醋，少女認為男士們一定是看上她們，婦女們卻也不干示弱，認為自己比較有內涵和賢慧，學生則繼續豪飲狂歡，士兵稱頌戰爭，讚揚勇氣，這五群合唱最後將學生分成兩群，而形成壯麗的六聲部合唱(25:42)，運用了細緻的多聲部對位法，要知道，大歌劇沒那麼好寫的，沒這種複雜高難度的技巧是不行的啦～

瑪格莉特的哥哥瓦倫庭(男中音)也是士兵的其中一員，他與朋友華格納告別(27:36)，並將瑪格莉特託給一直愛著她的大學生席貝爾(女高音反串)，這是一個害羞卻憧憬愛情的少年，要用非歌劇唱法的輕音來唱(28:43)。

隨後瓦倫庭唱了勇敢卻單純的詠嘆調(29:12)～這旋律是在序曲就出現過的，表達他對妹妹的擔心與不捨(31:00)：

「在我離開祖國前，我將留下來的妹妹，交給在天上的主看管，希望任何危險都傷不了她。我最親愛的妹妹，我要放下悲情與哀愁，追求榮譽，勇敢與敵軍作戰，成為英勇的士兵，保家衛國，如果神把我招喚了去，我也會在天上忠實的守護著妳！噢瑪格莉特！」

只是這樣單純的心自然抵不過浮士德與梅鬼的詭計與誘惑。華格納只好舉杯讓大家把憂愁遺忘(32:43)，學生們也附和。當他要唱一首「鼠之歌」時(33:08)，歌劇劇作家卻安排梅鬼亂入(33:23)，他要大家聽他唱歌，全劇最精采的詠嘆調「贖金牛之歌」就此開始(34:04)，大家如果看過聖經裡以利亞對抗巴力教徒的故事，就知道巴力教一向以牛為象徵，後世也當作重視物質勝於精神的惡魔象徵。看歌詞，梅鬼對金牛頌讚備至，奉為神明，其音樂不禁讓人想到後來卡門的「鬥牛士之歌」，有沒有可能是受了此曲的影響呢？

「金色小牛，永恆聳立！被崇拜，被尊敬，力量無遠弗屆！...

金色小牛，神力的征服者！在可笑的光榮中,這個怪物卑劣侮辱著天國，看著這奇妙的狂熱！」

梅鬼唱畢，眾人稱讚，但他隨後對席貝爾說他的手若碰到花朵時，就必然會枯萎(36:51)，又說瓦倫庭將死於自己友人之手(37:17)，暗示瓦倫庭未來將被浮士德所殺。瓦倫庭大怒(38:30)，欲拔劍決鬥，卻憑空斷裂(38:42)，因此判斷眼前這位梅鬼必為惡魔～大家驚駭非常，急忙拔劍圍在一起抵抗，音樂也成為神聖的合唱，梅鬼的邪惡終於被暫時壓制了。

自討沒趣的梅鬼聳聳肩(41:16)，又回到浮士德身邊，他要浮士德化美夢為現實～見見真正的瑪格莉特。此時圓舞曲開始(43:00)，眾人跳起了華爾滋，瑪格莉特來了，這是她與浮士德第一次見面，美麗纖細的旋律在最後一幕將心碎的出現。席貝爾緊張的說：「瑪格莉特！」(45:27)，欲上前對其示愛，但被梅鬼阻擾。浮士德想要親吻瑪格莉特的手，並讚嘆其為窈窕淑女，邀她跳舞(45:59)，瑪格莉特卻說自己既非窈窕，也非淑女(46:21)。然後瑪格莉特很快就走了，留下被拒絕的浮士德與來不急求愛的席貝爾，眾人感嘆瑪格莉特的冷漠(48:00)，又再度跳起華爾滋取興，幕落。

第三幕是全劇最長的一幕，卻也是最好懂的一幕，全篇幾乎都是談情說愛的浪漫場景。剛開始是席貝爾害羞的偷偷來到瑪格莉特門前，想送花給她，樂團也奏出聽來有點偷偷摸摸的前奏(49:55)，然後氣氛突然轉回明亮(51:28)，他唱出了自己對愛情的憧憬，但願瑪格莉特能接受自己送的花束和愛。只是唱著唱發現花竟然凋謝了(52:13)～他想起第二幕裡梅鬼說的話，想說一定是他在阻擾。於是他小心不讓自己的手碰到花，並把手泡在聖水裡，花果然就沒謝了，他開始嘲笑撒旦(53:12)。

然後浮士德與梅鬼進來(54:22)，梅鬼看了看花束，說要給浮士德找件更美的珍寶後退場。浮士德對著馬格莉特簡陋的房子，唱出有名的詠嘆調：「你好，這純潔的房子(57:43)」：

「你好，這純潔的房子，有一個無垢而聖潔的靈魂住在這裡...在這樣的貧乏中，有著何等的富裕！在這樣的簡陋中，有著何等的珍寶！噢大地！你如何能孕育出這樣美麗的她，在你的羽翼下，她成長，在你的守護中入眠...」

浮士德讚嘆如此的房內住著一位美麗的窈窕淑女，配合小提琴獨奏，浪漫程度如魔鬼獨自伴舞，事實上這也都是梅鬼安排的，白遼士曾說這最動人的法國歌劇詠嘆調喔。

唱完後梅鬼帶了一箱珠寶上來(1:02:33)，與花束爭豔，隨後與浮士德退場。鏡頭轉到瑪格莉特在房內，這位女主角好像是一次要補足前兩幕都沒唱幾句似的，一口氣唱了一首歌曲，和一首花腔詠嘆調。歌曲部分音調簡單純淨(1:05:01)，好似文藝復興時候的歌曲，用撥弦伴奏更增其純潔。她其實在猜上次對她示好的英俊年輕人是誰，還天真的想說他是不是那傳說中對愛情至死不渝的圖勒王...越唱就越害羞(1:07:09)，想說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見到他...

然後她看到了門上的一束花(1:08:52)，想說一定是席貝爾送的，但此人非她所愛，只覺得可惜，然後她發現了一個珠寶箱～當然是梅鬼剛剛放的，她芳心大悅，生長在純樸農家的小姐大概一輩子也沒看過這麼多名貴美麗的東西，於是大膽的戴起耳環，並照鏡子，唱起了「珠寶之歌」(1:01:25)，

「啊！我看到我在微笑，鏡中的我是多麼美！ 這真的是我嗎，瑪格莉特？快回答，不是的！那不是妳，那是公主！誰都要向她頂禮！若是上次那年輕人到這裡，看到了現在的我，像貴婦人的我，她一定會覺得我很美...讓我戴戴看，這手鐲以及項鍊！」

這又是一首著名的女高音花腔名曲，總之，「浮士德」裡面的名曲是不嫌少的。之後鄰居瑪莎(女高音)來了，看了珠寶盒也大吃一驚(1:14:33)，但瑪格莉特說這不是她的東西。這時浮士德與梅鬼又出現了，梅鬼知道要支開瑪莎，他假意對瑪莎說：妳丈夫死了！(1:15:51)瑪莎大吃一驚，梅鬼藉機勾引她，兩人有點滑稽的成雙入對。瑪莎很快就喜歡這俊俏又靈動的梅鬼，想要和他結新連理，浮士德則開始唱情歌，瑪格莉特欲拒還迎，形成四重唱，梅鬼在此時想抽身逃走，瑪莎不停的呼喚他(1:21:53)。

梅鬼等瑪莎走後,出來宣布浪漫的夜晚要開始了(1:24:08)～這裡出現了第一幕瑪格莉特幻影的音樂(1:24:54)，之後我就不多說了～這裡生動的將談情說愛的場景幻化成聲響，搬上了舞台，任何人聽了我想都會對戀愛產生美妙的聯想～不管結果將是如何，只有沉浸在目前忘我的喜樂中，音樂對豎笛和英國管的運用尤其巧妙，充滿色彩感，與同時期華格納崔斯坦與伊索德的愛之夜有異曲同工之妙。

「浮士德：妳聽得懂這崇高而甘美的話語嗎(1:29:15)？這是愛情，讓我們懷抱著這永恆如新的熱情，我們將永遠陶醉在歡喜中！

兩人唱：永遠！永遠！

浮士德：噢這愛的夜晚！光輝的天空！ 這溫柔的火焰，靜靜的幸福，注入天國的兩個靈魂！」

單純的瑪格莉特雖然狂熱的愛上了浮士德，但她堅定的宗教信仰又告訴她不可在未經婚姻的情況下遭到誘惑，而有失身的危險，所以後來一直要浮士德快走(1:32:36)，因為她也快把持不住了...浮士德誤以為瑪格莉特又拒絕了他，正當茫然時，對愛情老練狡詐的梅鬼嘲笑他應該回去學校重修(1:36:12)～原來。。瑪格莉特正唱著自己的無比愛戀和思念，浮士德立刻狂喜的叫著她的名字，瑪格莉特也同時高喊著上加二線的高音C(1:38:50)，將熱情到達極限，梅鬼則忘情的大笑～他的引誘與詭計終於得逞了。尾聲充滿官能的亢奮感，雖沒演出來，但我們知道他們在無法克制下，發生了關係。

第四幕剛開始就是瑪格莉特思念浮士德的場景，導演在影片中還安排她抱著嬰兒，原來浮士德已經好久沒來看她了，歌劇雖沒解釋是為什麼，但原著告訴我們是因為兩人在宗教信仰與知識程度上的差異造成的～浮士德懷疑上帝，博學多聞充滿求知慾，瑪格莉特則篤信上帝，單純如白紙一樣。

前奏的音樂如果細聽(1:40:48)，可發現這是第一幕梅鬼變出的瑪格莉特幻象之變奏，這時她坐在織布機前，但氣氛卻很淒涼，像「藍色多瑙河」的主旋律部分也變得哀戚(1:41:33)，卻配上同樣細膩的弦樂與點描般的豎琴，這是古諾的神來一筆。

瑪格莉特被拋棄，又未婚生子，她忍受著別人的嘲笑(1:42:30)，她從悲淒，到吶喊(我的丈夫啊！1:47:13)，又回復到悲悽，是很古諾風格的三段式詠嘆調。然而緊接的是大規模的軍隊進行曲與士兵合唱(1:48:27)，在歌劇裡有芭蕾不稀奇，有這麼純粹的軍隊進行曲才稀奇，有人將這首軍隊進行曲當作後來蘇沙寫的那些進行曲的始祖嗎？而其編制事實上比後來的進行曲都大多了，除了完整管弦樂團，還要附加兩支薩克斯風，這在當時比較罕見。

士兵們凱旋返鄉，瓦倫庭也在其中，他飛奔回去想看妹妹瑪格莉特，遇到了席貝爾(1:54:26)，兩人向著家裡走去，席卻不希望他進去，正當瓦倫庭疑惑之時，梅鬼和浮士德又出現了(1:55:18)～原來浮士德也思念起瑪格莉特，跑來看她，卻為自己曾拋棄她感到愧疚而不敢進門，梅鬼嘲笑他，變出了一把吉他，唱了一首小夜曲(1:56:35)，裝著很誠懇的樣子求愛，歌曲旋律多情但伴奏卻很玩世不恭，最後大笑數聲，竟然橫跨了兩個八度(1:59:05)！！

「裝睡的妳，有聽到嗎？噢凱薩琳，我的愛人，有聽到我的聲音，以及步履？呼喚妳的愛人吧！」

瓦倫庭聽了很憤怒，他已經進屋裡，知道浮士德與梅鬼勾引她，讓她承受被拋棄與未婚生子的恥辱，現在這魔鬼又來干擾他妹妹，於是拔劍對著浮士德叫戰(2:00:08)，三人唱起了雄壯的三重唱(2:00:27)，浮士德被瓦倫廷威勢震住，心驚膽顫，唱歌像是為自己打氣，瓦倫廷則想手刃浮士德為妹妹洗刷恥辱，梅鬼則竊笑，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最後三重唱達到高峰，出現的旋律很熟悉(2:00:57)～那不是很像歌曲「中國一定強」中「中國一定強～一定強～一定強～一定強！」的旋律嗎～＠＠～我想是後人學他的吧....

瓦倫廷當然是輸了，看來是被浮士德的劍砍倒，但其實是被梅鬼施法術打敗的(2:03:00)，瑪格莉特跑出來，瓦倫廷為在這樣的決鬥中喪命感到悲憤，也不能原諒自己妹妹的愚蠢與不貞，慨歎純潔已逝，他認為妹妹不如死掉，才可以洗刷恥辱(2:06:24)，於是他在死亡前詛咒瑪格莉特，要他接受死神的感召(2:08:02)，合唱則驚呼連連，幕落。

類似「中國一定強」的旋律

第二場是在教堂裡，但也有演出將之排為第一場，奇怪的是總譜也是如此，或許這是古諾的原意吧。瑪格莉特在教堂的管風琴聲中禱告(2:11:03)，祈求神寬恕她的罪過。這管風琴曲看似只是背景音樂，但也不能小看～有人聽過歌劇裡的管風琴曲如此好聽，但又能兼顧莊嚴肅穆的呢？

誰知梅鬼不但躲在那裏，還早就安排了自己人～一堆魔鬼在等她。梅鬼裝成上帝，堅拒瑪格莉特的祈禱(2:12:30)，魔鬼又唱著可怕的聖歌，其中一段歌詞是：

當破曉時(2:15:31)，天主的十字架放著光輝，直到世界毀滅。

一聽就知道是假冒神的大能與旨意，但瑪格莉特聽了如此陰森恐怖的合唱很慌張害怕(2:17:20)，梅鬼宣告她將會下地獄，她哭求上帝垂憐(2:17:56)，但最後梅鬼冷酷的說：受詛咒吧！下地獄去！(2:18:58)

第四幕結束後，瑪格莉特因為羞愧，憤而殺了自己的嬰兒，然後就不間斷接到第五幕，剛開始就是很急促的前奏(2:20:10)，這裡是哈爾茨山，魔鬼女巫等正在此聚會狂歡，今天是瓦爾普幾斯之夜，鬼火在合唱(2:20:36)，猙獰的警告這裡是生者與亡者的界線，又出現了奔跑般的旋律(2:21:35)，梅鬼帶浮士德來到這裡。

浮士德看到四周都是鬼魅幽靈，嚇的半死，梅鬼說這是我的地盤，一切得聽我的，然後合唱讓人齒冷的唱出「這裡是幽冥地府」(2:22:40)，浮士德嚇的想逃走，神通廣大的梅鬼立刻變出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2:23:43)。。
 

在桌上有豐富的佳餚，古代的美女死了後都來這裡，有埃及豔后，拉漪斯，海倫等，一一參加盛宴。梅鬼帶領大家痛飲瓊漿玉液，忘掉一切煩憂與遺恨，旋律慢慢的盤旋向下(2:25:47)，有短暫的燦爛感覺，合唱也以豐富的管弦樂支撐，在這樣的音樂中足可讓人在悲劇的節奏裡不管一切，先喜受短暫的快樂與美酒再說～浮士德也沉溺在美酒美色中，忘情高歌(2:28:09)，梅鬼與眾幽靈熱烈附和。

接下來是美女們跳芭蕾舞曲的場面，這影片並沒演出，這方面可另外獨自欣賞，也很有意思，但因為與劇情無關，我這裡就不多說了，只知道連埃及豔后都來一曲了～

梅鬼希望浮士德可以沉溺慾望，不要多想別的，伴奏音樂是第三幕時浮士德唱的愛之夜歌曲(2:29:19)。但浮士德卻隱約看到了瑪格莉特的幻影(2:30:32)，他突然醒來，所有的幻影霎那間就消失不見了...他已沒有心情享樂，一心只想找尋瑪格莉特。然後是間奏曲，小鼓強奏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滾奏(2:31:33)，這裡是瑪格莉特的牢房，她因為殺死嬰兒被判死刑，全身枷鎖，浮士德乘著前面的奔跑主題來到這裡(2:34:50)，刻不容緩，行刑時間已快到了...

浮士德覺得愧疚萬分(2:36:47)，瑪格莉特聽到他的聲音，在死前覺得特別甜蜜幸福(2:38:42)，開始回憶過去兩人剛認識時的情景，這時第二幕的圓舞曲旋律又出現了(2:40:43)，她唱著浮士德當時對她一見鍾情，邀她跳舞的歌詞，後來也唱出了第三幕愛之夜那時的歌曲(2:42:40)，回憶了人生中最甜蜜的愛情過往，浮士德心碎，但時間已快耗盡，只能一直勸她快逃，連梅鬼都焦急催促(2:43:40)。瑪格莉特嚴斥魔鬼，死意堅定(2:43:48)，祈禱天使引其靈魂登天(2:44:38)。斧頭終於落下，瑪格莉特從無常的人生解脫了，在天使頌讚基督復活的歌聲中(2:46:51)，靈魂向著永恆的天國飛翔，得到最後的救贖。


有趣的是，後來焦急，想救出瑪格莉特的梅鬼，最後也是下令行刑的人，所以魔鬼的好心，是不可以相信的啦。但若不是他絕了瑪格莉特的命，瑪格莉特也不可能得到祈願的救贖，所以梅鬼說自己是「思惡行善」，是有根據的。其實在原著裡，他要誘惑浮士德前是有先和上帝報告過的～所以世間的一切，最終都是「上帝的旨意」，也就是天意，面臨苦難的人們，也許該心平靜氣，「浮士德」這樣告訴了我們。

文‧劇本翻譯／夏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