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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 4-4
2013/04/09 01:27:29瀏覽83|回應0|推薦0

    「伯父,你好。我是晴玫的朋友,我叫蔡宥嘉。」我的表情淡然,但內心其實是七上八下的緊張感。

 

    眼前頭髮些微花白的中年男子就是梅子的父親,堅定的雙眼透露出一種不怒而威的神情,剛毅的臉龐有著久經滄桑的歷練感,這樣嚴肅的大叔簡直就像黑幫大哥的翻版,正當我以為快被他散發出的殺氣,逼到冷汗直冒的時候,梅子的父親說話了。

 

    「少年吔!坐啦!這裡坐啦!我這有阿玫她老母煮的魚湯,要不要吃一些?」梅子的父親操著一口濃厚的台灣國語,這種南部腔給人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前一秒像是黑幫老大,這一秒卻變成和藹可親的大叔,瞬間的轉變讓我有點難以適應。

 

    「伯父,免麻煩啦!我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要好好休養喔!晴玫很擔心您的身體。」我受到梅子父親的感染,也來上一句台灣國語。

 

    「阿玫這個憨嬰仔,給你添麻煩了,就跟她說很忙就不要上來了,偏偏要來看我。」梅子的父親笑罵道,從臉上欣慰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梅子孝心的感動。

 

    「阿爸,這呼哩呷啦!麥擱工加賊。」梅子皺眉說道,她的台語比起她老爸,可以說流利許多。

 

<台語翻譯:老爸,這給你吃啦!別再說這麼多。>

 

    梅子將紙盒中最後一個桂圓蛋糕塞到她老爸的手中,在車上梅子終於克制住自己的口水跟心中的欲望,讓這一個桂圓蛋糕得以殘存。

 

    梅子的父親咬了一口之後,彷彿有一道閃電從腦海中閃過,全身顫抖了一下,臉上浮現幸福的神情,就像身後的背景出現許多小天使在跳舞,隨後驚訝的問道:「真是太好吃了,這是啥咪?」

 

    「這是彰化名產古早味桂圓蛋糕,做這個蛋糕的師傅還得過特級廚師的封號,伯父喜歡的話,明天我再多帶幾盒來給您。」我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

 

    一旁的梅子卻看不下去,從我頭上狠敲了一下,笑罵道:「你別亂講啦!還特級廚師咧!要不要再去找傳說中的廚具?」

 

    我摸摸頭,裝作無辜的說道:「開開玩笑咩!這麼兇……。伯父,我明天再多買幾盒給你喔!」

 

    梅子的父親看著我們的互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說道:「免破費啦!阿玫這嬰仔麻煩你這麼多,你擱買東西來,阿伯會歹勢呢!」

 

    「不會啦!伯父,這都是從小買到都認識的店家,我還有VIP金卡喔!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先回家了。」我看了看手錶,對著梅子的父親說道。

 

    「這個嬰仔真趣味,開車開慢一點喔!」梅子的父親揮揮手,親切的道別。

 

 

 

 

    隔天來接梅子去坐車,手上提著一大堆伴手禮,除了給伯父的之外,也多準備一份讓梅子帶回高雄。

 

    今天的病房中,梅子的母親也出現了,伯父先跟伯母介紹我,然後拿起桂圓蛋糕,說起這是特級廚師作出來的超美味蛋糕要她嚐嚐。

 

    梅子聽到後,對我翻翻白眼,然後走到我旁邊擰了一下我的手臂,小聲的說道:「你看!都是你亂講話。」

 

    我無辜的摸摸黑青的手臂,然後擺擺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接著說道:「沒關係吼!伯父喜歡就好了啊!」

 

    在告別了梅子的父母親,送梅子去坐車的路上,我突然問道:「梅子,你爸對我的感覺怎樣?」

 

    「什麼感覺怎樣?你以為岳父看女婿嗎?」梅子疑惑的反問道。

 

    「沒有啦!就你爸看到我的感覺,看看我有沒有長輩緣啊?」我很想說如果是岳父看女婿,那我也不反對。

 

    「你真想知道喔?」突然轉身認真的問我。

 

    「嗯。」我點點頭。

 

    「他說:『女兒啊!你在彰化沒認識其他朋友嗎?怎找個這麼臭老的學長來接妳?』,哈哈哈。」梅子說完,自己先大笑起來。

 

    「什麼臭老啊?我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好嗎?」我嘟著嘴反駁道。

 

    「好啦!看在那麼多的土產的面子上,我爸後來說你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憨厚實在,是個值得信任男孩子,要我……。」梅子看到我的失望表情趕緊解釋道,直到最後一句突然小聲下來。

 

    「要妳?要妳怎樣?」我不解的問道。

 

    「要我、要我好好謝謝你!」梅子遲疑一下,才緩緩說道。

 

    「喔,你如果以身相許,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我露出一副色瞇瞇的表情看著梅子。

 

    「你去死啦!大色狼!我爸一定是被禮物給迷惑雙眼了,你哪裡憨厚實在、值得信任了?」梅子脹紅的臉頰,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引起的。

 

    到車站的路程很短,我們之間想說的話卻很多,我站在火車站前,梅子向我揮揮手道別,然後轉身往月台走去,來往的人潮很多,卻遮掩不住我視線裡的梅子,即使看不見了,她的身影卻還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暑假很快的就接近尾聲,我因為擔任新生輔導員,所以早了一星期回到高雄作準備,從那天送梅子去坐車後,我們開始藉由網路聊天,互相交換著每天的心情、經歷,還有彼此的想法。

 

    看著新生坐在教室裡面,這情景跟當初的我一模一樣,時間飛快已經過了一年,我腦海中也浮現當初新生訓練上台自我介紹的那一段回憶。

 

    「大蔡,還記得一年前我們新生訓練時,你上台自我介紹的情形嗎?」一旁的佑逸拍拍我的肩膀說道。

 

    由於當初試膽大會的恥辱,佑逸開始改善膽小的缺陷,在宿舍沒人的晚上關上燈看恐怖片,或者半夜獨自在校園四處遊蕩,甚至還想挑戰校園七大不可思議靈異事件,試圖想洗刷這個恥辱。

 

    「嗯,就像才昨天剛發生的事情一樣。」我點點頭說道。

 

    「那你就上台,給這些新生一些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你這個學長的厲害。」佑逸推了我一下。

 

    「呿,還給點顏色咧,又不是去打架。」我搖頭笑道,隨後就走向台上。

 

    「各位學弟妹們,接下來要請大家上台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好選出班級幹部。」我話一說完,台下就發出一陣不太願意的嘆息聲。

 

    「好啦!知道大家都害羞,但是都大學生了,上台說說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給男同學們一些福利吧!幹部推選要選出公關,等等男公關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給你們一些別校或別系的公關資料,還有搭訕技巧。」我對著台下安撫道。

 

    「真的假的?學長有沒有這麼厲害啊?」台下一個滿臉豆花的學弟發問道,一年前似乎班上也有這樣肝火過剩的同學質疑我的話。

 

    「那好吧!學長先給各位一些選出好公關的建議,大家聽看看有沒有道理。」我也沒有生氣,語氣平和的提議道。

 

    學弟妹們聽到我這樣說都安靜下來,專心的看著我這學長要說什麼。

 

    「選公關重點不在於外表多帥,或者講話技巧多好,而是當公關的人一定要單身的人來當最好。」

 

    「啥!?」台下的學弟妹們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

 

    「講話技巧可以後天訓練,至於長得帥不帥呢?我長成這樣,都能一年辦十幾場聯誼了。」我這句話引來台下一陣哄笑。

 

    「至於公關讓單身的人擔任,其一是因為單身的人比較缺,比較會積極去尋找聯誼機會,畢竟市場供需問題,有需要的人會比較賣力。」我看到很多學弟妹們都暗暗點頭同意。

 

    「再來,有伴侶的人當公關,許多事情較容易受到另一半牽制,吃醋吵架不說,聯誼的時候可能還會賴著一起去。」

 

    「這樣不好嗎?帶自己的伴侶一起去玩不行嗎?」底下一位學妹提問道。

 

    「就像我剛剛說的受到很多牽制,聯誼常需要跟很多不一樣的異性互動,公關更是如此,另一半一直盯著看,會有辦法放開來玩嗎?而且你們有聽過上餐廳吃飯,還有人會自帶便當去的嗎?」說完之後,除了笑聲更多的是掌聲。

 

    一旁的佑逸對著台上的我伸出右手比了個讚,我笑著對他點點頭,這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一通來自梅子的電話。

 

 

    站在人來人往的愛河邊,我努力的將手中的宣傳單塞到路人手中,看著一旁的梅子也辛苦的鞠躬遞送傳單,炎熱的天氣也讓梅子額頭香汗涔涔。

 

    「我說梅子大小姐,妳到底是行政秘書?總機小姐?業務人員?還是公司小妹啊?連發送傳單都要妳負責。」我在一旁疑惑的詢問道。

 

    早上還在新生訓練,接到電話的下午,我就陪著梅子來愛河邊發送傳單,倒不是不情願,能陪在梅子身旁,就算是掃廁所我也都甘之如飴,只是看她這樣辛苦,實在有點不捨。

 

    「唉,我的阿嘉大帥哥,你就大發慈悲陪小女子把剩下這一千份傳單發完吧!等等再請你吃晚餐吼!」梅子踮了一下腳尖拍拍我的頭,對我哄騙道。

 

    「大帥哥咧,原本不是都叫我大色狼嗎?我不是抱怨,而是妳們公司像在苦毒妳,什麼都要妳做,該不會連公司掃廁所的歐巴桑,妳都要插一腳吧?」我搖搖頭說道。

 

    「掃廁所大概兩天會掃到一次吧!」梅子停頓了一下,沒頭沒腦的說出這句話。

 

    聽到這樣的回答,我已經感覺徹底被這憨嬰仔打敗了,只對她翻了翻白眼,繼續用強迫式方法,把傳單硬塞給過往的路人。

 

 

    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把傳單發完,我跟梅子坐在一旁的長椅,看著被夕陽照映得散發金黃光芒的愛河,許多人會在這晚風輕送的傍晚來這溜躂,尤其是手牽手的情侶們,這時候的我跟梅子或許也像戀愛中的一對。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拼命工作,只是這樣的環境,我不得不這樣拼命賺錢。」梅子低著頭兩手抓著褲子的布料,彷彿要抓緊什麼似的。

 

    「我跟你說過我有兩個姊姊已經嫁人,還有一個剛讀高中的弟弟,家裡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弟弟身上,每次看到我爸媽辛苦工作的身影,我都好想休學去工作,替他們分攤家計,尤其這次我爸開刀,家裡的負擔又更重了……。」梅子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噎,一旁的我有點手足無措,想說點什麼安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梅子抬起頭,略帶泛紅的眼眶,對著我說道:「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努力的賺錢,負擔起所有家計,讓我爸媽的生活變得更好,這樣的願望會不會太過渺小,又不切實際呢?」

 

    看著梅子的樣子,沒來由的一股酸楚攀上我心頭,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牽著梅子的手說道:「傻瓜,一點都不會,而且妳一定辦得到,一定會實現妳的願望。」

 

    梅子呆呆的看著我,然後緩緩的閉起泛紅的雙眼,這是不是默許我接下來的行為呢?我拿下眼鏡,將臉慢慢的向梅子靠近……

 

當妳哭紅著雙眼對我說出妳的願望,我恨不得我是神燈精靈,能馬上替妳實現願望,但是我相信妳的能力,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將來靠自己實現願望。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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