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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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6/04 15:22:50瀏覽12568｜回應18｜推薦57 | |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的存款和他一樣，只剩三塊錢，那會是什麼心境？ 我們都是在這家萊爾富便利商店的台新銀行提款機。 他是中午12點39分來的。而我晚他十多分鐘。 這是一張，前一個陌生人匆忙未取而遺留在機器裡，機器還閃著提醒燈，照著這張ATM收據。 他提了五千元現金，手續費扣掉6元；然後，我注意到了，他的戶頭只剩下三元。 當時我有0.1秒的遲疑，去決定我應不應該「偷看」別人的餘額。 但3元，這個數字令我震驚。 我從國小郵政儲簿開始存入伍元起，再也沒有經歷過比這個更低的數字。 而包括這個提款機所在的便利商店，乃至現在還會不會有任何標示「3元」可以買到的商品，都令我懷疑。 這一張戶頭只剩3元的收據，是因為它只剩3元而被棄在機器裡不顧，還是那一個陌生人行色匆忙到只剩3元也沒有注意？ 一個不起眼的數字，帶來一陣微妙的波瀾與漣漪。 這個便利商店與ATM的地點，是不少計程車司機與南北的貨車司機，停車休憩或簡單消費的所在。 我還刻意東張西望了一下，便利商店裡外，悶熱的午後周遭杳無其他人跡。 五千元這個數字，可以是五張從容放在皮夾裡的千元現款剛剛好；也可以是某個急用調頭寸為了支付的緣故，瞬間把戶頭提到接近精光。 「為什麼要提完呢？那麼這三塊錢....」我不得不承認，我突然有種「荒謬的慈悲」，讓我不禁淡淡的為陌生人擔憂起來。 這裡只有一件事是可以推論確定的，那就是「匆忙」。單據沒拿走，也沒看。 但另外一個無須推論的確定是，這也將會是一個只剩三塊錢，堪稱提款卡再也「沒有提領明天」，無法吐出三塊硬幣從此徹底歸零的帳戶！ 行色匆匆的陌生人，會不會同樣在現實生活的未知與匆忙之間，也沒有足夠的「明天」呢？ 我想起年輕時工作到月底發薪水。 只要到ATM提款機上插進卡、輸入密碼，讀一下餘額數字，讓人打從心底安心。 出國旅遊也曾經錢財失竊，四處尋找直到看見一個可以用信用卡提領當地現金的ATM，這才讓人從所有汗流浹背的焦煩中，終於舒緩口氣。 特別是那吐出鈔票、顯示數字的ATM，是很多人確認自我、認清現實的所在地。 許多人應該都很盼望，ATM要是一個「有求必應」的許願池，那該多好！ 城市角落的ATM，相信也必然紀錄了許多當下的一刻！包括所有幽微的滿足與焦慮，遺憾與舒緩。 這一張只剩三塊錢的ATM收據，讓人看見那緊握五千元現鈔的滿足與舒緩。 然後匆匆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但那只剩三元的焦慮與遺憾，意外的竟然落到下一個偷看的我的眼中，成為我離開便利商店，一時之間面對這整個午後急雨的街頭，街頭一片傘影模糊難辨，我因而緊握著「只剩三塊錢」的奇妙茫然。 可不是嗎？幾乎習慣在網路上處理帳戶財務了！ 於是，每次回台灣到超商的ATM領錢或轉帳，都成為一種「重溫」與這個社會擦身而過的滋味。 因為短暫停留台灣的時間，幾乎都得抽空繳錢。信用卡、稅、各種單據大結清。 我不得不說，即使已經見多識廣了，一旦從ATM取出活生生的「現金」，還是遠比直接用信用卡刷卡簽單，「手感」來得舒暢呢！ 只是我沒料到，一張ATM收據的威力，讓我的疑問在午睡乍醒後，至今猶存。 拍完照，寫下心得。還殘餘著某種東張西望的焦煩。 電視上日本NHK氣象報導說，這一波「梅雨季節」從日本延伸經台灣到華南。 看樣子，我經由日本，轉回到北京的行程，可以改一改了。 渾身無力、捉摸不定，這只剩三塊錢的人生，應該會因為梅雨，而有點悶，是沒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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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