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臘納西的恆河之晨 

看恆河的日出是遊瓦臘納西城的重頭戲，雖然天還沒有亮，去河邊的路已經相當的忙碌了，迎面而來的是很多穿著黃色袈裟的印度教徒，手上提著一小壺恆河的聖水，帶回寺廟或家中供奉。 

路邊許多商店已經開了門，他們等做香客的生意吧？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仔細地看路邊攤販所擺的稀奇古怪物品，一心想儘快趕到河邊看恆河的日出。 

經過了河階中央一排的乞者之後，首先看到的是賣裝恆河水容器的攤位，由拳頭大的小陶壺到一加崙的塑膠桶都有。接著在河邊看到許多陽傘，傘底下榻榻米大小的木架上都坐了一位印度聖者。導遊說：這些聖者是專門給人們賜福的，他們只收一點點奉獻。河邊有那麼多的陽傘，顯然這種賜福的供求量還是蠻大的。

河邊已有不少的人站在水裡虔誠地禱告著，我看見一對夫婦表情肅穆虔敬，令人十分感動，同時也看見很多小孩在戲水著。導遊找到頭一天黃昏所僱的同一條小艇，我們這一次是先向下游划去，期待看到恆河的日出景色。小艇沿著河邊慢慢地划，看到泡在水裡一群群虔誠祈禱的人，感到宗教的力量的確是大。

印度是個貧富差距極大的國家，貧窮的人數約佔總人口的百分之30到 40。多年前，我向印度朋友問起：這些人為什麼不用盡方法來提高自己的生活水準？當一個赤貧的人看到富有人群生活富裕的程度時，如果以正當的方法仍無法改善生活的話，總會鬧事或起革命吧？印度的朋友告訴我說：由於宗教力量的關係，這些人認為命該如此，今生好好的修行，希望下輩子輪迴後會好一些。 

正看得起勁的時候，有一艘小艇接近，艇上的小女孩在賣小水燈。導遊說：那是人們用來向恆河致敬的，我買了一個，放入河中，照了一張相留下時光的足跡。

小艇經過停泊許多空船的岸邊，我感覺到這一帶的水域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惡臭，而且隨著小艇的前進越來越強烈，這種臭不像食物腐敗的臭，有種說不出來的噁心。我的眼光開始搜索，果然在那些空船之間，有兩具浮屍，雖然他們的面目朝下，可是看起來還是十分恐怖，我叫船夫趕緊划離此處。說真的，那天晚上睡覺時，好像還一直聞到屍臭，而且半夜還不由自主地被那記憶中的屍臭味燻醒。 

過了這個地區，導遊說：由那個地方開始的水域已不再屬於聖區，我看到許多人們在河邊洗臉，刷牙或洗澡。想到上游不遠處的浮屍，用這種水來刷牙洗臉，真是不寒而慄。

說到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印度特有的樹枝牙刷，那是人們將某一種小指般粗細的樹枝截成牙刷長度。使用時，先用牙齒將樹枝一頭嚼成纖維狀毛刷，再用它來刷牙。 

小艇終於划到瓦臘納西恆河下游的另一個焚化場，岸邊還可看到未燒燼的殘柴冒著裊裊的黑煙。導遊說：政府在該處蓋了兩座現代化的焚屍爐，可是人們依舊沿用古法在河邊的柴堆上焚屍。望著空置的建築物，望著兩個不冒煙的煙囪，感到人們的舊習性是很難改的。

船夫按照我的要求在河中央回頭向上游划去，這個時候才有心情欣賞恆河的日出，照了幾張相留作紀念。岸邊的人越來越多，原來印度教徒認為在恆河裡沐浴可以去除身上的罪，是他們一生最大的願望。

小船到了馬尼卡尼卡河階（Manikarnike Ghat)，也就是最有名的火葬場所在地。我們上了岸，首先看到的是一些長年被煙燻黑的低矮屋子，聽說那裡住了很多老殘病危的印度教徒，在恆河邊等候死神與火葬，他們認為在恆河邊死亡，並將骨灰灑在河裡，可以免除無休止的生死輪迴，進入極樂世界。

導遊說：當屍體運到火葬地點時，通常是先在河裡洗滌，由最親的人在河邊將死者的頭髮剃除後，再搬到柴火上火化，然後將骨灰放入河中。有錢的家庭會在柴堆上添加香料和特殊的油脂，以示尊貴，而一些極貧困的人連買柴焚化的錢都出不起，只得將屍體直接投入河中，逐波漂流，完成死於恆河的心願。 

在火葬場工作的人是屬於印度種性社會裡最低層的，依照他們的話說，這些人是『不可碰觸的』（untouchable）。 

在火葬場附近堆著一堆堆的柴火，似乎在等候著顧客的到來，讓小巷變得更加狹窄難行。火葬場附近彎彎曲曲的小巷子除了遊客外，還有聖牛和機車橫行。知道機車不會騎的很快，我並不害怕，倒是和聖牛差身而過，擔心被它牴上一角。

本來導遊要帶我去參觀附近很有名的印度廟，可是那天正值他們的朝聖日，進廟香客的隊伍排到好幾條街以外，看到這種情形，我們只好提前結束這恆河之晨的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