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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8 05:50:54瀏覽839|回應9|推薦60 | |
舞會上認識的女子 是時藥叉共王立要,即於無量百千萬億大眾之中,說勝妙伽他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校友會的舞會上,他偶然遇上了她! 她,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一旁,望著舞池中一對對的男女跳著快舞。 他倒是和一群人一夥來的,三四個都比他小上好幾歲。他們稱他大哥,做了一夥來,其實是義氣地要幫他找個女孩──雖然他們也都還沒有個像樣的女朋友。他木訥,彆扭,還有點自卑,他們很為他到了這個年紀,沒有交上個女友擔心。 發覺了她的孤伶伶,他們中兩個機伶點的就低頭接耳了一番,並將最圓滑的那個推出去邀她跳了下一隻舞──他們也清楚,他們的大哥是一點不懂舞步的。 其實她有個男朋友,兩人交往了近一年;同在一間公司上班,雖然不在同一個部門,也不在同一座樓,卻是經常見面的。她有點嫌他,嫌他個子矮,嫌他沒有趣味,然而她也明白自身的條件,因而要放不放的將他捏在手裏。 圓滑的和她跳完了舞,順勢的就帶進了這幫人裏。倒底人多,他們做了安全設施,圈她在了中間,那樣別的男人就失去了著力點,沒有了鑽空子的機會。 他不是笨,只是老實,聯合作戰的階段已經結束,他明白是他單打獨鬥的時候了。寂靜的山徑上,他的那些兄弟故意的前頭跑的老遠,要不就是落在他和她後面,他和她一路行去,有些笨拙又有些興奮裏,他知道了更多些她的身家背景和近況。 她分租了間臥房,有自用的衛生設備,客廳和廚房是和屋主共用的。房子在條口袋短街(Cul-De-Sac)上,街短短的約八十一百呎,一總四棟屋子,紅木圍牆,杉木瓦(cedar shakes),全是加州農場式樣(California ranch style house)。她的車總是停在路邊,從袋口前的那條橫街慢慢駕車駛過,就能一眼看見。她婉拒他的邀約時,他就會開車去看看她的藍色道奇科爾特(Dodge Colt)是不是安穩的停在小街邊。他的偵伺有時給他安慰,多半時候小藍車卻是不在的,這時便讓他憂心忡忡,回去路上,心裏想著心事,車不知不覺就開得異常慢,路上的車,在他後面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示威地從旁很快超過了他,揚長而去。 他不知道,有另一個男人,同樣的日子裏,也做著像他這般同樣的偵探工作。 她的姊姊那一陣子常來看望她,他和她姊因而曾見了次面。她姊和她一些不像:她矮,她姊高;她黑,臉上稀稀疏疏的青春痘,她姊皮膚白晰,臉上一顆青春痘也不長;她有些邋遢,她姊裝扮大方得體;她沒有主見,她姊卻精明幹練。 拘侷坐在她的共用客廳裏的長沙發一角,他言行舉止謹慎的像個童養媳。她的姊姊坐在斜對面,咄咄逼人的盯著他看。 他不知該說什麼,就閉上了嘴,廳裏有些靜,他聽見了洗衣房裏烘衣機發出的隆隆聲音;這沉悶難挨的局面,倒被她打破了,她和她姊提起了她的小車子最近發生的一些麻煩。忍不住,他終究又開了口:「日本車比美國車還是耐用些……」 告辭出來,他心裡有點委曲,也有點不實在,很覺得遺失了點東西在那屋裏。 他住得卻是租來的公寓,西班牙式外觀,刷著沙漠色般的土黃漆,二層樓的ㄇ型建築,開口處朝西對著大街。正是夏日,下午五六點鐘,陽光堂而皇之的占據了他小小的整個客廳,他多半開了大門,等著偶然起來的風──風愛理不理的難得進來一回,蠅子和蜜蜂卻藉機就進了門,在他屋裏嗡嗡叫,再也趕不出去。 從敞開的大門,他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從左側那裡的樓梯上來,慢慢地走在二樓的廊上,五點鐘的陽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投射在土黃色牆上,異常的瘦長。他的心突然揪緊,手掌心濕漉漉的。惶惑不安裏,戴著眼鏡的那個小個子站定在他的門前,手環抱著身邊女人。她對那男人點點頭,很輕微的,不注意幾乎看不見。那男人微轉過臉來對著他說:「舒芬芬是我的女朋友,請你以後不要再找她了。」 他紅了臉,眼睛望著小個子男人身後樓下的草地和草地中間的那座住戶共用游泳池,還從二樓走廊鐵欄干的一個個格子裏,見到一個胖女人正在池畔的草地上曬著日光浴。他不知該將眼光置定在哪裏,泳池門口的那幾株高大仙人掌便仁慈的接納了它。 聽了這些話,剛才的無措感覺消失了,他只剩氣惱,胸口有些疼。吞下了口口水,他平靜的說:「我知道了。」 關緊了門,頹然地他將自己摔上了他那張單人床,閉上了眼睛,什麼全不想──他只覺得累。 稀罕地,風倒起了來,將他床後窗外的那株芭蕉樹吹得沙沙作響。 2010.0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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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