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草間的巨木,撐開園內的石牆,一道新生的口子,放任連綿的嚴霜,放任無盡窺伺的眼和魔物的爪,孤軍的殘垣仍在堅持,堅持以殆滅的形驅拚命地遮攔,遮攔不住是心上溼了又乾的淚痕,於臘月的子夜,憔悴一枝純情的百合,已經沒有淚了。虛掩的門是威武的門神,隔斷君子,隔不斷滿街小人,作為一種安慰,視作欺騙。溫暖的甘泉掩沒,隨著他遠去的腳步,隨著攤塌的半座牆,在轟然怒響中,遺失了幸福的承諾,將完全的圓,裁成兩把相射的弓,犧牲是悄然閉目的童音,由自發白的唇角微微低吟。他會帶著風回來看你們,帶著風在候鳥過境的時節回來,又帶著風離開你們,在春天,在迷濛的春雨中。他就是風,消失於風中,留你們用黑暗保護自己,壞人怕黑,因為黑暗中有許多的詭祕。你們的情是一抹深色,人也在深色裡,在深色的夜裡,深色是夜的恩典,只需永遠沒有明天。 你的話聲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我聽見窗邊少女的嗚咽,聽見相思林中千頃的潮騷,耳聞欲潰的溫江,靜聽是你回首的嘆息。蠻不在乎的假像,於憤怒的懼慄間,你的臉雕塑成灰,如是漩渦的檣櫓,掙扎地散盡多少燃燒的血水;振翅破空的魚躍,滑翔自由晴天,卻在網羅裡眼望悠遊釋放。餘燼由火紅變為冷白,冷白最末淒愴的寒,你兀立是六月的雷雨,吶喊搖撼群山的愾勢,斥問昊天的巨靈何為天理;我有什麼建設性的言辭,重組一顆失落彩衣的寶石,我有一雙吻你珠淚的唇,吻不盡成人世界不住倒臥的枯骨。 你問我:「愛情是什麼?」我告訴你那是一個謎;你問我:「婚姻是什麼?」我對你說那是一場夢。謎底的答案很多,每個人都有一個答案,一個說不清楚的答案;尋夢的路還很長,幾少人能將它走完,卻已夢醒。為什麼結婚?結婚何必又要離婚?如果結婚是愛,離婚是恨,何苦去愛一個會恨的人?讓無辜的孩子成為愛情的結晶,仇恨的祭品呢?如果愛是一種責任,即使你我心中有恨,也不能摧毀他一圈期盼完整的單純,因為是我們要他來,不是他跟我們來,你我實在沒有權力,使孩子揹負一顆受傷的心,經營下一個令孩子受傷的家庭,我們沒有權力。如果你是一陣疾風,請你不要結婚;如果你是一涓細水長流,如果你在乎長相廝守,如果你…… 如果智慧是上帝的傑作,人從智慧選擇自私的出口,只因偷嚐的禁果,掩滅所有誠實的善良。或許從開始即為悲劇,悲劇開始,悲劇結束,時空雖越萬世,傷痕日久彌新,身為演員的你,最沈痛地,莫過於深知悲劇的寫實,卻不得不演下去,臺前的幔子緩緩揭起,揭起你我乖揣的命運,我尋覓下臺的途徑,舞臺是迷失臺階的塔頂,我知道我們再也離不開這裡,你知道我們沒有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