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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1 09:51:27瀏覽46|回應0|推薦4 | |
相見慌 文/李 堯
車窗外的雨,宛若仍是那日清晨的風雨直落到今日黎明,雖不致淪為「巴山
夜雨漲秋池…卻話巴山夜雨時」的淒風苦雨,卻也算得上「積雨空林煙火遲」
的久雨不晴,然而此際車中的爹娘與我三人盡是片嘰喳蹦跳天下生平生孩子的
熱鬧氣氛,管它外邊颳大水淹大風,老爸直將車子開得像跳華爾滋:「AA!爸
…爸,你你你再這麼倒退嚕,我我我們就要開進人家廚房啦!」
「哈哈哈!今天實在太高興!乖兒子別緊張,爸爸是想請你去『金錢豹』吃
個飽…」
「A!爸,我是很想去啦!但現在是白天,它還沒開耶!」
「你們父子倆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嘿嘿嘿!」
我們一家三口所以如此和樂融融、氣氛活躍,欣喜到置老爸危險駕駛行為於
不顧,呃!當然並非我們活得不耐煩,是由於前幾天我還在實習學校拎掌上型
擴視機,為第一場結束後接著到來的北市教甄,以強吻海報女名模距離死背,
實際是睡到流口水滋潤字如細菌的教育學綜合試題課本,那位美到女的一見恨
不得自己變成男的、母狗一見恨得汪汪直嚷自己為何要是狗娘養的,我林大堯
的正妹實習指導老師,忽然以瘋貓瘋狗瘋馬牛不相及來勢撞進隱約迴盪我鼾聲
話聲口水聲的辦公室:「敬堯!考上了考上了!」
「呃!孟倩老師,什麼東西烤熟了?今天啟明班有烤肉活動嗎?嘿嘿!怎麼
這麼巧,我剛好餓了。」
「烤你身上的肥豬肉啦!就只知道吃。」孟倩老師掩嘴輕笑:「我是說恭喜
你,以第三名考上縣內的特殊教育學校,厲害喔!聽說筆試成績還是第一呢
!」
有瞬間我宛若抽去靈魂的乾屍呆立不動:「孟倩老師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妳
…妳別拿我這可憐哈哈的善良小男孩開玩笑。」
「噁!快聽不下去啦!」她顯出作勢欲嘔的神情:「我絕不承認你是善良小
男孩,但我必須說,你真的考上了。」
「為為為什麼妳會這麼快知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內線咩!你到底聽了開不開心?」
「哇呼!我可以親您一下嗎?」霎時我整個人樂得幾乎從椅上跳到桌上。
「當然不行,除非你想被我男人阿魯巴。」
「哈哈噢呼!實在太帥了!孟倩老師謝謝妳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我真的很有
誠意想用我的吻對您表達深深的感激!」
「你還是先把手上的擴視機拿穩吧!不然可能準備換台新的…」不待她把話
說完…
「噢!不-」擴視機自我掌心飛出,無片刻遲疑直灌拼磚地板堅硬懷抱,只
聽見:「砰!霹哩啪啦!嘰!嘰!嘰…」
「嗚嗚!我的老婆…,她 碎 了…」
「哎呀!摔了就摔了,別太在意,以後你每年的薪水想買個十台都不成問題
,有誠意的話,先想想該請我去哪吃下午茶!」
當我把這燒燙燙的驚人好消息,告訴人不知在世界哪座八千公尺高山飆飛機
的老爸,從手機傳來的擂鼓鳴炮加尖叫,嚇得我恍惚以為自己掌心拿的不是手
機,而是拔去插銷的手榴彈準備爆炸,定過神明白並非自己手機問題,卻不禁
擔心電話那端發出驚天動地聲響的老爸,不知是否high到撞車撞牆飛機撞上降
落傘,一時吊在什麼聖母峰老母峰祖母大人想錢想到峰的懸崖呱呱亂叫,幸而
今早仍看見他安然無恙開車輪沒少一個的汽車,載老媽來接我去錄取學校報到
,方才鬆了口氣。
「呵哈哈!堯兒幹得好哇!一次就給它考上,不愧是我林大山的優秀兒子
!」
「A!您不知道,其實我蠻想換個老爸…」
「你說什麼!」
「呃!親親親愛的老爸,我…我是說你你你可不可以專心開車,別別別在繼
續蛇行外加逆向行駛…」
「哦!你說這個喔!安啦!我會注意。」他終於將車駛回正常車道,不過在
那之前他又偷開一小段人行道,在撞倒兩棵行道樹附帶撞斷電線桿後回到馬路
中央:「為了幫你打拼教甄,我預先向銀行貸款五十萬,準備陪你一場一場、
一年一年考下去,錢花完還沒考上,我就養你一輩子吧!嘿嘿!你這小子不簡
單嘛!只花了我五千塊,老婆妳說對不對?」這番話竟令我感到鼻酸,因為我
聽出父親那麼憂鬱後的狂喜,但沒人搭腔,我已神經緊繃說不出話,老媽更是
緊抓上方握把,模樣看上去活像半掛雲霄飛車下不來的驚恐乘客,老爸雖然乖
乖將車開回順向車道,時速卻讓我們感覺在坐火箭而非坐車。
車子沿國道高速公路橋墩旁馬路嘰喳彈跳破雨前進,車身雀躍的搖晃宛若老
爸喜出望外加速猛踩油門的心情,遠看像頭邊玩水邊賽跑的大屁股河馬。忽然
老媽張口叫住搖頭晃腦哼歌的老爸:「喂!親…親愛的,等…等一下!」話聲
帶著受驚小鹿的戰慄:「你開過頭了,學…學校在後面,我我剛剛有看見門口
牆上寫著什麼特殊學校。」
「咦!有嗎?」老爸狐疑緊急煞車,害我飛起的圓胖身材差點卡在擋風玻璃
:「我剛才只看見人行道旁一大片雜草叢生的空地,哪有什麼學校?」話雖這
麼說,他還是在前面十字路口掉轉車頭。
「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那片空地,我好像看見紅色的PU跑道…」老媽指向籠在
雨霧前方的不遠處:「你看那邊不是有兩幢建築嘛!應該就在那裡。」
「是嗎?我覺得妳看錯了…」老爸咕噥將方向盤拔起來又塞回去:「那應該
是某個地主或土財主的農莊別墅吧!我剛好像瞥見房子周圍凌亂的廢棄物還纏
著『施工中請勿靠近』的黃布條,最好那裡會是學校!妳沒看見旁邊還有幾片
菜園嗎?不信妳問兒子。」
「A…,老爸最好我看得見啦!」
「噢!對不起,乖兒子我忘了。」
車子在他們兩位老人家的嘈嚷聲中,躲雨般左搖右閃開往兩幢建築物矗立的
地方,接著是老媽一響勝利歡呼:「你看看,那面牆上寫的是什麼!我們這可
不是到了學校門口!」我瞪大模糊雙眼望去,果見兩排矮牆中央,有扇學校慣
常出現的鐵製滑門,此際半敞開停在那兒。
父親將車停在一堆傾倒石柱的草地旁,皺著眉頭下車,老媽和我則隨他陸續
站在雨地裡,審視眼前這幢L型的四層樓建築,耳內傳來陣陣水流嘩啦啦輕響,
我望了望周遭景物,不覺顯出若有所思神情,竟有淚水混合雨水落下。老爸走
近拍拍我肩膀:「啊咳咳!兒啊!別太在意,我曉得這和你以前待過的那些特
殊學校比起來,AA!是稍…稍微有些簡陋…,不不,是簡僕點,但有學校要你
,你就要偷笑了,別搞得自己整張臉死氣活樣好嗎?」
「嗚!爸媽你們不知道,我實在太高興了,我終於來到一所有這麼大片操場
可以讓我奔跑不致撞牆撞樹撞到校長的學校,真令我感動得想哭,嗚嗚!」
「呃!你你你不是因為這所學校太小太舊才哭嗎?」老媽試探問。
「哦!你們誤會了…」我用袖子擦擦眼鏡上的鼻涕:「剛才在車上,我就一
直擔心這所自己即將任教的學校,會不會和實習學校一樣大到走來令人暈頭轉
向,太大的學校我會迷路,之前在實習學校就曾迷路,幸好集中生智使用手機
GPS功能才平安脫困,到這裡就不怕遇見這種狀況,嘿嘿!而且你們沒聽見嘩
啦啦的流水聲嗎?這裡不但有瀑布形式的造景,還有小溪流過耶!」我興奮地
朝水流方向側耳傾聽。
「AA!敬堯你想太多,那不過是屋頂洩下的雨水,不是什麼瀑布造景;至於
你說的什麼小溪…」老爸無奈踩踩騎樓積水:「那是因為這兒排水系統似乎失
靈,一樓雨太大開始淹水。」
「但那邊有片看不見盡頭,大到可以牧牛放羊的操場總是事實吧!」我不服
氣指著右側騎樓外的天地。
「是啦是啦!確實有片操場,但它其實沒有很…」老爸想說:「它其實沒有
你幻想的那麼大,盡頭就在那裡,只是你看不清楚。」他僅能像被打敗般搖搖
頭。
我們一家三口踏著長得幾乎蓋到騎樓地面的雜草,掀起積水水花沿走廊尋找
新進教師報到處。老爸邊走邊嘀咕:「看哪天天氣放晴,我還是來這裡幫學校
鋤鋤草,怕到時牛羊沒養成,倒先養出堆龜殼花雨傘節青竹炒肉絲…」
途中經過兩、三間教室,皆設有兩兩相對的整齊透明門窗,從這頭便能望見
對向走廊,室內彩光絕佳,洗手間置於教室後佈告欄旁,直覺十分方便,室內
隱隱傳來兒歌及音樂響聲,看樣子應是行經學前部或國小部班級;但見前方走
廊三、四個人腳穿拖鞋,忙著用塑膠掃把清除地面肆溢橫流的積水,其中有個
粗嗓門、手拿缺角畚箕的女人大聲吆喝:「去看看其他處室還有沒有人能過來
幫忙!」
老媽在我耳畔小聲道:「哇!敬堯你曉得嗎?剛剛那位大聲嚷嚷的歐巴桑,
身上穿的可是名牌套裝耶!嘖嘖!沒想到這所學校連工友的穿著都這麼講究
。」我聽得一楞一楞,手捏神棍,隨父母來至一樓無障礙斜坡附近某間像會議
室的地方。
裡面或坐或立聚集好些人,其中不乏像我這種一臉未脫青澀笑容,剛實習完
應屆考取的新進教師,三三兩兩大半是父母陪孩子來、男友陪女友來、小孩陪
媽媽來,喂!小姐妳也太早生了,求學就懷孕會不會太辛苦?校內主管似乎都
還沒到,爸媽挑了個位子讓我坐。
有個身高膀闊、相貌英武的彪型大漢緩步入內:「各位先請坐,校長還在處
理公事,待會兒就來。」
「啊!這…這不是看我試教的男評審嗎?」聽到他說話聲音,我不覺輕呼,
他像是聽見了,朝我座位走來:「哈囉!是林敬堯吧!」他蒲扇般大手拍了下
我肩膀,和父母點頭以示招呼:「如果不是事後聽別人提起,光看你整個試教
過程,我完全看不出你是視障者耶!真的很不簡單。」
「呃!不…不好意思…」我訕訕不知說什麼,他瞟了眼我收起的神棍:「我
叫英豪,在學務處當組長,有事可以來學務處找我。」揮揮手,離開了會議室
。
英豪組長前腳剛走,門外傳來急促的拖鞋啪撻聲自遠而近,我正納悶是誰,
老媽輕聲道:「是那個穿名牌套裝的工友阿桑。」
「不會是校長怕我們等太久,請她先端點心來給我們。」心裡正自嘀咕,只
聽她發出宛如大媽破嗓話音面無表情道:「各位新進老師你們好,歡迎來到這
裡,我是本校校長…」
「什麼!」我險些脫口欲呼,幸而及時摀嘴,但也幾乎嚇得跌坐在地,還好
父親一把拉住,瞧向老媽,她早驚得張嘴像隻腦震盪的青蛙,我不及理她,趕
忙定神細聽這位穿拖鞋的破嗓校長會說什麼。
「我們這間特殊學校由於剛成立不久,制度與環境方面仍有許多亂七八糟、
焦頭爛額的地方,如果有心想留在這裡和我們一塊打拼,本校相當歡迎,假若
不是很滿意…」她頓了頓:「你們可以去人事室拿回報到資料考別間學校,嗯
!大概就是這樣,各位辛苦了,可以校園內隨處逛逛,今天因為下大雨,學校
有多處積水,我還得去處理,不陪各位了。」一言甫畢,整整身上衣著,再不
多瞧被她勁爆演說嚇傻的我們,重又啪撻啪撻腳下木屐,甩著屁股走出會議室
。
「哇塞!也太有個性了!」心中暗想,抖開手杖在眾人後隨父母來至戶外,
突然有位身材健美,下身穿件七分褲與涼鞋的高瘦男子朝我邁近:「林敬堯,
好久不見哪!歡迎你加入我們團隊。」
「你你你你…」我萬分驚詫停下腳步,不自覺張大鼻孔盯著眼前這人:「你
…你不是一直出現在我實習學校,那個想把我指導老師劉孟倩的花花公子嗎
?」
「嘿!敬堯哇!我現在不只想把她,而是已經娶到她,你應該禮貌叫我聲『
師丈』,什麼花花公子,沒禮貌…」還不等我閉上裂開的闊嘴咬到舌頭,只聽
他續道:「實際上我的身份是這所學校的主任。」
「哦哦呵…呵!我剛說了什麼?哎呀!主任好、師丈好…」內心頓時雪亮,
原來這就是孟倩老師所以能這麼早得知我考上消息的謎底,倏忽間忙換張笑臉
:「噢!我就說嘛!學生第一眼見到您,就看出您未來必是大富大貴、飛黃騰
達,絕非什麼凡夫俗子市井之徒,連孟倩老師這麼兇的…,呃!我是說身材這
麼好的,你都能輕鬆到手,怎能不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A!這是小弟我的名
片,以後在這裡還請主任師丈多多照顧。」
「噫!你拿給我的這張是身份證哪?」他迷惑摸了下帥氣腦袋。
「呃呃!因為我的名片還來不及印,為了表示對您的極之仰慕,所以用身份
證代替,A!假如師丈覺得拿身份證壓力太大,小弟我還有健保卡和身障手冊
。」說著,我又要翻皮包。
「呵呵AAA!」他乾笑數聲,臉上一副快暈倒的神情:「不用了不用了,我
來找你是要告訴你,現在方便的話去趟教務處。」老媽問清方向,他忙一溜煙
不知閃到哪去。
「堯哇!你看你師丈這麼年輕就當主任,你要好好學著點。」老爸邊引導我
邊說,我想像主任辦公桌後一位臉掛墨鏡、手提神棍在批公文的自己,說有多
滑稽就有多滑稽,不禁抖抖鼻毛:「那我可能做不到一天就被送進醫院,原因
是關文件櫃不慎被門打到昏倒。」
我們步上二樓,轉過斜坡道,便看見位於校長室隔壁的教務處,老媽耳語道
:「你們教務主任是女的,長得很美喔!」同一時間,有個嬌柔如搖籃曲的動
人嗓音挾著美女慣有芳香在門邊響起:「是林敬堯老師嗎?請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美妙氛圍所震懾,茫茫然跟爸媽走進教務處,神棍沒抬好
差點搓到老爸屁股,我瞧著教務主任可能的站立位置,正幻想她有多美…
「林敬堯老師,我們這兒學生程度都很重,你要不要考慮拿回資料去重考
?」
剎那間,腦際浮現的所有溫柔多姿畫面都在這響破鑼粗嗓下敲得稀八爛:「
啊啊!校校校長怎麼也在這裡?」我趕緊立正站好沒險些扭到腳,打起十二萬
分的精神應道:「我…我不打算再考,我…我覺得這裡…還不錯。」
校長似乎瞥了身旁爸媽一眼,啞著喉音說:「那你就得選擇作行政或者帶班
當導師,你想好後告訴我們。」
聽她一問,不禁躊躇起來,假如今日我並非幾乎全盲的視障者,學校要我做
什麼,我都十分樂意,然而視力的問題,在這兩項職務的工作皆存在若干難處
,權衡輕重取其輕,沈吟半晌才慢吞吞答道:「我選擇帶班當導師。」心中另
有個聲音憂愁地喃喃自問:「我行嗎?我真的行嗎?」
「敬堯老師,這是一些特教教材設計的範例光碟,你可以拿去參考看看。」
教務主任親切地將光碟交給我:「這樣差不多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們新學
期見。」
當我們下樓準備前往停車處,一位五十上下的灰髮女士朝我們快步迎來,手
上拎著袋透明夾密封的紙本資料…
「是林敬堯老師吧!我是人事主任。」她立定在我面前,掃了眼我手裡的白
杖,遲疑卻鎮靜地道:「敬堯老師,我幫你把資料拿過來,想問你一聲是否有
打算拿回去考其他間學校?」
「嗯!我想不了,我剛才也向校長表示過我的決定。」我咬著下唇肯定地說
。
她似乎仍不放棄:「今天報到的其他錄取者幾乎都將資料拿回去,因為他們
都曉得我們學校學生程度真的很重,不好帶,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去考更適合你的地方。」
眼前恍惚有點霧了,我仍維持誠懇語氣說:「主任,謝謝妳,但我覺得我很
喜歡這裡。」
她聽後楞了半晌,擺擺手:「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了。」轉身向來路走去。
我凝視騎樓外,依舊狂落亂下的大雨,校門口國道高速公路橋墩下車
流行經濺起的四散水花,陷入深深的沈思,老媽突然問:「你很難過
嗎?」
我搖搖頭,無甚在意地道:「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社會上大多
數民眾何嘗不是這樣的反應?我應該要以此儆醒自己,在日後工作表現上要更
加努力,讓他們有機會了解我的能力,而不是去難過說,你們大家為什麼要這
樣否定我、婉拒我。」
父親在旁默默聽著,眼眶竟有些紅了:「兒子啊!你不怪爸爸剛才在旁邊都
不吭聲?」
我笑笑拍拍老爸因長期負重登山,微微泛駝的肩膀:「我知道你們是盼望,
我自己能學著面對這種事,我了解你們的用心,也謝謝你們。」側頭瞧向那片
石柱攤倒的草坪空地,「施工中請勿靠近」的布條彷彿仍在風中飄搖,心裡暗
暗告訴自己:「無論這所學校在別人眼中是怎生模樣,我既然決心留在這裡,
就要好好在此努力,以在此任教為榮,只因能有這樣一份工作,我就要十分感
激了,也實在感激…」
霎時,繼大四畢業迎向實習那日,我又再度體會到五年前沒推甄上中正歷史
系,芸芸老師以為是種「幸運」的論點,假若那時我讀的是一般大學而非師大
,現在如何能站在此處,為著即將開啟的教職生涯滿是感恩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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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