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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9 10:03:04瀏覽414|回應0|推薦10 | |
特別喜歡麥麗·坎貝兒(Mairi Campbell)版本的Auld Lang Sign。這位愛丁堡出生長大的音樂才女不僅有美妙清婉的歌喉也擅長弦樂。 美國電影《欲望都市》中那個在婚禮前夕被“放鴿子”的准新娘凱莉和婚姻出了狀況,痛苦、負氣,並差點因言詞不慎而斷送好友幸福的米蘭達,兩人經過各自的焚心煎熬,終于在一個寒冷的除夕夜不顧一切地跑過大半個紐約城,趕去與對方相擁取暖… … 暗夜中紛飛的雪片、璀璨著的燈火照射在那樣清泠的街頭(大年夜人們都回家過年了)背景就是這首麥麗·坎貝兒(Mairi Campbell)伴著吉他清唱的 Auld Lang Sign。悠悠纏綿、如泣如訴,配合電影畫面,觀衆無不動容… …。 Auld Lang Sign為蘇格蘭語,意為“久已遠去的日子”。據説是十七世紀末由蘇格蘭詩人羅伯特·伯恩斯(Robert Burns)根據鄉村老人口傳的蘇格蘭五音階調,配上自己的詩句譜成的。撼曳人心的旋律和意境綿長的詞句,很快的就成了蘇格蘭人乃至西方英語係地區人們普遍在聚會或一年將盡時衆人齊唱的“同一首歌”。每年的一月二十五日是蘇格蘭的“伯恩斯夜”(Burns’ Night),人們會聚在一起喝蘇格蘭威士忌、吃大餐——一種以洋蔥、牛油、麥片、羊雜碎等填入牛胃的風味料理。餐後大家會雙手交叉手拉手,踏著舞步轉圈圈,唱起Auld Lang Sign。每年嵗晚送舊迎新,他們也都會如此慶祝,就算背井離鄉都不放棄。Auld Lang Sign一曲,儼然成了蘇格蘭人的“非物質”精神圖騰。 有一年在意大利米蘭,見到一群剛看完球賽的蘇格蘭球迷麇集在大教堂外的廣場上。那天下著細雨,球迷們穿著蘇格蘭格子裙披著藍底白叉的蘇格蘭旗幟,邊喝威士忌邊高聲唱起Auld Lang Sign,樣子既開心又自豪無比。 後來,幾乎所有英語係的地區也都普遍將這首Auld Lang Sign 作爲迎新年倒計時所唱的專屬歌曲了。 民國初期,編輯過軍旅歌集的時任國民黨中將華文憲為Auld Lang Sign填上了呼應當時北伐抗戰背景的《驪歌》: 驪歌初動,離情轆轆,驚惜韶光匆促, 毋忘所訓,謹遵所囑,從今知行彌篤; 更願諸君,矢勤矢勇,指戈長白山麓, 去矣男兒,切莫踟躇,矢志復興民族。 懷昔敘首,朝夕同堂,親愛兮未能忘; 今朝隔別,天各一方,山高兮水又長; 依稀往事,費煞思量,一思兮一心傷; 前途茫茫,何時相見,相見兮在何方。 華文憲的《驪歌》一度成了早年中學堂的畢業歌,被一屆屆的畢業生傳唱。 馬尼拉中正學院前院長劭建寅的父親,民國時期廈門鼓浪嶼“論語派”文人劭慶元先生在上世紀四十年代也翻譯、填詞過這首歌。我是從劭先生的孫甥女——廈門知名作家李秋沅贈予我的書上讀到的:《寧有故人,可以相忘》 寧有故人,可以相忘,曾不心中卷藏? 寧有故人,可以想忘,曾不眷懷疇曩? 我嘗與子趁興翺翔,棌菊白雲之鄉。 載馳載駆徵逐踉蹌,怎不依依既往? 我嘗與子盪槳橫塘,清流浩浩湯湯。 永朝永夕容與徜徉,怎不依依既往? 毫無諱言,我個人確實比較喜歡邵先生這樣留有空間、雅致又溫暖的文字。而今所聼到的《友誼地久天長》版本,歌詞似乎就顯得平淡無味多了,更像是香港人口中的“飲歌”: 怎能相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念? 舊日朋友怎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我們往日情意相投,讓我們緊握手, 讓我們舉杯痛飲,友誼地久天長。 友情常在我心,親密的朋友 舉杯痛飲,同聲歌唱,友誼地久天長。
Auld Lang Sign其他文字的翻譯或重新填詞其實也有些獨特的例子: 被稱爲印度孟加拉文藝復興大師的第一位非歐裔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泰戈爾是將Auld Lang Sign從新編曲並直接用孟加拉文翻譯填詞的人。這首題為《舊日美好之回憶》的孟加拉名曲就一直被傳唱至今。 丹麥著名詩人傑裴·阿克傑早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已將Auld Lang Sign改編成了丹麥舞曲,七十年代還有丹麥搖滾樂團更將此曲潮流化,改編成一首流行曲——《可憐的吉姆》。 日本人則將之徹底改頭換面,成爲早年一曲教育孩子“鑿壁借光”式發奮讀書的《發光的螢火蟲》。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Auld Lang Sign已變成被無遠弗屆地改編、填詞和在形形色色各種場合中傳唱的熱門曲目:大凡送舊嵗迎新年、學校畢業、友朋分別、親人離世、酒會盡了、商家打烊、球賽結束… …更有英國皇家海軍官校和英聯邦諸國軍校畢業的入伍儀式… …等等,也都採用這首蘇格蘭曲子。 馬爾代夫和大韓民國還曾用Auld Lang Sign的調子來為國歌譜曲,日治時期這首“愛國歌”在當時的大韓民國是被禁唱的。
關於Auld Lang Sign還有些值得一提的事:1942年7月1日淩晨,一艘滿載1140名包括聯軍俘虜和平民、船員的日本運載船——蒙得維的亞丸(Montevideo Maru)在還未抵達目的地——中國海南島時被駐扎在菲律賓的美國潛艇魚雷擊中,十一分鈡后瞬間沉沒,消失在滔滔的巨浪中。目擊的護衛艦日籍水手事後動情回憶:當時船上那些澳大利亞軍人,手牽著手在急速下沉的甲板上高唱《地久天長》Auld Lang Sign為同船袍澤送別… …嗚呼,人間大悲莫過以此! 身処和平年代的人們似乎更懂得惜福感恩。2009年,英國第三大城市、蘇格蘭的格拉斯哥大學(University of Glasgow)出動兩百名師生、員工,用阿拉伯、馬來、孟加拉、毛利、捷克、法、拉丁、西班牙、泰… …等四十一种語言同時高歌《地久天長》Auld Lang Sign成爲一項壯舉。“很高興有這麼多的國際工作人員和格拉斯哥大學學生的踴躍參與,使這項新的世界紀錄成爲現實。”英國廣播公司BBC引述校長安東慕斯卡特利的話說。 至今有上百部的電影都曾用Auld Lang Sign來做主題或配曲,像描寫戰爭亂世兒女情緣的《魂斷藍橋》,因爲主題曲《Auld Lang Sign》與電影情節的意境十分契合,使得這部影片一直都被譽為電影史上最凄美的不朽愛情片之一。 被美國電影學會評為百年最偉大勵志電影的《風雲人物》,這部將近七十年溫馨感人的經典影片,也是以衆人圍在聖誕樹下合唱一曲《地久天長》作爲落幕… … 對了,還有我現在正在聼的電影《欲望都市》音頻,麥麗·坎貝兒唱的插曲Auld Lang Sign比奔放的主題曲《標簽或愛情》更動聼:幽幽、淡淡的,真是好聽。 2012已快到盡頭,人擠人的歲末,不如就這樣遠離喧囂,靜靜地躲起來聼麥麗·坎貝兒《地久天長》: … … 地久天長,親愛的 且為著地久天長 讓我們飲一杯慈愛 願地久天長 … … 2012/12/19歲晚 寫于馬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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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