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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錦繡(宮本輝 著/張秋明、韋杰岱 譯)
2012/10/10 03:18:32瀏覽523|回應0|推薦4

這是一本「書信體」小說,故事內容由勝沼亞紀及前夫有馬靖明,兩人十四封書信往返組成。於西元1982年3月出版。(噫,好古老的書!)

書的背頁寫道:「本書在日本為人人必讀的經典愛情小說。

一般來說,出版社這樣自賣自誇,往往不是一本好書(真的,被騙太多次了),但因為作者是宮本輝,不看書商面子,也要給宮本先生幾分面子,於是從書架上拿回來閱讀。

個人的感想是:「是不是人人必讀的愛情小說尚不予置評,但就書信的範本來說,這十四封信裡,有些是無可挑剔的好。宮本先生模仿女性所寫的書信,應該足以深深打動每一個男人的內心。」

~~~~~~~~~~~以下劇透,觀者自己斟酌。~~~~~~~~~

故事內容講述一對戀愛五年、結婚兩年三個月的夫妻,某天凌晨四、五點,在家中熟睡的亞紀(妻),突然接到警方電話通知:「您的丈夫在旅館與一位女性殉情,女方已經死亡,您丈夫或許還有救。」

雖然殉情的先生撿回了一條命,但他與亞紀的婚姻關係也就此結束,同時離開了岳父開的公司,在往後的日子裡,過著野狗般漂泊失敗的人生。

十年後,亞紀帶著小孩到山上看夜星,途中與有馬靖明偶遇,兩個大人與一個小孩坐在纜車裡,沉默了一會,好不容易開口打了聲招呼,之後又是長長的沉默,直到纜車靠了站,也只剩下道別可以說而已。

書裡的描述很動人,以下摘錄:

終於,你不經意地將視線轉向我身上,又轉往窗外的景致,然後才吃驚地睜大了眼,再度看著我。就這樣,我們四目相對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心想應該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話語。好不容易我才想到說「好久不見」。「真的是好久不見」,你回答,然後一臉本然地看著清高,問說:「妳的小孩嗎?」我試圖鎮定,只能強壓住顫抖的聲音回一句:「是的。」火紅茂密的葉叢自纜車兩側玻璃窗外流洩而過,倒映在我空虛的眼瞳中。

過去不知多少人問我清高是「妳的小孩嗎」,因為清高很小的時候,除了肢體殘障外,還有一臉弱智的長相。有些人擺出明顯的同情臉色,有些人則故意裝得面無表情問我。遇到這種情況,我總是直視對方的眼睛,昂然挺胸地回答「是的」。然而當你也問我「是你的小孩嗎」,我卻湧起過去未曾有的羞恥感,徬徨猶疑地輕聲作答。

纜車朝著獨鈷沼澤的出口緩緩攀升。遠方逐漸顯現朝日連峰綿延的山頭,溫泉市街的屋頂在眼前的山腰處閃爍。飯店建在距離溫泉市街稍遠的另一處山坡上,紅色屋頂隱約現於樹梢間。不知為什麼,至今我依然清晰記得,在那一瞬間,我聯想到鎌倉時代的軸畫所描繪的地獄之火。或許是因為纜車搖晃之際,內心的不平靜與緊張讓我的精神陷入了異常狀態吧。所以在纜車裡的二十分鐘,我明明能和你聊許多話題,卻一逕沉默,光想著什麼時候才能早點抵達終點。

就跟十年前與你分手時同一個模式。我們踏上離婚一途之前,應該多加溝通彼此的感受,我們卻沒這麼做。十年前,我固執地不肯要求你說明那件事,你也賭氣閉口不談,完全不做任何辯解。當時二十五歲的我總無法變得溫柔寬容,而二十七歲的你身段也不能放得更低。

樹木的枝葉愈來愈茂密,遮住陽光,纜車裡變暗了,你坐在對面,順著我的肩膀看著前方低喃說:「到了。」一霎時,我看見你脖子右側的傷痕,我心想「是當時留下的吧」,不禁趕緊避開視線。踏上髒灰色的月臺,一走進獨鈷沼澤的蜿蜒小路,你立刻說聲「那就再見了」,輕輕點頭後便迅速離去。

我將盡可能誠實地寫出這封信。在你離去之後,我佇立良久,感覺好像將與你永別,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哭的衝動。為什麼有這樣的情緒,我也弄不清楚,可是我很想追上你,想問你現在的生活如何?和我分手後的十年來,你是怎樣度過的?要不是清高在我身邊,說不定我真的這樣做。

殉情事件發生時,有馬靖明脖子到胸口被女方劃了長長的一刀,處於瀕死狀況,之後雖然撿回一條命,卻始終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當時亞紀心裡有千百個疑問想問靖明,唯一得到的回應只有:「我們離婚吧。」

人有時很奇怪,快樂的時候我們會擔憂失去,遇到挫折或對方似乎背叛了自己的時候,卻賭氣的寧願分手,而掩蓋掉心裡真正的想法。

亞紀的信裡寫道:

坐在總經理室的沙發上,我向父親說明你打算離婚的事。父親只說了一句「是麼」。長長的沉默之後,他從皮夾裡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我面前說「零用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吧。」,說完微微一笑。我將紙鈔收進皮包的同時,竟像個孩子般大哭起來。和你離婚的過程中,那是我第一次哭泣,幾乎哭到淚水枯竭。

並非出於悲傷,而是感覺今後將發生什麼不幸,因為太過害怕而哭泣。不幸之事並非發生在我身上,而是將發生在你身上,所以讓我害怕得受不了。

我混在趕著回家的人群中再次穿過黃昏的御堂筋踏上歸途。低垂著哭泣後的花臉走在路上,暗自下定決心與你離婚。我覺得就像不願離開卻被迫上了船,眼看著船逐漸遠離岸邊。一個月後,我在你送來的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名、蓋了章。

真正想寫的並非這些,感覺想寫的應該是其他事情。在藏王大理花公園眺望星空的孤寂感讓我想提筆,其中當然也包含了十年後不期然相遇的你的側臉散發出來的落寞所帶來的餘韻。在登山纜車裡的你,的確顯得很寂寞;當年身受重傷、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你,也沒有那樣的表情。一種暗沉、疲憊、絕望的氣氛浮現在你強烈的目光之中。我十分在意,經過幾天的不安之後,終於起了寫信給你的念頭。

亞紀是建設公司總經理的獨生女,生來就享有優渥的環境,靖明因為與她結婚,所以才享有身份地位。離婚後變得不幸是可以預見的,倒不是靖明這個人無能,而是他的人生多少有些差錯,個性還有點骨氣,卻也因為這骨氣,很多事沒辦法好好的跟人溝通。

故事裡,亞紀的信打動了他,終於慢慢讓他願意說出所有的事,包括他的初戀與當年殉情事件的真相。

慢慢的,倆人也寫彼此的生活。

長久以來綁在亞紀心上的那個結終於解開,然而離婚終究是事實,彼此的身邊也都有人陪伴,所謂的錯過,終究就是錯過。

應該也不用覺得可惜,人要捉緊的就是身邊的幸福,故事裡的靖明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已經錯過的人而不放過,將少年的戀情變成肉慾,最後毀掉的一切連自己也不能原諒,反而又傷害了更多的人。

所以故事裡的結尾滿好的,我是這麼覺得。

這本小說很好看。

可惜,怎麼沒拍成電影呢?

附錄:

我的前妻愛聽的歌(其實我沒結過婚啦)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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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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