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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22 13:28:51瀏覽2184|回應23|推薦230 | |
很多年前,有隻狗叫莎莎,牠是隻大麥町;牠的主人,一個時尚漂亮愛跳舞有雙修長雙腿的女人,從莎莎還是BABY的時候就養在身邊,每天上班,就聽到莎莎怎樣調皮、莎莎怎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主人講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調皮愉悅的神情。但後來主人實在太忙,只好把莎莎放回中部老家,一個有著廣大田野、寬敞四合院的地方,這更稱了莎莎的意,聽說她每天都跑出去玩,High到不行,著實成了個野姑娘。 有一天一上班,莎莎主人在公司痛哭,她說,莎莎跑出去玩,一直沒回來,後來家人發現,莎莎死在田裡,她誤食農藥,死了。莎莎主人哭得不成人形,她說,莎莎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相信的,她走了,她不知道還要相信誰。當時,我只能輕觸著她哭泣的背,不能言語,我腦海中閃過她曾經歷的悲傷:自絕的父親、欺騙的情人...,沒有再可以相信的,這是多大的悲痛;這不只是一隻躺在田野上慢慢僵硬逝去的狗狗,而是一個就此遠離世間信任的女人。 我覺得這是個悲傷的事。 高二那年,爸爸在農曆新年間過世,剛辦完喪禮,媽媽跟著住院開刀,我記得那時的天氣很冷很冷,我站在街頭、走在路上、回到家,隨時隨地都從心底深處發出寒顫;每天一覺醒來,都覺得現實才是一場夢,一場綿延而不合理的夢,怎麼可能我會看到冰冷蒼白不言語的爸爸,怎麼可能媽媽又進了醫院。 有天我去病房看開完刀的媽媽,剛好爸爸的結拜兄弟也來,我們都叫他五爸,他跟五媽從爸爸生病開始就一路幫著我們。五爸在病房,仔細跟醫生護士瞭解了狀況、安排了媽媽手術後的照顧,還一直笑咪咪講著有趣的話轉移媽媽注意力;以前,他跟爸爸只要湊一起,兩個人一搭一唱,可以讓整個場子變明亮。 探病之後,我跟著五爸走出醫院,我們一起要過馬路,我記得,街頭寒風刺骨,那種恐怖的寒顫再次襲來,我走在五爸旁邊,看著五爸厚實的手,當下很想很想伸出手來,像握爸爸的手那樣,緊緊握住五爸的手,因為我真的好冷。但是我看著五爸的手,強忍著顫抖的身體,終究還是沒有伸出手;我不是五爸的女兒,他有自己的女兒,我再也沒有自己的爸爸、沒有那雙屬於我的大手,可以讓我說牽就牽、耍賴就耍賴。 就在那個瞬間,悲痛才真正開始緊掐住我的心口,我終於面對了這個現實,不能再躲在夢裡不出來,妳醒著面對的酷寒就是真相、妳再沒有大手可以牽、妳要自己面對冰冷。也許,就在那個我用盡全力壓抑著不伸出手的瞬間,我就此失去了任性的能力,不敢相信我可以隨時牽住誰的手,而默然地預備接受著,從此孤身抵擋整個世界的寒冷。 這是不是另一個悲傷的故事?我覺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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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