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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2 23:51:23瀏覽2535|回應0|推薦19 | |
二、 「魏德聖造就台灣當今的電影發展環境?」咖啡香繚繞,那時我向導演遞名片,禮貌地開話題,幾名年輕學生靠過來,想從對話中捕捉電影夢。 「環境造就魏德聖,」導演回答,「或者說相輔相成。」「2008年前的台灣,是怎樣的電影環境?」我追問。 場內熱絡,難以想像當初的困境,以及困境前的興盛。從日據起,看電影便是島內的豪華休閒,有政商關係才有戲院執照。在國民政府時代,戲院演變為從南到到北,一個個被家族把持的企業,與發片商結盟為高獲利的壟斷集團。 「沒知名度,絕對無法上片,戲院不給新人機會,」導演描述那年代的電影業,得靠金馬在前面拉。但得獎談何容易?金馬獎也是壟斷的一環,評審多來自相識的小圈圈。 於是整個台灣電影業,就在相同的導演與明星間,反覆拍相似的愛情與愛國戲,直到小圈圈的口味,越來越讓人乏味,觀眾漸漸散去,戲院也一家家地倒。 「後來美國戲院進來,帶來新的看戲氛圍,」一位學生接著說。從前看戲,常有漫長的等待,美國戲院蓋於百貨公司內,讓看戲前可愉快購物,看後可飲食、分享劇情,創造百貨與戲院的雙贏。 「他們也打破台灣的醬缸文化,願意在專業評估後,給新人機會,」導演說,「所以魏德聖才有機會上片,最後證明他們眼光正確,創造出片商與戲院的雙贏。 「當年台北電影節也頒獎給魏德聖,推他一把,」學生說。但,這也是因為電影業蕭條,關心名利的人散去,留下來為電影節奮鬥的,是鐘愛電影藝術的人,也以專業眼光給無名小卒機會。後來金馬獎則錦上添花頒給魏導。 「台灣電影業,不靠金馬拉,得靠塑造如此環境,讓創作火苗,由小火燒成大火。」導演詮釋剛剛的話,我理解地點頭。 三、 咖啡香飄逸,混雜滿屋的藝文氛圍,與導演交談後受益良多,但他沒得過金馬獎,會不會在酸葡萄?何況美國也有奧斯卡獎,在帶動電影流行。 「奧斯卡與金馬獎不同,」我遊走入另一群人,一位資深影評斬釘截鐵地說,「金馬獎由政府挑的少數評審評分,是來自威權時代的體制。 「憑何由他們決定電影好壞?」影評不滿地說。「難道由市場決定?」我問。「倒也不是。」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奧斯卡獎由六千個電影專業者投票,由下而上產生。他們熱愛電影,平時注意電影走向,評審前更一場場看、熱烈討論。「人數多、難以運作,少了內定質疑聲,漸漸建立公信力。」 高瘦戴墨鏡的影評人,不只愛電影也愛電視。「金鐘獎與艾美獎也不同,金鐘由少數人敲定,艾美獎由上萬個電視專業者投票,由下而上產生,得到賞識必定傑出。」 甚至,他也關心文學。「台灣文學走入巢咎。青年學生想入文壇,得先拼文學獎,但評審圈很小、口味相似,又與市場迴異,學生走到最後,仍會走到無法糊口的地步。」 文學是我的最愛,我也了解他不是要青年人去媚俗。但真的,市面上的傑出小說,多是翻譯作品,也許文學獎真的將台灣文學帶錯路。 「台灣發展文創業,得先拋去舊制度,創造新環境讓種籽發芽。」影評說。他又提到「環境」這個字,只是他將電影比喻為種籽,剛剛的導演則比為火花。 茶敘結束,我帶著滿足的心,走出座談會。夜晚的台北城,如一首詩,忽然想起「一頁台北」這部片,美籍華人導演陳駿霖回台灣,愛上這裡,從誠品書店開始講故事,感動許多影迷的心。 我也想到在許多的小型影展,看過不少傑出作品,這些導演就像早期的陳駿霖,甚至更早的魏德聖一樣,在角落默默說台灣的故事,點燃小小的電影火苗。 坐於公車上,手指數著金馬獎將近的時日,想起這些小火苗,不禁合十對窗外祈禱。祈禱金馬奔騰多年後,能奔出威權時代體制,往現代化奔去,以萬馬奔騰之風,將小火苗吹成熊熊大火。 更祈禱,它別迷途奔回當年台灣電影文化的小圈圈中,讓電影又變成少數人在玩的遊戲,以鐵蹄踩熄了台灣電影,每回就要燃起的熊熊之火。 〈結束〉 如果你喜歡我譜的詩,也許你也會喜歡讀我寫的故事,讓我以文字書寫你不曾尋訪的人心角落,並請你靜靜地咀嚼,更多路仁教授中長篇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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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