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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4 09:47:58瀏覽963|回應3|推薦139 | |
入秋以來,盆栽裡的小榕樹的一頭蓬髮已亂得不成樣子,我便下了決心開始動手來修整它。 這株小榕樹大約是一支手機的高度、一根香蕉的直徑大小。七年多以前我以一百元從市場地攤的花販手中買下它。將它植栽成六十度的斜角,造型宛如一尊古加農砲,底部盤著一條大腿狀的氣根,閒適地疊跨著搔首弄姿。之後每隔三個月我便替它剪一次頭髮,雖然每次都打算只作局部的修整,卻總是越修越疏短,最後便淪為剃成癩痢頭的命運。因此一年當中它常有近半的時間是處在無枝葉的尷尬狀態。 去年九月時,我照例又修整它。沒想到歷經了秋、冬兩季,它彷彿枯死了一般,連一枚嫩葉都不肯冒出來,好像對我做最後通牒的抗議,直到初春來臨時才打破沉默甦活過來,著實地讓我捏了一把冷汗,差點就當了「無師又不通」的劊子手。 其實我對這株「小葉榕」(別名:白榕、垂榕) 也束手無策。原因無他,生命力極強的它,枝葉繁生的速度令人吃驚,但並沒有如願的把胳臂長厚實了,歲月的沉澱只留下幾坨不規則的樹瘤和圓滾的腰身。 接下來半年多,我不敢再怠忽這位千金,認真的澆水施肥和鬆土除草,檢討以往是否使用了錯誤的裁剪方式;這回改以任它恣意去舒展身手,讓它表達自己最希望呈現哪一款的生命姿態? 到了夏末,從龐蕪的葉叢中,有幾條的細枝人來瘋似地突出重圍;此刻,我終於讀懂了它的肢體語彙,毅然地持起花剪去掉冗枝,僅餘留三組對稱的長枝條,再以細鐵絲小心翼翼地纏繞,將枝椏順勢撓彎壓低,分別向左、右、前方水平攤展出去。樹的景貌便脫胎換骨:仿若黃山山巔上挺立的一棵遒勁蒼松──迎受過無數次無情霜雪的洗練;再搭配著靛青色菊紋的瓷花瓶,自覺頗有幾分宋畫裡瘦骨靜好的林木況味。 人說:「玉不琢,不成器」,我也發現:「樹不雕,不成趣」。這個小小的雅趣,其實並不在自然中生發,而是蘊存在自己理想的胸壑和巧手裡;在那裡,我的意志得以悠然地進出時光洞天,學俠客隱士一般,與亂雲奇石、高山流水、鳥獸蟲魚們快意倘佯。 發表於人間福報副刊 2012/11/14
Dear 也思(musika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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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