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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30 11:38:26瀏覽676|回應0|推薦82 | |
春蹤 暮春下山途中,微寒,看見許多人家趁著假日天晴開始上山掃墓、焚燒蕪草和荊棘,才想起清明節已近了;再回到山上時已近黃昏,山路旁轉彎處乾風颳起來,窸窸窣窣捲動一地的榕葉和相思樹小黃花,這光景,如秋。傍晚時空氣變得悶膩,一時森林遠雷轟動,雨用力嘩嘩地下,季節交迭之際,一下似冬秋一下又似夏春,讓人應接不暇多款的心緒。
古人感嘆的便是這光景,人們在逸樂當中荒怠,春天悄來而不覺、悄走而未察,時光卻如健將英勇地突出重圍,騎著白馬過隙;老榕樹殷殷告誡了我:捱過了夏秋冬的綠葉,但不敵春之溫柔愛撫,樹隙讓位給小朋友們和鳥啼,於馬蹄踏飛之間,劃落紛紛…。 現在,驟雨停了,雨味仍濃,一陣依風而襲的百花野香飄進窗燈下,甜美,因風而生、因風又隨即渺隱轉身,夜攀越了幾多山頭,岩石滑亮扎穩著大地,惜春啊惜春! 約定 四月初的一個晴日近午,行過鎮上的小學,在轉角牆邊遇見一棵樹開滿了黃花,我仰頭驚艷的喊叫:那不是黃金風鈴木嗎?
樹下也鋪了一地垂軟的新嫩花朵,鐘形、手心般大小,花朵的鮮活與寂滅之間竟是如此的臨近,才剛向世界宣告綻放的美好,卻又等不及墜落下去。
風鈴木開花期只有短短一、兩周,去年我才初識它們,而且還是在南部故鄉常經過的行道路旁,若不是朋友拍下相片分享,根本不曾意識到它們的默默存在。
故鄉的風鈴木,在二月底三月初開花,而今年則發現台中綠川西街的行道,也有這些來自南美洲的高大樹木,花期在三月間,因此在氣溫更低的北地淡水才會推遲到暮春現身。
同樣的風鈴木樹種,卻分別綻放出鵝黃和粉紅兩款花色,明明是孿生手足卻有截然不同的膚色和氣質。原來,他們內在並存著兩種性情──既火熱又靦腆,很像跳拉丁舞的舞者,可以陽剛熾狂亦可陰柔似夜,當冬盡葉落、春神來訪時,才讓人分辨出誰是誰?
洋紅風鈴木的花期比黃金風鈴木略長,滿樹繡球兼有秩序與恣肆,不同的花顏切換了不同的觀賞心情;開粉紅色的花,湧動著鵝黃的熱欲,開鵝黃色的花,則帶有粉紅的紫色冥思,如同拉丁民族摻合了南歐以及北非兩地迥異的靈魂。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一旦發掘了他們的藏身處所,那一處並不起眼的角落便成了我幸福的印記(即使來得急去又快),一份期盼來年再與花兒交會的私密約定。
*人間福報副刊 2014/4/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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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