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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05 19:40:11瀏覽557|回應0|推薦51 | |
‧書店的時光 書是歷史的光,書寫的當下,時間已經立馬成林。立好鐵馬,你和我,牽著手站在二手書店前,日式的典雅老建築,一屋子乾燥的書香,兩隻白貓從蜷臥的櫃台上抬起頭,未懷惡意、也沒有放下戒心打量我們;貓是不懂得書的,只是偶而會去拍抓冊頁內的蝴蝶、老鼠,即便在店內,那裡邊也算得上是一處不假的野外風光吧。 對於一位旅客來說,花蓮每日都是假期,處處噴灑著渡假該有的慵懶氣氛。香檳色的八月烈陽下,扇葉在天花板催眠似地搖轉,書有蔭,吹著空調,屋有蔭,屋外有樹、有花草藤蔓在問好,都是木頭啊、新生或再生,就像在太魯閣放眼皆是岩塊啊,都是蔭綠蕨痕砍除不盡的岩塊。 人類的知識,如層積岩的紋理,立霧溪是鏡、是時間,對應亙古水流的沖積鏤刻:「你應更善於去守候和對抗!」時間鉛板這樣悄聲告訴我。而時間是天空正好飄降的一管鳥羽、一張卷葉、最後一聲的蟬嘶、新添的一條皺紋、詞藻…。 貓的腦袋裡也有牠專屬的書吧:如何優雅地臥在伸展台上表演、如何和隔街的母貓約會、如何幹贏一場架、如何練輕功跳小步舞曲、如何恐怖聲樂高音?我拋去一支尖矛,牠用巴掌甩來一面厚盾,貓要學習的生存知識遠比我所能想像的要精采得太多了,充滿哲學思辯和十萬個為什麼。 貓的形影對我而言,比訶嚧唸經的老阿婆,更接近是一隻施咒的魔,牠據守在老屋裡,藏身在文字沙丁魚深處,與我們對望,彷彿牠才是前世書齋的真正主人。 ‧歡樂的牛排屋 每回來到花蓮旅遊,我總優先到那家牛排屋探望。那是一間原木裝潢的店,在喧鬧車流的中山路邊,斜對角有間寧靜教堂。店外二十年前手釘的木片不覺已歪斜褪了色。近午,店門還閉著,只以一把摩托車長鎖,象徵性的穿過環狀的薄鐵片鎖上,以山野裡原住民般率性、開放的態度在城市營生。 吸引我來訪花蓮的理由,這家牛排館確是理由之一。透視未掩的落地窗內,陰暗的內牆依舊懸掛著奇士勞斯基的電影海報──藍、白、紅三部曲,和被時間浸潤過的美式吧檯。進入店裡,我會先去巡禮湯鍋,當依舊撈獲許多牛腩丁、冬瓜丁和薑絲,和送來滋滋響的膏腴明蝦、鱈魚片之後,才放下心來。接著踏上木板樓梯,咿咿呀呀,到二樓洗手間,尿盆上方依舊是金髮性感的青春莎朗‧史東的美照迷濛凝視著、香肩大膽裸露,當我掏出那話兒想解禁時,仍難掩愕然笑出來,帶著潤濕的眼眶,從鏡子裡映見了又更老殘了幾許的容顏。 記憶的好時光漂浮在屋內,抬起頭,與溫柔慢板的燭光照眼,對一個短暫駐留的旅人而言,這便是家的感覺了。時間並不曾背棄過我;雖然拾起行囊之後,就不覺冷落了祂,然而一而再地,我來此覓尋昨日信任的月光,總能在老位子上瞥見祂神奇暉耀著,蟋蟀、蟲唧窸窣,邀入座的桌椅陳設照舊,清一色的男服務生不變,像慈愛的母親,不,更像宗教裡聖潔的瑪麗亞恆真的垂憫──都是過去我所不經意埋下的一張皇后塔羅牌啊,令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在海邊 雖說海不過是更龐大的一池水而已,東岸的海和西濱、北海岸的海峽,鹽分比例也並沒有什麼差異。但是花蓮的海映著更澄澈的天空,推得遠遠的工業時代,有獨具的一襲G大調粉色琉璃藍。狹長的11號公路、拉寬敞的海面,沉穩的地磁令焦躁自動軟化了下來。 花蓮的海是一個深刻冥思的海神。在耳畔嘩啦搖響的秋天旗號中,遠遠的,我只能想像抽象的潮浪叮敲著白色防波堤的細長音叉,天地間的鳥啼、輪機引擎隆隆聲、陽光炙焚聲…,全被透明的吸音牆沒收了;我凝神聽自己勻稱的呼息、心搏、鞋底擦地聲,甚至可以聽見悲喜的意念摧碎;最終,全被海、天席捲而去,刷滌、晾乾,復還給我一襲比天使還瑩白的輕安心情,上下翔飛。 海灘,其實是很髒膩,花蓮溪和木瓜溪把民生廢汙水(包含了貓糞、牛排館油漬)和黃沙瀉入,堤岸下丟置著瓶罐、糾結的破魚網和塑膠袋,但海開放的胸襟卻總能把自己按摩得很鬆軟,我們與太平洋的極限對望,想像離岸航行,與鯨一起在密閉的空間裡溟游,任海伸過來的臂彎擁攬,回到孩提時一樣幸福的傻笑。 中華日報副刊 2014/12/30
翰墨詩香
海星詩刊詩書聯展
2015/1/2(五)─1//14(三) 上午十時至下午六時
台北市長官邸藝文沙龍‧徐州路46號
開幕茶會:1/2 下午二時
主辦:海星詩刊社
協辦:中華民國書法教育學會、中華弘道書學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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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