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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4 04:07:01瀏覽345|回應0|推薦0 | |
之前幾度想搬到別的部落格去,算了,都各自有缺點。
好用的部落格要嘛自己寫、要嘛氪金,都一樣的。 一月寫的文章,現在補上。 新年伊始,先祝大家新年快樂。 去年最後一篇是九月十九日,本來最少一個月都會更新一次的,不過實在是最近太累了。 現如今看著新的一年開始了,也想著或許可以用這定例來迫使真的轉運也不一定,所以就努力生出這篇文章… - 從十月開始,運勢不斷下滑,各種難過的事不斷接踵而來。 月初,老娘某一天突然發燒,燒了一整個晚上,然後就開始沒完沒了的咳;在這危急存亡之秋,還發生這種事,真的令人著急萬分。從診所、耳鼻喉科,最後胸腔科終於在月中決定住院觀察,雖然最後診斷結果是肺炎,但所幸只是普通肺炎,不是中國病毒。 在醫院陪病看護的那兩周,又再一次糾結於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對著來實習的護生,我也不曉得我什麼鬼附身,反正就是那種大一上的鬼事再來一次。 - 十一月初,老娘出院,正在處理後續的住院理賠、回診追蹤等等一堆雜事。突然,換阿嬤半夜突然被送進急診室,我不禁想問,這年底到底能不能讓我好好過完? 不過阿嬤這次的情況並不樂觀,幾度心跳降到七、八十;幾個舅舅不斷對我心理建設,但也不外乎就是阿嬤已經在床上待了七年半,受苦受難該解脫了云云… 剛好他們公司的員工旅行舉行在十一月底,由二舅家的旅行社承辦,阿嬤是果真靈驗的,她聽到舅舅、舅媽的請願,為他們又多撐了一個月。先減緩至普通病房,再回安養院去待到他們回來。 期間,有不少同學、老師、好朋友看到我的請願、慌張不安,許多的關懷安慰等等,此生都還不清,雖我是不願再轉世投生,但若我死後有靈,必終世祈禱你們平安快樂。 - 然後終於到了十一月底,旅遊結束,阿嬤再度上山,這次她沒有撐過去;三號夜,我跟老娘、二舅等人來看了她睜眼的最後一面,還拜託加護的護理師一定打電話通知我,然後帶著末世般的絕望,顫抖著要老娘帶我回去芳安,至少要為她準備一件衣服… - 不過,自從醫院變成服務業後,我就甚少見到那種言語不帶溫度的冷酷之人-- 我是看到標語說為了影響設備運作,不要帶電子儀器進病房,我才把東西放在隔離衣櫃的,否則要我把東西隨便丟在哪張椅子上,然後被別人撿走嗎? 我出病房時也還沒過門禁時間,我也不知道今晚有別人要出門,你們司空見慣但我卻不是,難道你將一切都布置好之餘,還得要求一個病危的家屬要絕情的按著口呼跑出門,甚至連話都不容說完,甚至你連個聲響都沒出過。 你覺得面對家屬煩躁嗎?唯有隔離病房不用面對家屬,你何不考慮呢? - 不久,就在我用大黑垃圾袋拎著一堆衣服回到避難所,剛整理出個大概,一沾上床打開手機,手機就響了--「陳先生,阿嬤剛剛心跳停了哦,請家屬上來接阿嬤了。」 阿嬤還是走了。她八十多年的歲月歷經了不少磨難、艱辛,最後七年臥病,大概是她人生最後一場磨難;而儘管我用了七年來習慣這件事,還是不想接受。 - 不過,約十分鐘後,我還是跟老娘又出現在加護病房了。 (現在想想也是有趣,我怎麼沒有開車上山呢?也許是注定這最後一段路要我陪著吧) 護理師早先已經問過了,因為要到殯儀館,所以要等心跳完全停止,不像父後七日還得一路壓寶特瓶,不然我大概早就崩潰了。趁靈車來前的空檔,請護理師把鼻胃管卸下,她問我需不需要念佛機,其實我應該說不用的,其實阿嬤對佛並不篤信,但我還是點頭、答嗯;趁機偷偷拍下她的遺容,大概是我此生最後一次見她了,那勉強還有靈魂、還像她的樣子。我並不覺得這個時候拍她很不敬重,而是她並不會在意;就算在意,大概也只會說,「歹格格,麥翕」。 已經聽過好多次了,早已經習慣了。 - 大概等了一刻鐘左右,司機推著一架載著綢布跟支架的,看起來略高檔的床,終於到了。 那應該就是荒謬之旅的導遊旗了,他莊重的向阿嬤合掌鞠躬,確認了家屬組成、分配車次(他說外面風大很冷,我不禁又懷疑,那我跟老娘怎麼會騎車上來?),然後兩三個天兵把阿嬤移上那張床,導遊司機架起支架、圍上床幔(那席綢布),一路念著阿嬤我們回去了、阿嬤過門口、阿嬤進電梯…,經過那個冷臉護理師布置的出門走道,希望今天我們只是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 上了車,司機剛要張口,我便回答我們有拿香,然後他了然笑笑,放進那卷錄音帶,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嘉義的省道台十八線,沿經市區吳鳳南路、中埔中山路五段、中華路;當地人俗稱天堂路,沿此路一直走、見到水上忠和國小左轉,就是墓地、殯儀館、火葬場。 這是嘉義人一生最少必走一次的路。 - 這是此生第三次到這裡,進殯儀館則是第一次。 到館時,葬儀社先鋒已經在那裡等候,或許是我一臉命不久矣,他們還伸手扶了我一把。 第三站,導遊旗分成兩支。一支交給老闆娘跟館方人員、天兵家屬;一支交給葬儀社部隊,帶阿嬤去淨身更衣。某「感應」得到的同學曾耳提面命跟我說,八小時內千萬阻止他們動阿嬤,可那時怎麼顧得了這麼多? 而且阿嬤大概會說,休提這等廢話,我什麼痛沒經歷過。 - 老闆娘帶著我們,到門口那間會談、休息…等等多功能的小房間,拿出包括入館資料、火化申請、訃聞草稿等等文件,我一把抓過默默填寫,中途抬起頭來像是隨意一般,指了那件明黃色的入館必穿壽衣。導遊小分隊驚訝讚嘆於我對阿嬤所有資料的嫻熟,老娘說這些事都是他在發落,二舅淺笑不語、偶爾問一句那個你還記得嗎。 交子時之前,沒有跨日,有民俗觀點說這代表阿嬤沒有留東西下來。可他還要留什麼?算了吧,有沒有福分、有沒有錢財,已經都不重要了。 - 九日頭七、十七日提前作百日,十八日凌晨入殮、早上出殯、下午進塔。 我們家已經完全不計較什麼應有的禮制,誰方便去給誰報喪、請誰封釘,通通按地區分配,娘家由我跟老娘負責。包括請跟阿嬤差不多年紀的舅舅來封釘,去找內角快一百歲的姨嬤等等,還有芳安大觀園那群豺狼虎豹。 - - 我有點想不明白,我這麼一個愛哭鬼,在這種哭死也沒人會制止我的情況,還能忍住不噴,大概也是創舉了吧。 但你在哪裡? 《父後七日》裡,劉梓潔這麼問過他爸爸,我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我這麼一個愛哭鬼,竟能忍到告別式才解放,竟還能唸出那篇不像樣的祭文,可你在嗎?你在哪裡? 我一邊淚眼婆娑哭嚎叫喪,心裡不斷的轉動著念頭,你在嗎?你在哪? 是壽材裡那具被畫得跟便當秀卿一樣的身體嗎?還是靈堂那匾字寫得有夠難看的神牌?或其實你已如我跟你孝女我媽猜的一樣,跟阿公永遠在一起? - 我不管了,你會在的,無論是哪裡。 所以,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我雖然還是嚎著唸完了那篇祭文,但是還有另一個人哭得比我還慘烈、令人難以想像。那個不會老的姑婆,那哭法大概跟十四年前阿公掛掉那時候我的哭法一樣。 我大概是被她嚇停的,不然我應該還能再哭個半小時。 - 這半個月我們造成不少空氣汙染。 公祭前,孫輩全都被派出去燒金紙,然後回來之後就守在外面,由孝男孝女鞠躬答禮。這樣也好,某個公祭單位我大概會一邊鞠躬一邊詛咒她。 - 早上哭完,阿嬤準備要進火爐了,我謹記著那句劇情,不照部隊指示的台詞,哆嗦著念道阿嬤火來了,你跟佛祖去,快去。後來看網路上的資料,火化的時間大約一個小時半,不過入口只有三個,所以大概還要排隊。 我們也沒有時間在那裡看她變成骨灰,因為接著部隊就帶大家去設小靈位、除靈、安排散夥飯等等。 - 下午的行程是吃飯、撿骨、進塔。 在那之前我們還去了二舅的小路邊農場坐了一下下,聽那些老人家講祖先的來歷,比方說到底是台南海邊還是嘉義海邊,神奇的十三門樓海筏大盜,還有雙胞胎叔公,其中一個到底是怎麼死的。 中午的飯菜還是挺好的,雖然一如往常的還是令人口乾舌燥,但是餐廳都是這樣的。 然後第一次跟三號甥女兒見面,請原諒表舅我沒錢包紅包,等我中頭獎再說。 - 下午三點進塔,但我載著老娘跟老哥,一點就到火葬場去了,去參觀旁邊的休息室,還有飲料機跟自助咖啡機等等先進設備,現場空調也挺舒服的,美中不足的是電視只有播著我們學校拍的4分多鐘宣傳影片,循環播放N小時不間斷,看得很膩。 三點多鐘,大部隊打電話問我們到了沒。 出去會合時分享了吃飽飯各自去哪裡休息,比方說蘭潭邊、農舍房間、還有火葬場休息室。 聽到我們在這裡待了兩個多小時,還是只呵呵笑著我們果然膽子大。 - 現在的撿骨是這樣的,除了孝男孝女跟長孫要照順序來,其他都隨便,反正就是請阿嬤進骨灰甕裡去,一人請一塊。老娘說十四年前去請阿公的時候,整具好好的在那邊,如果我看到大概會嚇死。 我說反正你們也沒有讓我去。 到了寶塔,依舊跟著部隊行進,請靈、安座、進金,子孫代代出狀元有哦、子孫郎郎做頭家有哦… 大約講了快十句有哦,然後把塔位的門封上。 果然是個凶煞不吉的年份,地理師交代丑年因為方位不符合還不能完盆,至少要等到後年才有日子。 燒過最後一趟金紙,各自驅車回家。 此後,彼此牽連的,好像只剩同一個姓氏了…嗎? - 子年還有一些很討厭的事。 年前大概都不算數,過得平穩,一如往常喜新厭舊,期待新生活。 過年後才是悲劇的開始,還不完的非正式課程、被迫打亂的課表,年底衝動的決定,雖對但不成行。 暑假去實習,然後被留下,是苦樂交雜、悲喜同受,然後最後蕭然寂靜,宛如沒有發生過。 或其實我從來只是過客,只能經歷不能停留? 年末才令人髮指,此生最難熬的冬季。 一直煎熬著要不要轉換跑道,專業不符的部分怎麼彌補? 最後決定了此生要開始為自己活,下定決心不能停止。 -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此生要開始為自己活,不能停止。 至於改名字,還是等到我三十歲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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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