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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胥靡‧魚腥草卷】第九章《妒火》之六
2013/09/03 10:07:29瀏覽59|回應0|推薦0

梓桑是名戲團的藝師,偽裝戲弄已成了精。

於刑部尚書符雍的面前,她是名女巫;於蛛童的面前,她是名殺手;在百姓的面前,她是名平民;可在小米子的眼裡,她就是個戲精。

精,是妖精,已出神入化,瞧不出半點的破綻。

八歲的小米子不再和笨石頭、狗子日日廝混,跟蹤多變的梓桑已有多時,而梓桑的居所極為偏僻,宛如片僅存荒草的曠野,人煙稀疏,屋房簡樸幽暗,連小動物都無心接近,唯有秋風瑟瑟地吹拂。

對於轟動陰州的京兆府丞謀殺案,小米子抱著一顆扭扭的心,雖說他不懂大人世界的情感與陰險,可卻對自己所見的一切感到疑惑與惶恐。

先是南郊牝廟的女巫,再者是茶館裡的女子,隨後是蛛童要梓桑殺人,乃至最終的殘害謀殺。雖僅有八歲,可他是於街頭暗巷裡流連的小乞兒,懂得比同齡的孩子來得多,心思亦較為縝密。

這日,他尾隨著欲歸家的梓桑,來到了她於荒野的居所,可卻在半途瞧見了抱著一只錦布包的男人。

此人是蛛童,高挑削瘦的身形,小米子記得。

望著那只素面的錦布包,裡頭裹的該是那把七弦琴,琴身的面板和底板之間有著秘密機關,小米子沒有忘記,那個畫面仍清晰地烙刻於他的腦海中。

蛛童一身素雅,生得好看,若將作大匠是粗獷的樹幹,那蛛童便是冬日的雪花,顯得清冷冰涼,就像瓔珞娘子請他吃過的米苔,他是上頭添的雪冰,含上一口使人的舌尖都麻了。

身著紫棠色裾袍的梓桑顯得黯沉,彷若一道黑紅色的影,神秘的,竊竊的,像是見不得光。

她熟練地推開了柴扉,嘴角笑得勾人地朝著身後的蛛童凝望,雙眼好似在傳遞著訊息,幾分曖昧不清,隨後領著孤傲的蛛童進入簡陋的小屋。

小米子於荒草堆邊觀望,瞧見一臉冷酷的蛛童眉頭緊蹙,彷彿十分厭惡這狹小不堪的矮屋,是嫌棄,是唾棄,與他的身分配不上。

直到兩人闔上了門,小米子才踩著貓步,踮著腳尖,踩著輕盈的步伐,躡手躡腳地步至窗邊,欲窺視兩人在談論些什麼。

自無法闔妥的木窗細縫處窺視,小米子瞠著雙眼,留心異常地觀望與偷窺,希望能自兩人的談話中得到他所想要的解答。

幽暗的屋房內,梓桑替蛛童添了杯茶水,蛛童在執起水杯的那一刻,忽地又放了下,雙手拍著殘留於指尖的灰塵,有著潔癖的他嫌這處髒。

「茶水是冷的,這就是妳的待客之道?」蛛童挑眉瞪向正忙碌著的梓桑。

梓桑尷尬地一笑,指著前方的爐灶,道:「沒柴薪了,你就多擔待些,反正走得出了汗,喝上涼的解渴嘛!」

嗔笑聲,蛛童極是不屑。「哼,妳真是越來越會呼攏人了,不愧是名藝師。」

「不呼攏人,我還能替你殺了那賊人嘛,就是個死不休。」梓桑反駁,說得頭頭是道。

在外的小米子聽見了關鍵的字眼,耳朵敏銳地一豎。

「京兆府丞不知殘害了多少丫頭的命,如今讓你蛛童收了,你是大善人了,我卻成了個兇手,你這是要如何補償我?」梓桑咚一聲地坐於蛛童的前方,雙手環著胸,睜著一雙邪媚的眼,正等著蛛童與她等價交易。

嘴角一扯,本是薄涼的臉蛋顯得更加殘酷,蛛童孤傲地道:「我不是想當大善人,那些死者的命與我無關,我只是想替人報仇,他害我的人受罰,我心頭癢,養得發疼。」身子微微向前傾,蛛童凝神注視著梓桑的雙眼,口氣陰險沉沉:「記住了,人是不可太超過的,梓桑。」可,豺狼虎豹可以。

感受到蛛童瞳孔中散發出的警告與敵意,梓桑略略收斂,僵硬地笑著。「好啦,可你得將那把短劍給收妥,我可不想讓官府給抓著啊。」

蛛童不語,只是將擱於案上布包裡的七弦琴取出,雙手朝琴身一按,只見面板與底板脫離,那隻細長之手自音箱內取出了一把銳利精悍的短劍,緊緊地握於雙掌之中。

小米子心頭一扭,睜大了雙眼,望著短劍出鞘,劍身閃著銳利的鋒芒,在那一剎扎傷了他的眼!

心裡唉呀的一喊,小米子趕緊回過神來,繼續觀望。

那是一把鑽狀短劍,有著四面的劍刃,有別於一般劍的兩面劍刃。

此劍的劍尖鋒利,劍柄澆過鎏金,劍首繫上了鮮紅的劍穗,劍格為銅製,前後兩面的左右端各鑲了碎玉,正中間鑄刻了一字──程。

那是前將作大匠程盤親手打造的鑽狀短劍,卻讓揚舟落在了林裡。

梓桑手肘撐於木案上,兩手托腮,食指不時地挑弄抹上胭脂膏的唇瓣,有意無意地提醒:「我替你殺了人,別忘了你該給我的回報喔。」

笑肌隨著嘴角一扯,蛛童將短劍放下,無聲地站起,隨後款款地走向梓桑的身側,以那細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顎,瞇眼撩撥。「該是怎樣的回報呢?」那抹笑顯得詭異,詭異得令人發顫。

「呃……」梓桑心一緊,不敢在蛛童的面前作威作福。

「啊!」下一秒,她已讓蛛童給攔腰扛起,狠狠地朝床榻扔去,砰的一聲!

小米子抿緊雙唇,一動也不敢動,心想有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蛛童將梓桑壓於身下,撕扯著她的裾袍,嘴裡沉沉地喘著氣,瞠著一雙憎恨的眸子,低聲吼道:「我殺了妳!我恨!我恨!恨!」他恨,恨這個世間,恨這個世道。

不敢喊出聲,梓桑扭動著身軀,可卻敵不過蛛童的蠻力,在半晌的拉扯之下,隨著衣裳一層層地褪卸,她不再掙扎,而是迎合著蛛童的身子,接受著他的情慾與火熱。

矮房內,喘息嬌吟聲不斷,有男人的,亦有女人的。

小米子挪不開眼,只是以小手摀住嘴,就怕自己驚聲喊出。

「牧奴!你為何不愛我!為什麼!」憋忍已久,汗流浹背的蛛童嘶吼,不斷地涌送著自己,將自己的恨意灌入梓桑的軀體中。

呻吟聲不斷,梓桑喘著氣,雙腿被掰開,那親密與隱私的畫面落入了八歲孩童的兩隻眼裡。

「牧奴你告訴我!告訴我!瓔珞娘子有什麼好!告訴我!」蛛童將身下之人當成了牧奴,細長的五指揉上梓桑那圓潤飽滿的胸脯,抓得用力,揉得無情。

「啊……蛛……童……」梓桑嬌喊,承受著那如潮水般的灌涌,心彷若被撕開,可卻於下一秒,她抓到了眼前之人的弱點,得到了另外的把柄。

雙手捧上蛛童那狹長的臉蛋,她揉撫他,安慰他,給他撫慰,給他溫情,隨之她可以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換取更多。

身子因歡愛交合而前後搖晃,梓桑笑,溢著汗水地笑,喘喘嚶嚀道:「我說你對女人是有感覺的……不是沒感覺啊……」她早想魅惑蛛童,早想將他緊緊地抓於手中,可他卻說他獨愛男人,對女人沒有半點的興趣。

當年,還是她替刑部尚書與蛛童出點子,國后符湘才懷上了當今的太子,兩人還得賣賣面子給她,要多少銀兩都得掏出!

有如電光石火,蛛童仰高悍臀,嘶聲力竭地吼了最後一聲:「牧奴!」他朝前一挺,將最後那一道暖流送入那口幽谷,隨後吁吁地倒了下,匍匐於梓桑那赤裸的身軀上。

小米子瞧見兩個赤裸的男女堆疊成一塊,彷若兩隻未穿上衣裳的白豬正在交媾,隨後氣喘吁吁無力地癱倒。

男女之間,是這麼打架的嗎?他看得傻眼。

梓桑笑,她施力將蛛童翻轉過身,自己趴於他的胸膛上,嘴角漾著一抹嬌靨。

這是她頭一回與如此高貴之人有著肌膚之親,她的心裡得意,進入她巢穴的不再是個販夫走卒。

指尖輕劃著蛛童的胸膛與乳尖,梓桑感到滿足,感到虛榮,眼前是一錠錠銀光閃閃的銀子,還有著一張張寫下百兩、千兩的銀票。

無力地躺於殘破的榻上,蛛童胸口起伏地喘著氣,雙眼望向陰暗無任何裝飾與雕琢的天花,心裡頓時生出了一股厭惡之感。

這是他頭一回於如此低賤與卑微之處與人歡愛,好似是降低了自己的品格,失了都官司員外郎該有的格調與氣派。

髒,只有髒,覺得自己低賤齷齪了。

可他不作聲,只是想著牧奴的那張臉,想著他挖去小紅痣的那個午後。

梓桑笑笑地跳下床榻,渾身赤裸地走向案邊,取來那把短劍,又再度地爬上榻,腿一跨,跨坐於蛛童的下身。

兩人對望,蛛童面無表情,梓桑則是笑,右手握住了劍柄,讓短劍出鞘。

嚓的一聲──

梓桑將腰壓低,前身向前傾,乳尖刷過蛛童的肌膚,如條妖嬈帶毒的蛇,隨後以舌尖舔上蛛童的乳尖一口,嬌媚地道:「我想,我們可以玩更刺激的。」

蛛童不語,只是望著那張極盡貪婪之臉。

身手麻利地將短劍朝下一甩,五指將劍柄緊緊地握於手中,梓桑格外留神小心,如蛇滑行般地將劍尖朝著蛛童的身子上劃,以那銳利的鋒給他撓著癢癢,挑弄勾引著他的敏感。

當劍尖來到了禿起的淺茶色乳尖上,梓桑親吻了下蛛童凹陷的肚臍,擠出笑靨,眼睫矯情地一眨。「要是誰知曉我倆的關係,我就殺誰,嗯?」

腿一軟,小米子咬緊雙唇,身子骨一顫,心裡極是畏懼。

他看到了一切,難道,梓桑下一個要除去的便是他!?

驚惶湧上,眼眶裡籠著一層霧氣,在欲逃離的那一刻,他瞧見了蛛童一股勁地坐起了身,扯來梓桑的雙臂,將她箝制於胸前,搶過那把銳利的短劍,抵住她的咽喉,咬牙狠狠地道:「我說過,人是不可太超過的!」

蛛童心裡有了安排,可報復瓔珞,報復揚舟,報復符湘,報復牧奴,亦可報復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梓桑。

知曉他低賤與卑微的人,不可存留於這個世間。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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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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