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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7 13:06:10瀏覽182|回應0|推薦3 | |
飛機落地了。 我看著窗外﹐ 想著﹐ 久違了﹐ 米蘭。 旁邊的人問我﹕ “第一次來嗎﹖” “不﹐ 不是第一次﹐ 很多很多年前來過。” 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記得------------ 一個人站在機場大廳等了一個多小時﹐ 有點氣悶﹐ 更有些愁苦﹔ 看樣子﹐ 永誠是不會來接我了。 雖然特地寫信告訴他﹐ 我什麼時候到達﹐ 臨出門前還打了電話告知﹐ 即使沒有跟他說到話﹐ 但也再三交代了他的房東太太務必把話帶到。 但永誠還是沒有來。 心裡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 大概那個意大利房東太太的英文不好﹐ 沒有把我的意思搞懂吧﹖ 沒關係﹐ 只要見了永誠的面﹐ 一切的辛苦一切的委屈就都值得了。 米蘭對於台灣來說﹐ 真是個遙遠的城市﹗ 轉了三趟飛機不說﹐ 整個飛行時間含轉機更超過二十四小時。 真不知是股什麼勁在撐著﹐ 我幾乎在飛機上沒有闔過眼﹐ 精神相當亢奮。 坐在進城的巴士上﹐ 正逢上班的車潮﹐ 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機場到達市區的巴士總站。 我愣愣地看著窗外的路與車﹐ 心裡不知該想些什麼﹐ 只盼快點和永誠相會。 意大利的高速公路上﹐ 小車特別多﹐ 竟然還可以看到摩托車呢﹗ 一輛輛地超越巴士﹐ 呼嘯而過。 這些意大利人開車真快﹐ 那一股狠勁不輸台灣的計程車司機。 一下巴士﹐ 我立刻拖著僅有的行李招手叫來一輛計程車直奔永誠的住處。 今天是禮拜五﹐ 希望能在他去上課前見一面。 只要見到他的臉﹐ 聽他說幾句話﹐ 我就沒有怨了。 不是嗎﹖ 這麼迢迢千里跑到意大利﹐ 難道是來和他吵架的嗎﹖ 永誠一向就這個樣子﹐ 以前我不計較﹐ 現在還能說什麼﹖ 事情不都如此嗎﹖ 要不委屈求全﹐ 要不拂袖而去﹐ 已經決定在一起了﹐ 就不要計較那麼多﹐ 到底意難平只是給自己找罪受而已﹔ 什麼樣個性的人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我在跟永誠的三年交往中﹐ 一直就是這樣的一個軟柿子﹐ 現在才想改也遲了。 但是永誠房東太太的話﹐ 卻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他和他的女朋友度假去了﹗ 去哪裡﹖ 不知道耶﹐ 他們沒說。 妳是他的妹妹﹐ 是吧﹖ ------有啊﹗ 我每次都把妳的電話留言轉告給他啦﹗ ------是的﹐ 他知道妳今天會來﹐ 不過﹐ 妳也知道﹐ 戀愛中的人是顧不了太多的﹐ 跟女朋友度假好像比較重要吧﹗ 哈哈﹗ ------多久啦﹖ 沒有很久﹐ 昨晚才走的。 ------什麼﹖ 不是那個﹖ 哦﹗ 他們交往多久啦﹖ ------嗯﹐ 我不很清楚﹐ 該有好幾個月了吧﹖ 一天到晚膩在一起﹐ 感情可好得很呢﹗” 這房東太太很難得﹐ 是少有的能說幾句英文的意大利人﹔ 雖然口音很重﹐ 腔調怪異﹐ 有點不易懂﹐ 但加上比手劃腳﹐ 手勢特多﹐ 和豐富的臉部表情﹐ 倒也能夠將意思表達得七七八八。 我聽懂了﹐ 完全聽懂了。 只聽腦子裡轟然一響﹐ 立刻覺得手腳冰冷﹐ 四肢無力。 一時有若涼水澆頭﹐ 懷裡抱著冰。 都不知是怎麼離開的。 待我回過神來﹐ 已經身在大街了﹐ 往四週瞧了瞧﹐ 已經沒了主張﹐ 不知道該往左走還是往右走﹖ 如今何去何從﹖ 五月的米蘭﹐ 充滿著春天的氣息﹐ 空氣中飄揚著一股不安分的氣味。 我想﹐ 這股氣味多半是那些飛揚在空中的細若游絲的白色飛絮帶來的吧﹖ 這些飛絮﹐ 隨風飄揚著﹐ 四處亂飛﹐ 碰到了什麼就黏上什麼﹐ 黏到了我的身上﹐ 黏到了我的頭髮上﹐ 也黏進了我的心上。 讓我想到永誠。 這些日子以來﹐ 他不也就像那檐角的蛛網﹐ 盡日惹飛絮﹖ 從衣服上剝下一片﹐ 細細端詳。 原本以為是跟台灣一樣的蒲公英種子﹐ 發覺不像﹐ 也是一種渾身長滿絨毛的種子就是了。 一陣風來﹐ 便帶著它乘風而去﹐ 隨著風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就跟我一樣﹐ 我想。 被那一股不羈的風﹐ 帶到這一塊離家千里萬里的異國土地上。 就這麼信步走著﹐ 穿過無數小巷子﹐ 慢慢覺得周遭的人變得多了﹐ 又遇上了一條大街﹐ 車水馬龍。 一抬頭﹐ 看見一家旅館﹐ 突然發現自己好累好累﹐ 再也走不動了。 讓我二十四小時不曾闔眼的那一股勁﹐ 不知到哪裡去了﹐ 這時只想就這麼躺下﹐ 就這麼閉上眼睛﹐ 能夠再也不要醒來﹐ 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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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