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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11 00:29:00瀏覽9697|回應10|推薦68 | |
上館子,點桌菜,有那大方些個的店家,給多送上一道,老闆招待,多半就是盤松柏長青,切個大白菜,灑點花生米,簡簡單單,意思一下。這事兒並不稀奇,可是點幾道,敬幾道,道道還有點兒來歷的,可就不常見了,不過,還真給我遇上。 曲曲折折的延吉街,從八德端的菜市場往東南方向緩步遊走,沿途多是各貨各色風華漸褪餘韻猶存的老商號,若是左左右右地四處張望,也能找到不少新舊並立東西摻雜的小餐館,既有老招牌的泰式湄河、北方清真,也有新貴派的法國甜心、香港奶茶。只是,一過了信義,五顏六色的延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令我好奇,這條老街的盡頭,到底在哪裡? 亮著老式的昏暗招牌,翠滿園就塞在那沒有遊人會無意間路過的牆旮旯兒邊,頗為侷促的館子裡,竟也塞了四五張十人大圓桌,我瞧得暗暗心驚,這陣仗,豈是四口之家應付得了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手一伸,推門進去吧。
確定我們不是大桌客人的先鋒部隊,服務生直接領著我們鑽出圓桌大陣,走近廚房門口,竟也空著一小角落,就擺著那麼一張四人桌,讓我們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老闆還是願意接納那迷途而來的散客,反正也不多。 菜單翻來又覆去,轉頭再瞄一眼隔壁桌上大碗大盤每道不下十人份量的菜色,開始對此間的定價模式有了個初步的領略,詢問領班,我們這麼少少人口要怎麼點那麼大盤的菜,領班的可是用鼻子來回話:我們這兒都是吃不完打包走的!咦,我有說要來吃辦桌嗎? 不囉唆,今晚自我節制一點,甚麼神仙雞、冬菜鴨之類的大鍋菜,只好留待人多,否則真得回家煮菜尾。 廚房外頭的檯子上,擺滿一溜兒待切的各色滷味,淡雅微亮的光澤宣示著拒絕死鹹的醬油滷製,誘惑動人。拼個雙色,牛肚滷得透而不爛,彈性恰好,厚薄也片得適中。至於大腸,就讓其他三個愛吃的人吃去,反正放在盤子的另一端。
今晚的大菜就是這道鹹豬腳了,凡曾見識過淮揚館子裡那肴豬腳的,就能體會眼前這一盤的份量。不同的是,在台灣吃的肴豬腳顏色較淡,或許是硝不再放得那麼重,眼前這已然庖解盛盤的鹹豬腳則色澤紅潤艷人,豬肉豐腴有勁毫不乾柴,豬皮Q彈爽口而不軟嫩,較之德式烤豬腳切不斷咬不動的厚皮,以及肴豬腳肥肥軟軟的缺乏個性,口感更勝一籌,至於蹄筋,則在你爭我奪之間,轉瞬消失於眼前 ...。
雖然豬腳本身已然醃得夠味,若是配上店家三小碟的蘸料:辣豆腐乳、醃蘿蔔乾和酸桔醬,另有一番滋味。
用來平衡肥膩的吻魚莧菜還沒端上,倒是先招待了一盤汆燙秋葵--這是店家自種的馬來西亞品種,尾端不呈錐形,較台灣的秋葵為長,整株咬下,口感滑潤多汁而不生澀,蘸點酸桔醬更佳--通常我是不吃秋葵的,這盤馬來秋葵改變了我的味覺記憶。
秋葵還沒啃完,又給上了一盤招待的麻辣涼麵,用的是店家摻了菠菜的自製麵條,上頭還灑著小黃瓜切絲,好個綠意微漾。
看著頗為爽口的涼麵,拌勻了襯底的醬料之後,卻辣得阿謙小捷哇哇亂叫,就連老婆的舌頭也給麻痺了 ...,看來,這盤麵又得劃歸我的責任範圍。
吻魚莧菜以砂鍋上桌,是為了保溫罷?一片濃稠的綠海之中,勾得夠重的芡,可是,吻魚咧?怎麼一尾也捕不到?
還沒來得及找服務生理論,將早已塞滿的小小四人桌給擠爆的最後一道敬菜出現了,竟然是,炒豬肝。打小我就討厭吃豬肝,還記得每次回外婆家,飯桌上永遠有一盤燙熟的豬肝切片,蘸醬油吃。大人們一個勁兒地夾起來往你碗裡塞,還認真地告訴你,吃豬肝補血。天知道我討厭透了那股粉粉的怪味,若是當年懂點兒事,真可以回一句,我又不是女生,補甚麼血? 有點兒討打是嗎?從往事裡回神過來,眼前這炒豬肝可不是一片片,而是帶點兒血絲的厚切大塊,熱騰騰的醬汁裡透出微微的香氣,不好辜負老闆的心意,試著大口咬下,竟讓我想起烤肝料理的風味,絲毫沒有那種粉粉的口感。喂,阿謙來,吃一塊,這個很補血。
六道下來,沒法子不改變計畫,把那條鹹豬腳給打包回去熬白菜冬粉。我琢磨著,自己該識相點,別再討那些個吻魚了,萬一老闆過意不去,又敬你一個堆得山高似的潮式炒蘿蔔糕,我們得要 call 誰來當救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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