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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再次愛上你(十九)
2008/10/26 14:49:27瀏覽911|回應1|推薦1
最終章

  西元一九八五年,昭和六十年,民國七十四年。
  八月,日本航空123號班機,從東京羽田飛往大阪途中,因嚴重機械故障墜毀於群馬縣山區。
  九月,薩蘭德剛滿十八歲的二公主伊萊莎,離家出走……第十次成功。
  西元一九九三年,平成五年,民國八十三年。
  一月,美國總統克林頓宣佈當選美國總統;二月,紐約世貿中心發生炸彈爆炸;三月,日本前自民黨副總裁金丸信因偷稅數億日元被捕……
  這一年,也是拓郎和時雨結婚十年的日子。
  日下部時雨,二十六歲;日下部拓郎年齡不詳,不過應該有五十了吧。(注四)
  □
  時雨搶過了拓郎手中的報紙,說道:「我說,吃飯了。」
  拓郎收起了報紙,說道:「妳應該先告訴我一聲。」
  「我說了,而且說了很多次。」
  拓郎接過了飯碗,說道:「十年了。時間過的好快。」
  時雨放下了頭髮,自從十年前和拓郎結婚之後,時雨就沒有剪過頭髮,如今她的秀髮已經長及腰際。
  但是拓郎的頭髮卻一年比一年稀疏……
  --男人的悲哀,雄性激素的惡搞,歲月不饒人啊~~
  「嗯。」時雨落寞的說道:「阿局過世,阿俊離家也已經十年了。」
  「當年我和妳的約定,也已經達成了。」
  結婚當天,拓郎在洞房花燭夜對時雨說道:『從今天起,商社的事情我來處理,妳就負責旅館的事情。到阿司成年之後,我會把商社的資產撥到妳和阿司的名下,直到阿司大學畢業之後,我會把商社交給阿司去處理,等到他上手之後,才會把整個商社全部交給阿司。
  『十年,我要花十年的時間把鞏固本家的資產,修改一些不合理的條約;我不要讓歷史重演在阿司或是我的子孫的身上。』
  『那我明天就去辦休學手續。』
  『繼續給我唸書。』拓郎把枕頭丟給時雨,自己跑到櫥櫃裏拿出了一床棉被:『這十年我不會碰妳。十年後,我會和妳離婚;妳要去哪就去哪。就算是要去台灣找阿俊我也不會阻止妳。』
  所以,這十年來他們兩人都是同房不同床。
  時雨皺著眉頭看著拓郎:「你知道我討厭你提這件事。」
  「該來的,終究該來。阿司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商社的業務,也開始拓展商社的業務;旅館的事情,我想我還能活到阿司娶老婆的時候吧。」
  時雨瞇著雙眼:「拓郎,我還活著;我也不想離開日下部莊。」
  拓郎把自己已經簽名的離婚證書放在時雨面前:「我說過,我們離婚之後,妳愛去哪就去哪,要留在這邊也是妳的事情。」
  時雨挑著眉,拿起了離婚證書,毫不猶豫的撕成碎片。
  「晚一點我會去拿一份。」說完,拓郎扒著飯。
  為什麼拓郎會這麼鎮定?
  第一次時雨撕掉離婚證書,拓郎氣得破口大罵;第二次燒掉離婚證書,拓郎氣得翻桌。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十次了;從正月到現在每個月時雨都得撕上二十幾張的離婚證書。
  --撕到晚上會做惡夢,夢到樹的靈魂來找她討命。
  所以說,拓郎他已經麻痺了,而且打算繼續和時雨耗下去。
  「我不會離婚的。」
  「那是妳的自由;可是怎麼做是我的自由。」
  「你到底打算和我耗多久?每個月你都要玩這種遊戲,你不嫌累,我都嫌煩了。」
  「告訴妳一個好方法:妳簽了名就沒事了。」
  時雨看著拓郎:「你到底了不了解為什麼我不和你離婚?」
  「或許妳有被虐狂吧?被半強迫的嫁給一個年紀比妳大一倍,又死了老婆,有兩個小孩的男人,不是被虐狂是什麼?」
  「嗯。」時雨喝著湯。
  時雨為什麼沒有反應?
  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時雨氣到三天三夜不和拓郎說話;第二次氣到三天三夜不理他。可是每個月都得聽上十幾、二十回,時雨已經被拓郎訓練到不管聽到什麼白目的話從他那張嘴說出來,只要當作沒聽到,或是神經麻木就好了。
  「笨男人。」時雨幫拓郎倒了茶:「喝茶。」
  「謝謝。」拓郎接過了茶。
  過了一會兒,拓郎說道:「妳的指導教授前幾天來找我,他以為妳不去德國留學的是因為我不讓妳去,或是家裏窮到沒米了。」拓郎看著時雨:「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不想去。」時雨聳聳肩膀:「不想去就等於沒這件事,沒這件事就不需要和你討論。」
  「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
  「我討厭比日本還冷的國家,討厭外國人,討厭外國的食物,討厭你這個老是想把我推出去的笨蛋。」
  「喔。」拓郎喝完了湯,說道:「出去看看也好,說不定妳會喜歡外面的世界;不要老是窩在家裏面,這樣很不健康的。」
  「很遺憾的,我在家也沒閒著;你以為靠你一個人就能撐下整個『日下部莊』嗎?別忘了,五年前蓋了別館,三館去年完工,『日下部莊』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旅館,已經變成飯店了!上上下下,所有的員工和傭人,已經是十年前的三倍,這麼大的一間飯店,不要跟我說你一個人能做得來。」
  拓郎沒有說話。
  --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反駁時雨……
  「我每天可以見到許許多多從世界各地來的客人;中國人不是有句俗語:」時雨用中文說道:「『守株待兔』?我只要在這邊等著人來就好了,何必跑那麼遠去?」
  「國外有比較多的學者,比較多『年輕的』學者……」拓郎特別強調『年輕的』這三個字:「何必和我這個沒趣的老頭聊一些旅館的事情?」
  「能和我聊上三句話以上的都是些比你還要老的老頭。年輕一點絕大部分都是草包。」
  「不去見識一下,怎麼知道不會有?」
  「是有啦,上個月我去東京參加研討會的時候,有個和我同樣年齡的學者;我們聊得很來。」
  拓郎點頭:「這樣才對嗎?」
  「不過,她是個女的,還是同性戀,還邀我晚上到她房間去聊聊。」
  拓郎臉色變了幾變:「不可以!」
  「所以我跟她說,我有老公和孩子,婉拒了她的邀約。」時雨別過了頭,嘟囔著說了幾句話。
  「妳說什麼?」
  時雨回頭笑道:「沒有。」時雨拿過了拓郎的茶杯,幫他倒了茶:「喝茶,老公。」
  「謝謝。」
  □
  時雨泡在戶外溫泉裡,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好嘆氣的?時雨姊。」說話的是剛走進來的神里月真由子;真由子是和她的一個朋友一起來。
  時雨回頭看著真由子:「男人真的那麼笨嗎?」
  真由子的臉幾乎貼到了時雨的臉:「真的很笨!而且笨的可以!」真由子走到盥洗區:「壞一點的男人,完全靠不住;好一點的男人確遲鈍到極點。」
  時雨說道:「十年前我演了一齣爛戲給個男人看,爛到當時我都快笑場了,可是沒想到他真的還相信了!娶了我十年的那個男人,竟然巴不得我去找男人,恨不得和我離婚。他到底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不肯和他離婚。」
  「誰知道?或許男人天生就少了那根神經,以為自己想的就是正確的,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抓著他,在他耳邊吼著:『你到底要不要抱我!』」
  時雨回頭:「那樣豈不是變成花癡了?」
  真由子回頭看著時雨:「新宿那邊很多這種女孩。」真由子把身子沖乾淨之後,踏入了溫泉裡:「在日本,那種幾近花痴的女人越來越多;可是我們都是和台灣人有緣的女人,像那種倒追、倒貼的事情,我想妳也做不出來吧?」
  時雨紅著臉:「誰做得出來啊!」
  真由子搖了搖頭:「我也就算了。妳呢?妳的男人可是名正言順的丈夫!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勾引他,誘惑他。」
  「拓郎會生氣的。」
  真由子笑道:「妳試過?」
  時雨點頭:「我曾經試圖喝醉,然後窩在他的懷裡向他撒嬌;第一次有用,可是他忍下來了;第二次還是有點效用,可是他寧可把我丟在一邊出去納涼。可是之後就算我喝到快變成酒鬼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在他面前脫光也沒用?」
  時雨點頭:「全裸了;拓郎嚇得跑出了臥室。有一段時間我懷疑我到底有沒有女人的魅力。」
  真由子勾著時雨的脖子,笑道:「當然有!只是他不識相而已。」
  時雨嘆了一口氣:「又不能灌醉他,雖然拓郎不常喝酒,但是他千杯不醉;打昏他也沒用,真是的。」
  真由子摸了摸時雨的頭:「慢慢來吧!總~~有一天他會了解的。」
  時雨看著真由子,皺著眉頭說道:「怎麼我覺得妳說這話好像帶著刺一樣?」
  真由子別過頭:「我和他名不正言不順的,又不能每天都膩在一起;怎麼可能祝福妳比我早『畢業』?」
  「哼。」
  □
  拓郎盤坐在走廊,呆呆的看著前方。
  看什麼不重要,因為他腦子裡正煩惱著一件事:是要學光源氏當個色狼?還是繼續和時雨玩下去?
  光源氏那傢伙,愛上自己的繼母不說,還去養了個和繼母小時候很像的女孩,等到小女孩長大之後就……
  可是……拓郎實在沒有辦法想像他身邊沒有時雨,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形。  
  時雨的精明幹練,是他事業上得好幫手;在家裡的時候,溫柔體貼,又是個很賢淑的妻子。
  --她很美,而且絕非一般平常的美……
  「很難做決定,是吧?」
  拓郎嚇了一跳,見到昨天來投宿的楊業坐在他的身邊。
  打從十年前起,楊業每年都會來這裡兩、三回;拓郎每一回都見到他和薰子在一邊聊天抽煙。不只如此,就連薰子過世的時候,他也突然出現在『日下部莊』。
  --拓郎真的很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看上了薰子那個老太婆。
  原本以為薰子過世之後這傢伙就不來了,沒想到他還是每年定期報到。
  --大多都在薰子的忌日前後。
  「小鬼,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薰子了?」
  楊業看著拓郎:「你喝醉了?還是沒睡醒?」
  「我好的很。你每次來的時候,我都會見到你和薰子一起抽煙、聊天,有幾回我聽薰子說她和你一起去看電影,逛街。薰子過世之後,你總是在薰子的忌日來這裡。」
  「我和她有緣。」楊業回過頭:「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什麼意思?」
  「你剛剛是不是在煩惱到底要不要抱時雨?」
  拓郎回頭看著前方:「不然你認為我坐在這邊幹麻?扮銅像嗎?」
  「你是同性戀嗎?」
  「不是。」
  「你的『工具』不行了嗎?」
  「托你的福,每天早上『帳篷』都搭的好好的。」
  「那麼,推倒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好奇怪的?反正她又不會告你強暴,搞不好她已經等很久了。」
  楊業點了一根煙之後,把整包香煙放在走廊上:「很奇怪是不是?明明知道自己很想抱她,可是當她一靠近的時候,自己竟然變成了膽小鬼。」
  「經驗談嗎?」
  楊業點頭。
  「薰子嗎?」
  「我就知道你會扯上薰子。」
  「因為你們兩人的關係太不正常了。」
  「雖然不正常,但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低級。」楊業吐出了菸圈:「她都跟了你十年了,如果她想跑的話,她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別看阿司那個樣子,只要時雨一句話,他鐵定和時雨私奔。再不然就是跑到台灣去,和梁立俊撒個嬌,立俊不可能不收留時雨。再糟糕一點,她可以和在研討會上認識的那個女同志一起私奔。再不然就是一個經常從台灣來的常客……」
  楊業還想繼續說下去,拓郎冷冷的說道:「夠了。你可以滾了。」
  楊業拍了拍拓郎的肩膀,說道:「我和薰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或許薰子曾經有那個意思,但是我沒有。」說完,楊業緩緩的朝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拓郎看到楊業留下來的香煙,點起了一根煙。
  拓郎實在不能不承認,要他放開時雨,他是一百個不願意。
  或許,哪天時雨真的簽下了離婚證書,他說不定會把那份離婚證書給燒掉也說不一定。
  或許,哪天時雨真的認識了別的男人(女人……好啦,也算啦!),他說不定會和那個人決鬥也說不一定。
  拓郎嘆了一口氣。
  --他終於了解當年俊的感受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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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markscat&aid=2288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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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婕
2020/08/15 08:08

西元一九八五年,昭和六十年,民國七十四年。
  八月,日本航空123號班機,從東京羽田飛往大阪途中,因嚴重機械故障墜毀於群馬縣山區。

「嗯  只有5個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