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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客訪談】 時光已逝唯我獨留:楊雅晴
2015/12/30 12:07:31瀏覽10892|回應0|推薦15

前言

 杨

我第一次和雅晴見面,是10年。那時我回中部,和一位朋友喝咖啡,朋友說她的姊姊剛出了一本書,有些出版方面的事情想找有出版經驗的人討論。

那時正是《百吻巴黎》問世不久,網路上掀起一場激烈的罵戰,尤其在電子佈告欄上,幾乎一面倒的將雅晴的人,和她的書視為台灣女性在西方白人世界的一種恥辱。即使偶有維護她的聲音,很快的就會被排山倒海的與論淹沒,或是被打成同類。

剛開始,我也不大理解為什麼一個女孩子要拍這樣的作品。但在和雅晴見面後,我的疑惑很快雲開霧散。

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個性很單純的女孩子,她向當時身處的巴黎伸出友誼之手,以她的方式呈現跨越語言、膚色和性別的烏托邦。

幾年過去,雅晴還是當初那個雅晴,流言蜚語沒有打敗她,而是讓她變得更勇敢。逐漸地,有越來越多人,特別是女性願意發聲,聆聽她的想法,同時聆聽自己的想法。她在某些人眼中雖然還是應該被處以火刑的女巫,但在柴火前面,多了許多人用自身的支持,不讓那些試圖通過言語或其他方式霸凌她的人越雷池一步。

雅晴費了許多功夫,讓更多女性反思性自主,更重要的是人格自主的重要性。

她讓我想起兩件事:

一、09年在巴黎,有次側拍一個服裝的商業攝影場合。女模特兒是荷法混血,很有靈氣的大學生,她主動向我採取吻頰禮,我當時有點手足無措。她看我這樣子,笑著表示不用想太多,就是朋友間打個招呼。

回台後,一些男性朋友聽到我的遭遇,都用「你賺到了」等用詞,表達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

二、就讀國中時,某日班上有位女同學坐在位子上大半天,下課也不上廁所。原來她初經到來,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敢求救,只好憋尿。等老師發現時,她的血液透過內褲、裙子,和椅子都連在了一塊兒。

我們的兩性教育到底給了我們什麼?好像台灣男性比起女性,才有公然探索性愛、情慾的特權,甚至以性方面的「戰績」做為比其他男性高一等的表現。反之,凡是對性和情慾有明白主張的女性,卻被視為不要臉的、道德有損的,非但是一家之醜,甚至是一國之醜。

在我看來,雅晴的百吻巴黎,帶給台灣男性的與其說是羞愧,不如引發了男性的焦慮。

美國存在心理學之父的羅洛.梅(Rollo May1909-1994)在《愛與意志》(Love & Will)認為人的內在有兩股動力:「愛」和「性」。在這個基礎上,他認為人之所以焦慮的一個重大原因,在於一個人將自己對於性的欲望視為低等的、不潔的,加以壓抑。這種壓抑使得心理與生理都得不到滿足,且使我們對自身許多性方面的衝動與想法,通過道德教條加以自我訓誡,乃至懲罰,造成莫大的壓力。

誠如她在TED演講中所說的,在台灣無論男性與女性,還有太多關於性的知識和觀念需要有人帶來更多的啟蒙。進而真正了解自己,接納自己。男性和女性都需要了解自己,且互相了解彼此的生理與心理,才有充分的基礎去探更多自由、平等的議題,像是手天使、公娼等。

最後,我對楊雅晴所做所為和人生哲學的欣賞,一言以蔽之:「如果我要找伴侶,我就是要找能勇敢面對自己,『自我覺察』(self-awareness)的人。」

感謝雅晴,在《百吻巴黎》問世五年後,讓我們有機會重新認識這位女孩。

 

 

 


(攝影師:賴冠名)

◎ 現居:台灣,台中市。

◎ 粉絲頁:百吻巴黎Kiss.Paris

 

 

 

 

§ 訪談實錄(提問者為作者,以下簡稱「我」;受訪者簡稱「楊」):

:做為一位經驗豐富的演講者,演講相對音樂演出,同樣是在人前表現自己的思維與意識,有什麼不同呢?您喜歡演說嗎?演說對您有什麼樣的意義?

:我喜歡演講,也很喜歡音樂演出。

我學的是古典音樂,古典音樂的演奏方式在身體上、形式上都是與觀眾有距離的。那距離有時會被解讀為清高,但我不覺得。我覺得古典音樂與觀眾的互動是比較私密、封閉的,封閉指的是不需要被其他人左右,聆聽音樂的感受可以完全主觀,所以也是很私密的。既然如此,現場需要絕對的安靜,只有樂聲。

演奏者能為觀眾與自己所做的最美好的事,就是將全部的心思、精神都放在音樂上,而不必隨時注意觀眾是否理解演出內容、是否反應良好。演奏者傳達純粹的音樂,而觀眾也用自己的感受來形成互動,這種互動很隱晦、很純粹。

 

但演講不一樣。演講時,我與觀眾的互動相當直接,而且隨時會因為觀眾的反應而改變演講內容。尤其我演講的對象大多是一整個班級或者是一整個社群、公司團體,裡面的成員非常多元、共通性低,在前置作業時,我就要考慮到這一點,構思一套讓每個人都能輕易理解且能從中得到一些想法的演講內容,到了現場,也要隨時視觀眾的反應來調整節奏。

演奏跟演講對我來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演出我都會緊張,但獲得的回饋同樣讓我覺得幸福。

 

 

:有哪一次演說,令妳印象深刻?(像是特殊的提問、場面,或者小插曲等)?好比在TED演講,和在其他地方演講,有什麼不同的感受嗎?

TED演講是很緊張的,因為時間要拿捏準確,講者必須看著十八分鐘的倒數螢幕來進行演講。我大部份的演講時間都是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用十八分鐘說完一個題目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容易的挑戰。

我覺得TED演講比較像是我平時的音樂演奏,把事先準備好的內容練到滾瓜爛熟之後,上場好好展現,而不是到了現場才透過與觀眾的互動來完成演講。這種形式的演講是不容出錯的,一旦忘稿、偏離主題,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十八分鐘的故事就解體了。

TED精煉的十八分鐘,真的很考驗講者的能耐,畢竟TED的對象是一般群眾。講者必須將自身經歷濃縮成一個容易理解且流暢的故事,並透過故事來傳達一個能觸動大多數人的理念。而十八分鐘之內要持續抓住觀眾的注意力,在說話的節奏、穿插投影片的次數方面也要拿捏好,才算是完成任務。

總之這次的TED演講我真的很慶幸自己沒死在台上,彩排時我講得亂七八糟,一直到上台那一刻都還是沒有把握,能好好把這場演講完成算是我今年的奇蹟之一。

 

 

:《百吻巴黎》書後,五年過去了。更多時候,除了公開場合,大家只能在粉絲頁和網站看見妳的字跡。寫作、演說和演奏,寫作的過程是私密的,但最文字還是赤裸裸的呈現於讀者面前。相較於某些刻意隱藏身份的作者,妳大方的袒露自我,對妳來說這困難嗎?妳怎麼看待自己表達意見之後,被各方解讀這件事 

:大方坦露自己確實不太容易,也很危險,但因此而隱藏自已也有另一種危險,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真正安全的做法,反正人出生了就是走向死亡。我是莫名其妙變成(半個)公眾人物的,因為我根本沒想過百吻會造成那麼大的話題。有那麼多人關注我、走在路上也會有人認出我之後,我想了想,對我來說,唯一能繼續過日子的方式就是更坦白,讓大家認識我超級普通、平凡或愚蠢的一面。如此一來,我就不用在群眾面前成為另一個人,心裡輕鬆許多。

 

我其實很口無遮攔的,我可以把自己的鳥事爛事都公佈出來,但如果我要坦白到這種地步,就會牽連到我身邊的其他人,而其他人未必能接受被攤在公眾之中。所以我這幾年一直在尋求一個平衡,希望自己始終保持坦白,但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坦白而讓身邊的人遭受不必要的檢視與注目。

被各方解讀這件事,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完全釋懷,但比起最初《百吻巴黎》剛出來的階段已經好很多了。我現在還是會收到威脅信件,儘管我很渴望與每個人都建立友好的關係,所以盡可能地釋出善意,但還是有人把我的行為解讀成卑劣、下賤、存心傷害。收到這樣的指控信件我依然會感到不寒而慄。就好像我今天整天都待在家裡吃巧克力、睡覺、看書,隔天起床卻有警察衝到我家逮捕我,說我昨天殺了人。

對於那些詛咒與威脅,我真的很害怕。但再想想,良善的人還是比較多,而我總會收到別人的回饋,告訴我,我的存在讓他勇敢許多。也因為如此,我想我還是可以邊怕邊繼續前進。

 

 

前些日子聽說令妹結婚了,這有帶給妳生命的什麼不同體悟嗎?譬如想婚之類的?

:我之前是一點都不想結婚的人,但我現在的男友第一次跟我約會就求婚,我當下覺得慘了,我大概逃不掉走一遭台式婚姻的命運。
  我也跟大多數的人一樣渴望平凡穩定的關係,但我討厭台灣的婚姻附加了太多條件。在台灣,結婚要屢行的義務可不只有法律上的義務而已,還有一大堆五花八門、因人因地而異的規矩必須遵守,而這裡面的規矩大多建立在性別刻板印象之上,認為男方必須如何,女方必須如何,純粹以性別而不是能力來分工,在我看來是不合理的。

大部份的人結婚是為了共組家庭,就共組家庭來說,目前的意識形態認為男方應該賺錢養家,女方應該負責家務與育兒,在我看來已經不合時宜了。「經營家庭」這麼龐雜的事,當然應該按照雙方的才能跟意願來分配工作。有賺錢天份的去賺錢,有育兒本領的就負責育兒,而不是有陰莖的就一定要去賺錢,有陰道的就一定要帶小孩,就算大多數的情況剛好是有陰莖的愛賺錢,有陰道的愛帶小孩,也不能真的傻傻按照性器官來分配,這樣很容易埋沒人才好嗎,浪費才華也是一種逆天啊。

在台灣,結婚真的實在是一件太複雜的事,而其中有太多不合理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拒絕結婚,拒絕助長這種意識形態。但偏偏我就遇到一個第一次約會就求婚的男人,唉,我人生到底還能多自婊?無法再更自婊了。我就愛上了一個渴望婚姻的男人,怎麼辦?看來我註定要體驗一趟所謂的台式婚姻了,覺得ㄘㄨㄚˋ咧蛋。希望體驗了台式婚姻的我,能夠擁有新的、更全面的觀點,也許可以做出更多貢獻。

 

 
攝影師:陳立緯)


:前兩年討論得很熱烈的多元成家,妳認為愛和情慾的差異是什麼?戀愛和婚姻的差異又是什麼?

:談戀愛只要愛就夠了,多爽啊。兩個人只要能一起說愛、做愛,世界就圓滿了。但婚姻不一樣啊,兩個人不只要能說愛、做愛還要能一起吃喝拉撒睡,一起面對自己的人生和對方的人生。談戀愛的時候,兩人重疊的部分是可以選擇的,但婚後,選項越來越少,就算不想重疊的部分也會重疊在一起,完全考驗溝通能力、考驗建立關係的能耐。同居跟婚姻也有點不一樣,在法國,同居跟結婚差不多,但在台灣,結婚之後,兩方的父母都會理所當然地介入這段婚姻,事情就會變得非常複雜。台灣人跟原生家庭的關係是非常非常緊密的,父母為兒女的人生下指導棋是天經地義,但結了婚的兩個人,兩雙父母一起下指導棋,原本天經地義的事,這下子變成要先爭誰才是真正的天、真正的地了。

我們無法又想得到父母的照顧,又不必受到父母的干涉,因為怎樣算照顧、怎樣算干涉是由我們自己定義的,但對父母來說,全部都是照顧。
  我不喜歡「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子的事」這句話。但在台灣,大部份的婚姻真的是兩方家庭總動員,不論婚禮儀式、生子、教養,全都是兩方總動員。我相信有些人是喜歡這種家族模式的婚姻,但我比較喜歡讓締結婚約的兩人擁有婚姻的主控權。

關於愛與情慾的不同。我現在還沒有很好的答案,因為我的愛與慾是結合在一起的。但我可以接受愛慾分離的人,有時候也會羨慕他們。

 

 

:活在台灣,和活在巴黎,有什麼不同嗎?

:噢,太不同了,這可能要另開一個話題才說得完了。不過有件事滿值得特別提出來說。我去了巴黎才發現,原來女人有這麼多種面貌,巴黎的女人比較沒有一個特定的、強大的主流形象,而是多種形象各據一方,反而形成了整體的巴黎女人群像。以前在台灣,如果不是作主流打扮,我就會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不夠正,覺得自己沒辦法躋身美女之流,但在巴黎,看到了這麼多種女人之後,我知道我也可以是其中一個支流,任何人都可以。

 

 

: 這幾年讀了幾篇妳談論服裝的文章,我想起俄國作家契訶夫在《海鷗》劇本的對白。有人問另一個人為什麼穿黑衣,他說:「我在給我的生活戴孝。」文字裡的妳坦率、調皮、充滿能量,還將能量傳遞給讀者們。那麼,雅晴自身的能量從哪裡來?

:我很愛觀察自己囉。能夠掌握自己,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自信來源。仔細觀察自己、接受自己各種模樣,包括自我感覺很糟糕、很沒價值的時候,也要接受。漸漸地就成為一個比較放鬆、開心的人,比較不會害怕被遺棄,也沒那麼害怕不被愛,於是越來越願意跟大家分享自己。

差不多是把「自己」當成第一道後盾、第一支援的概念。這屬於自己的第一道後盾,很像一種容器,讓我可以去盛裝別人給我的善意與關愛。

 

 

我:扣著上一個問題,想請教雅晴:「生、老、病、死,曾經讓妳感到恐懼嗎?」妳認為我們能否從恐懼等負面的情緒或遭遇中,獲得正面的意義?

:當然怕啊。我生一點小病就會很害怕,之前養寵物時,整整十年,無時無刻都怕牠會死掉!我覺得所謂正面、負面的概念其實是隨人詮釋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對我來說,我心裡明白每個事件都是中性的,沒有正負,但有時候仍會非常抗拒特定的人事物,把那些人事物視為所謂「負面」,通常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不會要求自己一定要從中得到所謂「正面」的意義或實質收穫,我會讓自己靜下來,等待那個抗拒慢慢消失,讓那個人事物回到中性。不過這樣的做法有時候順利、有時候不順利,還是有很多人事物,我一看到就覺得很幹,所以人生還很長。

 

 
(攝影師:小白)


我:我發現妳的粉絲頁多是女孩子的留言和互動占絕大多數,妳怎麼看待這個現象?

:因為很多男生很氣我親白人啊,白種男人是大部份台灣男生的敵人。可以參考這篇:http://womany.net/read/article/4981

在百吻巴黎之前,我真的沒意識到台灣男生這麼恨白人。親了之後才發現我踩到地雷了。我都不知道原來台灣女生親法國男生叫做「崇洋」,到底誰崇誰?洋有什麼好崇的?我還想請教罵我的人咧。

這幾年收到的男性來信,不是攻擊我哈洋屌的賤貨、台灣之恥、威脅要不要被百插台灣,就是那種一開頭就說「小姑娘」,後面開始教我什麼叫人生、開始講道理,最後的結尾通常都是叮嚀我一定要照他的話去做,不然會吃虧,總之就是一封「你小女生不懂事,來,叔叔(哥哥)教你。」的訊息。

TED演講之前,我的形象一直跟異性戀男生處於謎樣的對立面,但其實我在演講中說到,期望創造所謂「更爽的環境」,那是一個讓男生也更自在的環境。當女生不再把自己的身體(貞潔)當成商品待價而沽,男生也不用拼命累積資本才能交換。但在這件事情上,男生比較不會意識到自己其實也同樣是受害者,男生對於女生想要拿回身體情慾自主權,仍有諸多反感與抗拒。可能是害怕自己無法擁有純潔的女體便不符合社會期待,但這可能要請男生來討論了,我不方便做太多揣測。

TED演講之後,漸漸也有男性會寫信給我分享他們的想法、表示支持,我想可能從百吻巴黎剛開始到現在,這段期間台灣社會的氛圍有所改變,讓男生們也漸漸了解到,若能鬆動父權體制,男生也是受益的。

 

 

:一度有《百吻台灣》的消息,但最近似乎又沒有聲音了,這本書的製作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相對過去的作品,這次有什麼不一樣的動機與目的呢?

:因為我今年都在談戀愛,所以百吻台灣就擺爛了哈哈。但台灣的範圍比巴黎大很多很多,巴黎是我走出門就可以拍的,但台灣這麼多城市,我需要更多資金、時間、人力才能完成。所以就慢慢進行囉。

 

 

:某個角度說,妳很勇敢的談了許多台灣人在性、情慾等方面刻意避而不談的話題,甚至觸及一些禁忌。

另一方面,妳看過電影《黃金時代》?同為作家,面對戰亂,女主角只希望安安靜靜寫作,男主角則希望拿起槍桿捍衛國家。有些人也將政治方面的議題視為避而不談的話題之一,妳怎麼看我們做為公民的公民責任?像是「陸生該不該納入健保」的議題?或者即使我們專心致力於實現自己的理想,亦無妨呢?

:政治跟情慾一樣,根本不可能避開的。任何事都是政治,今天我去超市選擇買一包有機蔬菜或者非有機蔬菜,就已經是政治了。我覺得,政治涉及的範圍有多廣,公民責任就有多廣,所以拿起槍桿捍衛國家是履行公民責任,而安安靜靜寫作也同樣是履行公民責任。

在台灣,政治背負了很多汙名。大家都討厭政治、詆毀政治,但又期望政治給予我們想要的東西、滿足我們,這樣的分裂是不可能創造出富足和平的社會的。就好像大家都說政治很髒、政治人物都不是好東西,但當身邊有理想、有才能的朋友想要投入政治界,大家又阻止他,叫他不要去淌渾水。我們不支持新的人、新的模式介入,改變要怎麼發生、政治又怎麼可能轉型呢?

公民是一個身份,身份就是政治了。我覺得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與政治切割的那一刻,身為公民的覺悟才會啟動,才有辦法去思考自己該負哪些責任。

我自己的公民覺悟來得很晚,一直到二十幾歲才開始關心公共議題,而從關心到實際參與也還有一大段距離。但現在的年輕人對政治的關注程度已比從前高出許多,很多國高中生都很關心公共議題,看到這樣的改變,心裡是感到非常高興的。

 

即使我對這樣的改變感到高興,但我還是要說,那些不關心公共議題,只想把自己生活過好的人們沒有罪。我不喜歡熱中公共議題的人對於漠視公共議題的人嗤之以鼻的態度,那其實會造成更多的對立與分裂。事實上,即使不關心公共議題,但若能夠將自己的生活過好,就等於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因為他為社會創造了一份富足和平,範圍是他自己或者他的家庭,這是一個最基本卻最難搞定的單位。

 

 

( 時事評論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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