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在乎你】　2757字

　　當我看到冥煌時才發覺事情不妙，驚覺自己根本沒有知會冥煌一聲我要出去，我真是太糊塗了。唉，要不是那名侍從，我也不會就這麼走的。

　　冥略看到冥煌的表情非常複雜，他示意氣喘吁吁的侍衛先出去。現在，殿內只剩三個人。一種古怪的氣氛環繞，沒有人先開口講一句話，我想打破這種討厭的氛圍，可卻又找不到什麼來發話。

　　最後是冥略先開了口道，「朕請秦姑娘日後來龍華殿讀書長見聞，皇弟若覺不妥，朕也不好強迫。」冥煌瞪著冥略，好半天才說道，「既是陛下的好意，臣弟認為秦姑娘自當接受。」

　　冥略的神態自若，絲毫不受冥煌的怒視，轉頭對我說道，「秦姑娘，朕已經徵得王爺的同意，明日開始，你便來龍華殿讀書。」

　　我正想要說話，冥煌卻搶道，「陛下，這事情應已談妥。臣弟和秦姑娘尚有要事，需要即刻就走。」

　　「准！」冥煌一聽到這個字，立刻拉起我的手就要步出殿外，但我看到冥略好像還有話要說，所以站著不動。我見他微勾著唇角，逸銳的目光對向我，「秦姑娘，莫忘了明日午時前來此殿。」

　　我輕輕地點著頭，但冥煌不給我時間呆站在這裡，他攥緊我的手心，半拖半拉地將我帶出殿外，一輛偌大的馬車停靠在我原本乘坐的小馬車旁，冥煌繼續拽拉著我進去大馬車。

　　當我一坐定，馬車便開始動了，我有些摸不著頭緒，直到對上冥煌那張似冷非冷的臉才明白這下事情大條了。

　　都怪我昨日胡亂開支票，現在立刻就毀約了。我沒通知冥煌，讓他又費上幾些時間來尋我，怎麼看都是我的錯，雖然我一直很想推給那名侍從，但是出錯的畢竟是我。唉，執行約定的第一天就立刻被受罰，真是太淒慘了。

　　冥煌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說那名侍從該怎麼處置？」

　　我立刻就慌了，這傢伙說的侍從該不會是今早通知我去龍華殿的那個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不能連累他，人家畢竟是在執行他的工作，無緣無故因為我而被『處理』掉豈不是太慘了？我低聲哀求著，希望冥煌別將我的帳也算在那名侍從上，「冥煌，這次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那名侍從只是執行他的工作罷了，這件事與他無關。是我自己忘記知會你一聲，我明日不會去龍華殿的。」

　　「是嗎？」冥煌的語氣滿是質疑和不諒解，「我其實早就料到你根本不可能履行約定的，你昨日說了那麼多，不過是要我別將你束縛住。你要自由很簡單，從今往後我不會限制你，你愛往哪便往哪。」

　　我聽到這句話，照常理應該是要高興的起舞，可是當冥煌說要放我自由，我竟然沒有一點快樂的感覺，我現在已經越來越摸不清自己了。

　　我突然想到，媽媽以前總是管東管西的，一下說我不能太晚回家，又說某些地方不能去的。那一日，我十分不滿的向她抱怨為什麼要這麼限制我，她只是跟我說，越是在乎關心的人，才越會想限制他，因為想保護他避免受到傷害。我聽到媽媽講的話，慚愧得掉下眼淚，我能明白她的心情。

　　所以，我也明白冥煌的本意。

　　但當冥煌說要放我自由時，這句話明顯就是他已經不想管我、不在乎我，甚至我做什麼事也無所謂，因為他已經不想關心我了？如果是這樣，那我拚死也不能讓冥煌從此不管我的『死活』，「冥煌，都是我的錯，你趕快罰我，怎樣都好，你可不能就這麼不限制我。」

　　冥煌乾笑了聲，聽起來已經難過到極點，「你真是奇怪，我現在不限制你，你反倒要求我來限制你了；可當我一限制你，你又不從。你可真讓我無所適從啊？」

　　冥煌這種說話的語氣，已經不是原本的他了，我不曉得我哪點惹毛他，反正我做什麼事他好像都不會滿意。我知道我沒通知他外出是我的錯，可是他為了這種事和我鬧翻會不會太可惡了，但這種話我又說不出口。

　　不知何時，冥煌在我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了，我不想就此和他變成這種狀態。我被急慌了，急到不知道該怎麼讓他不再那麼生氣，急到覺得面頰有些濕潤，我更是急著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你別生氣了。你趕快罰我，這樣你氣總會消的。」

　　我覺得我的視線開始模糊，眼睛像湧泉般不停的淌淚，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滴落，看來我真的崩潰了。冥煌那張原本長年極凍的臉立刻變了色，他有些慌張地替我抆去淚水，語氣變得溫和，「別哭了。」

　　可是我的眼淚還是不斷地流了下來，甚至開始抽咽，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停止。冥煌見狀，將我摟進他的懷裡，當我聞到熟悉的薄荷味，總算是有些平緩。冥煌撫著我的頭，輕聲道，「晞兒，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忍心罰你？」

　　我沒有回答他，只覺得他懷裡的溫暖比自己身上穿的白貂披肩還保暖，我貪戀地往他的身上更靠近一些，希望他把我抱得緊緊的，這樣，我至少不會那麼不安。可冥煌卻又反常的推開我，我頹喪的望著他，好容易停止的哭泣又開始了，甚至，胸口也開始疼悶，這一次比過往還疼、還疼，疼到我都覺得是不是自己要死去了。

　　我捂著左胸口大口喘著氣，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怎麼了？」冥煌摸著我的額際，擔憂的問。

　　我有氣無力地道，「胸口……很……疼。」

　　「阮誠桂！」冥煌掀起馬車窗的簾子，對著正在駕馬車的車伕喊著，「本王命你速往太醫院。」那車伕一聽到冥煌這般緊急的口吻，立刻加快了速度，我在馬車內因為極度的顛簸，頭暈目眩的。

　　冥煌這時只能乾看著我一個人痛苦，卻也不能做什麼，「你撐著些，很快就到太醫院了。」我只是搖搖頭，心臟病這種症狀是一陣一陣的，就算車伕趕得再快，等到了太醫院，胸疼說不定已經止停了。我勉強擠出一句話，不想這樣多跑一趟，「冥煌，不用了。我、我想等會兒就不疼了。」

　　冥煌皺著眉頭，似乎不同意我的話，「真的不去診治？」

　　我捂住左胸口，依然喘著氣，「別，真的，等等就會好的。」

　　冥煌看著我一副快升天的樣子，苦笑道，「那我有什麼需要為你效勞的？」我指了指外邊，說話依舊是很困難，「你先命車伕別去太醫院了。去你原本要帶我去的地方。差點……忘了問，你原本是要……帶我到何處？」

　　冥煌一聽完我的『吩咐』，立即就喊了車伕一聲，要他往原目的地。他輕輕撫著我的頭，那雙褐色的眸子異常的深迷，「我原本是想帶你到市集逛逛的。」

　　我輕微地點著頭，原以為他昨日說要帶我去市集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履行他所說的話，果然冥煌比我還有信用得多，哪像我，和他立約撐不到一日就破局，我真的是太慚愧了。

　　我這麼想著，可胸口也沒停著疼。這次的時間比我想像中還要久，可是我還要裝著病徵已經漸漸和緩，因為是我自己要求冥煌別去太醫院的。但我真的是難受得受不了，連大腦也不大受控制，「冥煌……你……可以請你幫我一件事嗎？」

　　冥煌的表情隨著我的不舒適起了明顯的變化，「說吧。」

　　「抱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疼了，疼到自己的腦袋都控制不了，「要……緊緊的，沒到市集前不能、不能鬆手……。」

　　冥煌的眼珠子立時瞠得圓大，他咬了咬唇，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晞兒，你是不是燒著了？要不要我……」我的手指不受指揮地阻擋他繼續說話，我甚至聽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惱火，「冥煌，你如果在乎我，那就聽我的……抱、抱我……」可當我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已經心虛了，或者說，我已經能控制自己莫名其妙的舉止，但可惜的是為時已晚。

　　而冥煌果真『聽話』的一路緊緊的抱著我，我因為覺得倦，所以便睡在他溫暖的懷裡。

作者有話說：

直到第一卷結束，才宣告和我們的第一男主分別。各位別打我，我還沒判誰誰誰死呢，不過寥哉就會有了，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殺來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