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屋後巧妹立刻進入房間，我先鎖好後門，走到前面打開樓梯門向上窺視，除了小夜燈的微光，樓上幾乎一片漆黑，而且沒有半點聲音，看來所有人都已就寢，但我還是不放心，仔細數了數樓梯口的鞋子有幾雙，再數工廠內的機車和腳踏車有幾輛，確認沒有人外出未歸心情才稍稍鬆懈。

　　回房時巧妹已經躺在床上，考慮她下了班立即趕車回家，於是問她要不要先洗個澡，巧妹搖頭說搭車前已有洗過澡，但我還是從浴室擰條毛巾給她擦臉，她閉上眼睛仰起頭，像個頑皮小孩，我知道她的情緒已經平緩不少，在台中時的悲戚與怨懟並沒有帶回來，所以趨前為她擦拭最後殘餘的痕跡，從額頭到臉頰，從耳後到脖子，宛如清除藝術精品上的塵埃，讓她重新顯現原有的光彩。從房間到浴室來回過程中，我都盡量放輕動作避免發出聲響，並順手關掉房裡日光燈僅留一盞小燈，讓屋外看起來像我已就寢，當然平時看書到半夜並不需要如此謹慎，但今晚特別心虛，不敢大意。

　　「幹嘛站在那裡發呆？上床啊！」

　　「儘管花朵鬧得如此猖狂，我卻只願掬捧半抹馨香。」

　　「你說什麼？」巧妹側頭問。

　　「沒有，只是發現昏黃燈光下的妳看起來特別美。」

　　聽說鵝黃光線最容易產生朦朧美，此時觀看巧妹的模樣發現果然不假，我無法形容眼睛所見和突然萌起的感動，只能情不自禁的吟詠兩句。人生過程充滿可預期和不可預期的驚奇，每次驚奇都是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但並非每次都需要驚濤駭浪衝擊，有時只要一眼所見，一個念轉或一句話就能留下不滅的回憶，因為感動是不可預期而且極端的心靈刺激，就像此時我震懾於眼前美麗而驚歎不已，而這一剎那所見便已足夠深深烙在腦海裡。巧妹半垂頭斜眼看我，雙眸透露濃烈的羞澀，宛如含露的白色山茶花晃在晨曦，天底下芬芳美艷的花朵何其多，而我只要這一朵印在生命扉頁裡，儘管未來依舊不可預期，青澀年歲也總是只有半抹馨香，但不論未來如何演變，我都會記得這股濃郁的氣息。

　　巧妹雙手放在棉被外，有點羞澀的抓住胸口，但令我怦然心動又不知所措的是光潔肩膀，燈光雖昏暗，仍可看出她的雙肩肌膚非常細緻平滑，重點是裸露的肩膀讓我愣在床前不敢貿然爬上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女生的雙肩，心裡卻不斷嘀咕猜測她倒底有沒有穿衣服，自己又該不該脫掉衣服在上床？

　　「我不習慣穿太多衣服睡覺，你不會認為我很隨便吧？」巧妹似乎察覺我的遲疑，嫣然一笑後企圖解除我的疑慮，但我還是立在床前不敢輕舉妄動。

　　「我睡覺時也習慣穿一條短褲，當然不會認為妳很隨便，不過………」說到這裡我還是忍不住用力吞口水，然後垂下頭細生的問：「妳該不會沒有穿衣服吧？」

　　「傻瓜，當然有，不信你看。」

　　巧妹大方的撐起棉被，就著昏黃燈光讓我看清她並非裸體，我微傾身體觀看，發現她雖然不是裸體，但也不過穿件無肩帶胸罩，有生以來首次看到只穿胸罩的女生，青春期的賀爾蒙當然立刻破表，胸口宛如萬馬奔騰，覺得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上來，我想靠在你身上，你呆呆站在那裡盯著我看，我會覺得很奇怪和不好意思。」不管賀爾蒙是否已經衝到大腦，一直站在床前總不是辦法，於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像具機器人般僵硬的爬上床，也許動作非常滑稽，所以惹得巧妹噗哧一聲笑出口。「你不是說習慣穿短褲睡覺，那幹嘛還穿那麼厚的衣服，不怕悶死？」或許巧妹突然想到我不自在的原因，她怔了怔，然後用很小的聲音說：「不是說過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喔——」

　　由於喉嚨過於乾澀，我只能勉強擠出這個字，但心臟還是狂跳不已，並感覺全身血液都滾燙到幾乎要冒煙。是啊，她都不怕我怕什麼？於是一件件脫下外套上衣和長褲，僅留一條內褲遮掩尷尬。雖然窩在棉被裡，時值冬天，大腿觸到棉被還是感到一陣沁寒，所幸很快就有一股暖意籠在身上，那是巧妹臉頰靠在胸膛的溫度，還有她特有的香味，讓我宛如浸身花叢中，說不出的幸福感宛如靈魂飄晃到天堂。

　　燈光昏黃，視界朦朧，空氣冽寒，兩個人縮在棉被裡，胸口又有溫熱臉頰，那種氛境真的非常浪漫又溫暖，但我卻可以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因為我發現大腿也有一股暖意，那是巧妹把腿繞腿上的觸感，而且是直接皮膚對皮膚，肉對肉。

　　「很久以前就想躺在床上靠在你胸口，現在終於知道果然很有安全感，如果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巧妹用手指在我胸口滑來滑去，弄得我全身顫起哆嗦，感覺體內有一團火正在猛烈燃燒，燒得我臉頰皮膚差點皸裂，四肢猶如被烘乾的木頭無法動彈。「你幹嘛那麼不自在？不想抱我嗎？」

　　「不是，我是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傻瓜，沒這樣抱過女生嗎？」我用力搖頭，這是唯一清醒的動作。「我也是第一次和男生這樣擁抱，你都不知道我心跳得快喘不過氣，但是我並不後悔，而且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巧妹仰頭吻我，然後從背後找到我的手放到她胸前，要我緊緊抱住她，將這一刻化成美麗及永恆的回憶，但我的手指卻因此不能彎曲，彷彿誇張又猙獰的枯枝，體內的那團火更是瞬間從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等身上所有的洞猛烈噴出，宛如積壓一萬年的火山突然爆發，因為手掌正放在一團軟軟的地方，我當然知道那是巧妹的胸脯，她也因此打了一個顫，震撼的程度直接盪到腳指。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只好讓四片嘴唇緊緊貼在一起，彼此聽對方猛嚥口水的聲音，我幾乎殘廢的手動也不動，只能放任手指不自主的抽搐，但每次抽動巧妹都會顫一次抖，而且發出很奇怪的聲音。兩具木頭人就這樣僵了幾分鐘，嘗試在沈重呼吸中調節心跳頻率，最後還是巧妹先回過神，將舌頭伸入我嘴裡交纏，並引導我輕輕撫摸她的胸部。說真的，當時並沒有強烈慾望，只是覺得女生的胸部很柔軟，像雲像霧像棉花糖，觸感舒服的有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