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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四十二 漢紀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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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四十二

漢紀三十四

世祖光武皇帝 中之上

 

建武六年 庚寅 西元三十年

1  春,正月,丙辰,以舂陵鄉章陵縣,世世復傜役,比

 

2  吳漢等拔朐,斬董憲龐萌東悉平。諸將還京師,置酒賞賜。

    帝積苦兵間,以隗囂遣子內侍,公孫述遠據邊垂,乃謂諸將曰:「且當置此兩子於度外耳。」因休諸將於雒陽,分軍士於河內,數騰書,告示禍福。

    公孫述屢移書中國,自陳符命,冀以惑眾。帝與書曰:「圖讖言公孫,即宣帝也。代者姓當塗,其名高;君豈高之身邪?乃復以掌文為瑞,王莽何足效乎!君非吾賊臣亂子,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君日月己逝,妻子弱小,當早為定計。天下神器,不可力爭,宜留三思!」署曰「公孫皇帝」。不答。

    其騎都尉平陵 荊邯曰:「漢高祖起於行陳之中,兵破身困者數矣;然軍敗復合,瘡愈復戰。何則?前死而成功,愈於卻就於滅亡也!隗囂遭遇運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加山東;遇更始政亂,復失天下,眾庶引領,四方瓦解,不及此時推危乘勝,以爭天命,而退欲為西伯之事,尊師章句,賓友處士,偃武息戈,卑辭事,喟然自以文王復出也!令帝釋之憂,專精東伐,四分天下有其三;發間使,召攜貳,使西州豪傑咸居心於東,則五分而有其四;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天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

陛下以梁州之地,內奉萬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將有王氏自潰之變矣!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絕,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長沙以南必隨風而靡。令延岑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內震搖,冀有大利。」

以問羣臣,博士吳柱曰:「武王,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還師以待天命。未聞無左右之助而欲出師千里之外者也!」曰:「今東帝無尺土之柄,驅烏合之眾,跨馬陷敵,所向輒平,不亟乘時與之分功,而坐談武王之說,是復效隗囂欲為西伯也!」

章句:推廣經學。  間使:秘使。  攜貳:心懷二心。

    言,欲悉發北軍屯士及客兵,使延岑田戎分出兩道,與漢中諸將合兵并勢。人及其弟以為不宜空國千里之外,決成敗於一舉,固爭之,乃止。延岑田戎亦數請兵立功,終疑不聽,唯公孫氏得任事。

肥狗:怕延岑田戎擁兵自重,來記回馬槍。

客兵:以他鄉之人組成的軍隊。

述廢銅錢,置鐵錢,貨幣不行,百姓苦之。為政苛細,察於小事,如為清水令時而已。好改易郡縣官名。少嘗為郎,習漢家故事,出入法駕,鸞旗旄騎。又立其兩子為王,食犍為廣漢各數縣。或諫曰:「成敗未可知,戎士暴露而先王愛子,示無大志也!」不從,由此大臣皆怨。

 

3  馮異長安入朝,帝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荊棘,定關中。」既罷,賜珍寶、錢帛,詔曰:「倉卒蕪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稽首謝曰:「臣聞管仲桓公曰:『願君無忘射鉤,臣無忘檻車。』齊國賴之。臣今亦願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留十餘日,令與妻子還西。

齊國賴之:齊國依賴二人而強盛。  國家:東漢臣屬多稱天子為國家。

 

4  申屠剛杜林隗囂所來,帝皆拜侍御史。以鄭興為太中大夫。

 

5  三月,公孫述使田戎江關,招其故眾,欲以取荊州,不克。

    帝乃詔隗囂,欲從天水上言:「白水險阻,棧閣敗絕。性嚴酷,上下相患,須其罪惡孰著而攻之,此大呼響應之勢也。」帝知其終不為用,乃謀討之。

孰著:成熟且暴露。

 

6   夏,四月,丙子,上行幸長安,謁園陵;遣耿弇、蓋延等七將軍從隴道伐蜀,先使中郎將來歙奉璽書賜囂諭旨。囂復多設疑故,事久冘豫不決。歙遂發憤質責囂曰:「國家以君知臧否,曉廢興,故以手書暢意。足下推忠誠,既遣伯春委質,而反欲用佞惑之言,為族滅之計邪!」因欲前刺囂。

    起入,部勒兵將殺徐杖節就車而去,使牛邯將兵圍守之。王遵諫曰:「君叔雖單車遠使,而陛下之外兄也,殺之無損於,而隨以族滅。昔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禍。小國猶不可辱,況於萬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

為人有信義,言行不違,及往來遊說,皆可按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為其言,故得免而東歸。

肥狗:折骸易子之禍,左傳使申舟,不假道於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乃殺之。楚子聞之,遂圍人易子而食,折骸而爨。

疑故:疑難事故,形容藉口。  冘豫:猶豫;冘,音「猶」,同猶字。  伯春:隗囂長子隗恂之字。  君叔:來歙之字。  折骸易子:折骨骸為薪柴,互相換子而食。  按覆:審察核實。

    五月,己未,車駕至自長安

    隗囂遂發兵反,使王元隴坻,諸將因與戰,大敗,各引兵下追之急,馬武選精騎為後拒,殺數千人,諸軍乃得還。

坻:音「底」。

 

7  六月,辛卯,詔曰:「夫張官置吏,所以為民也。今百姓遭難,戶口耗少,而縣官吏職,所置尚繁;其令司隸、州牧各實所部,省減吏員,縣國不足置長吏者并之。」於是并省四百餘縣,吏職減損,十置其一。

 

8  九月,丙寅晦,日有食之。執金吾朱浮上疏曰:「昔之盛,猶加三考;大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久,至長子孫。當時吏職,何能悉治,論議之徒,豈不喧嘩!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而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偽以虛譽,斯所以致日月失行之應也。

夫物暴長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壞,如摧長久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願陛下遊意於經年之外,望治於一世之後,天下幸甚!」帝采其言,自是牧守代易頗簡。

猶加三考:尚書舜典: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每三年考核一次,以三次考核成績升遷降黜。  希:懇求。  摧長久之業:摧折需要長時間才能達成之功業。  世:三十年。

 

9  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10  癸巳,詔曰:「頃者師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十一之稅,今糧儲差積,其令郡國收見田租,三十稅一,如舊制。」

十一之稅:十分而稅其一,百分之十。

 

11  諸將之下也,帝詔耿弇馮異栒邑祭遵吳漢等還屯長安吳漢引軍未至栒邑隗囂乘勝使王元行巡將二萬餘人下,分遣栒邑即馳兵欲先據之。諸將曰:「虜兵盛而乘勝,不可與爭鋒,宜止軍便地,徐思方略。」曰:「虜兵臨境,忸忕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輔動搖。夫攻者不足,守者有餘。今先據城,以逸待勞,非所以爭也。」潛往,閉城,偃旗鼓。

    行巡不知,馳赴之。乘其不意,卒擊鼓、建旗而出。軍驚亂奔走,追擊,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於是北地諸豪長耿定等悉畔隗囂降。

    進軍義渠,擊破盧芳賈覽匈奴 鞬日逐王北地上郡安定皆降。

忸忕:慣習;忸、忕皆習慣也。

 

12  竇融復遣其弟上書曰:「臣幸得託先后末屬,累世二千石,臣復假歷將帥,守持一隅,故遣劉鈞口陳肝膽,自以底裏上露長無纖介。而璽書盛稱二主三分鼎足之權,任囂尉陀之謀;竊自痛傷。臣融雖無識無知,利害之際,順逆之分,豈可背真舊之主,事姦偽之人,廢忠貞之節,為傾覆之事,棄已成之基,求無冀之利!此三者,雖問狂夫,猶知去就,而臣獨何以用心!謹遣弟詣闕,口陳至誠。」

    高平,會隗囂反,道不通,乃遣司馬席封間道通書。帝復遣書,所以尉藉之甚厚。

先后末屬:謂孝文帝竇皇后之親屬。  底裏上露:底裏皆露。  長無纖介:藏無纖介。

    乃與隗囂書曰:「將軍親遇厄會之際,國家不利之時,守節不回,承事本朝;等所以欣服高義,願從役於將軍者,良為此也!而忿悁之間,改節易圖,成功,造難就,百年累之,一朝毀之,豈不惜乎!殆執事者貪功建謀,以至於此。當今西州地勢局迫,民兵離散,易以輔人,難以自建。計若失路不反,聞道猶迷,不南合子陽,則北入文伯耳。夫虛交而易強禦,恃遠救而輕近敵,未見其利也。自兵起以來,城郭皆為丘墟,生民轉於溝壑。幸賴天運少還,而將軍復重其難,是使積痾不得遂瘳,幼孤將復流離,言之可為鼻酸;庸人且猶不忍,況仁者乎!聞為忠甚易,得宜實難。憂人太過,以德取怨,知且以言獲罪也!」不納。

不回:義無反顧。  委:捨棄。  難就:難成。  局迫:狹隘、狹窄。  負:憑恃。

    乃與五郡太守共砥厲兵馬,上疏請師期;帝深嘉美之。即與諸郡守將兵入金城,擊先零羌 封何等,大破之。因並,揚威武,伺候車駕。時大兵未進,乃引還。

帝以信效著明,益嘉之,脩理父墳墓,祠以太牢,數馳輕使,致遺四方珍羞。

梁統猶恐眾心疑惑,乃使人刺殺張玄,遂與隗囂絕,皆解所假將軍印綬。

 

13  先是,馬援隗囂欲貳於,數以書責譬之,得書增怒。及發兵反,乃上書曰:「臣與隗囂本實交友,初遣臣東,謂臣曰:『本欲為,願足下往歡之,於汝意可,即專心矣。』及臣還反,報以赤心,實欲導之於善,非敢譎以非義。而自挾姦心,盜憎主人,怨毒之情,遂歸於臣。臣欲不言,則無以上聞;願聽詣行在所,極陳減之術。」帝乃召之。具言謀畫。

譎以非義:以不義之言欺騙。  盜憎主人:盜賊憎惡被其盜竊的物主。

    帝因使將突騎五千,往來游說高峻任禹之屬,下及豪,為陳禍福,以離支黨。又為書與楊廣,使曉勸於曰:「竊見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閉拒背畔,為天下表的,常懼海內切齒,思相屠裂,故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乃聞季孟歸罪於,而納王游翁諂邪之說,因自謂函谷關以西,舉足可定,以今而觀,竟何如邪!

間至河內,過伯春,見其奴從西方還,說伯春小弟仲舒望見,欲問伯春無他否,竟不能言,曉夕號泣,宛轉塵中。又說其家悲愁之狀,不可言也。夫怨讎可不可毀,聞之,不自知泣下也。素知季孟孝愛,不過。夫孝於其親,豈不慈於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自同分羹之事乎!

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擁兵眾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國而完墳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將破亡之,所欲完者將傷毀之,所欲厚者將反薄之。季孟嘗折愧子陽而不受其爵,今更共陸陸欲往附之,將難為顏乎!若復責以重質,當安從得子主給是哉!往時子陽獨欲以王相待而春卿拒之,今者歸老,更欲低頭與小兒曹共槽櫪而食,併肩側身於怨家之朝乎!

今國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與諸耆老大人共說季孟,若計畫不從,真可引領去矣。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柰何欲以區區二邦以當諸夏百有四乎!春卿季孟,外有君臣之義,內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當諫爭;語朋友邦應有切磋。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腇咋舌,叉手從族乎!及今成計,殊尚善也,過是,欲少味矣!且來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獨為西州言。商朝廷,尤欲立信於此,必不負約。不得久留,願急賜報。」廣竟不答。

諸將每有疑議,更請呼,咸敬重焉。

表的:標的。  戀戀:顧念、依戀不捨。  存:存問,慰問。  刺:譏刺。  子抱三木:兒子被戴上刑具;三木,桎梏等刑具。  分羹之事:指劉邦回應項羽欲烹劉太公之事。  陸陸:猶碌碌,忙碌、奔波。  言君臣邪:說起君臣之道。  語朋友邦:論起朋友間邦交。  應有切磋:應該要互相切磋商量。  萎腇:軟弱。

 

14  隗囂上疏謝曰:「吏民聞大兵卒至,驚恐自救,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廢臣子之節,親自追還。昔虞舜事父,大杖則走,小杖則受。臣雖不敏,敢忘斯義!今臣之事在於本朝,賜死則死,加刑則刑;如更得洗心,死骨不朽。」

肥狗:隗囂的兵有大利之言,指的就是王元隴坻大破劉秀諸將之事。

    有司以言慢,請誅其子;帝不忍,復使來歙,賜書曰:「昔柴將軍云:『陛下寬仁,諸侯雖有亡叛而後歸,輒復位號,不誅也。』今若束手,復遣弟歸闕朝廷者,則爵祿獲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歲,厭浮語虛辭。即不欲,勿報。」

肥狗:柴將軍語為劉邦時,柴武韓王信書信中的字句。

    知帝審其詐,遂遣使稱臣於公孫述

 

15  匈奴盧芳為寇不息,帝令歸德侯 使匈奴以脩舊好。

單于驕倨,雖遣使報命,而寇暴如故。

 

建武七年 辛卯 西元三十一年

1  春,三月,罷郡國輕車、騎士、材官,令還民伍。

肥狗:發佈復員令,一方面可增加農耕勞力,同時也可消除各郡國的武裝力量。

 

2  公孫述隗囂朔寧王,遣兵往來,為之援勢

援勢:做大聲勢,以為後援。

 

3  癸亥晦,日有食之。詔百僚各上封事,其上書者不得言聖。

    太中大夫鄭興上疏曰:「夫國無善政,則謫見日月;要在因人之心擇人處位。今公卿大夫多舉漁陽太守郭伋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時定;道路流言,咸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則人位謬矣。願陛下屈己從眾,以濟羣臣讓善之功。

頃年日食每多在晦,先時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而臣下促迫,故月行疾。今陛下高明而羣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範之法。」帝躬勤政事,頗傷嚴急,故奏及之。

因人之心:順應人心。  擇人處位:用人得當。  人位謬矣:人不稱其位,位不宜其人。  先時而合:日月提前會合。

 

4  夏,四月,壬午,大赦。

 

5  五月,戊戍,以前將軍李通為大司空。

肥狗:李通後漢草創功臣之一,荊州南陽縣人,妻為寧平長公主劉伯姬。所以劉秀並沒有接受鄭興的封奏,用漁陽太守郭汲,仍用功臣為大司空。

 

6  大司農江馮上言,「宜令司隸校尉督察三公。」

    司空掾陳元上疏曰:「臣聞師臣者帝賓臣者霸。故武王太公為師,齊桓夷吾為仲父,近則高帝優相國之禮,太宗假宰輔之權。及亡 王莽,遭中衰,專操國柄以偷天下,況己自喻,不信羣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以刺舉為明,激訐為直,至乃陪僕告其君長,子弟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為世戮。方今四方尚擾,天下未一,百姓觀聽咸張耳目。陛下宜修之聖典,襲祖宗之遺德,勞心下士,屈節待賢,誠不宜使有司察公輔之名。」帝從之。

師臣者帝:帝王以臣為師。  賓臣者霸:霸主以臣為賓客。  況己自喻:以自己奪權方式告訴自己。  激訐:激烈的揭發他人缺點、隱私。  變:上變;向朝廷告發謀反等非常事變。

 

7  酒泉太守竺曾以弟報怨殺人,自免去郡;竇融承制拜武鋒將軍,更以辛彤酒泉太守。

 

8  秋,隗囂將步騎三萬侵安定,至陰槃馮異率諸將拒之;又令別將下祭遵:並無利而還。

    帝將自征隗囂,先竇融師期,會遇雨,道斷,且兵已退,乃止。

戒:告知。

    帝令來歙以書招王遵來降,拜太中大夫,封向義侯

 

9  冬,盧芳以事誅其五原太守李興兄弟;其朔方太守田颯雲中太守喬扈各舉郡降,帝令領職如故。

 

10  帝好圖讖,與鄭興議郊祀事,曰:「吾欲以讖斷之,何如?」對曰:「臣不為讖!」帝怒曰:「卿不為讖!非之邪?」惶恐曰:「臣於書有所未學,而無所非也。」帝意乃解。

 

11  南陽太守杜詩政治清平,興利除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廣拓土田,郡內比室殷足,時人召信臣南陽為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方:比。

 

建武八年 壬辰 西元三十二年

1  春,來歙將二千餘人伐山開道,從番須回中徑襲略陽,斬隗囂守將金梁大驚曰:「何其神也!」帝聞得略陽,甚喜,曰:「略陽所依阻,心腹已壞,則制其支體易矣!」

    吳漢等諸將聞略陽,爭馳赴之。上以為失所恃,亡其要城,勢必悉以精銳來攻;曠日久圍而城不拔,士卒頓敝,乃可乘危而進。皆追等還。

隗囂果使王元隴坻行巡番須口王孟雞頭道牛邯瓦亭自悉其大眾數萬人圍略陽公孫述遣將李育田弇助之,斬山築堤,激水灌城。來歙與將士固死堅守,矢盡,發屋斷木以為兵,盡銳攻之,累月不能下。

夏,閏四月,帝自將征隗囂,光祿勳汝南 郭憲諫曰:「東方初定,車駕未可遠征。」乃當車拔佩刀以斷車。帝不從,西至。諸將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遠入險阻,計冘豫未決;帝召馬援問之。因說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勢,兵進有必破之狀;又於帝前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開示眾軍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昭然可曉。帝曰:「虜在吾目中矣!」

明旦,遂進軍,至高平 第一

靷:繫在車軸,拉車前進的皮帶。  冘豫:遲疑不決。  指畫:用手指比畫。

    竇融率五郡太守及小月氏等步騎數萬,輜重五千餘兩,與大軍會。是時軍旅草創,諸將朝會禮容多不肅,先遣從事問會見儀適。帝聞而善之,以宣告百僚,乃置酒高會,待等以殊禮。

儀適:適當之禮儀。

    遂共進軍,數道上。使王遵以書招牛邯,下之,拜太中大夫。於是大將十三人、屬縣十六、眾十餘萬皆降。將妻子奔西城,從楊廣,而田弇李育上邽

略陽圍解。帝勞賜來歙,班坐絕席,在諸將之右,賜妻縑千匹。

班坐:列班而坐;依次而坐。  絕席:獨坐一席,以示地位的尊貴。

    進幸上邽,詔告隗囂曰:「若束手自詣,父子相見,保無他也。若遂欲為黥布者,亦自任也。」

肥狗:黥布自立為帝,故劉秀意指隗囂若不顧親情,仍執意不降,想自立為帝也無所謂。

終不降,於是誅其子。使吳漢岑彭西城耿弇蓋延上邽

以四縣封竇融安豐侯,弟顯親侯,及五郡太守皆封列侯,遣西還所鎮。以久專方面,懼不自安,數上書求代;詔執曰:「吾與將軍如左右手耳,數執謙退,何不曉人意!勉循士民,無擅離部曲!」

潁川盜賊羣起,寇沒屬縣,河東守兵亦叛,京師騷動。帝聞之曰:「吾悔不用郭子橫之言。」

肥狗:郭子橫即郭憲。

    秋,八月,帝自上邽晨夜東馳,賜岑彭等書曰:「兩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虜。人苦不知足,既平,復望。每一發兵,頭為白!」

肥狗:既平,復望;得也。

須:通「鬚」字。

    九月,乙卯,車駕還宮。帝謂執金吾寇恂曰:「潁川迫近京師,當以時定。惟念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復出以憂國可也!」對曰:「潁川聞陛下有事,故狂狡乘間,相詿誤耳。如聞乘輿南向,賊必惶怖歸死,臣願執銳前驅。」帝從之。

    庚申,車駕南征,潁川盜賊悉降。寇恂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願從陛下復借寇君一年。」乃留 長社,鎮撫吏民,受納餘降。

從九卿復出以憂國可也:請以九卿的身份,再次出征以憂勞國事。

    東郡濟陰盜賊亦起,帝遣李通王常擊之。以東光侯 耿純嘗為東郡太守,威信著於地,遣使拜太中大夫,使與大兵會東郡郡聞入界,盜賊九千餘人皆詣降,大兵不戰而還;璽書復以東郡太守。

    戊寅,車駕還自潁川

 

2  安丘侯 張步將妻子逃奔臨淮,與弟欲招其故眾,乘船入海;琅邪太守陳俊追討,斬之。

 

3  冬,十月,丙午,上行幸;十一月,乙丑,還雒陽

 

4  楊廣死,隗囂窮困,其大將王捷別在戎丘,登城呼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願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遂自刎死。

肥狗:若王捷自殺就能讓吳漢退兵,那天下也就沒有戰爭了。王捷忠義有餘,智慧不足,浪費自己的生命。

    初,帝敕吳漢曰:「諸郡甲卒但坐費糧食,若有逃亡,則沮敗眾心,宜悉罷之。」等貪并力攻,遂不能遣,糧食日少,吏士疲役,逃亡者多。

岑彭谷水西城,城未沒丈餘。會王元行巡周宗救兵五千餘人乘高卒至,鼓譟大呼曰:「百萬之眾方至!」軍大驚,未及成陳,等決圍殊死戰,遂得入城,迎

吳漢軍食盡,乃燒輜重,引兵下蓋延耿弇亦相隨而退。出兵尾擊諸營,岑彭為後拒,諸將乃得全軍東歸;唯祭遵不退。吳漢等復屯長安岑彭津鄉。於是安定北地天水隴西復反為

肥狗:走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

    校尉太原 溫序苟宇所獲,曉譬數四,欲降之。大怒,叱等曰:「虜何敢迫脅將!」因以節殺數人。眾爭欲殺之,止之曰:「此義士,死節,可賜以劍。」受劍,銜須於口,顧左右曰:「既為賊所殺,無令須污土!」遂伏劍而死。從事王忠持其喪歸雒陽,詔賜以冢地,拜三子為郎。

檛:音「抓」,擊、敲。

 

5  十二月,高句麗王遣使朝貢,帝復其王號。

肥狗:王莽將藩屬王位全降為侯。

 

6  是歲,大水。

 

建武九年 癸巳 西元三十三年

1  春,正月,潁陽成侯 祭遵薨於軍;詔馮異并將其營。

為人,廉約小心,克己奉公,賞賜盡與士卒;約束嚴整,所在吏民不知有軍。取士皆用儒術,對酒設樂,必雅歌投壺。臨終,遺戒薄葬;問以家事,終無所言。帝愍悼之尤甚,喪至河南,車駕素服臨之,望哭哀慟;還,幸城門,閱過喪車,涕泣不能已;喪禮成,復親祠以太牢。詔大長秋、謁者、河南尹護喪事,大司農給費。至葬,車駕復臨之;既葬,又臨其墳,存見夫人、室家。

其後廟會,帝每歎曰:「安得憂國奉公如祭征虜乎!」衛尉銚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羣臣各懷慚懼。」帝乃止。

肥狗:劉秀再這樣搞下去,是要暗示羣臣都不憂國奉公嗎!

 

2  隗囂病且餓,餐糗糒,恚憤而卒。王元周宗少子為王,總兵據公孫述遣將趙匡田弇。帝使馮異擊之。

肥狗:此段述說隗囂病且餓,餐糗糒。糗糒雖粗糙,但也不至用到「餓」字,更何況隗囂身為西州之王,所以此餓字大有玄機。最有可能是發生災荒欠收,造成糧食不足。

糗糒:以大豆與米做成的乾飯;糗,熬大豆與米;糒,乾飯。

 

3  公孫述遣其翼江王 田戎、大司徒任滿、南郡太守程汎將數萬人下江關,擊破馮駿等軍,遂拔夷道夷陵,因據荊門虎牙,橫江水起浮橋、關樓,立欑柱以絕水道,結黨跨山以塞陸路,拒兵。

欑柱:將木柱綁在一起;欑,聚合、拼湊。

 

4  夏,六月,丙戍,帝幸緱氏,登轘轅

 

5  吳漢王常等四將軍兵五萬餘人擊盧芳賈覽閔堪高柳匈奴救之,軍不利。於是匈奴轉盛,暴日增。詔朱祜常山王常涿郡,破姦將軍侯進漁陽,以討虜將軍王霸上谷太守,以備匈奴

鈔:掠取。

 

6  帝使來歙悉監護諸將屯長安,太中大夫馬援為之副。上書曰:「公孫述隴西天水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蕩,則智計窮矣。宜益選兵馬,儲積資糧。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饉,若招以財穀,則其眾可集。臣知國家所給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於是詔於汧積穀六萬斛。

    秋八月,來歙馮異等五將軍討隗純天水

 

7  驃騎將軍杜茂賈覽戰於繁畤軍敗績。

 

8  王莽末入居塞內,金城屬縣多為所有。隗囂不能討,因就慰納,發其眾與相拒。司徒掾班彪上言:「今涼州部皆有降胡被髮左衽,而與人雜處,習俗既異,言語不通,數為小吏黠人所見侵奪,窮恚無聊,故致反叛。夫蠻夷寇亂,皆為此也。舊制,益州部置蠻夷騎都尉,幽州部置烏桓校尉,涼州部置護校尉,皆持節領護,治其怨結,歲時巡行,問所疾苦。又數遣使譯,通導動靜,使塞外夷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警備。今宜復如舊,以明威防。」帝從之,以牛邯為護校尉。

 

9  盜殺陰貴人鄧氏及弟。帝甚傷之,封貴人弟宣恩侯。復召兄侍中,欲封之,置印綬於前。固讓曰:「臣未有先登陷陳之功,而一家數人,並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誠所不願。」帝嘉之,不奪其志。貴人問其故,曰:「夫外戚家苦不知謙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婦眄睨公主,愚心實不安也。富貴有極,人當知足,夸奢益為觀聽所譏。」貴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為宗親求位。

觖望:所願不滿而生怨;觖,音「決」,不滿意。  眄睨:斜視。

 

10  帝召寇恂還,以漁陽太守郭伋潁川太守。招降山賊趙宏召吳等數百人,皆遣歸附農;因自劾專命,帝不以咎之。後等黨與聞威信,遠自江南,或從,不期俱降,駱驛不絕。

 

11  莎車王 卒,弟立,攻殺拘彌西夜王,而使兩子王之。

肥狗:幫姪子找好位置,以免將來回頭搶自己的王位。

 

建武十年 甲午 西元三十四年

1  春,正月,吳漢復率捕虜將軍王霸等四將軍六萬人出高柳賈覽匈奴數千騎救之,連戰於平城下,破走之。

 

2  夏陽節侯 馮異等與趙匡田弇戰且一年,皆斬之。隗純未下,諸將欲且還休兵,固持不動,共攻落門,未拔。

    夏,薨於軍。

 

3  秋,八月,己亥,上幸長安

 

4  初,隗囂安定 高峻擁兵高平 第一,建威大將軍耿弇等圍之,一歲不拔。帝自將征之,寇恂諫曰:「長安道里居中,應接近便,安定隴西必懷震懼;此從容一處,可以制四方也。今士馬疲倦,方履險阻,非萬乘之固也。前年潁川,可為至戒。」

帝不從,戊戍,進幸猶不下,帝遣寇恂往降之。

奉璽書至第一遣軍師皇甫文出謁,辭禮不屈;怒,將誅之。諸將諫曰:「高峻精兵萬人,率多強弩,西遮隴道,連年不下,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無乃不可乎?」不應,遂斬之,遣其副歸告曰:「軍師無禮,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惶恐,即日開城門降。

諸將皆賀,因曰:「敢問殺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曰:「皇甫文之腹心,其所取計者也。今來,辭意不屈,必無降心。全之則得其計,殺之亡其膽,是以降耳。」諸將皆曰:「非所及也!」

 

5  冬,十月,來歙與諸將攻破落門周宗行巡苟宇趙恢等將隗純降,王元。徙諸京師以東。後隗純與賓客亡入,至武威,捕得,誅之。

 

6  先零羌與諸種寇金城隴西來歙蓋延等進擊,大破之,斬首虜數千人。於是開倉廩以賑飢之,隴右遂安,而涼州流通焉。

 

7  庚寅,車駕還宮。

 

建武十一年 乙未 西元三十五年

1  春,三月,己酉,帝幸南陽,還幸章陵;庚午,車駕還宮。

 

2  岑彭津鄉,數攻田戎等,不克。帝遣吳漢率誅虜將軍劉隆等三將,發荊州兵凡六萬餘人、騎五千匹,與荊門裝戰船數十艘,吳漢以諸郡棹卒多費糧穀,欲罷之;以為兵盛,不可遣,上書言狀。帝報曰:「大司馬習用步騎,不曉水戰,荊門之事,一由征南公為重而已。」

肥狗:岑彭為征南大將軍。

棹卒:持棹行船者。

    閏月,岑彭令軍中募攻浮橋,先登者上賞。於是偏將軍魯奇應募而前,時東風狂急,魯奇船逆流而上,直衝浮橋,而欑柱有反杷鉤船不得去;等乘勢殊死戰,因飛炬焚之,風怒火盛,橋樓崩燒。岑彭悉軍順風並進,所向無前,兵大亂,溺死者數千人,斬任滿,生獲程汎,而田戎走保江洲

反杷鉤:鉤住敵船,使其不得退,又逆拒之,使不得進也。

    劉隆南郡太守;自率輔威將軍臧宮、驍騎將軍劉歆長驅入江關。令軍中無得虜掠,所過百姓皆奉牛酒迎勞,復讓不受;百姓大喜,爭開門降。

益州牧,所下郡輒行太守事,若出界,即以太守號付後將軍。選官屬守州中長吏。

守:看管,此指看管某職位,也就是暫代。

    江州,以其城固糧多,難卒拔,留馮駿守之;自引兵乘利直指墊江,攻破平曲,收其米數十萬石。吳漢夷陵,裝露橈繼進。

露橈:一種戰船,露戟在外,人在船中

 

3  夏,先零羌臨洮來歙馬援隴西太守,擊先零羌,大破之。

 

4  公孫述王元為將軍,使與領軍環安河池

    六月,來歙蓋延等進攻,大破之,遂克下辨,乘勝遂進。

    人大懼,使刺客刺未殊,馳召蓋延,因伏悲哀,不能仰視。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無以報國,故呼巨卿,欲相屬以軍事,而反效兒女子涕泣乎!刃雖在身,不能勒兵斬公邪!」收淚強起,受所誡。

    自書表白:「臣夜人定後,為何人所賊傷,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誠恨奉職不稱,以為朝廷羞。夫理國以得賢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鯁可任,願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終恐被罪,陛下哀憐,數賜教督。」投筆抽刃而絕。

    帝聞,大驚,省書攬涕;以揚武將軍馬成守中郎將代之。喪還洛陽,乘輿縞素臨弔,送葬。

未殊:未死;說文解字:「殊,死也」。  人定:人定時,夜九時至夜十一時。  何人:不知何人。  骨鯁:比喻正直。

 

5  趙王 從帝送喪還,入夏城門,與中郎將張邯爭道,叱旋車;又詰責門候,使前走數十步。司隸校尉鮑永劾奏「無藩臣禮,大不敬。」尊戚貴重,而劾之,朝廷肅然。

肥狗:劉良劉秀的叔父。

    扶風 鮑恢為都官從事,抗直,不避強禦。帝常曰:「貴戚且斂手以避二鮑。」

肥狗:百官志所述,都官從事,主察舉百官犯法者,為司隸校尉屬官。

抗直:剛直不屈撓。

 

    行縣到霸陵,路經更始墓,下拜,哭盡哀而去;西至扶風,椎牛上苟諫冢。帝聞之,意不平,問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太中大夫張湛對曰:「仁者,行之宗,忠者,義之主也;仁不遺舊,忠不忘君,行之高也。」帝意乃釋。

行之宗:行為的宗旨。

 

6  帝自將征公孫述;秋,七月,次長安

次:臨時駐紮或止宿。

 

7  公孫述使其將延岑呂鮪王元公孫恢悉兵拒廣漢資中,又遣將侯丹率二萬餘人拒黃石

岑彭使臧宮將降卒五萬,從涪水平曲,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還江州都江而上,襲擊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餘里,徑拔武陽。使精騎馳擊廣都,去成都數十里,勢若風雨,所至皆奔散。

初,兵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武陽,繞出延岑軍後,地震駭。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

泝:逆水而上。

    延岑盛兵於沅水。臧宮眾多食少,轉輸不至,降者皆欲散畔郡邑,後更保聚,觀望成敗。欲引還,恐為所反;會帝遣謁者將兵詣岑彭,有馬七百匹,矯制取以自益,晨夜進兵,多張旗幟,登山鼓譟,右步左騎,挾船而引,呼聲動山谷。

    不意軍卒至,登山望之,大震恐;因縱擊,大破之,斬首溺死者萬餘人,水為之濁。延岑成都,其眾悉降,盡獲其兵馬珍寶。自是乘勝追北,降者以十萬數。軍至陽鄉王元舉眾降。

    帝與公孫述書,陳言禍福,示以丹青之信。省書太息,以示所親。太常常少、光祿勳張隆皆勸降。述曰:「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左右莫敢復言。皆以憂死。

肥狗:沒有投降的天子;但卻有很多殺主自保的臣子。

 

8  帝還自長安

 

9  冬,十月,公孫述使刺客詐為亡奴,降岑彭,夜,刺殺;太中大夫監軍鄭興領其營,以俟吳漢至而授之。

肥狗:先是來歙,後是岑彭;公孫述暗殺之計屢屢得逞。

    持軍整齊,秋毫無犯。邛穀王 任貴威信,數千里遣使迎降;會已被害,帝盡以任貴所獻賜妻子。人為立廟祠之。

 

10  馬成等破河池,遂平武都先零諸種數萬人,屯聚寇鈔,拒浩亹隘馬援深入討擊,大破之,徙降天水隴西扶風

是時,朝臣以金城 破羌之西,塗遠多寇,議欲棄之。馬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堅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湟中,則為害不休,不可棄也。」帝從之。民歸者三千餘口,為置長吏,繕城郭,起塢候,開溝,勸以耕牧,郡中樂業。又招撫塞外、皆來降附,奏復其侯王君長;帝悉從之。乃罷馬成軍。

洫:田間水道。

 

11  十二月,吳漢夷陵將三萬人泝江而上,伐公孫述

 

12  郭伋并州牧,過京師,帝問以得失,曰:「選補眾職,當簡天下賢俊,不宜專用南陽人。」是時在位多鄉曲故舊,故言及之。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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