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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喬治·巴塔耶的《文學與惡》
2024/10/06 12:43:28瀏覽4|回應0|推薦0
Excerpt喬治·巴塔耶的《文學與惡》

印象中的《文學與惡》,是由國立編譯館出版的一本絕版書(同一系列的名作還有普魯斯特的《駁聖伯夫》、沙特的《波德萊爾》、紀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

沒想到時隔多年,這部經典之作重新出版,但其實讀過之後也是重新卡關……以下摘要分享個人略能理解的片段。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CN11967499
文學與惡
作者:喬治·巴塔耶
譯者:柏穎婷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4/04/01

內容簡介
文學並不清白。法國當代著名思想家巴塔耶認為,只有承認自己與惡的認識同流合污,文學才能進行全面而深刻的交流。在這部精彩絕倫的文學評論的經典著作中,巴塔耶分析了八位作家及其作品,包括艾米莉·勃朗特、波德萊爾、米什萊、威廉·布萊克、薩德、普魯斯特、卡夫卡和熱內,探討了暴力、色情、童年、神話和僭越等主題。

Excerpt
〈前言〉

我所處的這一代騷動不安。
這一代在超現實主義騷動的文學生活中誕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幾年里,有一種感覺噴湧出來。文學在自身的局限中窒息。它似乎蘊含著一場革命。
在我看來,這些研究的連貫性是顯而易見的,由一個成熟男人編寫而成。
但它們更深層次的含義與他青年時期的騷動有關,而這正是他青年時期的低沈回音。
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的是,這些作品部分(至少,它們的初版)刊登在《批評》(Critique)雜誌上,這本雜誌的嚴肅性是它的一大優勢。
不過,我必須指出的是,如果說有時我不得不重寫它們,那是因為在我思想持續不斷的騷動中,起初,我只能晦暗地表達我的想法。騷動是根本的,這也是本書的意義所在。但是,現在是令意識清晰起來的時候了。

是時候了……有時,時間似乎很緊迫。至少,刻不容緩。

這些研究是對我努力找出文學意義的回應……文學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它什麼也不是。我認為,文學所表達的但這種觀念並不要求道德的缺席,而是要求某種超道德。惡——一種激烈意義上的惡——對我們來說具有主權的價值。

文學是交流。交流要求正直:嚴格的道德是在對惡的認識的共謀基礎上被給予的,這一點建立了強烈的交流。
文學並不清白,它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有罪。只有行動才擁有權利。文學,正如我想要慢慢說明的那樣,最終,它是重新被發現的童年。但,童年難道沒有統治著真相嗎?面對行動的必要性,卡夫卡強加給自己的真誠並沒有賦予他任何權利。無論從熱內的書中可以汲取什麼教訓,薩特為他辯護的做法都是不可接受的。最終,文學不得不認罪。

:本書缺了對《馬爾多羅之歌》的研究。但它(的惡)不言而喻,以至於嚴格意義上而言,研究它是多餘的。說洛特雷阿蒙的《詩集》符合我的立場並無大用。他的《詩集》不就是認罪文學嗎?它們令人瞠目結舌,但假使它們是可以理解的,不正是因為是從我的角度來看的嗎?

〈波德萊爾〉
……

某種意義上,詩歌一直是詩歌的對立面

我認為,詩歌的不幸在薩特給出的波德萊爾的形象中得到了忠實的體現。詩歌內在的義務在於,從不滿中製造一個凝固的東西。詩歌,在原始運動中,破壞了它所領悟的對象,通過破壞,它將它們恢復到詩人的生存之難以捉摸的流動性中,正是以這種代價,它期待重新發現世界和人的一致性。但在它放棄把握的同時,它又試圖把握這種放棄。它所能做的就是用放棄把握來替代被還原的生活中被把握的東西:它只能讓這種放棄把握不佔有物本身的位置。
在這裡,我們經歷了一個與孩童相類似的困境,他的自由是以否認成人為條件的,如果不這樣做,他自己就會變成一個成人,從而失去自由。但是波德萊爾,他從來沒有承擔主人們的特權,他的自由保證了直到最後的不滿足,但又不得不與他拒絕取代的人競爭。他確實在尋找自己,他從未失去過、忘記過的那個自己,他看著的那個自己;正如薩特所指出的,復原人的存在確實是他的天才、張力和詩意的無能的目的。毫無疑問,詩人命運的根源是對獨一性的確信,對揀選的確信,沒有這種確信,將世界還原為其自身,或在世界中自我迷失的舉動,就不會有它的意義。薩特認為這是波德萊爾的缺陷,是他因母親的第二次婚姻而孤獨隔絕的結果。這確實就是孤獨的感覺,從我童年開始永遠注定孤獨,詩人自己也是這麼說的。但波德萊爾無疑給出了同樣的與他人對立的自我揭露,他說:整個童年,我的心裡都有兩種矛盾的感受,對於生活(vie)的恐懼和對於生命(vie)的狂喜。我們必然要去關注對不可替代的獨一性的確信,這種獨一性不僅是詩性天賦的基礎(布萊克在其中看到了所有人的共同點——正是這一點使他們相似),而且是每一種宗教(每一個教會)和每一個國家的基礎。誠然,詩歌總是回應著這樣的慾望:想要從外部以可感知的形式,來復原和凝固個人或者一個團體的獨一存在,這一存在起初是無形的,不然的話只能在內部感知。但值得懷疑的是,我們對存在的意識里不一定有這種欺騙性的獨一性價值:個人有時在歸屬於城市、家庭甚至夫婦的意義上體驗它(因此,根據薩特的說法,波德萊爾作為一個孩子,與他母親的身體和心靈相連),有時在他自己身上。特別是後者,這無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詩意使命——它導致了一種語言創造的形式,在這種形式中,詩是對個人的復原。因此,可以說,詩人是把自己當作整體的那一部分,將個人表現為一個集體。因此,不滿的狀態,令人失望、揭示出缺失的對象,在某一點上是個人緊繃時能夠找回其令人失望的獨一性的唯一形式。城市,在其運動中,嚴格地凝固了獨一性,但它必須做的事,它能做的事,孤立的存在也有機會去做,即便它無法做到。薩特這樣說波德萊爾有些虛妄:他最珍貴的願望是像石頭和雕像一樣,在安詳不動的休憩中存在,他大可以展現詩人渴望從過去的迷霧中提取出可以石化的畫面,那些他留下的具有開放、無限生命性質的畫面,也就是薩特認為的在波德萊爾意義上的不滿的畫面。因此,說波德萊爾欲求的是不可能存在的雕像,是令人失望的,我們必須補充,比起雕像,波德萊爾更欲求不可能性。
以此開始,去把握獨一性感受的結果(從小開始,他獨自一人——沒有什麼可以緩解這種負擔——承接生活的狂喜和恐懼,以及一切後果:這悲慘的生活……”),更為合理,也更令人信服。但薩特堅信,他的欲求在我們看來,像是隨波逐流。至少,他欲求這點,就好像注定要去欲求不可能性那樣,也就是說,既堅定不移地,又欺騙性地,以空想的形式欲求它。因此,他那渴求工作的紈絝公子的哀怨生活,悲痛地滑入無意義的遊手好閒。但是,正如薩特承認的那樣,由於他擁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張力,他在懸置不安的位置利用了所有可能的優勢:一種混合著狂喜和恐懼的完美運動給了他的詩歌一種完滿,在自由感性的極限上毫不示弱地維持著,令人疲憊的稀薄和貧瘠讓薩特感到不自在:惡習、抗拒、仇恨的氣氛,回應著意志的緊張,這一緊張是在否認善的約束,如同運動員否認槓鈴的重量那樣。誠然,這種努力是徒勞的,這種運動漸漸僵化的詩(把生存還原為存在)把罪惡、仇恨和無限的自由變成了我們所知道的溫順、安寧、不變的形式。誠然,存續著的詩歌 總是詩歌的對立面,因為它以易逝的東西為目標,並把它變為永恆。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詩人的遊戲,其本質是將詩的對象與主體不折不扣地結合在一起,將其與失望的詩人,與因失敗而受辱的、不滿的詩人結合在一起。以至於對象、世界、無法被還原的、不屈從的,在詩歌的混雜創作中體現,被詩所背叛,經由詩人不可活的生活變得不再如此。至少,只有詩人長期的苦悶才完全揭示了詩歌的真實性,而薩特,不管他說了什麼,我們毫不懷疑,在榮耀之前的他的目的(只有榮耀才能讓他石化)呼應了他的意志:波德萊爾直到最後都欲求不可能性。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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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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