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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8 05:04:17瀏覽248|回應0|推薦6 | |
Excerpt:達蒙‧揚的《應向花園安放靈魂:從自然到自我的追尋之旅》之〈艾米莉‧狄金森:可能的疆域〉 〈給——〉/ 艾米莉‧狄金森 如果節日裡我沒有 再帶來玫瑰, 是因為我已經不能 再親近花卉。 如果我不能再動用 花蕾的名聲, 是因為死神的手指 封了我嘴唇! (周林東 譯) If I should cease to bring a Rose Upon a festal day, Twill be because beyond the Rose I have been called away -- If I should cease to take the names My buds commemorate -- Twill be because Deaths finger Claps my murmuring lip! 近日入手這本新書,作者達蒙‧揚談論了幾位自己有興趣的作家,除了普魯斯特之外,還包含了 伍爾夫、尼采、盧梭、歐威爾......,至於可以算是與宅男普魯斯特齊名的宅女艾米莉‧狄金森也在其中。 「女士優先」,猜想普魯斯特應該會有的紳士表現,所以我們就先來摘要艾米莉‧狄金森的這個章節吧!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CN11721219 應向花園安放靈魂:從自然到自我的追尋之旅 作者:達蒙‧揚 出版社:四川文藝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1/03/01 語言:簡體中文 內容簡介 在文學史上,花園與寫作者之間的關係從來都密不可分。對一些人來說,花園是個工作之餘躲清閒的地方;對另一些人來說,是獨處的安靜顧問。但對他們所有人而言,花園都扮演了某種哲學角色:為他們的思想賦予新的生機。 在本書中,澳大利亞哲學家、作家達蒙·揚,帶領我們走近普魯斯特、盧梭、奧威爾、狄金森、薩特等十三位作家、哲學家,看他們如何在花園、公園甚至是盆栽的滋養中,成為思想的巨擘。 作者簡介 達蒙‧揚 (Damon Young) 墨爾本大學哲學教授,阿蘭‧德波頓“人生學校”合夥人。出版作品12 部,被翻譯成12 國語言,屢獲殊榮,是《時代報》《衛報》《澳大利亞人報》《坎培拉時報》《先驅太陽報》《紐約每日新聞報》《獨立報》等報紙和雜誌的撰稿人,還是BBC 和 ABC 電臺的常客。現在他與妻子露絲‧基貝爾(社會學家、作家)和孩子們一起住在澳大利亞的霍巴特。 【Excerpt】 〈艾米莉‧狄金森:可能的疆域〉(Emily Dickinson: The Acres of Perhaps) 小時候,我從來不播種,除非是多年生植物,我的花園因此四季常青。 (In Childhood I never sowed a Seed unless it was perennial—and that is why my Garden lasts.) ——艾米莉‧狄金森致信約瑟夫‧奇克林 (Joseph Chickering), 1885年7月 我的花束要獻給囚徒—— 只見黯淡——長久期盼的目光, 沒有採擷許可的手指, 一片耐心等著進天堂。 (My nosegays are for Captives— Dim—long expectant eyes Fingers denied the plucking, Patient till Paradise—) ——艾米莉‧狄金森 ……艾米莉很少見客,事實上,她幾乎誰都不見。她成年後有一半的時間都是住在家宅裡。她在三十多歲時寫道:“我不跨過父親的土地,去任何一座房子或城鎮。”更具體一點說,狄金森的大部分閒暇時間都是在窗邊的一張小桌子上度過的,她在那兒可以俯瞰整個主街。她一直寫作,寫了數以千計的書信、便條和詩歌。大多數作家都渴望獨處以便寫作,但艾米莉‧狄金森是一位宅家女王。她拋棄了婚煙、孩子,甚至尋常的家庭天倫之樂,全身心地投入孤獨的寫作和思考中。眾所周知,她沒有參加自己父親的葬禮和追悼會。當送葬的隊伍坐在樓下時,艾米莉坐在自己房裡,虛掩著門。 …… 雖然艾米莉跟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可以活潑可愛,但離開她的“避難所”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用她的話說,比起跟人親密接觸,她更情願待在她的“監獄”裡。 有空間的孤寂 海洋的孤寂 死亡的孤寂,但這些 應當算是交際 若與那更深沉的場所 即靈魂允許自己進入的 那種極地的幽僻相比—— There is a solitude of space A solitude of sea A solitude of Death, but these Society shall be Compared with that profounder site That polar privacy A soul admitted to itself— 1. 花束 只有一樣東西一直吸引著這位樓上的隱士:家宅花園。據說她這樣說過:“我是在花園裡長大的。”花園是一家人打發時光的地方,尤其是在她母親家這邊。她的母親也叫艾米莉,非常喜愛葛倫維爾玫瑰,她把這些玫瑰從家宅移植到了普萊森特北街的家裡,這可是一項大工程,足見她對園藝的熱愛。還是小女孩時,狄金森在樹林裡快樂地尋找花朵 (“四處漫遊尋覓深紅的花朵”),她的植物標本簿中收集了四五百種植物,她把它們壓扁、烘乾,還貼上了標籤。在中學的植物課上,她還是一個乖學生,儘管後來她十分懷疑科學對真理的壟斷 (“花是……一種生物,它的葉子上記載著歷史,它的一舉一動裡傳達著激情”)。這位詩人二十多歲的時候得到了一間溫室,緊挨著父親愛德華的書房。她很早就接觸到了園藝,並從此開啟了熱愛花園的一生。 2. 腦海中的花朵 艾米莉‧狄金森也有自己的私人象徵語言,並且常常用花園來表達自我。譬如,果園就是一座禮拜堂,蟋蟀則舉行“德魯伊式”的彌撒,而黃花菜的花語是不朽。她寫道:“記憶是不許調謝的雪麗花。”她還把自己比作紫羅蘭、玫瑰和“被採摘”的雛菊。她美妙地把自己的詩歌描述成“頭腦裡的花”,或者球莖 (花語是“凝練的技藝”)。就這樣,花園成了她的第二語言。 狄金森把家宅也詩意化了,它的美麗、韻味和一幕幕戲劇化的場景,都發生在父親的領地上。對這位詩人而言,這裡就是一個親密無間的小宇宙,在這裡,她洞悉各種秘密和親暱舉動。譬如,鬱金香看到她的腳就披上了它的“胭脂紅衣衫,她看到知更鳥匆匆回巢睡覺,她不會驚擾它們的秘密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她聽到樹葉間的窸窣聲,那是機敏的鳥兒。對這位宅在家裡的女詩人來說,家宅不僅僅是提供文學技巧的寶庫,還像她的私人團契) 一樣,這裡的動植物就是她用作表達的語言。 3. 我一無所知 儘管詩人有著強烈的熱情,但她對不朽的信仰絕不會演變成僵化的教條主義。……儘管她渴望永生,但她的懷疑卻占了上風。永生是一種迷人的可能性,但也只是一種可能性。她寫道:“假定的大廈/幽光閃閃的邊界/如裙擺般圍繞著可能的士地——/對我來說——顯露著不安。”(‘The house of Supposition,/ The Glimmering Frontier’, she wrote, ‘That Skirts the Acres of Perhaps—/ To me—shows insecure’) 這不是狄金森自負的詩意表達,這是她活著時的堅定信念,也是立對死亡的方式。她的朋友佩雷斯‧考的妹妹去世了,這位悲傷的哥哥用來世之說來安慰自己,狄金森就毫不留情地對這位牧師直言道:“您對死亡抱有這麼多期待,我很難過。死亡是一個狂野的夜晚,也是一條嶄新的路。”她一次次地重申關於“無知的消息:也許真有來世,也許我們會喜歡那裡,但是沒有誰能保證這是真的。她寫道:“這種證據的膽小的生命/不斷辯解:我一無所知。’” (‘This timid life of Evidence’, she wrote, ‘Keeps pleading—“I don’t know”’) 這種懷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貫穿在狄金森詩歌中的撩人手段。就像狄金森對孤獨的稱頌一樣,她把匱乏變成了一種純淨的快樂。她寫道:“一旦得到/香味便散盡——其實距離——/就是味道”。(‘Spices fly/In the receipt’, she wrote, ‘It was the Distance/Was savory’.) …… 在這裡,詩人的花園堪稱一堂心靈的超驗課:一方面,想像她的意識因語言而存活;另一方面,又從不徹底放下她的懷疑。這就有了精神的嚮往與物質的現實之間的衝突,在狄金森身上,這往往表現為一種痛苦與狂喜之間的張力。不是每個人都會有形而上的遐思,而用詩歌記錄下來的人就更少了。但征服理想的努力從未停止,而且同樣關乎私人生活與公共生活:婚姻、做父母、經濟學和政治。我們都需要完美的理想,卻很容易被它們蠱惑。這位詩人有一次把她文學上的不朽比喻成巨大的“獎品”,而這種規模,是用有限和片面的“殘破的數學”估算的。這是一個巧妙的比喻,既顯示了概念之美,也顯示了概念的薄弱。對於狄金森來說,家宅土地上的一切都在提醒人們:對人類想像力的數學運算,總是有些瑕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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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