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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22 11:55:29瀏覽1101|回應0|推薦1 | |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裝備很輕的輕裝備連,沒想到忽然變成了這個怪怪名字的連隊:「框桁橋連」。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接受。 不論是輕裝備連,或是橋樑連,望文生義,都不難了解,但框桁橋?專門把橋給框起來的連隊嗎? 「怎麼會先來接我?我才到這裡沒三天耶……」 「我怎麼知道!」 來接我的一樣是個下士士官,名條上寫著他叫曹振興。但他的態度顯然就比之前帶我們士官兇狠得多了,天生的「面腔」也不太好看。而他既然是我將來連上的士官,我還是別惹他生氣的好。於是我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隨便說話。 「跟我來,我們去接排長。」 「是。」 原來框桁橋連的少尉排長今天也要跟我一起下部隊去,這個士官一手接阿兵哥,一手接軍官,搞得他一路上不敢對我太囂張。 「還不幫排長揹背包?」 「是!」 眼前的排長姓彭,有個怪名,叫斌晃。他父親大概是用三國的「徐晃」幫他取這名字的吧?年紀跟我差不多,最多長我兩三歲,臉上戴著黑框眼鏡,濃眉大眼,模樣甚是斯文。實際上我若有考上預官,現在也是少尉排長。不過當了排長日子是不是會比較好過,這答案卻是不一定。我班上有三個同學考上預官,結果有兩個在海軍陸戰隊,另外一個是空降特種部隊。 「行不行啊?」 「可以的。」 我右肩先揹起他的黃埔大背包,左肩再揹自己的。好在我的東西不太多,這位彭排則分了兩個背包,他自己提了一個小的,大背包裡的東西也就不算太多了。 曹振興帶著我和彭斌晃,一路往大門走去,我這才驚覺,原來框橋連(框桁橋連的簡稱)的駐地不在此間。 搭公車到了台南車站,買了往岡山的火車票。我知道岡山在高雄,只是不知道確切的位置在哪裡,心想這一趟難道又要回去了?曹振興不想跟新來的排長坐在一起,便讓我與他坐,他自己則閉上了眼睛睡覺。 我當然不可能像他那般輕鬆,一路無聊,也總不好這樣尷尬下去,於是我便大著膽子問那彭斌晃道:「報告排長,請問一下,什麼是框桁橋?」 他雖然是軍官,但本質上也是隻菜鳥,對我沒什麼架子,便說道:「框桁橋是一種特殊結構的橋……」他看我聽不懂,便舉例說:「看過人家屋頂搭建的鐵皮屋沒有?那些樑啊,柱子啊,都是三角型的,有沒有?」 「有……」 「那三角型的結構,就是框桁的意思了,用這結構架橋,一層就可以開車子,要是架上三路三層,坦克車都可以開過去。」 「哇……」 坦克車有多重,我實在沒概念,只知道很重就是了。只是一般在河流上的橋,大卡車、砂石車、遊覽車也都能過,坦克車應該也過得了吧?當下其實是不覺得如何的了不起的,所以言不由衷地「哇」了一聲,算是給排長鼓勵。 不過那時我沒想到,一般河川上的橋樑,都是用大型機械,用鋼筋混凝土,甚至是整個鋼骨結構,花了一年半載才搭成的。而所謂的工兵架橋,卻大部分都是人力硬架,這還不打緊,架橋與拆橋可都還是限時間的,這樣看來,能通過坦克車,那的確是了不起的。這是後話。 總之,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將來的排長閒聊,我從他不厭其煩的態度中,看到了未來的一線光明。不久,岡山到了,我們下車又改搭公路局,這才終於來到此行的目的地:一處叫「燕巢」的地方。 「我的連隊,居然不在五四三營裡,真是奇怪……」 帶著滿腹的疑竇,曹振興帶著我們往一處軍營的大門走。那軍營大門弄得非常氣派,是我見過軍營門面最寬,門頂最高的。門後是一幢幢的鋼筋水泥建築,而且一幢接著一幢。我有點糊塗了,待走近一瞧那大門上寫的幾個字,我就更糊塗了。 「陸軍工兵學……學校?」 工兵學校門口站的是憲兵,像我這種菜鳥看到憲兵全身就要發抖的,好在同行的還有軍官,我們向憲兵敬完禮,憲兵還得給我們彭排場敬個禮,大家互相敬禮,算是扯平了。 「嘿嘿……繞了一圈,又回來啦!」 彭斌晃自言自語說著。他既沒意思要解釋,曹振興又在旁邊,我也就沒有追問他為什麼這麼說了。 工兵學校很大,我們一直往後頭走去。由於這裡的建築都一個樣,我很快就搞不清楚方向,只得趕緊記住每一棟建築上面的編號。曹振興帶著我們一路往最裡面走,正在懷疑之間,他走進了一幢大樓的後門。 「長官好!」 後門衛兵向彭斌晃敬禮。 「好……」 那大樓一共有四層,若從空中鳥瞰,就是一個工兵的「工」字型,中間有個天井(所以實際上更像一個「Ⅱ」字),天井的兩旁各有一條樓梯,曹振興帶著我們走左邊的樓梯,直上三樓。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就當我背著兩人份的黃埔大背包,循著階梯,踏上三樓的地板時,一個負責衛兵勤務的二兵菜鳥,站在安全士官桌的後面,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嘴角微笑,對著我偷偷豎起了大拇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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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