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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21 00:00:00瀏覽11106|回應26|推薦158 | |
Oct/15/2014 這趟東南歐的四國行程,主軸是克羅埃西亞,其次是斯洛維尼亞,中間淺嚐即止地穿插了黑山共和國,還有今天將要到訪的火藥庫中的火藥庫─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 巴爾幹地區錯綜複雜的種族衝突和歷史恩怨,讓我想要像閱讀紅樓夢之初那樣畫出家族譜(Family tree)來梳理那令人腦筋打結的混亂關係!而當大部分的斯拉夫民族為自己的種族、文化、宗教找到定位之時,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卻仍延續著巴爾幹剪不斷理還亂的歷史。如何脈絡清晰又言簡意賅交代這個歷史定位特殊的國家,對我誠是一大考驗! 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 速寫 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Bosnia and Herzegovina 簡稱波赫),位於西巴爾幹半島,首都是塞拉耶佛(Sarajevo)。面積51,197 平方公里,人口約460萬。主要係由波士尼亞(Bosniak,48%)、塞爾維亞(Serb,37%)及克羅埃西亞(Croat,14%)等三個民族所組成。 波赫的歷史可溯自史前的新石器時代,早期居民為伊利里亞人,西元前168年至6世紀間先後從屬於西、東羅馬帝國。之後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相繼進入巴爾幹半島,接下來的幾個世紀內,波士尼亞地區多次分屬周圍的各個國家。1377年建立一個獨立的波士尼亞王國,但1463年被鄂圖曼土耳其併吞。土耳其政權撤離之後,各種族各宗教在波士尼亞混和的情況逐漸形成。 西元4世紀羅馬帝國一分為二,東西帝國的邊界正好落在今天波赫與塞爾維亞的國界上。游離在羅馬天主教會和東正教之間的波士尼亞人,自行創立的「波士尼亞教會」被東西兩大教視為異端,經過15世紀以降鄂圖曼土耳其500年的統治之後,轉而成為伊斯蘭子民,也形成今日波赫的信仰分布─伊斯蘭教(46%)、東正教(36%)和天主教(14%)。 近代的波赫於1908年成為奧匈帝國領地,1914年奧匈帝國皇儲斐迪南大公在塞拉耶佛被塞爾維亞民族主義者刺殺,引爆第一次世界大戰戰火。戰後波赫成為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和斯洛維尼亞人王國(南斯拉夫王國)的一部分。二戰後重歸狄托領導下的南斯拉夫,成為六個社會主義聯邦之一。 1989年歐洲共黨政權紛紛瓦解,1992年南斯拉夫戰爭時期,波士尼亞經由公民投票宣布獨立,惟波赫境內不同族裔隨即展開長達三年的激烈內戰,在這場戰亂中共有20萬人死亡,超過200萬人流離失所。經北約介入,交戰各方於1995年在美國俄亥俄州代頓(Dayton)簽署和平協議,成立一多族裔民主政府,並由聯合國監督該協議之執行。根據《代頓協定》,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境內區分為「波赫聯邦」(波士尼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與「塞族共和國」(塞爾維亞人)兩個政治實體,雙方各自統領一半國土,擁有自己的首都、政府組織、旗幟、徽章、領導人及議會等。2000年「布爾奇科特區」成為第三個政治實體,但由波赫聯邦及塞族共和國共同治理。波赫政府的運作採輪換制,總統任期四年,由塞爾維亞、克羅埃西亞及波士尼亞人的代表各輪任八個月。 清晨離開住宿兩夜的迷人古城杜布洛夫尼克(Dubrovnik),暫別克羅埃西亞。沿著亞得里亞海岸公路往北行駛,目的地是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的古城─莫斯塔爾(Mostar)。一路上依然是令人目不暇給的海岸美景,嶙峋起伏的高山、蜿蜒崎嶇的海岸、與白牆紅瓦的城鎮,不論如何組合都可以勾勒出一幅幅如畫的景色,只可惜今天陰霾的天色讓美景略失光彩! 在狹窄彎曲的山路中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前方已經排了一條長長的車陣,究竟發生何事沒人知道。接下來奇觀出現了,只見大型遊覽車非常流暢而精準地由對向車道一路往後退,一輛接著一輛,我們坐在車上欣賞他們高超的駕駛技術,一面也開始騷動不安起來,我們是否要跟著倒退改道呢?我們的司機穩如泰山決定不退,因為若要改道則必須退回來時路,並繞道黑山共和國才能抵達莫斯塔爾,如此路程需要3小時,因此我們就在原地耗下去了。約莫20分鐘後警車、救護車開向前去,可以確定前方發生車禍。等待,對於車上眾人的心情似乎沒有造成太大影響;但是,早上離開飯店至今,生理的解放需求是刻不容緩的。於是眾人紛紛下車,各自尋找掩護為荒山野地灌溉施肥。忘記過了多久救護車開出來了,之後車陣終於向前移動,看看手錶,在此整整被困2小時。出國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插曲,若在從前我可能因為行程受到延誤而壞了心情,可今天卻能好整以暇安坐車上和好友悠閒談心。或許是心中對於今天的目的地沒有太多期待,也或許隨著年紀增長旅遊的步調逐漸放緩,因此能以隨緣而閒逸的心境對待。 今天仍須應付邊境通關程序。波赫的邊境海關是幾間很普通的房舍所組成,通關時領隊千交代萬叮嚀要我們千萬別下車更不可拍照。他說之前有一韓國團因遊客下車嬉戲並對著海關拍照,結果整團被留下盤查刁難,直到下午其他旅遊團出關時他們還被留在那裡。我們早上已經延誤兩小時了,現在可沒本錢再和他們周旋,於是乖乖坐在車上不敢造次。司機捧著一大疊我們眾人的護照交給海關人員查驗,對方問有沒有喝的,司機趕緊回到車上拿了啤酒和礦泉水,海關人員接過之後就把護照交還司機,我們順利通過邊境。回程就不同了,海關人員逐本核對護照與先前申報的出入境名單,由於當天有三個華人團體,中文音譯的英文姓名看起來都差不多,因此查驗了將近1小時。海關是一個國家的大門,波赫的邊境海關讓人約略窺見其落後的國情。 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的出海口 涅姆(Neum),濱臨亞得里亞海,是波赫唯一的沿海城鎮,全長24.5 公里的海岸線也是波赫唯一的出海口。因為涅姆從中阻隔,克羅埃西亞的國土被切割成北南兩個不連接的部分。 來到涅姆已是中午時分,我們在一處有餐廳和超市的休息站下來伸伸腿稍事休息,這家小型超市顯然專作東方遊客生意,入口處懸掛的國旗即可看出端倪。 波赫境內90%為崎嶇山地,平原僅限於河流兩岸。離開海岸線進入內陸地帶,經過一片阡陌縱橫的河谷平原,灌溉的渠道呈放射狀分布,形成此地獨特的田園景觀。 此地盛產一種直徑僅約5公分的小橘子,長相非常可愛;石榴也是這個季節的特產,但這兩樣水果吃起來都是酸溜溜的! 道路沿著內雷特瓦河(Neretva River)向前延伸,山水與村鎮靜靜交融在這偏鄉地帶,自外於歐洲的繁華與文明。 宴飲溪山煙雨 上午在路上擔誤了2小時,以致來到今天的目的地莫斯塔爾已是下午2點鐘。當地導遊帶領我們到餐廳用餐,沿著河邊小路前行,山谷中的河流清淺湍急,岸邊散落著鄉村農舍,煙雨濛濛疏林如畫,輕紗籠罩著秋日的溪山,有如一幅詩意的溪山煙雨圖。 靠近山腳下的河畔連著幾家景觀餐廳,我們的餐廳緊貼著高聳陡峭的山壁,另一邊則是層層湍急的水瀑。我們就在淙淙水聲中享用充滿伊斯蘭風味的午餐,鄉村料理菜色平平,但是那條烤鱒魚又大又鮮美,讓人吃得心滿意足! 「守橋人」的伊斯蘭古城 莫斯塔爾 Mostar 莫斯塔爾位於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南部,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其起源可追溯到史前時代。1440年代這裡修建了兩座防禦堡壘和要塞,從此成為城市的標的建築。鄂圖曼土耳其帝國自1468年開始統治莫斯塔爾,開始其都市化進程,此後因為礦物資源豐富並且是波士尼亞中部至亞得里亞海貿易路線的中繼點而迅速發展。16至17世紀時人口達到1萬人;17至18世紀初期,莫斯塔爾擁有24座清真寺,鄂圖曼風格城市的發展也在此時達到頂峰;在19中期後開始衰退,而基督教則取而代之發揮了重要的作用。1878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1918年間,莫斯塔爾屬奧匈帝國統治。 1992至1995年的波赫內戰,莫斯塔爾也無法倖免,許多歷史建築慘遭破壞。戰後在歐美國家的支助下,被破壊的老橋和附近的歷史建築物於1999年展開重建, 2004年老橋正式重新開放。200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莫斯塔爾老橋和其附近的舊市區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莫斯塔爾是波赫著名的觀光勝地,以老橋為中心的舊市區是遊客必訪的重心。進入莫斯塔爾舊城區時仍然下著小雨,鵝卵石街道泛著黑亮水光,摩肩接踵的遊客還得忙著閃躲彼此的雨傘。此地果然是波赫最熱的城市,10月中旬的此時仍感覺潮濕滯悶。 科斯基麥哈麥德帕夏清真寺(Koski Mehmed pasa Mosque)建於1617年,伊斯蘭的戒律清楚昭示在門柱上,令人會心莞爾! 中世紀時期奧圖曼帝國統治500年的歷史痕跡遍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最明顯的是清真寺和伊斯蘭風格建築,還有瀰漫土耳其氣息的城市風貌。舊市區位於內雷特瓦河的兩岸,街道上的商店販售的商品充斥著濃濃的民俗色彩,感覺像是來到土耳其的城市。 最能代表莫斯塔爾的景觀,莫過於橫跨在內雷特瓦河(Neretva River)上的古橋(Old Bridge/Stari Most)了!原橋由鄂圖曼帝國的蘇萊曼一世於1557年下令建造,取代原有的木製吊橋,耗時9年完工,直到今日都是莫斯塔爾的象徵。拱形古橋有30公尺長、4公尺寬、24公尺高,橋拱採用當地的石材建造,橋墩則為石灰石。其規模在當時令人驚歎,著名的土耳其旅行家Evliya Çelebi在17世紀如此形容:「橋從一個懸崖延伸至另一個懸崖,就像空中的彩虹…」古橋矗立了427年後於1993年波士尼亞戰爭期間慘遭摧毀,經建築工匠儘量以相同的技術和材料依原貌重建後於2004年重新開放。東北岸橋頭角落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寫著「Don’t forget ’93」。 以石灰石鋪設的橋面華麗而氣派,但是對於行走其上的人是一大考驗,尤其在下雨天到訪的我們,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個不留神摔得四腳朝天。幸好橋面鋪設了一條條止滑的路障,否則這座坡度很大的拱形橋樑簡直就是一座大型溜滑梯! 古橋兩端各有一座石砌橋頭堡,東北岸的稱為赫勒比耶(Helebija tower),西南岸的稱為塔拉(Tara towe),兩座橋頭堡被暱稱為「老橋的守衛」(natively mostari)。莫斯塔爾(Mostar)之名即由「守橋人」(mostari)一字發展而來。 1995年波赫戰爭結束後,信奉伊斯蘭教的波士尼亞人和信奉天主教的克羅埃西亞人成為城內的兩大勢力,各自據守老橋的東西兩岸。然而不管是那一方,民生終究是首要議題,兩岸林立著餐廳和咖啡館招睞絡繹不絕的遊客。 城內最重要的兩座宗教建築物─天主教聖彼得教堂(Church of St. Peter and Paul)和清真寺(The Koski Mehmed pasa Mosque)也是在河的西東兩邊互相對望,在伊斯蘭世界中,東正教和天主教也保有自己的空間。 內雷特瓦河潺潺流過莫斯塔爾,城市風光因此而旖旎動人,彩虹般橫跨河上的古橋則是莫斯塔爾的精神象徵,加上鎮守老橋兩端的橋頭堡,共譜出莫斯塔爾最美麗也最經典的風景畫面。 古橋角落的石碑刻寫著「Don’t forget ’93」、戰爭留下的斷垣殘壁依然怵目驚心地散落城市各處,深刻的傷痕無處不在提醒世人戰爭的殘酷。人類又何苦要因種族、宗教而相互為難呢! 重建的聖彼得教堂在暮色中點亮安詳的燈火、城市中澄黃的秋天色彩,就讓這臨去一瞥的溫暖畫面抹去無情烽火的印象吧! 傍晚6點鐘離開莫斯塔爾,在逐漸昏暗的天色中駛向我們今夜下榻的旅店。車子在漆黑的山路中迂迴前進,離開城市越來越遠,經過1個小時才到達旅館,心中納悶何以住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村野店?獨棟的Villa一二樓各有兩個房間,粗獷的石材建築與原木家具在暖色調的燈光中不失溫馨樸拙的趣味。 在旅館中享用晚餐,豪邁的美式料理給我們一頓酒足肉飽! 原是悠閒的夜晚,卻因好友小雲的行李箱號碼鎖卡住而忙碌不堪,領隊一句「號碼鎖是妳自己設定的,我沒辦法!」就沒他的事了!我倆對他的反應一臉錯愕,就算要破壞行李箱,你好歹也幫我們借把榔頭吧!碰到這樣的領隊我們只好自力救濟了,小雲鍥而不捨摸索著號碼鎖左轉轉右轉轉,折騰了近一個鐘頭終於莫明所以的打開了,兩人高興得相擁歡呼!但還有一事讓我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右腳小趾不知為何紅腫熱痛,明明沒有傷口卻像感染一般,旅途才剛開始,往後10天的路程可怎麼辦呢?此時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小雲帶出來吃的、擦的、貼的藥全給他用上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給老天爺了! Oct/16/2014 昨夜懷著忐忑的心情入眠,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先檢查我的右腳─腫消了、不痛了!心裡頓時升起陽光,歡呼著感謝救命小天使─小雲帶來那一大把備用藥品! 今天必須趕路,天都還沒亮就起床吃早餐。天色明朗後才仔細端詳我們落腳的住處,獨棟的Villa型旅館其實還頗有質感,只是地處偏僻浪費路程時間,這多半是旅行社基於成本考量的安排。 好友Dennis大清早拍到的旅館拂曉景緻 鄂圖曼時期的邊防重鎮 波契泰利 Pociteli 今天沿著昨天的來時路回到克羅埃西亞,途中短暫停留波契泰利(Pociteli)。 波契泰利距離莫斯塔爾30餘公里,背倚山丘、面向內雷特瓦河,曾是鄂圖曼帝國統治時期的邊防重鎮,到了奧匈帝國治理時代後逐漸失去其戰略地位。小小的防禦要塞充滿濃濃的伊斯蘭風情,古城的建築在1992至1995年那場波士尼亞戰爭嚴重損毀,目前所見的樣貌乃戰後所重建。 城牆邊的古老石階往上蜿蜒,通向山頂的堡壘,也似通向古老的歲月。拾級漫步而上,舊時的澡堂荒廢在荒煙漫草中,山腰處的古老清真寺依然屹立,伊斯蘭式的建築沿著山丘錯落,偶然遇見當地居民身影,才恍然這是活生生的真實世界!防禦堡壘高高聳立在山丘上,居高臨下扼守著內雷特瓦河畔的波契泰利古城。 荒煙漫草中的舊時澡堂 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在南斯拉夫時期便是聯邦中較貧窮的地區,獨立後的內戰更嚴重損傷經濟。政府的運作採三方輪換制,其行政效率令人質疑。戰爭留下的斷垣殘壁隨處可見,全國第一條高速公路也還在建造之中,百廢待舉的波赫,復原腳步吃力而緩慢。一天一夜匆匆走過這個國家,看著戰爭的傷痕猶清晰地裸露著,但人們卻沉靜如常地生活,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真實感! 歷史,對於旁觀者而言是故事,但對於置身其中的人卻是悲歡交織的真實生活,箇中辛酸又豈是行色匆匆的旅人所能體會一二!令人感慨的是,人類若是堅持非我族類必去之而後快的無明,歷史將永遠只是不斷重演的相殘血淚史!眼下東西方種族與宗教的衝突越演越烈,令人既憂心又無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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