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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01 04:47:28瀏覽412｜回應0｜推薦5 | |
經過幾天的調適加上藥物的控制，Gary已經恢復說話的能力。 能再次聽到他的聲音，這些日子以來的等待是值得了。 Gary的母親忙著張羅燉湯補品，想幫Gary恢復體力，卻礙於醫院規定Gary無福享受，那些好料全進了我的肚子。 婉嫻和Andrew來探望我們，我掩不住激動的心情，滔滔不斷講述著Gary的種種。 「太好了，他終於醒了，妳的誠心感動了天，讓Gary回到妳身邊。」Andrew認真地說著。 「我之前的話全是出自真心，如果對你有冒犯之處請見諒。全因為對妳的感情太深，不忍心看你這樣痛苦過日子。看來Gary真是幸運兒。」Andrew為了他之前的那番話道歉。 Gary醒了，只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好。至於別人怎麼說，對我完全不重要了。 Gary的體力好些後，我們每天有說不完的話，大概是想把這過去一年來的思念，一點一滴地填補起來。 「那天出門來不及說我愛妳，不忍心離開妳。」Gary深情地說著。「我們還有一場婚禮等著舉行，我怎捨得丟下我的新娘子呢！」 我留下了幸福的眼淚。 醫生和我們討論，等Gary體力恢復到一定程度，他得開始接受一連串的復建。 在我心裡，已經勾畫出他活力重現的畫面，那個充滿陽光朝氣的Gary。 我們談著未來，許多要一起完成的夢想‧‧‧‧ 以為我們幸福的日子才要開始，卻只維持了一星期。Gary開始發燒，他的狀況急轉直下。 醫生說，手術的傷口突然惡化，已經無法挽回了，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天啊，這一次又是什麼玩笑？人在生死的邊緣要掙扎幾次才能重生？ 好不容易重見陽光，誰想得到，從雲端重重跌下竟是如此地痛。 這一次，摔破的碎片，再也找不全了。 Gary進入昏迷中，任憑我們喊破喉嚨，哭腫雙眼，沒有一絲醒過來的跡象。 我們的信心，再度受到考驗。 從沒有這麼低潮過，生命變得沒有意義，世界成了黑白。 親愛的，你真捨得放下我們嗎？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完成的那些夢想呢？你說想看著我穿著白紗走向你‧‧‧‧ 我再也不願和你分開。 如果你真要走，帶我一起離開吧。 婉嫻接到消息馬上趕來，我們兩個抱頭痛哭，她先生心疼地把我們分開。 「Emily，妳如此悲傷會讓Gary捨不得，你要讓他放心地走。」婉嫻想要安慰我，她濃濃的鼻音反倒讓我更加難過。 「老天爺被你們的真情感動，所以讓Gary醒來陪了妳幾天，讓你們留下最後的回憶。」 是嗎？ 上天為什麼不乾脆一點讓Gary留下，就這樣把他帶走，讓我如何承受得起如此的生離死別？ 這不是憐憫，這是殘忍。 醫院徵詢Gary父母的意見，希望做器官捐贈。 「我不同意，Gary那麼努力在活著，我不要任何人帶走他身上任何一部分。」接近崩潰邊緣的我，怎捨得Gary再受一次苦，我要保有完整的他。 他的父母比我想得開，希望Gary遺愛人間，願意見到Gary的生命延續在需要的人身上。他們忍著悲慟的心情勸了我幾天，我不忍心增加他們的負擔，只好忍痛答應‧‧‧‧ ※※※※※※※※※※※※※※※※※※※※※※※※※※※※※※※※ Gary火化後，在當地華人教會舉行簡單的告別式，隨後我和他父母把骨灰一起送回台灣。 我把自己關在Gary的房裡，看著他的遺物，緬懷著我們之間的一切。 眼淚早已乾涸的我，抱著他的照片，靜坐在他房裡發呆。 相片裡那個開朗笑著的他，再也回不來。 失眠了好幾天的我，竟趴在Gary的桌上睡著。夢裡見到了他，他牽著我的手走在美術館裡，我們盡情地享受屬於我們的時光。 「Emily，我要先走了。縱使我不在妳身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一切，永遠愛妳。」 倏地驚醒，知道那只是夢，寧可永遠不要醒來。 親愛的Gary，我會永遠記得你，你要常來夢中找我。 Gary台灣的告別式，Ken學長，Ben、Jenny和Richard也出席了。 「妳有何打算？還要回美國嗎？」Ken學長感概著發生的一切。這些朋友原本要出席去年我和Gary的婚禮，如今人事全非。 Gary出事的這段期間，公司老闆給了我最大的支持，方便於我工作、醫院兩頭跑，我是該回去好好工作答謝他們，加上房子的事也沒處理，雖然知道回去面對這一切情何以堪，但是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媽怕我一人太過悲傷，想陪我待在美國一陣子，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婉拒了她的好意。 離開的前一天，我去看了Gary父母，順道和Gary告別。 “親愛的，我要回我們的小屋，當我獨自哭泣時請放心，我知道有你在身邊陪著。” 坐上飛機想起第一次認識Gary的經過，不禁哭了起來。這一次，沒有他坐在旁邊安慰我，但是我答應他一定會堅強的‧‧‧ 就讓我先哭完這次再說吧。 重新回去上班後，我盡量讓自己忙碌，下班後會多待一陣子才回家，因為回去後睹物思人太痛苦。雖然有GG陪我，少了Gary的存在，生命沒有光彩。 我想把房子賣掉，太多Gary的回憶在裡頭。 但這是我唯一擁有與他共同的一切，就算痛苦也要留下。 婉嫻偶而會來看我，陪我聊聊，出去曬曬太陽。 Andrew每隔一週會來，我告訴他不要再來，此時的心情他應該懂。 我告訴他，想擁著Gary的記憶和愛過下去，誰都無法取代他。 Andrew總說，親眼看了才能安心。 日子雖然難過還是得過。 第一年，度日如年。 第二年，想起他還是心很痛。 第三年，對他的思念更深。 第四年，我工作受到肯定獲升遷，卻希望他同我分享。 第五年，公司把我轉調到康乃狄克州總部，面對了抉擇，是否要離開我們的小屋。 這五年中，婉嫻生了一個男孩，她和她先生雙雙留在學校，她在圖書館做事，她先生留在系上教書。 Andrew五年來沒間斷過地來看我。 前幾年我非常排斥他，躲在我自己的殼裡療傷。 後來他的誠心感動婉嫻夫妻，他們常會有意無意替Andrew說好話，後來甚至假造各種名目為他製造機會。 Gary的父母總在我回去看他們時告訴我，不要為Gary犧牲愛情，要勇敢放手去愛。 我能嗎？我無法忘記和Gary的一切，怎可能帶著對他的愛去愛另一個人？ 一直到決定要賣掉房子搬到康乃狄克州，事情起了轉折。 我並沒有告訴Andrew調職的事，想無聲無息消失，藉此讓他死心。我交代婉嫻守住秘密，大慨Andrew起疑，從婉嫻那問出我要搬家的事。 「Emily，我瞭解你和Gary的感情很深，要妳忘記他是很難的事。我不會要求妳忘了他，只希望我也能愛妳照顧妳，Gary一定也希望你得到幸福。」Andrew出乎意外的告白，讓我有點驚嚇。 這幾年他在旁邊默默的付出，我雖然沒接受他，但是他的熱忱是看得見。加上婉嫻時常在我耳邊東長西短替他代言，他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捨不得和Gary一起的記憶，我把房子租給婉嫻的同事，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承諾會好好照顧這個房子。 我依照計畫到康乃狄克州。 一切安定後，我和婉嫻聯絡卻沒給她家裡地址，只給了我手機號碼，她當然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不讓Andrew來找我。 意外的是，有個週五的午餐時間，櫃檯小姐電話通知有訪客，心想婉嫻來找我為什麼不先通知一聲，誰知竟是Andrew。 「我的真心妳感覺不到嗎？妳要拒絕我到何時？妳要獨身守到什麼時候？」 他是個溫和的人，從沒見過他這麼激動過。午餐時間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多，不想惹人閒話，我坐上他的車到附近咖啡店。 第一個真心給了何子文。 第二個也是最後的真心給了Gary，隨著他的離去一起埋葬了。 我不是不知道Andrew的付出，是我已經失去愛與被愛的能力，再也沒有真心了。 Andrew的個性不會強人所難，但是他對這份感情的執著，讓我不知所措。 我拒絕他到家裡來，也再一次擺明我不會接受他的感情。 婉嫻知道後又和我長談了一番。最後她乾脆直接告訴我父母有關Andrew的事。 為人父母想的當然是為自己子女好，媽開始動用她的親情攻勢，說不過倔強的我，竟然決定親自來一趟美國。 媽來了之後，她邀了婉嫻一家來作客，說是沒見過她家小寶貝，還私下要婉嫻邀Andrew一起來。當我發現時，所有的客人已經出現在我家門口。 媽透過婉嫻的翻譯，和Andrew聊得很開心。事後告訴我她相當滿意Andrew，也說她瞭解我和Gary的感情很深，但人是活在當下，要把握眼前的一切‧‧‧‧ Andrew有媽撐腰，每個週末必搭飛機來。 到了聖誕節前，Andrew徵求媽的同意，買好機票邀我們去華盛頓特區和他一同過節。 拗不過媽，我只同意待兩天，之後順路南下去找婉嫻。 在婉嫻家待了三天，由於思念，決定繞回小屋去看看，也回學校去了一趟。想念Gary的情緒頓時讓我失控，坐在車裡哭足了才離開。 待在婉嫻家的最後一晚，Andrew出現了，還帶了一只求婚戒指，他說已經徵求我父母的同意，媽在一旁猛點頭。 「Emily，請接受我的真情，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愛妳、保護妳，連Gary愛妳的那一份一起愛妳。我希望親自和你到台灣，在Gary的墓前，請他放心把妳交給我。」Andrew跪了下來握住我的手。 婉嫻在一旁翻譯給媽聽，她們倆人已經喜極而泣了。 「你真的不在意我愛Gary比愛你多？而且我永遠也不會把他忘記？」我希望他說真心話。 「我會吃醋，但是我會因為妳的執著而愛妳更多。」 他的真心真得很讓我感動。 兩年後，我終於完全接受他，答應嫁他，婉嫻的兒子當了我們的 "Ring Boy"。 婚禮的前一晚，Gary來到我的夢中。 「妳要相信Andrew對妳的愛，一定要幸福。」他笑著對我說。 我是幸福的，有兩個這麼愛我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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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