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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7 01:26:54瀏覽1083|回應1|推薦40 | |
原來,一個活在艱困日常生活多年, 自許還算夠樂觀勇敢的我, 未料面對如臨大敵的知識瓶頸時, 竟是那樣地懦弱與膽怯. L,我們學校一位非常嚴格的好老師, 話說我進博士班的啟蒙課程, 以及博二時修習一門一對一的課, 皆由L老師所傳授. L是個非常犀利準確的人, 早在我博一與他一起治學時, 他就點出我學習上的弱點. 畢竟我的博士階段是跨出自己以前熟悉的戲劇領域, 以至於許多知識對我而言,是極度陌生的. 面對陌生領域,以我的自學歷程, 一定是針對某個項目,大量旁徵博引群覽叢書, 藉此融會貫通那個我所不瞭解的事物. 然而,沒想到到了博士階段, 常常在閱讀許多不同科目的天書過程, 思路碰到被ㄎㄟ/ ,被鬼擋牆,被點穴, 自是家常便飯常有的事. 當然,從小好勝不畏艱難的我, 一定會勤跑圖書館調閱出相關文獻, 另外再花上許多倍的時間旁徵博引下苦功, 為的,就是一心想戰勝迷惑, 不甘臣服在未知的恐懼之下. 以前修L老師的課時,他常笑我活該, 幹嘛沒事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讀不懂,就承認自己不懂,就是有難處,有障礙, 就帶進教室來跟老師討論, 或者上課前找機會和老師分享自己的不解之處為何, 既然不懂,就勇敢凝視自己的不懂, 不需要節外生枝東搞西搞, 額外再多讀一堆東西活活搞死自己. 說歸說,不過人性終究還是習慣照著自己的安全模式走. (老師在說,我好像都沒在聽) 這學期開學, 修了一門自以為可能會蠻駕輕就熟的文化研究, 因為我在博士班入學前, 曾經零散地胡亂讀過一些關於文化研究的書, 以為進了教室可以有些本錢, 跟授課的S老師對得上話, 豈知在經過第一堂課某篇經典文獻的洗禮, 學而後知不足的光照之下, 方才深覺自己站在老師的面前,是那樣地赤身露體, 那樣地不堪,卑微與渺小. 由於S老師是個非常溫暖的人, 即或我的隨堂摘要做出來的,並不是老師所期待的東西, 未料老師不但沒有責怪我,反而更試著放下身段調整自己, 接納像我這樣一個,思維邏輯總是異於常人的學生. (其實老師大可以不需要如此行.......) 我是個高度自律,相對也高度自重自愛的人, 那堂課,坦白說,就算沒有任何人怪你,自己就很難過, 很氣自己為什麼連自己都不能過自己的這一關, 那種痛苦,沮喪與挫折,竟然可以讓自己的節奏亂了好多天. 要不是後續緊接而來密集的大量文獻與沉重課業, 實在不能讓我自舔傷口太久, 否則我真不敢想像, 自己究竟還會深陷在這其中要到幾時. 才能徹底地走出來??? S老師是個非常真誠, 具有高度赤子之心與同理心的人間極品, 老師一直鼓勵我,要我試著學習凝視自己的恐懼, 因為多年潛心其中的老師認為: 文化研究的核心精神, 就是在凝視某件你所關注的事, 或是你一直在意的事. 那種凝視恐懼,凝視怕輸, 凝視自己就是個深怕被擊敗的弱者的感覺, 一直是我心底最不願意面對,也不允許發生的事. 當然,我知道老師的用意或許是要藉此鍛鍊我, 站在知識的面前,應該要懷著一顆更謙卑的態度, 透過學習(尤以閱讀艱澀難懂原典)的過程, 正視自己的無助,恐懼,赤身露體的卑微與渺小. 每個博士生到後頭均得找個自己有興趣的領域著床, 從此開始潛心自己的志業與漫長研究之路. 這段路,你得面對修課期間大量的閱讀,思考,寫作, 投搞(被刊登vs.被退稿),以及通過層層關卡的大小考試, 最後方能取得那張嘔心瀝血,得來不易的博士學位證書. 由於博士求學階段,是個非常高度講究自律的自我管理過程, (時間上,心思上,金錢上,健康上,壓力上..........) 整個歷程一旦回到時時刻刻的情境脈絡裡, 難免會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是全世界最棒的研究者, 又有時,亦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乏善可陳. 那種轉換之間與時辰很難說個準, 有的時候它可以維持停留在一個塊狀的狀態, 又有時,它亦可以讓你瞬間翻個好幾翻, 把你搞得忽冷忽熱哭笑不得. 第一週震憾教育的餘悸猶存之際, 馬上第二週又是一篇份量更重的原典等著我, 我知道,我不能躲, 我得練習面對恐懼,直視害怕, 承認無助,穿越孤單. 這等心境,無疑直接挑戰我心底向來力求完美, 追求卓越的高傲. 我以為文化研究讀起來會很浪漫.其實它的理論根基, 許多概念遠遠凌駕在超越理性(甚或感性)的層次之上, 若不是自己還稍微有一點點微薄的"社會科學哲學"的內力, 以及曾經矇過還不算太低分的托福成績, 否則,我真的會在這門課直接斃命, 當場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寫到這兒,我正忍痛凝視著自己那個, 向來追求卓越,力求完美的高傲背後, 竟是如此徬徨,無助,恐懼,害怕,卑微與渺小的那張, 既真實,又醜陋的真面目, 那個其實很怕輸,怕丟臉,怕出錯, 怕失敗的自己......... 延伸閱讀 面對學術的恐懼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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