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為大

文╱蓮薇

當初我在恭讀師尊的第二○四本文集《通天之書》時，讀到祂在入於甚深禪定的時候，到了「奈何天」。在那兒，師尊先見到愛國詩人「屈原」，後又見到唐太宗的宗室女，嫁給吐蕃王松贊干布的「文成公主」，接著又遇見商朝紂王時代的亞相「比干」，另外，因著「屈原」的引領，師尊還見到過「許由」。屈原、文成公主和比干，全是我聽聞過的人物，而「許由」到底是誰呢？我心中對此一直有著好奇。最近我在于丹解讀的《莊子》心得中，意外地看到「許由」的名字，雖然我不確定這兩個「許由」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還是感到相當開心。

在《莊子》的「逍遙遊」篇裡，莊子講到了一個「堯讓天下於許由」的故事：

堯是一位明君，自古以來，向來被人認定是聖人之首，而許由呢？是傳說中的一位高人隱士。

莊子在故事中寫道，堯見到了許由，就很認真地對許由說：「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于丹對這段話的解讀是這樣說的：「當光明永恆的太陽月亮都出現的時候，我們還打著火把，和日月比光明，不是太難了嗎？及時的大雨落下來了，萬物都已經受到甘霖的滋育，我們還挑水一點一點澆灌，對於禾苗來說，不是徒勞嗎？」

堯很誠懇地對許由說：「先生，我看到你就知道，我來治理天下就好像是火炬遇到了陽光，好像是一桶水遇到了天降甘霖一樣，我是不稱職的，所以我請求把天下讓給你。」

許由聽後很淡然地回答說：「你治理天下已經治理得這麼好了，那麼，我還要天下幹什麼？我代替你，難道就圖個名嗎？『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賓乎？』名實相比，實是主人，而名是賓客，難道我就為了這個賓客而來嗎？還是算了吧。」

接著許由說了一個很經典的比喻：「鷦鷯巢於森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他的意思是說：「一個小小的鳥在森林裡面，即使有廣袤的森林讓牠棲息，牠能築巢的也只有一根樹枝。一隻小小的偃鼠在河裡飲水，即使有一條湯湯大河（「湯」字發音讀「商」）讓牠暢飲，牠頂多喝滿了牠的小肚子而已。」

我自己文言文根基不夠，像很多古書，若是書中沒附註解，我根本就念不大懂。于丹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她有中國古代文學的碩士學位，目前是古典文化的研究者和傳播者。以前我讀過她解讀《論語》心得就相當喜歡，而今讀到她解讀《莊子》心得，心中也有很大的歡喜與感動，因為如果要我去念原文，我肯定是會知難而退的。我好欣慰於因著這本「解讀」，而得以有機會去認識莊子，同時去接觸到他氣勢磅礡的文章，以及他的深邃宏闊而又充滿智慧的思想。

莊子的人生哲學是「淡泊為大」，許由就是一個生性極為淡泊的人，堯要把天下讓給許由，而他居然能夠超越功名利祿之心，把天下都辭讓出去，他的博大境界和情懷，真是令人讚歎。

我很喜歡于丹在解讀《莊子》時所說過的一段話：「名利二字，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但是，要想真正感悟莊子「逍遙遊」的境界，就一定要能夠超越名利。而有一個淡泊的心態，是超越名利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