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8/23 00:34:34瀏覽1327|回應9|推薦12 | |
痛毆一頓就可以解救臺東縣民於水火之中?─回應: 不想在臺東當主計的人 ■觀光和景氣 引用原質疑如下: http://blog.udn.com/kiiali/2124809#reply_list 抱歉,小弟實在不曉得是不是跟下文同一個人。也很難回應。於是,我們換個話題說吧,不繞圈子。 我從臺北來臺東縣服務五年了,自願來的。依照考試的規定綁約原單位三年原分發區三年,所以人跟手機一樣,綁約,有點尷尬。我剛到的時候,分發的地區連 7-11 都沒有,便當店只有兩家,最近的 7-11 和加油站都在11km外,鐵路挖隧道、公路要翻山。可是這樣也可以過日子。臺東縣的問題有一些,比如媒體最近對鄺縣長本身評論,或是讀者投書對臺東的觀光配套有意見。 ■觀光和景氣
您也可以問問六福村、馬拉灣、劍湖山今年是不是也跟著下來,我手上都有數字。臺灣整體的景氣指標下跌,臺東身處「M型社會底層」,也處於「臺灣觀光的邊陲地帶」,自然會比下來更下來。原因很簡單,距離太遠,分到的一杯羹永遠是最後一碗。總水量少了,水都倒到前面杯子,排後面的杯子當然沒水,神仙來也沒用。這跟縣長出國拼觀光會不會讓臺東觀光下降,應該兩回事來考量。這也是外面沸沸揚揚,但臺東縣內部卻意見分岐原因之一。 換言之,「兩者不能成立正相關」,兩者無關。 最多祇能檢討「為什麼每次臺東縣都是最後的杯子」。 說難聽一些,蘋果日報可以看,但這裡是臺東,在臺北叫囂的主流社會,不會管一個臺東人明天有沒有工作、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荖葉可以採。很多臺北人大概搞不清楚荖葉是什麼,荖葉工最低一天有五百塊的。我們當然關心縣長在外新聞,或是臺東出這種名聲,卻難免有與臺北不太相同的觀點。 喔喔,離題了,我們回到臺東的主題。 這些算是縣層級問題嗎?有些是,有些不是。景氣下降與觀光連動,這卻是很多媒體沒有考慮的。
其實我很希望臺東能走出M型社會底層,但也清楚這非縣長、甚至非中央層級所能盡力。什麼是M型社會底層?學測成績在M型底部,人口個人收入在M型底部,學歷分布在M型底部,農業人口比例高農業收入卻不好也在M型底部。 有些像學測縣長、教育處長可以努力,所以這些學校就很盯得很慘,小弟所在的學校可以說是「全省M型底部」的「臺東縣M型底部」,所幸這幾年已經提昇上來了。要不然底部的底部,是很累的,很無可奈何的。 到最近的城市交通距離遠比臺灣其他生活圈長,也在M型底部。比如說,從關山鎮到臺東市開車大概要50分鐘,在北高都會區的人恐怕難以想像,光是採購的交通和時間成本就高得嚇人。如果是長濱鄉到臺東市就是80公里,光是帶學生出門比賽、學生出門考試就非常麻煩,五點起床六點就要出發,八點前纔能趕到臺東市。 知道很多外界資源投入臺東,比如午餐費、和各種金錢和實物的幫助,實在非常感謝。 可是「M型社會底層」,不是每一項事務都能由縣級單位來處理。比如說,要先提高所有人收入(往右側平移),或是先讓底層的人免於挨餓(平均M型社會的差距)?在發展的過程,這兩項甚至會完全衝突。 ■教育的理想化和現實化 比如我的同事,唸文化大學的時代就來臺東這個部落做山地服務隊,於是畢業之後就來臺東這個部落服務。但是來山地服務隊九天、跟來服務山地兩三年住在這裡,畢竟天差地遠。我們也傾向現實化,一直修正自己的方向,而不像以前大學時那麼深具理想。 當我們教自己的少數民族學生,努力有競爭力時,學測成績提到,達成教育目標時。是不是在讓少數民族逐漸同化?還是要讓他們適應主流社會的壓力?還是我們都不管,讓這些人跟他們的父母親一樣,早早結婚早早生小孩早早吵架早早離婚早早變成單親家庭早早沒有工作於是早生的小孩就早早的變壞?變壞之後再去早早的去找女生把肚子早早搞大於是週而復始的循環?35歲的女人已經當上阿嬤了,所在多有。我好像說太多了。 看不懂嗎?最好看不懂。 這些看不懂的段落,就是我們面對的現況。要嘛把少數民族變成平地人,要嘛在M型社會底層循環,繼續當山地人。要不是亞榮隆撒可努的小米園文章列入大學指考題目,我們可能對這些不能促進學測分數的生活,質疑。 對於教師而言,我們祇不過是執行國家政策的底層機器,努力把原住民平地化,讓原民愈來愈像平地人,好讓他們適應外面競爭的社會。 我們是教育制度的幫兇。 我們在消減原住民。 這些跟臺東有什麼關係?關係大了。臺東縣各鄉鎮的學生,畢業流出到臺東市唸明星國中者多,他們以後難再回鄉。臺東縣的頂尖學生流出到臺北高雄,他們以後還會再回臺東縣嗎?直接形成人口外流。於是留下來的形成反淘汰,甚至少到裁撤或合併學校。我記得臺南縣北門鄉,鄉公所甚至祭出送腳踏車的招數,讓學生留下來在當地唸國中,因為怕人口流失。一流失,他們就不會再回來。 學生畢業後,不要說留在太麻里,留在臺東也不可能,畢業後祇能到西部打零工,要不然沒飯吃。能夠留下來的,幾乎都是軍公教人員。 學生在臺東找不到工作,沒辦法就業。有關係的找公家單位鄉公所約聘僱,想去闖的祇能離開,四十歲以上失業再沒辦法就採荖葉一天五百元,或是喝酒等年金混日子。你能寄望臺東有什麼發展?連開個小吃店,都怕消費人口不夠倒店。 所以你可以看到,親愛的小吃店怕大家很無聊,坐得不夠久吃的不夠多海鮮炒麵會倒店,紛紛準備卡啦OK,你卡啦我就OK啦,這樣就可以促進經濟繁榮。靠卡啦OK可以多產生幾個臺東卑南族張惠妹天王巨星。所以大家就猛吃猛唱,生活還是要創造快樂,一起混渡日子。喂,坦白說,你在臺東待久了回到臺北,這些臺北人怎麼這麼無聊不會創造快樂? 這樣到底對或不對?但是我們不可能質疑這根本的制度和政策,所以我們祇能看到原住民社區和學生,一直一直處於落敗,因為那本來就不擅長。在這種制度下,撒可努山豬,就祇能是頑劣學生。還笨到把小米白白送給麻雀吃,平地人沒辦法欣賞這種生命哲學。要不是撒可努現在正職是警察,這一篇還列入大學指考題目,靠著寫文章,恐怕會餓死。 這不是縣長或縣層級問題。雖然教育屬於縣管轄,這卻是制度問題。 觀光客不會看到這個。外面的主流媒體不會看到這個。外面頂多關心臺東學生午餐費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再說什麼。 這些算是縣層級問題嗎?有些是,有些不是。 比如外面會先看到原視英雄榜,曾靜玟(金峰鄉正興村)、林佳琪(金峰鄉歷坵村)、胡振寰(金峰鄉新興村) ,他們都是來自臺東縣金峰鄉的喔,很高興耶,看原視都忍不住一邊看一邊大叫。鄺縣長章鄉長應該表揚他們是榮譽縣民榮譽鄉民才對,為金峰鄉爭光。所以大家都去唱歌好了,卑南鄉太平村「張惠妹」小姐,我們的 A-mei阿妹,不是成為國際巨星了嗎? 喔喔,離題了,我們回到臺東的主題。
又比如說,東幹線的花蓮新站有做起來,商業區在五年之後撐起,但臺東新站15年過去了,新站捧場的人實在不多,反而把臺東舊站拔掉,也把臺東生命源頭拔掉了,現在舊站前的「臺汽臺東站」也掛了,還要一個一個掛下去嗎?第一次到臺東火車站的人,離市區竟然有八九公里,不會為交通不便怨聲載道才怪。 城市的車站是生命的活水,人文意義歷史事件地理景觀交會的所在,也是門口和觀光客眼睛的著力點。臺東舊站消失功能,把源頭堵起來了,水怎麼會進來? 把眼睛矇起來了,八九公里外有新的眼睛臺東新站,這什麼爛規劃,城市怎麼能動起來?一個臺東市人口祇有11萬人,頂多養一家三商百貨,居然把火車站設定在八九公里外面蓋超大火車站,動用接駁車輛,叫觀光客拖著行李曬太陽,到市區多敲一筆計程車費,那當然是找自己麻煩。 在臺東的人應該能體會。對於臺東舊站的痛、和惋惜。舊站失去功能,等於把臺東的眼睛拔掉了,甚至把臺東約會和成長的集體場所記憶拔掉了。周圍的商家沒落不算,也臺東市況也跟著掉了不少。臺東縣的人口則是處於零成長甚至有點負成長,大家都搬家去了。 港口在富崗、機場在豐年、火車站在岩灣、鼎東山線鼎東海線在市區兩處,這些全部不在同一個地方,彼此都互不相通。比如說,暑假下了火車要到綠島的人,何其多,卻又何其不便。 這些算是縣層級問題嗎?有些是,有些不是。有些可努力,有些努力沒用。 舊站廢掉,檯面上這是長期政策評估和效益精算的結果,當然也有聽說背後的決策方式,及某些不足人道的檯面下理由,後果禍害卻可能要遺留二十三十年,取小利卻成大害。花蓮新站能夠成功正常轉型運轉,但臺東可不是。人口11萬,也不能預期有大量成長,怎麼會有把臺東舊站拔掉導致都市樣貌變化的重大錯誤決策?鐵路局說臺東舊站一直虧損,是嗎?能厚顏這樣說嗎?怎麼不去改善舊站路線淨空和場站方式呢? 舊站旁「臺汽臺東站」賣地蓋商業大樓,失去功能的結局,可想而知。「臺汽恆春站」賣地了商業大樓蓋好了,人潮不見了,商業也再見了。現地變成高價不高級住宅。「臺汽楓港站」往昔24H 人潮往來,消失功能後現在門可羅雀。「臺汽大武站」往昔熱鬧非凡,現在殘破變成遊民來往和荒廢的地方,人潮全部消失。可以預言的是:「臺汽臺東站」現址如果喪失交通功能,將會毫無價值,恐怕連商業區都很難。會成為都市陰暗區,晚上都不會點燈的。 別忘記全臺東縣的人口祇有23萬(民國97年),臺東市的人口11萬(民國97年),不過是一個板橋市55萬人口的1/5 ,靠自己根本養育不起規模經濟,不要亂開玩笑,做出親痛仇快的決策。 喔喔,離題了,我們回到臺東的主題。
臺東縣的問題一樣,要有群集效應(臺東能否有足夠的點讓人流連?),要能有回頭客(觀光回頭客),要能有內容(花蓮的馬太鞍濕地為什麼有賣點?臺東有沒有?),要能感動人心、要能有發展共識。要能引入外界活水,不管是人、錢、交通流量、媒體曝光率。小眾的媒體打法,這樣推廣很累的,受限於預算規模,卻是天生的宿命。 批評當然容易。臺東能賣什麼?賣產業、賣文化、賣部落祭儀、賣渡假、賣日昇之鄉、賣關山自行車道、賣池上便當、還是賣一種感覺?花蓮能給人想像「最後淨土」,臺東能賣淨土嗎?臺東能嗎? 天下雜誌調查。顯示在「生活品質」的滿意度上,或是在「可以選擇的情形下最想住那裡」,臺東仍相當名列前矛。這不一定是政府單位的努力,而是人民對自己的地方有信心。 如何利用臺東縣民的光榮感,來促進整體的進步,不做虛功,這是所期待的。
臺東是最後淨土嗎?我想是的。 即使對臺東有所抱怨,但還是覺得不想搬家,比臺北好太多了。我辦公的地方就如同部落格首頁照片。「辦公室坐著就可以看到海,還不用站起來」。其他地方不知有嗎?
對於鄺縣長個人表現良窳或具體事件,沒有評論。是的,我沒有評論。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沒有要不要表態。 那不是祇有臺東縣官場倫理,而是期望從另外的角度來解讀臺東,會比較有意義。你可以發現,有些問題「縣可以解決」,有些問題「縣不能解決」,有些問題是「連中央也不好解決」,但是縣層級能多加努力。所以我不願意人云亦云,跟其他媒體一樣「把鄺縣長痛毆一頓就可以解救臺東縣民於水火之中」,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我不願意這樣幹,有失倫理,而且無聊沒有實益,不想那麼天真,是這樣說吧。你可以罵我一百遍,說我沒有針對問題。但我不願意被套上捧縣長,也不願意被套上罵縣長這類的帽子,這樣二分,那對臺東現況沒有幫助。 題外的題外話。南迴公路 436.6km ,大武鄉大鳥村和大武鄉大竹村山頭交界上,選舉期間有人油漆塗鴨於公路駁崁之上:「臺東人青暝可憐」。附近沒有其他加註文字。翻譯成國語,就是臺東人眼瞎可僯。何苦這樣說呢?不知道是外縣過客留下或臺東人所留。不管含意為何,或是指涉那個特定人,幹嘛這樣得罪人呢?換個角度,如果有人到桃園機場大門一樣寫著「臺灣人青眠可憐」,一定也會讓人不舒服吧。 如果還有意見,或是任何路過人的看法,歡迎您留言喔。 |
|
( 時事評論|人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