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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1 23:17:04瀏覽540|回應2|推薦9 | |
冬季的冷冽終臨十二月的歲末,幾許輕寒侵得衣衫薄,想於遠方的你,那一個淡遠而朦朧的身影,在如許冷冷的季節、如此遙遙的天涯,是否也等著一場雪花飛舞的祭典? 一年將近,無從回首的來時,總輕忽地又讓歲月欺上了臉,映於鏡花水月,陌生得讓人不願相認。我一直在如常作息中老去。 這大段時日來,大概也祇能用心亂如麻四字形容心境,走調的生活秩序、失調的生理時鐘、變調的心情恆軌,日子是使不上力的疲憊,宛如柏油瀝青的路面,轔轔車轆聲來來去去,壓碾其上,永遠祇能概括承受如此或重或輕的生命履痕,如生命歷程的大小事件,接招如儀,卻難描心頭強捺下的苦澀……。 豈是為賦新詞?當歲月有了過往,日子有了盛載,生命有了傷痕,身體有了病痛……,環顧自身,快樂是甚麼?是那暗上心頭羞紅的臉還是猶能哭泣滴出的淚?已是如此壓低的笑點,仍然讓自己學不來嘴角上揚的動作,我外在的陽光是欺騙世人的西北雨。 獨立,曾是多年孤軍奮戰下被訓練出來的堅強。 堅強,卻又是生活磨練下不得不獨立的冷漠。 浮沉於世是如此不易,不管在日常生活的自理上或情感層面的關照上,我總需在跌撞與顛簸中學習淡化感傷。 感時無淚,悲時無傷,那是多難學會的一種喬裝。 而遇你之後,我總看到自己不堪一擊的脆弱。 太深入於一種生命情境,所有悲喜一直在深不見底的夾縫中循環反芻,讓我面對你的灼熱,祇會本能地曲開雙掌擋住逼人的目光,我怕被透視下的無所遁形,也怕被肢解下的體無完膚。 你太健康,我太殘缺;你太陽光,我太陰黯。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你讓我照見自己不得不獨、不得不立的深層悲哀。若不自求多福,何以面對坎坷人生?若不自我療傷,誰能給予一個寬厚的胸膛? 多年日子,聽斜風細雨叩得幾度窗扉響,黃昏如此。 多少年來,看哀樂相尋渡得幾番人間暑,深宵如復。 過往有太多的時光,我是耗擲在黃昏中拉長心事,在深宵中放慢腳步,總恐昏近暮色夜入蔓荒,總怕向日漸晚油枯燈暗,那種翹首、那種姿態,以窗影緊貼的黏膩構築的終極生活,像場不及甦醒的夢,而我,總在這場眠夢中不斷遷徙流亡。 如此病態又渾噩過日的我,守於自築的世界,一直是個零的軸心、零的直徑、零的座標、零的空間所畫出的方圓寸地,失去肉身,失去皮相,身軀無體,身體無軀,我是更像個“空心人”了。 如何希冀無心之人用上於心,再植希望於心中破碎的荒蕪? 我之過去,已是危城,傾斜於岌岌;我之未來,頹圮墟曠,更成遺址。 我之認定,不帶別人的命運;我之心中,卻飽含宿命的無奈。然而,這並不表示我趨從於命運的安排,我祇是找不出反抗或違逆的理由,也說不出不接受如此命運的正當性,於是如是沉默,成為一慣冷冽的表情。 ……今晚暮暮雨夜,天竟冷了下來。熄了燈,聽,綿綿細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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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