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錄42

「唾面自乾」現代版 (萬說新語05)

我在馬拉威服務期間(1993.11-95.08)的首長是S大使。他是我四十年公務生涯中與我最「八字不合」的長官。我曾嘗試列舉他的良好風範，答案是：無。他也是我公職生涯中唯一一次當面對長官直說，我無法追隨，堅決求去的長官。

大使脾氣陰陽，愛罵人，激動時，罵得口沫橫飛。有一天大使在他二樓辦公室的迴廊大聲咆哮，責罵L秘書，高分貝的咆哮，全大使館的人都聽見了。大使館是個方形的兩層樓格局，中間是一個中庭。外交部同仁在二樓，新聞組，武官組在一樓。大使罵聲響亮，大家都沒敢出辦公室，而是隔著辦公室，豎耳傾聽。被罵的L秘書站的直挺，一聲不吭。大致的內容是罵他為何每個月報帳都要延遲，屢次告誡都不當回事。暴風雨之後，大使罵完了。返回辦公室，砰！一聲猛烈的關門聲。

L秘書安靜地走回他的辦公室。我和另一位同事過來關心，安慰他說：「別放在心上」。L秘書回答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令我難忘：「大使的口水好臭！」

唐朝武則天稱帝時期（史稱武周，在位15年）有位宰相婁師德勸他即將出任代州刺使的弟弟，要他「唾面自乾」，逆來順受，寬容忍讓。這位L秘書能夠逆來順受，寬容忍讓，確實有過人之處。他曾兩度和我同事，我們同事情誼相當好。他個性溫和，做事負責，負責財務會計和電報，雖然偶爾「慢半拍」，但很仔細，是個很好的同事。多年後證明他很受長官信賴。他雖被罵得狗血淋頭，當年的考績是甲等。

「大使的口水好臭」，這句話，使我想到老蔣總統。被老蔣罵得越凶，甚至挨老蔣柺杖的軍政官員，升官越快。有意思吧。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785446898794807&id=100019885124064     唾面自乾

圖片說明：（網路圖片）  貼文日期2021.07.25

1. 脾氣暴躁的長官

2. 愛罵人的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