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去拜訪久未謀面的好友。
他在撞球場上班,負責管理店中的大小瑣碎。
認識十二年,我們有彼此瞭解的頻率。
敲著球杆,他斷斷續續聊著,這三年不見的光景裡,他有過的生活變化。
他,背負龐大貸款,買了房子。
他,遞換了兩個女友。
他,母親罹患癌症末期。
他,不長進的哥哥攬著女友,長期賴在家裡白吃白喝。
他,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
他,末尾玩笑了一句:「人生還真是累,不如死一死算了!」
他,讓我想起我弟弟。
雖然,他尚未罹患「過度完美痴望症」。
我笑著,語帶調侃的說:「世界上有太多很該死的人。那些爛人都還不死,哪裡輪的到你?」
「好啊!!等我變爛的時候,記得通知我~赴死。」他也笑了;顯示他只是對生活習慣賭氣的話。
與其說受苦,我仍然見識到他時而顯露出的幸福笑容,無論是談論生活其餘瑣碎,或者是他專注陪客人打球的神情。
(我一直不想練好撞球技術~那是因為他總是打的太好,讓我卻步…他打的有多好呢?我只能說,他有一陣子沒工作時,專門在球檯跟別人對賭,贏得生活費度日許久)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對他談起我的故事。
或許,等下次,他喘完一口氣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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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不自覺經常談論「死亡」的話題。
而真能從容就義,又是歷經「理智」冷靜運作出結果的人,又有多少人具備勇氣?
該死的,總是活著污染環境。
不該死的,愚昧的迷糊,又可能有點無辜的瞬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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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的人,喜歡用「能者多勞」來讚賞他人。
新時代顯示下,看來變成「笨者多勞」。
我無奈找到我(或者他)聰明底下,唯一心甘情願的瑕疵。
…待續
(栽心作品回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