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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30 12:13:47瀏覽1049|回應8|推薦70 | |
年初﹐電話答錄機有人留言。先生聽了﹐促狹的說﹕「啊﹗劉備又來找諸葛亮了 ﹗」我白了他一眼。電話是此地華人協會的中文學校校長打來的﹐為了招募新學期的老師。 海外華人大概都知道﹐辦個中文學校其實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設備資源皆有限﹐因此師資流動性大也是必然的。 我在美國生活多年﹐除了教家裡兩個兒子學點中文外﹐從沒有把「發揚中華文化」視為己任。幾年前拗不過當時一個校長的邀請﹐沒準備的就去教﹐讓我帶的班級應是該校的菁英﹐真是佩服前幾任老師的悉心教導。這群高中年紀的華裔孩子可以聽說讀寫﹐注音拼音全在行﹔有一個學生後來去考SAT II 中文科﹐還考了滿分。 照理說﹐我該有得英才而教的喜樂﹐事實卻不然。 一上課﹐我就發現這與以往在美國公立學校教書大相徑庭。那時我有自己的課室和一切所需設備。偶爾臨時缺了什麼資料﹐電腦一查﹐馬上就可以打印出來。 中文學校因為週末才上課﹐多半借用當地學校教室或社區活動中心﹔老師上課要用的教材道具一定得事先準備妥當﹐到時大包小件的全拎去。萬一掛漏﹐著急無用﹐只能隨機應變。 另一個更迫切的難題是找適當教材。學校給我的課本是美國大學初級中文班所用﹐裡面內容例如住大學宿舍﹐出去租公寓﹐參與大學派對等﹐未必適合我的學生。然而他們中文程度雖不錯﹐但和台灣、大陸的高中生當然還是差一大截﹔同樣是高中生感興趣的話題﹐其內容卻必須該寫成較淺白的字句。 為了每週那兩小時的授課﹐我必須花五、六倍時間﹐從尋找教材、費心思改寫字句﹐加上設計配合的活動﹐怕的就是課堂上有冷場﹐辜負了那些犧牲週末遊樂來上課的莘莘學子﹐和押他們來學校的父母。 每次上完課﹐我都有虛脫感。加上學校離住家有段距離﹐開車來回需一個多小時。這半義務性工作壓力太大﹐耗時太多。我勉強教完一學期﹐就逃之夭夭。 有學生還電郵給我﹐說是因著我的教導﹐開始對中文感興趣﹐很遺憾我居然不教他們了。我雖然有點愧疚﹐卻還是硬著心不再觸碰中文教學。 中文學校不少老師一換再換﹐校長人選也是。現任的這位從朋友那裡找到我﹐從去年中就來力邀﹐我一直推脫﹐這才讓先生有那戲言。 她的留言提到近來陸續有不少美國人電郵給她﹐詢問有無最初級的課。初級課當然有﹐但已經教了一學期了。為了這些人﹐春季有必要再開新班﹐希望我能幫忙。 我想到自己才禱告過﹐希望生活範圍有所擴展﹐並且願意將己身資源與人分享﹐就來了這個電話。琢磨思忖﹐我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輕率拒絕了事。 然而真要去教﹐面對的問題必然類似以往﹐我這次能否有所突破﹖心裡還是忐忑。 一月中開始上課﹐我進入課室﹐看到裡面只坐了兩個年輕人﹐還暗暗希望報名的人不要 太多﹐最好不超過五個﹐那就開不成班﹐我也無責任了。 就在和那兩人寒喧中﹐學生﹐一個一個走進來。啊喔﹗還來了個一家四口﹐父母加兩個初中年紀的女兒﹗ 捱到第一堂下課﹐我飛奔去報名處﹐向校長言明班級若太大﹐教學成效恐不彰。來回交涉﹐以十五人為限。如此這群新學生從你好嗎﹖你早﹐這是什麼﹖那裡怎麼去﹖開始呀呀學語。 外在狀況沒變﹐設計教材和活動依然需要不少時間﹐可是內裡心態有很大不同。 以前﹐我受貧窮意識主導﹐看到的是一堆麻煩﹐想的是湊合應付、趕快解決了﹐心頭就輕鬆了。每禮拜看似認真在準備﹐外面看起來也像是賣力的教﹐其實只是讓自己好過﹐心裡著重的就是一個「己」。整個過程是從窮乏到枯竭﹐難怪那麼疲累。 別人看不到的﹐神是知道的。 如今從基督裡的富足出發﹐我想的是怎麼讓祂給的資源湧流出去﹐專注的是要服務這些學生﹐幫助他們學習的有果效。過程是甘心付出﹐喜樂分享。 有天﹐學生們分組玩造句遊戲﹐一個學生說﹕「Oh! It is fun!」回頭問我﹕「How to say “fun” in Chinese?」「有趣﹗」他鸚鵡學舌的復述一遍﹐四聲還不正確﹐不過沒關係﹐覺得有趣﹐就會有動力﹐他至終應該會學得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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