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右邊的就是盧副校長)

寫完克校長的故事 [ 《春風化雨一校長》] ﹐覺得也必須提他的最佳助手﹐伊凡高中的副校長 Eddie Ruiz ( 以下簡稱盧副校長 ) 。

第一次見到盧副校長﹐是前年五月﹐一個頒獎典禮後的餐會上。領獎的小兒子告訴我﹐那是他們學校的副校長﹐代表校方出席這個全市的社區服務獎項典禮。

副校長﹖我不免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小伙子。爽朗的笑容﹐明亮的眼神﹐即使在一天工作過後﹐仍然精神抖擻﹐說話速度像連珠炮。坐在他旁邊的是他懷孕的太太﹐他告訴我們太太是另一所高中的英文老師﹐他本來也在那裡任教﹐今年才升為副校長。還提到他們頭胎的寶寶即將在暑假出生﹐說的時候﹐滿臉欣喜的光采。

當克校長志願到伊凡高中﹐他詢問盧副校長﹐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去﹐二十八歲的他﹐沒多作考慮就答應了﹐因為他覺得以其成長的背景﹐伊凡是他更能生發效用的地方。

如果說美國高中的校長﹐行政之外有時得肩負訓導工作﹐副校長更是如此﹐幾乎百分之七十的時間是在處理學生惹出的麻煩﹐打架、抽煙、吸毒、偷竊、頂撞師長﹐破壞公物等等。

盧副校長有個「靈敏」的鼻子﹐極遠就可聞嗅出大麻、煙草等各樣毒品的味道。這本領在郊區的高中比較無用武之地﹐到伊凡就很有用了。

古巴裔的他﹐童年時住在邁阿密﹐母親就在自家偷偷種大麻﹐自己吸食兼售賣。小愛迪年幼時的零用錢來源﹐是買客塞給他的小鈔﹐有些是母親開通宵派對後﹐他在早晨把那些昏睡的客人拖到戶外時﹐搜刮他們的口袋所得。

母親後來帶著他遷居奧蘭多﹐又與人生了一女。他十七歲那年﹐母親和妹妹死於艾滋病的併發症。往後他自力更生﹐完成大學學業。本來想習醫﹐後來順服神的呼召﹐轉唸教育。

這樣的經歷﹐使他更能體會伊凡的學生們所遭遇的艱難和試探。窮怕了的人﹐若想抄捷徑致富﹐往往挺而走險去販毒。販毒就容易吸毒﹐其下場﹐不是入獄﹐就是被毒品拖垮﹐或是與幫派掛鉤。小孩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耳濡目染﹐代代循環﹐很難脫離這些黑暗的桎梏。

盧副校長以自身為榜樣﹐讓伊凡高中的學生看到另一個明亮的未來﹕生長的環境或許由不得他們﹐受不受教育﹐要不要力爭上游﹐卻是由得他們選擇。前路也許滿有險阻﹐但正確的抉擇卻是能帶來美好的結果。

一年多來﹐他是學生的師長﹐也像他們的大哥。學生們經過他﹐舉起手﹐和他擊掌。他為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找暫時住處﹐也「借錢」給那些懷著自尊﹐不想以低收入家庭身份吃免費午餐﹐卻又付不出兩元餐費的學生﹐數目多到他笑說﹐如果太太知道了﹐他可就有麻煩了。

但是伊凡的情況畢竟比郊區的高中更充滿挑戰﹐盧副校長為此也付出代價。三十不到的他﹐在忙碌的壓力下﹐初次感到胸痛﹐使得他警覺﹐必須顧及自己的健康﹐放緩工作的步調﹐不只是為了太太和稚兒﹐也是為伊凡那些想掙脫無望牢籠﹐處處需要扶持的孩子們 。

(後記﹕在美國公立學校任職行政﹐需要有碩士以上學歷和行政教學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