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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01 15:33:01瀏覽1809|回應4|推薦57 | |
返台北探親,有天傍晚和一個大學同學去101大樓附近看「死海古卷展」。原本以為要花一些時間的,卻是十五分鐘不到就出來了。 她覺得名不符實。展覽的內容,只有很少部份(是用複製品,真版在以色列,不外借展出的)與死海古卷有關,其他的聖經/聖地考古記錄和不同聖經版本的編譯,不算新鮮,在聖經百科和網路視頻都可以看到。也許用「死海古卷介紹」比較合宜? 已經出門,不想那麼快就回家,於是她建議我應該去就近的信義威秀影城看再次放映的KANO這部影片。她自己在年初已經看過,那時就極力向親朋好友推薦。 三個小時在戲院裡,觀賞過程思潮澎湃,不只是電影情節感人,更多的是壓縮的童時記憶被一一牽出。 對於這部電影的佳評已經很多,因此本文純粹抒發個人感思。 KANO的故事背景是1931年前後的嘉義,也是我爸媽出生的年代。他們一個在台南出生,成長,一個在花蓮。可是我對他們,也是我自己出生成長的這個島昔日的人文風物,卻是那麼陌生。 中、小學的歷史、地理課,身生的「「台灣」只是一章,一堂課就匆匆帶過,我反而更熟悉那些當時不准許、也不能踏足親遊的所謂神州大陸的史地記載。現在回想,有些滑稽可笑! 學校教育或明或暗灌輸的仇日,反日意識,也讓我在學時和父母有著某種程度的疏離。 他們習慣話語中(台語)夾雜日語,與我在學校中被要求只能說所謂的「國語」,否則要被罰站/罰錢/罰掃地,回家後總是難以自如的改換為母語和他們交談。 有時他們讚賞日治時代,環境的整潔與社會秩序,讓我義憤填膺於他們為何甘願為殖民地的次等人。 隨著時日過去,我逐漸發現,在當時的教育和政治體制下,我只被大量灌輸負面資訊和膚淺口號,仇日,反共,抗俄,基本上都是扭曲孩童的稚嫩心靈,卻無人啟引教導我要積極去愛自己生長之地。 少年時期,當「中華民國」這個名號在國際舞台上如同孤魂逐漸隱沒,而生長於台灣的身份意識(Sense of Identity)還沒有被正面而健康的建立起來,那種茫然、失落與恐懼,相信不是我一個人如此。 後來在美國,我碰到一個來自巴勒斯坦的人,聽他訴說家族的流離,我可以明白他的無奈悽苦;但是我也體會,教導仇視和仇恨,是從人的本性發出,只會製造更多的對立和分化。 人種什麼,就收成什麼。台灣現今的社會狀況,可能是很多年前不當的播種導致的結果? 於是當我的爸媽再提及日治時代的種種,以及至今還與他們昔日的日本同窗往來的事跡,我換了一個聆聽的角度。 歷世歷代,世上每塊土地上的人民都是受到某個政權的轄管。 台灣在日據時代算是殖民地,統治者治理、建設這地,也許不是基於對台灣百姓的愛護,而是向天皇效忠;建築開闢水庫、大圳,研究生產蔬果、稻作,應該也是同樣目的。但,至少,他們沒有把台灣當作一個暫時棲居所,而是看為日本版圖的一塊,有長遠打算。 國民政府接收台灣和日本留下的建設,初始卻抱著以此小島為反攻大陸的跳板,無意久駐;直到被迫退出聯合國,意識心態才開始改變,引致後來台灣的經濟起飛;這多少也證明,如果願意深耕這塊地土,台灣蓄積的潛能發出,就以斐然成果回報。 看完電影後,驚訝的聽同學說,影片裡因著時代背景而大量使用日語對話,和提到日本技師參與開通嘉南大圳等等幾個因素,曾招致一些人認為是「媚日」,硬是要把電影和「政治不正確」相聯,加以抵制。 我在一篇文章裡讀到,針對媚日指控,該影片的監製魏德聖如此回應:台灣最大的問題就在追求別人的認同,忘了自己。「台灣像孤兒一樣,靠否認上一個寄養家庭,獲取現在寄養家庭的肯定。但問題是,我們已經長大成人,要有自信。回憶過去是幫我們找到養份;釐清愛恨、好壞,切實面對,才能創造自己的家庭。」 我相信這也是魏德聖自己的心路歷程。他拍的幾部電影都有敘述台灣與日本的關係,不是要美化,也不是對於過去當權者刻意切割/疏離/遺忘這個關係的「反骨態度」,而是讓住在台灣的人能面對那曾經發生的,屬於台灣史蹟的一段。 否則,按著漢人歷史,滿清入關是被外族統治。那麼現今大量拍演的清宮劇算不算「媚清」? 電影KANO讓我印象深刻的台詞之一是日本教練進藤對於棒球隊員來自不同族群的評註:蕃人善於跑壘,漢人善於打擊,日本人善於防守,這是難得的結合。 學習看到不同族群的優點,大家致力於一個超越各自族群利益的更高目標,過程中,隊員們培養團隊互助互守,融為一體,這不就是我們想要的「世界大同」的微雛型? 「球者魂也,球不正,就是魂不正!魂正,球亦會正矣!」也是透過進藤教練的口說出。讓我想到聖經箴言類似的一句:「你要切切保守你的心,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Above all else, guard your heart, for everything you do flows from it.) 片中幾個小缺失。例如最後的冠亞軍比賽,投手因為手指流血,於是俯身握著黑土減少手掌濕滑,或是打擊手持著球棒指向外野,都是棒球比賽不允許的動作。不過瑕不掩瑜。 尤其喜歡結尾,不是演出嘉農球隊得到冠軍的興高采烈,而是一個本來不被看好的球隊,堅持到底,攻守互助,雖敗猶榮,贏得球場觀眾的欽佩讚揚。 或者這也是本片監製導演要帶出的信息:既然同生於一個地方,何不超越過往地域,省籍,族群,黨派意識,彼此接納、尊重,抬眼定睛一個更高、更值得效力的目標,戮力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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