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00 六年的夏天參加兩個畢業典禮。老大從大學﹐老二從高中畢業。看著他們發光的眼神﹐欣喜的笑容﹐和昂揚的風采﹐我既安慰又惆悵。在要邁入空巢期之際﹐我不禁要數算過去這二十多年來經歷的恩典。詩篇一百二十七篇三節說道﹕「 兒女是耶和華所賜的產業；所懷的胎是他所給的賞賜。」 感謝神賜下這美好的產業讓我們托管。

老大從一有胎動開始﹐就常在我肚子裡拳打腳踢的﹔而在離預產期的三個多禮拜前就急急來報到。那天清晨時分我的羊水忽然破了﹐只好趕快去醫院﹐陣痛了十四個小時總算把他生下來。抱回家一星期後﹐發現他鎮日睏倦無力﹐皮膚異樣泛黃﹐打電話給醫生﹐緊急送回醫院一驗血﹐黃膽指數高達二十一﹐醫生說晚來一個小時﹐可能就會影響到腦部了。

在初生兒加護病房留了一個多禮拜﹐小手背扎滿針孔﹐小腳跟滿是刀痕﹐因為護士每天多次從那裡割了擠血去驗。再次抱回家來﹐前額濃密的頭髮被剃掉了﹐整個臉瘦了一圈﹐又因哭的太多﹐聲音也變得像在低哼。

幸好他胃口很好﹐又動個不停﹐沒幾個禮拜就長得健康而結實。進了小學﹐老師看他的學習反應非常敏捷﹐請學校輔導給他作智力測驗﹐他的智商超過一百四十。我馬上想到若我那天沒有仔細觀察﹐沒能即時送醫急救﹐誤了那一小時﹐後果又會是如何呢﹖

老二在我的肚裡待到預產期那一天才略顯動靜。可是到了醫院﹐我痛得受不了﹐護士為我打了止痛針後﹐沒多久我全身倏然發冷﹐胎兒的心跳也驟減到幾乎停止﹐醫生只好緊急剖腹﹐把他搶救出來。手術後我有幾天發高燒﹐無法抱他或餵奶﹐可憐他只能躺在新生兒室的小床裡﹐等護士來照顧他。

嬰孩時期他也很安靜。我們去教會參加主日崇拜﹐把他放在育嬰室的小床裡﹐從頭到尾他可以一聲都不吭﹐看顧的保姆說他乖的讓人常忘了要去抱一抱他。

兩兄弟雖出自同樣的父母﹐性情志趣卻是鮮明對比。老大個性急快﹐喜怒哀樂全顯於外。看電視喜劇﹐滿客廳迴蕩他宏亮的笑聲﹔發起脾氣來﹐則像雷轟閃電。他雖然勇於嘗試新事物﹐學習也靈敏﹐卻沒什麼耐心﹐作事常被叮嚀要仔細﹐不可虎頭蛇尾。

老二安靜內斂﹐除了運動外﹐作什麼事都慢條斯理。學校作業常是截止的前一晚才搞好。非不得以﹐不開金口﹐所以他若有所要求﹐常是期限已到﹐非辦不可的事。我們得不時敦促他﹐作事設定時間表﹐要有效率﹐不要總是拖到最後一刻。

兩兄弟性情相異﹐外形亦然。哥哥身材壯實﹐一付橄欖球隊員的架勢﹐他也活潑好動﹐可是卻沒什麼運動細胞。和弟弟打球﹐先跑進屋休息的總是他。九年級參加足球隊﹐他一腳踢出球﹐鞋子也隨之上了半空。十年級時鄰居送他一套舊的球具﹐他就轉參加高爾夫球隊﹐教練常忍耐地等他的最後一桿球進洞﹐球隊才能結束練球回家。

弟弟長得高瘦﹐如玉樹臨風﹐可是卻熱愛各種運動﹐從橄欖球到籃球﹐從跳躍到長跑。除了參加更愛觀賽﹐許多球員的記錄他都清楚。從九年級起就參加田徑隊和越野長跑﹐四年裡﹐無論列日當空﹐或細雨飄飄﹐都是恆心的練他的三英哩跑步。

兩人的生活喜好也是極其分明。美食當前﹐老大眉開眼笑的狼吞虎嚥﹐即使吃飽也要再猛吃幾口。小的時候﹐雖常被勸阻仍會因食的過量而嘔吐。老二吃東西是細嚼慢咽﹐對內容作料不明的食物﹐他總是小心戒慎﹐而且從小只要肚子一飽﹐再好的美味﹐連一口都不肯多吃。

對音樂﹐外形粗獷的老大喜聽輕柔抒情的古典﹐一派斯文的老二卻愛節奏明快的熱門﹔對書籍﹐老大常是一卷在手﹐從古典小說到科技報導﹐他都讀的津津有味。老二認為他的資料來源是各個網站﹐對書本興趣缺缺﹐尤其一捧起老師指定的文學作品﹐眼皮就要打架。

兩兄弟是這麼明顯不同﹐我們對他們的管教也必須斟酌調整﹐基本上卻是以聖經為典範﹕「 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 」 從小教他們明白神的話語，因為聖經能使他們「因信基督耶穌，有得救的智慧。」

自從醫院回來開始﹐每晚臨睡前﹐我必按手在他們頭上﹐以不同的箴言經句為他們禱告﹐並求神在他們睡眠時﹐讓他們的靈與聖靈仍是契合。上學以後﹐每天出門前﹐也必握著他們的雙手﹐為他們祝禱﹐求神保守他們一天蒙真理引導﹐出入平安﹐學習認真﹐末了我總是這樣的結尾﹕「願神使你們的所行所是﹐也成為別人的祝福和幫助。」

如今他們長成﹐以神所賜給他們的身量和智慧﹐一個信心洋溢的要邁入職場﹐一個懷著憧憬要成為大學的新鮮人。我祈求他們無論何往﹐都能以神 的話是他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這樣他們的路就會「好像黎明的光，越照越明，直到日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