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與「渡」之異同―〈扁鵲倉公列傳〉

    中的「度」與「渡」（⑿五十三上）

一、列傳70卷―45〈扁鵲倉公列傳〉

   本篇是扁鵲（音ㄅ〡ㄢˇ ㄑㄩㄝˋbiǎn què ）和太倉公兩人的合傳：扁鵲姓秦名越人，勃海郡鄭國人，是戰國時期的名醫，始在齊趙間行醫得扁鵲名號，過虢救其太子，過齊桓侯客之，以不聽其言遂死，其醫術奇特，隨俗為變，或為帶下醫，或為耳目痹醫，或為小兒醫，實則為全科之醫者；太倉公姓淳于名意，臨菑人，為齊太倉長，少喜醫術，受師陽慶傳黃帝、扁鵲之脈書及五色診病而醫術精進，以刑罪至長安，得其女緹縈上書文帝得免刑罪，文帝詔問淳于意習醫、行醫過程，意無不具悉而對，言病症、論脈象、析病因，或下藥治之，或不藥而死，亦不一而足。蓋兩人都是享有盛譽的名醫，通過對兩人的介紹，使我們瞭解中國傳統醫學在西漢前期已有相當高的水準。 

二、〈扁鵲倉公列傳〉中的「度」與「渡」

    ⒈臣意即避席再拜謁，受其脈書上下經、五色診、奇咳術、揆度陰陽外變、藥論、石神、接陰陽禁書，受讀解驗之，可一年所。明歲即驗之，有驗，然尚未精也。要事之三年所，即嘗已為人治，診病決死生，有驗，精良。

    這是太倉公淳于意拜受公乘陽慶傳醫術的情況。「臣意」是「太倉公淳于意自稱，因為是回答皇上的詔問，所以自稱為『臣』」，「避席」是「恭敬的離坐起立，古人席地而坐，離坐而起乃表示對於對方的尊敬之意」，「再拜謁」是「拜而又拜的行謁見之禮儀，表示極恭敬之意」，「受」是「接受」，「脈書上下經」是「扁鵲之脈書的版本，當時古書都是傳鈔，後之鈔者亦每有增益，自戰國到漢初其間傳鈔增益無從考證」，「五色診」是「根據患者面部出現色澤變化而進行診斷的方法」，「奇咳術」是「古醫術名，音ㄑ〡ˊ ㄏㄞ（qí hāi ），可能是『奇經八脈』或『疑難雜症』方面的醫術」，「揆度陰陽外變」是「古醫術名，『揆度』音ㄎㄨㄟˊㄉㄨㄛˋ（kuí duó），揆察測度的意思，『陰陽』可能指『陰虛陽亢』，那麼『揆度陰陽外變』可能是『觀察陰虛陽亢諸症』的醫術」，「藥論」是「藥物方面的著作，可能包括藥性、藥方各方面的知識」，「石神」是「礦物藥學方面的著作，照《藥論》、《石神》並舉看來，《藥論》可能是『中草藥』，《石神》則可能為『礦物藥』」，「接陰陽」是「順接陰陽氣的醫術，專治『厥病』」，「禁書」是「秘書，秘禁之書，被秘藏的珍貴書籍，與現代『禁書、秘書』意義不同」，「受讀」是「受教而研讀」，「可一年所」是「大約用了一年的時間」，「明歲」是「明年」，「驗之」是「察看預期的效果、檢查與預期相合的事實」，「有驗」是「有了預期的效果、與預期的事實相符合」，「尚未精」是「還沒有十分精湛」，「要事之」是「大約師事於他，『要』是『大約』，『事』指『所為之事』，這裡指的是『拜師習醫』，『之』是『代詞』指『公乘陽慶』，『公乘』是『古代爵位名，音ㄍㄨㄥ ㄔㄥˊ（gōng chéng ），秦漢時期公族爵位有二十等，公乘為第八級，世襲此爵位者以公乘爲氏，稱公乘姓』，作姓氏時讀ㄍㄨㄥㄕㄥˋ（Gōng shèng ），『陽』是『姓』『慶』是『名』」，「三年所」是「三年多」，「嘗已為人治」是「」，「嘗」是「曾經」，「為人」是「替別人」，「治」是「治病」，「診病」是「診查病情」，「決」是「判定、斷定」，「死生」是「能夠存活的時間」，「有驗」是「有效驗」，「精良」是「醫術很不錯」整段對話的意思是：我馬上離開座席對他拜了兩次，接受了他傳給我的《脈書上下經》、《五色診》、《奇咳術》、《揆度陰陽外變》、《藥論》、《石神》、《接陰陽》等秘藏珍貴的醫學書籍，加以受教而研讀，大約用了一年的時間。到了第二年，我就開始對這些醫術加以應用，雖然頗有成效，但還不是十分精湛。我大約向陽慶學習了三年，曾經為病人醫治，診治病情決斷能夠存活的時間，頗有效驗，醫術也很不錯。「揆度陰陽外變」的「度」是引申義「測度估計」，音讀轉作「徒落切」，今讀ㄉㄨㄛˋduò或ㄉㄨㄛˊduó。

     ⒉公所論遠矣。扁鵲雖言若是，然必審診，起度量，立規矩，稱權衡，合色脈表裏有餘不足順逆之法，參其人動靜與息相應，乃可以論。

    這是淳于意拜訪齊王侍醫名叫遂的人，他自己煉製五石藥服用治病，淳于意告訴他不能服用五石藥的道理。「公所論」是「您的說法，『公』是『對同輩的敬稱，對話中相當於「您」』，『論』是『敘述、陳述，相當於白話的「說法」』」，「遠矣」是「錯了，『遠』本是『遠離、不接近』，這裡做『遠離真實』的省略」」，「扁鵲」是「秦越人（407—310B.C.），渤海郡鄚縣（今河北省滄州市任丘市）人，戰國時醫學家，中醫切脈診斷的創始人」，「若是」是「如此，像這樣」，「必審診」是「必須審慎診斷」，「起度量」是「確定標準，在這裡是講『用藥治病』，所以所確定的標準是指『用藥的標準』」，「立規矩」是「確立方法、方案，在這裡是講『治療疾病』，所以所確立的方案是指『治療疾病的方案』」，「稱權衡」是「妥當的考慮斟酌，『稱』是『適合、合適、妥當』，『衡量』本是『度量東西輕重長短的器具』，在這裡引申作『考慮、思量、斟酌』」，「合」是「合併、合攏」，「色脈」是「氣色與脈象，在這裡是講『治療疾病』，所以『氣色』是『診斷所得的氣色』，『脈』是『診斷所得的脈象』」，「表裏」是「表裏的辨證，辨別疾病病位的綱領之一，疾病從皮毛口鼻入侵者為表，變部位於臟腑氣血的為裡」，「有餘不足」是「邪氣有餘的實證與精氣不足的虛證」，「順逆」是「疾病與脈症是否相應，相應者為順，不相應者逆」，「參」是「參驗、參考」，「其人動靜」是「那個人的活動舉止，『其人』指的是『病人』，『動靜』是『運動與靜止』，是指『病人的活動舉止』」，「息相應」是「呼吸平順和諧」，「乃可以」是「才能夠」，「論」是「論斷，下結論」。整段對話的意思是：您的說法離真實有點兒遠了。扁鵲雖然是這樣說過，但是還必須要審慎地診斷，確定用藥的標準，確定治療疾病的方案，妥當的考慮斟酌，將氣色與脈象、表裏的辨證、是邪氣有餘的實證還是精氣不足的虛證、疾病與脈症是否相應都結合起來，同時參驗病人的的活動舉止與呼吸是否平順和諧，之後才能夠下結論。「起度量」的「度」是引申義「標準」，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