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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芳明在敏隆講堂上談海神家族
2007/09/06 01:21:00瀏覽2497|回應0|推薦26

題目:重新為台灣命名


一前言                               



 此次系列課程一直在談「記憶」的問題:到底是誰的歷史?誰的記憶?誰在寫歷史?誰的記憶值得留下來?在過去,歷史是線性(linenage)發展,是單一的、連續不斷的,因此,當彰顯一個人時,其實是在遮蔽其他人,不同的記憶也被擦拭掉。陳玉慧將不同的聲音放在同一本小說內,她想要面對真正的台灣歷史是什麼?

1.以母親之名寫台灣史

在過去,台灣史∕中國史都是官方的、男性的;是單一的帝王、忠臣、英雄、烈士……我們從小所受的教育其實是某種權力在掌控我們的記憶以爭奪歷史的撰寫權與詮釋權。所以當女性開始書寫時,女性已在改寫歷史。陳玉慧曾困惑身份的自我定位:中國人?台灣人?中華民國?福爾摩沙?藉著歷史的書寫,她現在很清楚她是屬於台灣的,她決定用顛覆過去的寫法(父系書寫),故意用母親為主體來書寫歷史,因為「母親」的身份是重要的。

2.嘗試書寫多軸的歷史

海神家族寫1930~2000年二十世紀歷史的建構。如果歷史不是單一的、線性的,那它必然是多軸的。

例如:性別 - 男性→女性→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多性戀…
  族群 - 漢人→客家人、福佬人、外省人、原住民→殖民者、被殖民者……
  階級 - 統治者→被統治者→資本家、中產階級、農民、工人……
每一條脈絡若用排列組合,則會有太多條不同的發展。所以陳玉慧寫的不是只有戀愛故事而已,其實寫的都是台灣的記憶。

二、一部二十世紀的台灣記憶:

《海神家族的多重故事1.綾子、林正男、林秩男的日據記憶:日語與台語的交融1905~1945,台灣有85%的人會講日語,識字率僅次於日本(日本投降時,台灣約有650萬人),是造成二二八事件的原因之一。

蔣介石看到台灣人是日本人的標本,而台灣人又很歧視沒有現代化的中國人,所以日語和台語的交融為20世紀的台灣鑄造了歷史的錯誤。其實,二二八事件是文化的誤解。

2.靜子母親與心如阿姨:混融記憶的延伸

 靜子與心如二人互相猜疑、互相角力,是第二代必需去承擔歷史延伸下來的錯誤

3.二馬在靜子生命中出現:外省族群與本省族群的記憶交錯

 二馬是中國安徽人,因國共內戰而漂流到台灣,這個外省族群的出現代表另一種聲音。歷史是偶然的(這才接近歷史本身),發生後卻帶來必然。

4.心如阿姨與二叔公秩男:時代錯誤的表徵

心如覺得叔叔秩男對她的感情很奇怪。母親綾子鼓勵她去巴西找流亡的叔叔後,謎底掀開,才了解母親為什麼偏心她。

5.敘述者「我」與德國丈夫:台灣歷史的再詮釋

6.媽祖的神諭與命運的隱喻大時代之下,很多事情變得不重要,但卻影響了多少老百姓的生活,我們只有接受命運的安排,媽祖就是那看不見的神。命與運都是排列組合,命好不一定運好,二者都是偶然的;既是偶然,就沒有肯定的答案。本書的敘述方式,每個人都是主角,綾子是決定記憶的人,正男∕秩男也都認為自己的記憶很重要,因此轉嫁到下一代的記憶。本書最迷人的地方是將民俗祭拜的禮儀寫進去。

三、陳玉慧掌握歷史全面性的企圖

1.偏離傳統的國族寓言
2.偏離男性小說的主導
3.正視台灣是一個多族群的社會
4.所謂「本土」,是開放的歷史記憶
5.母性的包容勝過男性的霸權:從父祖之國(過去)到媽祖之土(現在)
6.每個人都是台灣歷史的一部份

 文學的目的,是讓我們看到更真實的生命、認清真實的世界與真實的人生。所以,不同的族群→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語系→不同的記憶。所有藝術的表現方式,背後是有企圖要說服你的東西;所有的文學欣賞,不脫離政治(politics)與詩學(poetics。 這是二種不同的層面。《海神家族》第一次讀來像政治,第二次讀來卻像一首詩,它開啟了20世紀台灣的記憶,雖是小說,但現實中可以找到一些影子,故事的精彩也在這裡。此書給我們最大的啟示是: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所有故事的發生都是台灣歷史的一部份。唯有將每個人的記憶同等看待,用包容、開放的態度,讓女性的聲音釋放在歷史的聲音之中。

四、結語
 我們若選擇將屍骨埋葬在台灣,就應用更從容的方式來愛台灣。不要只用一、二個事實就取代台灣。不要用邱毅來取代深藍、不要用王世堅來取代深綠,二十年後他們的名字一定會被遺忘。歷史上名不見經傳的細微人物,比政治人物更可以留在我們的記憶裡。

(以上內容為我敬愛的陳芳明老師在敏隆講堂上的演講內容。謝謝老師!!!!)

整理:黃莉莉

本書為陳玉慧創作以來高峰代表作,透過一個台灣女子的尋根溯源,以複瓣玫瑰的結構一層層揭家族的幽黯與祕密,同一旋律在不同章節變奏交響,各自獨立又緊密銜接,一波波推展出衝突、分裂、對抗,而至和解的終樂章。這是一部男性不斷缺席的家族史:一心想開飛機而拋家棄子的外公、為政治獻身離鄉背井的叔公,以及被肉欲放逐在不同女人間而不能負責的父親,缺席的男人造成愛的缺席,無愛的女人只能彼此折磨、傷害,卻又不得不相互依賴。 陳玉慧所建構的陰性史觀,再再與傳統男性大敘事背道而馳,女子的小情小愛,成為敘事重心,卻最終撐起所有的重量,顛覆傳統框架。她透過小我的描摹,影射整個台灣的命運,糅雜三代人近百年的台灣歷史,融貫民俗、宗教、歷史與人物回顧,深刻思索「台灣人」的意義,並試圖解答「我是誰?」的困惑與焦慮,允為台灣近年來長篇小說的重要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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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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