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三月下旬第一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百草廬，雲小猴正在指點田韜醫術。

「師弟，我說你呀……用不著這麼緊張，瞧你的手……抖成這樣，這銀針怎麼扎得準呢。」

「是……抱歉，我會想辦法改善。」田韜認錯的態度良好誠懇，雲小猴點點頭。

「抱歉……以往都是替人醫治小病，無關人命。現在同師父一起醫治屍人，深怕自己醫術不足，時刻擔心自己出了差錯。」田韜很努力在改善自己的膽怯。

「很好。」道恆貌似懶散，實則最重醫德與醫仁。

「師父？」

「醫者本遊走於生死之間，忐忑正常不過。緊張，就代表著你開始承擔起了醫者的責任。」道恆試圖安慰田韜。

「是……」

「但是，醫者非仙，再怎麼高明的醫術，也會有無力挽回生命的時刻。

比起擔心能力不足，醫者更需要做好面對生死的準備……只有這樣，這路才走得下去。

老實說……山人我啊，行醫至今雖能沉著救治傷者，但仍無法習慣生命從手中逝去。只能將這些面孔沉澱於記憶深處，再負疚前行。

不小心說得多了……小夥子！未來還有很多重擔需要我們去面對，但你能選擇用什麼心態去承擔。

行醫時莫接受失敗，而是面對失敗。若真失敗了也只能負疚前行，繼續走下去，你們知道了吧！」道恆把自己的行醫歷程與心得說了一遍，希望田韜能從中領悟他自己的醫道。

「是！」

「你這人怎麼愛偷聽人說話，來了還不進門，過來吧。」

無名探出頭朝道恆吐舌，皮皮地說道：「是！不過剛剛是地上有粽子。」

道恆被無名氣笑了，這女娃兒就只敢在自己面前這副德性：「噢？要不配杯茶？我看你是皮在癢了，這麼荒謬的藉口也編得出來。」

「我不說得離譜點，師父怎知荒謬呢。」無名真的在道恆面前沒個正行，這是她最像個普通孩子的時候。

道恆拿她沒辦法，隨手拿了些報廢的藥丸丟她一臉：「好了，快將這些器材收拾一下，一起帶去後山。」

「是——」

無名的臉被藥丸子砸出了一點一點的小髒汙，隨手一抹，拿起了師父交代的東西朝後山走去。

田韜被這師徒間的互動，逗得放鬆下了心情，也跟著幫忙拿了東西去後山。

雲小猴才沒那麼乖巧呢，拿了個王大娘做的綠豆糕跟在兩人身後，一路還哼著蓮花落，什麼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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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恆早就先運使輕功拎了個屍人過去，眾人一到他就開始說明了：「接下來的實驗有一定的危險性，請大家仔細聆聽接下來的話。

數天前山人我與我那師姊、阿菱一同研製了能壓制屍毒的丹藥，並在這幾天進行了初步的試驗。

我們以銀針沾塗少量藥劑，並扎入屍人淺層皮膚，目前並無排斥反應。

不過……這丹藥還需要屍人配合內服才知道藥效是否合用。

所幸先前日月山莊答應讓我們全力救回他們屍化的女弟子。

待會兒會讓她服用這丹藥，我們得觀察她的狀況，萬一有任何突發事件，大家一定要做好準備。」

道恆說的又仔細又嚴肅，眾人也一一應下，連雲小猴都不敢淘氣。

「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開始新藥試驗吧。來，你幫忙扶著，我來給她服用藥丹。手銬與腳鐐都確認過了？」

無名穩穩托著那名屍人，讓道恆能穩當地將丹藥塞入對方腹中。

而田韜重新檢查一次才回道道恆的問題：「是，都確認過了。」

「好，讓她躺下，藥丹需要一些時間發揮作用。我們觀察是否有所變化。」

屍人被平放在地，手腳都被銬得扎實，大家圍了一圈在等著變化，過了一個時辰，卻仍舊沒什麼變化，只能一直等下去。

又過了兩個時辰，眾人已經昏昏欲睡，雲小猴甚至開始打鼾了，屍化的女弟子突然站了起來。

田韜最先察覺不對，把大家都喊起來：「師……師父……她站起來了！咦……師……師父呢！？」

明明睡著的雲小猴居然回答得像模像樣：「師父去小解，說會馬上回來。」

雲小猴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道恆師父的馬上還真是快啊。

「這……未免也太剛好了……！」田韜好害怕啊，他專注習醫，武藝並不高。

原先還昏迷的屍人突然力大無窮，頃刻掙開了腳鐐、手銬，朝田韜撲去，彷彿知道誰最害怕似的。

身為師姊的雲小猴可不能再摸魚了：「大家小心！這屍毒似乎發作得更厲害了！先保護好自己，找時機將她制伏！」

田韜抖著聲音說道：「道恆師父有跟我說，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就將這特製銀針扎入其後頸的風池穴。」

無名這下徹底明白了，道恆怎會那麼剛好的離開，這是給田韜的考驗。

「無名姑娘、雲師姊，能請你們掩護我嗎？待時機一對，我馬上將這藥針給扎入穴位。」

行罷，哪次無名說不行的，點點頭，拿出機關扇，還要克制不能太過傷害這名屍化弟子。

「好！交給你了師弟！別逞強啊！」

雲小猴裝得很像，明明就跟道恆串通好了。

無名已經很習慣戰鬥了，輕盈靈動，很快就壓制了那名屍化女弟子。

雲小猴連忙上前用特殊繩索綑綁住他，無名一睨，果然那手銬腳鐐被動了手腳。

「呼，總算是壓制住她了！多虧了你們啊！」

無名聽了這話，給師姊一個鄙視的表情，這種騙人的事情多了，無名都不敢輕信了。

「發生什麼事了！？」

道恆師父果然剛剛好出現在屍人被捆住之後，無名內心嘆息，為什麼要讓我做這種騙人的事啦。

「唉，師父，你也太會挑時間了！每回出了事都沒個人影。」雲小猴說的跟真的一樣。

「唉呀！這內急之事，山人我哪能控制？我瞧瞧啊……」道恆這語氣超級敷衍，無名早就習慣了百草廬的騙人傳統，這次只有田韜被騙了。

「嗯……？她的脈搏居然顯著放緩了。」道恆摸脈極準，這說的可不是騙人的話了，那一針果然有用。

「嘿，八成是打累了吧？」雲小猴道。

「不，此前唯有山人我的金關玉鎖丸能暫時壓制住這屍毒……想不到她這方子還真行……看來這次的試驗成功了。

不過我需要再好好看看屍人狂暴的原因。只要將導致屍人狂暴的配方給除去，或許這藥劑也能達到使屍人鎮靜，甚至恢復意識的效果。

咱們常人服下，應該也能抑制屍毒蔓延的速度。

唉，這事若給她知道，怕不是又要在山人我面前說嘴了。

好了，也別磨蹭了，趕緊將她帶回百草廬吧！」

雲小猴不幹苦力，田韜不敢靠近，這差事自然落到了無名頭上。

無名默念閣規，這個習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養成的，只要自己遇到不平，或是困難，就會在心中念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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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三月下旬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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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屍人研習還有誰啊？本小姐來此，除了你跟無名師姊……根本沒其他人嘛。」上官璘很不耐煩等待，直接又對公孫鳴開啟了驕縱模式。

「你叫她師姊，叫我喂！？」

「哼，你拿什麼與無名師姊比。」

公孫鳴有些生氣，但還是客氣地對上官璘說話：「上官師妹，訓練可不是靠張嘴，你們上官家的人都如此沉不住氣嗎？」

無名聽到公孫鳴把這事兒上升到家族，便知要糟，果不其然……

「你說什麼！」上官璘跺了跺腳，就要與他理論。

公孫鳴拿這種嬌小姐自有他的辦法，無視便可：「小爺我不想和你吵，看來是真沒其他人了……跟我來吧，我們來去廣場找寧師父。」

「找寧師父？」無名提問了，這不是公孫鳴召集的小團體嗎？

「寧師父知道了我自主訓練的計畫，說咱們可以一塊去找她，可以給我們一些提點。」

上官璘可抓住機會噴公孫鳴了：「哼，本來就該請師父來嘛，有師父提點，可比咱們瞎練有用多了。」

公孫鳴好頭痛，這小師妹到底是怎麼回事，脾性比自己還大。

「阿彌陀佛……敢問師兄，此處便是自主訓練的集合地點嗎？」

諦聽這一來，讓上官璘收斂了一些，戰火轉向諦聽：「是你！光頭和尚？這裡……不是不是……」

「璘師妹，來師姊旁邊吧。」無名還是決定出手安撫一下師妹，免得訓練時間延後。

公孫鳴看見諦聽如看見救星般：「喔！諦聽師弟，有你加入，咱們練起來可會有趣多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有他在，本姑娘的耳根子又沒得清靜了！」

「師妹，咱們不看也不聽便好了，乖喔。」無名真的很擅長照顧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三兩下就把上官璘安撫好了。

可諦聽偏偏不見好就收，唸了聲佛號開始叨叨：「一切處無心是淨；得淨之時不得作淨想，名無淨；得無淨時，亦不得作無淨想，是無無淨。」

上官璘原本還倚著無名的手臂，緩緩抬起了頭，先是看了一眼無名，愧疚地給了師姊一個眼神。

接著她板起了一臉怒容朝諦聽吼道：「夠了！夠了！光頭和尚閉上嘴！本姑娘今天不想再跟你說一句話！」

公孫鳴越來越覺得自己召集這個自主訓練是場錯誤：「好啦好啦，你兩待會可以慢慢吵，今天還是把精神放在訓練上吧。都隨我到廣場，寧師父說了會在那兒修練。」

隊伍中有跟自己從入學就開始不怎麼合的無名，不過自己跟閣中的誰也都沒很合就是了，現在還多了兩個愛吵架的師弟妹。

話說……無名怎麼不去跟南飛鍠那票人混在一塊，今個兒難得落單了？

連三不五時出現在她身後的石崑都不見蹤影。

唉，干小爺啥事……還是快點把自主訓練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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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東方祖師像前的大廣場，卻沒見到任何人。

「寧師父，咱們……嗯？寧師父？奇怪，師父呢？」

該不會吵架花了太多時間，寧師父已經走了吧……公孫鳴懊惱極了，不該不設立條件的。

「當心！」

一顆石子從暗處向無名投去，無名一個伶俐閃身避開了。

這是寧師父慣用的手法……可惜沒有辦法體會到面對石司命時那種悚然感……

「是寧師父！師父好！」公孫鳴見到寧師父從高處跳下來，搶著打了招呼。

「嗯……同你們入學時一樣……以石子試了試你們的警覺心。

小名兒有將入學時的話牢記於心……我很欣慰……繼續積累經驗，很快不論遭遇何種狀況，你們也能獨當一面了。」

寧楚楚的眼神落在無名右腕，顯然也是知曉無名中了石司命的暗算的。

「謝謝師父的叮囑。」公孫鳴在幾位師父面前都顯得非常尊師重道，只除了皊狐師父。

「嗯……」

寧楚楚沒朝著公孫鳴說話，反而問起了無名：「小鳴說，你們要一起做應對屍人的訓練？」

寧楚楚覺得無名現在更該做的訓練的是躲避暗器才對，但無名既然出現在此了，那她也就一並教了。

「想要擊敗他們，就必須試著從他們的角度去設想。如何殺敵，如何守禦，從對手的思路去判斷，就能找出應對方法。作為一名屍人，他們有什麼優勢？」

公孫鳴正在不平，為何師長眼中都只有無名，突然寧楚楚就看著他點了他的名：「小鳴。」

「小爺我如果、我是屍人……自然會好好利用那怪異的身法和爪法。」差點咬到舌頭。

「嗯……諦聽，你呢？」

「小僧認為……是因為屍毒而強化的體魄、遮蔽痛覺和癒合之力。」

寧楚楚對諦聽與公孫鳴的話都不置可否，又點了上官璘：「小璘？」

「哈哈，還有個最明顯的答案你們都沒瞧出來？本姑娘便好好點醒你們！」

喔？無名來了興趣，璘師妹會說什麼呢？團結？

「當然是那身蒼白肌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讓人瞧見了就先嚇破了膽！」

璘……師……妹……無名無語了。

「嗯……你們都說得不錯，但是還有個特性。有時，可以將看事情的角度拉遠些，這樣就能更為宏觀，也能看見整個布局。嗯……小名兒你說說看吧。」寧楚楚沒有指責上官璘說的是對是錯，只是慢慢指引眾人思考。

「倚多為勝的群體作戰，還有異常堅定的戰鬥意志。」這兩者才是屍人最可怕的地方。

「嗯……屍人在作戰時，常以群體來包圍敵人，來達到威嚇的心理恐懼。

而他們身手敏捷，很容易便能前後包夾，斷去目標退路，瓦解陣型。

今天，我要你們將自己想像成屍人，相互合作擊敗我。」

寧楚楚在暗處觀察了他們很久，這四人除了無名勉強能跟其餘三人做到團戰配合之外，其他三人各有矛盾，這樣的課程安排才是對他們最有助益的。

「相互合作……？跟這和尚？」上官璘有些後悔自己腦抽跑來參加公孫鳴的什麼自主訓練。

「只要你們掌握了屍人的做戰習性，就能預測他們在戰鬥中的行為，從而採取應對之法。準備好了，我們便開始訓練吧。」

話是這樣說，但寧楚楚根本不給人準備的時間，直接將人帶到訓練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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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上，寧楚楚讓四人呈四方站立，而自己立於中央。

上官璘還在那與諦聽鬥嘴：「唔……喂，本姑娘大發慈悲，和你談個條件，只要你今天不再唸經騷擾我，我就不叫你臭和尚！」

上官璘想在無名面前好好表現一番，選擇試著與諦聽和解。

「阿彌陀佛，小僧唸經從來只為靜心，並非針對上官同參。此刻需專注於訓練之中，小僧自當沉默是金，不亂諸位心神。」諦聽間接承認了平時是在亂上官璘心神。

「哼，知道就好，姑娘我可要大顯神威了！」上官璘對他的識相很滿意，手上的黑色大刀閃著冷光。

寧楚楚等兩人爭執告一段落才開始講解：「屍人為了震懾敵人，使敵方士氣潰散，通常會採取圍攻戰術，一一突破。想想看，若為屍人……你們該如何迅速牽制我。

換言之，若你們無法於短時間內擊敗我，就代表著我身為武林人士，成功制約了你們屍人。

今日我會出全力與你們訓練，若想成功，你們便好好配合吧。」

隊伍中有無名在，不出全力不可行，達不到訓練效果。

公孫鳴不明白內情，好好應下了：「知道了！寧師父你可別放水呦！」

無名躍躍欲試，拿出南飛鍠暫時放在自己這的飛霜劍，反手就是一招寒梅七絕劍——冬嚴欺霜，這效果出乎無名意料之外的強大，比光靠自己用內力製造的虛假寒霜好得太多了。

其餘三人被這一劍震撼萬分，紛紛也拿出自己的絕活，輪番對寧楚楚發出攻勢。

寧楚楚沒想到無名會有這麼一柄神兵，原先的打算要再往上提幾分，否則這個訓練可以說全毀了，光要擋下無名一人的攻勢，就顯得太過吃力。

寧楚楚擅長身法與暗器，這樣的正面互搏並非她的強項，逐漸落於下風。

寧楚楚被逼得使出了十成功力，身法出現了一瞬的凌亂，幾個回合過後，寧楚楚飛身上了高處：「很好，看來你們多少已經領略了屍人的作戰思維。接下來，便由你們自主訓練，好好想想如何從中找到優勢。」眾人謝過寧楚楚。

「嗯……除去武藝的精進，心理也務須做好準備。戰場瞬息萬變，別讓猶豫奪走了勝機。」寧楚楚對於無名拿出一柄神劍來做訓練課程沒有多問，反而覺得盡全力才是真理。

上官璘得勝後很是高興，覺得自己總算在無名師姊面前風光了一把：「呼……哼！有本姑娘在，果然是輕輕鬆鬆。」

「呦……上官師妹，立馬往自己臉上貼金呀？我可數不清方才咱們掩護了你幾次了。」公孫鳴抓住機會就要與上官璘吵上兩句。

「謝過公孫師兄、無名師姊分進合擊，此戰小僧著實受益良多。」

諦聽表面上沒有參與爭鬥，但上官璘聽出了內情：「喂：你是不是還漏掉了誰啊？」

「是……上官同參，此戰你多次配合小僧，這證明，小僧所唸諸般勸世經文，你還是聽進了許多。若未來你也能……」

上官璘打斷諦聽，顯得有些無措：「你……你胡說什麼？我配合你？臭和尚，誰讓你得意忘形了？姑娘我愛砍哪砍哪，和你可沒關係！」

「阿彌陀佛……欺為眾惡本，自覺善行業，常為眾所疑，妄言何益人？」

「臭和尚！你……你又來了！姑娘我方才才說過……」

公孫鳴與無名看著他二人在那爭執不休，無名只能無奈嘆氣，公孫鳴卻笑了笑，一起戰鬥後，他對無名的觀感好了許多。

「呵……瞧著又要開始了，無名，訓練到此也結束了，咱們還是回去各幹各的吧。」下次自己要是再提出這種訓練提議，自己就是豬。

擊殺屍人訓練就在師弟妹的爭吵下圓滿結束，或許這其實是他二人友誼的一種展現吧。

寧楚楚最終還是決定把無名帶去單獨訓練一回閃避暗器，直至深夜，無名才拖著一身傷痕回到了弟子房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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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無名將飛霜劍還給了南飛鍠，並說明了自己曾拔出了劍參與一場訓練，效果很好，但不適合自己的心性，為避免依賴，還是放回南飛鍠身邊為佳。

南飛鍠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收回了劍，心中卻在考慮，找到沐師父後，能不能替無名討來這把劍。

這樣……無名怎樣依賴，那也是她自己的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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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三月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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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都是石崑尾隨無名，他還真是意外今天自己被無名在俠隱閣大門堵了去路。

她是想做什麼？就這樣盯著自己看也不說話？

無名很有毅力與耐性的，她就盯著，等石崑自己說，他現在偷跑出閣是想做什麼。

「哼……」石崑就偏不說，轉頭就走。

無名正想繼續尾隨上去，卻被蕭芊菱喊住了：「啊……無名師妹。」

「師姊。」

「太好了，正好有件事想拜託師妹……」

蕭芊菱的表情看起來很困擾，無名馬上就發動了被動技能憐香惜玉地開口問了：「師姊碰上什麼麻煩了？師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蕭芊菱這次卻沒被逗得一笑，表情還是很為難：「嗯……此事確實不太好辦……嗯……事情是這樣的……」

蕭芊菱仔細地講解了事發經過，無名眼睛都亮了起來。

「原來百草廬還有毒經，第一次聽說。」她臉上寫著有興趣，想學。

她倒不是想如同皊狐師父那樣學來對敵人施毒，而是想著是否能將這毒經用在醫理上，治療石崑那因煉毒產生的後遺症。

石崑除了是摯友，更是無名心目中需要人照料好的，比自己年幼的弟弟。

「是啊……那是道恆師父的藏書。畢竟醫毒同源，要解毒，就得先懂得何謂毒，所以閣中有毒經，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怕那本毒經在遭竊之後，被用來為惡，那就糟了。

但是……知道閣中有毒經的人畢竟不多，大多是習醫的弟子，可究竟是被誰給取走了呢……」

無名第一次聽說閣中藏有毒經，但她不怪道恆師父對自己藏一手，畢竟一開始道恆師父也是防著自己的來路不明……後來……八成是忘了……或根本就是懶。

但閣中究竟有誰對毒術這般感興趣呢？最近知道的，貌似只有石崑一人……

話說回來，方才石崑是不是難得的不理人啊……好似有什麼秘密需要對自己三緘其口的樣子？

哦……不想對自己找藉口或說謊，就乾脆不說話麼。

「應該……不會吧……」

這句話居然脫口而出，無名只是想而已的。

「咦？師妹，莫非你有想法？」

「呃……我……沒有想法，但我會留意的。」

「這樣啊……嗯，那麼，師姊便靜待師妹的好消息，我也會繼續探問閣中同門的。」

被師姊再用大眼睛盯下去，無名就要破功了。

「是，師姊，那我先去練武了！」

蕭芊菱瞇笑著看無名落荒而逃，並不去戳破師妹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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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石崑會去哪呢？

無名繞去了平常石崑採藥草的地方，遠遠就聽見了兩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對話。

「唔……呃咳……可惡……我……我還能打……！」石崑的聲音聽起來受了傷，還帶著憤怒。

「咯咯咯……你何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說自己還能再打？

將自己煉成毒物的想法，確實十分新穎，我也不得不讚嘆一番……但，現在看來……你連成為毒物都還不夠格啊！對吧，石崑！

你心裡也明白這點，所以才取了閣中毒經修煉，卻因此適得其反……果然啊，先天不良的材料，不論後天如何補救，也都沒用哪……咯咯呵呵呵……！」

這個聲音帶著戲謔與挑釁，是宮紫痕！他傷了石崑！？

「你——！」石崑對上宮紫痕，總是說不贏對方。

此時無名已抽出了機關扇，快步從石崑後方跑來。

「喔……看來，被你視作對手的傢伙，還是將你當成她的朋友呢。看你碰上困難，便奮不顧身的前來救你，可真是感人哪……呵呵……」宮紫痕食指點點石崑身後，饒有興趣的說著。

「什麼……？」石崑不敢回頭看，她方才分明沒有跟上來的。

「難道不是麼……無名？」

「宮前輩，許久不見了。」

無名持扇而立，站到了石崑身旁還略前一步，即使宮紫痕出手，也是無名先接招。

「你……無名！你怎會……？」

這個笨蛋到底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蕭芊菱也沒能讓她留在閣中麼？她……現在又為何……

「宮前輩，我與石兄早已是朋友，我不會讓你傷了他的。」作為姊姊，讓弟弟受傷可不稱職。

「呵呵，你們的感情何時變得這般好了？這可真是超出我的想像哪……」宮紫痕一向樂意與無名多說話，無名一直都沒改過對自己稱前輩的習慣，眼中的澄澈與純真也未變過，他對此很滿意。

「哼，超出你想像的事，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這兩年來，我們可沒閒著！」石崑注意到了無名居然站在自己之前，雖就一步之距，他還是覺得很彆扭。

一方面慍怒於不想被看低，一方面又欣喜於無名對自己隱約的呵護。

「呵呵呵，但現在還不是交手的時候……看見你們有所成長，我已經很滿足了……尤其是你，螻蟻小子……方才見你受劇毒摧殘，啊……那可真是愉快……！」宮紫痕慢慢運起體內真氣，看起來是準備逃走了。

「你這傢伙……還想說走就走麼！就不怕我們將你的行蹤透露給閣中知道？」石崑想以此激怒宮紫痕留下，與自己對戰。

「呵呵呵……可以啊，隨便你說。」

「你……！」

「反正哪，你們光是忙著對付冥宮就已焦頭爛額，哪還有心力來管我呢？

而且，我方才已經說了，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只要我想走，就沒人能讓我留下。

那麼……再會了。下次見面，可要做好彼此都以生命相搏的準備啊……咯咯呵呵呵……」宮紫痕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了，他的內力與輕功居然比在冰清劍派時又更強了。

「可惡……這次竟然……也沒能……唔咳……！」

「別逞強，讓我看看傷勢。」

無名想替石崑處理傷口，順道看看石崑現在體內之毒累積的狀況。

石崑卻喘著氣退後，不肯讓無名接觸到自己。

「你……滾開，不准過來……！唔……呼……我只要再照著練數日……便能不被劇毒反噬……所以你……別管我……」

「照著練……是指照著毒經練麼？」

「毒經？我確實……唔……！咳……怎、怎麼會……這般難受……！」

「這……石兄，還是讓我替你醫治吧。」無名看著他，眼中都是真誠的擔心，毒術無名確實不如他，醫術現在可不一定了。

「呼……呼……不可……無名……我要是……昏過去……你絕對……別醫治……我……」

真逞強，不讓我醫是怕我化去你體內之毒造成你功力下降吧……行罷……

那我便試著只吸收你體內之毒來自己身上化解吧……這樣你的功力保住了，命也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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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裡是……」

「這裡是百草廬，崑兒。」

楚天碧的聲音沒讓石崑反應過來，他腦子還一片混亂。

「楚閣主？我怎會……」

「是名兒帶你回來的。」

「是她……那麼她……？」

「名兒她……在醫治你的過程中，受到你體內劇毒的反噬，好不容易才將你帶回閣中。」

楚天碧也沒想到，無名最後選擇以己身替石崑受過。

雖然他隱約猜到了道恆替她隱瞞的事，但百毒不侵不等於不會死，瞬間的毒量超標，她依舊會有性命之危。

「那傢伙……我不是已經告誡過她……」石崑先是生氣的皺眉握拳，後又面露無奈，憂愁地鬆開了手，那個笨蛋。

「崑兒，看來你也已經明白了。兩年前的夏校，當你服下混元丹而能回穩內息，為師便已料想一二。

你與名兒，五炁俱全與五炁俱失的體質，怕是系出同源，最後以不同的方式呈現。

名兒的體質，讓她得以操使五炁，而你……則能將五炁化歸於無，並進一步釋出更強的量能，也就是——」

楚天碧說的，石崑明白的：「也就是，化勁與釋放。當我放下我對自己先天缺失五炁之體質的怨懟，才有心力去探究這股力量的根本。

最後，因為修練毒功的關係，才間接得知這體質竟有這樣的特性……若能練至化境，或許……真能將他人的內勁全數化去，並且藉此增強自身的內息，但是現在……」

唉，那個笨蛋讓自己前功盡棄了麼。

「崑兒，要想掌握這股力量，你還需要持續修練。現在這力量還不成熟，再加上你練的劇毒之體，恐怕會像今日一樣，在無意間傷及他人。」

「我明白。」前功盡棄……就算了罷，那個笨蛋現在不知道如何了。

石崑下了病榻，從身上拿出毒經遞給楚天碧，一邊運使心法觀測自身狀況，卻愕然發現自己的內勁尚在，還更強勁了……體內之毒與內勁成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這麼說……那個笨蛋……可惡……她幹嘛要做到這種程度……

「閣主，這本毒經……」

「無妨，崑兒，這本毒經便由你帶著。為師已與幾位師父商討過了，這是最後的決議。況且，這毒經乃是皊狐師父給予，而非你竊取，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皊狐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楚天碧也拿她沒有辦法。

「沒有其他師父反對弟子修練毒功？」

「有的，在幾位師父當中，寧師父最為反對。」

「果然……在這閣中，寧師父對我始終抱有警戒。」哼，一開始還警告笨蛋莫要接近自己，還好笨蛋沒聽。

「呵呵，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是最為了解並忌憚悲歡樓的人。不過，為師已替你擔保，你修練毒功，必會用於正途，師父們也因此沒有多說什麼。」不說寧楚楚，石崑自己不也警惕著對方麼。

「是麼……弟子，謝過閣主。」

「崑兒，不必言謝。既然你的小叔將你託付給為師，為師自當盡心。只要你能持續在俠道上行使正義，那麼，也算是圓了石司非前輩的一樁心事吧。」

「嗯，我明白。」聽到石司非的名字，石崑垂下了眼瞼，重新將自己的誓言反覆在心底念過了幾次。

石崑與楚天碧談話時，無名正在接受道恆的治療與特殊教育，苦著臉在百草廬內室受罪。

當天，直到最後，無名與石崑都沒能再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