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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無名-29-
2022/07/03 01:02:25瀏覽104|回應0|推薦1

雙方進入對峙,真武道門人卻在竊竊私語:「喂……喂,那個胸口刺狼刺雕的……不……不就是師父師叔滅掉的那個風雲寨賊頭嗎?」

葉道爺直接點出了名諱:「狼肺雕心,霍坦!」

霍坦好像遇見老熟人那樣熱情歡愉:「喔?來打穴獾寨的是你們這幫牛鼻子啊?哈哈哈!那這下老子更能揍個痛快了!」

葉道爺對霍坦的態度舉止都表現出了無所畏懼,哼聲道:「俠隱閣和這般惡匪賊頭混在一塊兒,果真是自甘墮落,蛇鼠一窩!咱們今日就替師父師叔盡未成之業,將這賊頭和俠隱閣一併除了!」

不如真武道與霍坦的恩怨分明,魏遵這邊,認出了俠隱閣弟子中屬於北焰衛的人,頗有怨言。

唐韻雖以身為北焰衛為榮,但此刻她立場分明,明確認知目前自己屬於俠隱閣一方的人:「原來是同知大人部下的魏總旗!兵士唐韻,前來領教!」

上官彥自幼習武,至今仍去除不了那與生俱來的書生氣質,聲音微弱:「這個……魏總旗,小旗上官彥,今日救人要緊,得罪了!」

魏遵原先還在猶疑,現下卻對北焰衛弟子不挺北焰衛生起了氣:「你們是李總旗手下那兩個入了俠隱閣的……哼,既想攪這渾水,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聽我號令,犄角陣!」立馬指揮北焰衛展開了架勢。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讓兵士們皆擋在自己身前,劉安邦躲在最後頭瘋狂大聲嘲諷眾人:「哼,還敢抵抗?當真是一幫膽大妄為的江湖草莽,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朝最新銳機關兵的厲害!」

原來機關兵的控制方式,居然掌握在劉安邦手中,也莫怪乎真武道與北焰衛皆不敢明面上與其翻臉了。

因為他的炫耀,眾人知曉了機關兵控制所在。

楚天碧一眾人等,皆決定要先制住他,廢了機關兵。

楚天碧一柄長劍使得如銀河流瀉,迴旋連舞,輕巧擊開兩具機關兵自左右攻來的臂刃。

他腳步輕輕一點,不過瞬息便欺近劉安邦,手中那柄萬古聖清若迅雷紫電直指其胸。

「什……什麼!?」

劉安邦被嚇得向後一倒,屁股撲地,卻見楚天碧手中長劍緩緩回抽,沒有欲將自己立即正法的模樣,便又囂張起來:「你這白頭毛……別給老子太囂張了!」

劉安邦手中虎符一抖,一具剛被擊開的機關兵雙臂一振,手中毒管對準了楚天碧後心。

無名擊開來犯兵刃,遠遠瞧見了此幕,轉瞬將一枚袖箭,扣於木師父贈與自己,後她又與程墉偷改製過,暗藏於袖卻從未使用的機關上,瞄準機關兵臂膀。

五炁流轉凝於手眼,無名屏氣凝神,但見袖箭飛射而出,疾如風雷,霎時貫穿機關兵臂膀,破碎成片。

機關兵在劉安邦得意的目光中粉碎,一併粉碎了他的囂張與惡意,他不甘大喊著:「怎麼可能——!」

楚天碧未曾回頭,目光一瞬,手腕依舊沉穩,劍尖卻是微微顫動。

劉安邦突感一股無形氣勁貫胸而入,只覺全身虛脫無力,便即雙眼上翻,不省人事了。

失去操縱者的機關兵各自癱倒在地,楚天碧隱約回身向無名投去讚許的目光。

第一次的心性測試,無名合格了。

無名收招前瞥了劉安邦一眼,他仰躺在地,呼吸平緩,看來只是昏了過去。再掃視過他的胸口,鱗甲光鮮亮麗,絲毫未損。不僅僅是胸口,這人全身上下,沒看到一處可以稱得上是傷的地方。

可無名分明見到閣主對他出劍了,這人身上少說也該有一兩道口子才是。

是他單純給閣主的劍招嚇得暈了過去……還是閣主的劍招有什麼獨到之處,能像這般不傷分毫,一招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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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機關兵礙事,戰場很快被俠隱閣控制住,轉瞬間一地都是俘兵傷殘。

「嘖嘖嘖,殷空渺那牛鼻子號稱劍法天下第一,老子敗在他手下無話可說。可你們這幫小輩使得是什麼三腳貓劍術?啊?那牛鼻子教徒兒的功夫這麼差的嗎?」霍坦還在那對著真武道的俘虜不停地唸叨。

「住……住口……你這賊頭……膽敢辱及吾師……」葉道爺都快喘不上氣了,拚死都還要替師門說話,也算有情有義。

柳心萍可沒霍坦那種閒情逸致,直接以刀按在那人頸側問道:「說話,墓門是穴獾寨放下來的嗎?裡頭還有多少朝廷和正派的人馬?」

葉道爺還沒有能將死生置於度外的本事,轉眼只剩下回話語調還算硬氣:「哼……是又如何?這幫盜墓賊就算這麼做,也救不了他們……過不多時……裡頭的錦衣衛和咱們名門正派的弟兄便會屠光這幫盜墓賊……昭彰天理……」

霍坦聽得來氣,一個旋風腿踢暈了他。

柳心萍卻搖頭嘆息,還沒問完呢。

「幹嘛?聽這什麼昭彰天理的屁話,你以為這小子還肯把什麼有用的情報供出來嗎?不如給我踢上一腳,讓老子心情舒爽些!」

柳心萍不欲多加糾纏,朝楚天碧提供線索:「師兄,聽那北焰衛軍士說,率領他們的人是楠兒。只盼他深明大義,給穴獾寨留下些餘地。

現在裡頭有多少人咱們不清楚,如何進入寨中也是個問題。

雖是傳話讓寨主們閉寨自守,卻沒想到到了穴獾寨這,成了咱們入寨救人的一個難題。」

楚天碧目光無波,看著那墓石回想:「我曾聽令狐兄說過,穴獾寨這墓門一旦放下,只可能從內部機關開啟。」

柳心萍聽完憂心不已:「只能等待他們從裡面開門嗎?可若是裡頭也像墓外這般……」

楚天碧瞬即做出了判斷道:「困在裡頭的錦衣衛和正派還不會做到那個地步,他們需要有人活著替他們開門。但那人數不會多,多拖一刻,墉兒和丘寨主他們仍是危險。」

無名耳裡聽著眾人討論,眼角餘光不停掃視四周,查看起任何一處可能像是機關的部分。

「北焰衛、真武道,這些名門正派無論如何都不會對竊天塢的行俠義舉視而不見,做出如此違背俠義之事。難道也是受了那女魔頭的挾制,才被迫參與?」段紅兒忍不住要問,正道與正道相殺,與她從話本上看到的任何故事都不相同。

南飛鍠也焦急地問:「閣主,難道我們沒有其他入寨救人的辦法了嗎?」

石崑一直都很淡然,替楚天碧回答了南飛鍠的話:「既然他們決定將自己和侵攻者關在一塊,想必也做好了同歸於盡的覺悟。繼續在墓門外乾等也救不了他們,想救更多人,往首陽山才是上策。」

石崑說的冷靜,判斷也正確,但無名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選擇。

她眼眶赤紅,若習武不能護住自己想護的人,那這天下盡毀又與我何干?

差點無名便會因石崑此話入魔,卻聽見上官彥與唐韻對話。

上官彥也心生退意,想轉往首陽山,被唐韻大聲喝醒:「師兄!豈可輕言放棄!這墓門進不去,咱們還不能挖穿了這附近的土,自己造條路出來嗎!」

唐韻一向氣場十足,說話得理不饒人,但今天的唐韻,讓無名覺得萬分帥氣,感動極了。

無名眼眶的紅稍退幾分,曾出現一瞬的魔性消散無蹤。

石崑見狀心中懊惱不已,把唐韻此次免了無名入魔一事記下了,這是他的過錯,卻讓唐韻給解了。

不過原來程墉對無名而言……如此重要麼……

楚天碧在那思索那麼長時間,總算想起了一點:「此處還有一個秘道能夠通往寨內,但只有穴獾寨的人清楚,令狐兄也僅是聽丘寨主提起過。若能找到開啟秘道的機關……」

他還正在思索機關有可能座落何處,卻見韓凝飛奔來報。

「凝兒,首陽山的狀況如何?」

「聖巖宗、坤龍門、蒼茫城的人馬出現在山腳,此外也有錦衣衛的部隊。

領頭的是聖巖五鏡中的鏡目,還有坤龍門的千手武昊。蒼茫城領頭的似是個女子,但她頭戴紗笠,未能瞧見她面容。」韓凝飛快報完。

「幾位寨主初時謹守閣主建言,閉門不出。但錦衣衛的將官在寨外抓來了被捕縛的探子,不僅出言羞辱,還當眾將那些弟兄凌遲處決。

馳援的袁寨主、馬寨主坐不住,帶人殺了出去,山魈、盜驪二寨已在山道和正派接戰。皊狐姊和梁寨主知道攔不住他們,命徒兒前來報信,請閣主速往首陽山支援。」

聽到這話,柳心萍便道:「這下子可麻煩了。」

楚天碧隨即決定,由霍坦與無名等人留下調查,看看能否找出入寨秘道。

首陽山戰況不明,恐是凶險,由楚天碧與柳心萍前往援助,並勸說各派停戰,完成後再回此地與霍坦等人會合。

霍坦覺得他的工作與柳心萍該換換,動腦子的事他可弄不好。

柳心萍卻懂得楚天碧完整的用意:「要的不是你的腦子,是你的膀子。徒兒們心比你細,找秘道的事交給他們。本來這回夏校負責人也是你,由你看顧他們也是合理。」

霍坦瞬間被柳心萍說服了。

楚天碧又對無名特別交代道:「如果順利找到了秘道,你們便聽霍師父的指揮,盡快救出墉兒和其他人。」

無名入魔僅僅一瞬,楚天碧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看來……心性測試還得再多幾次,給名兒的磨練也要提提。

楚天碧早發現了無名現在就如同白紙,誰潑墨染色,都能改變她的心性,而他自然是朝著仁俠的方向在引導著無名,一方面也還在防備無名的來歷。

一天不能肯定無名無害,便一天不能完全放鬆。

何況他心中總覺得無名與石崑身上都有種與天道間莫名的連結,武藝大成到他這個程度,早已不能無視天命。

柳心萍拋了一個包袱給無名,無名單手抓住。

「名兒,這些傷藥你帶著,若是見到了傷患,可以先做些緊急處置。」柳心萍不改對弟子的關懷,根本沒察覺楚天碧在那一瞬所動的心思。

若段霄烈在此,可能就發現了。

楚天碧朝眾人鄭重說了句:「這裡就拜託你們了。」

他隨即與柳心萍、韓凝趕往首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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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隨口讓眾人自己散去找機關與秘道,他就等著,並護著大家防止意外狀況發生。

無名等人專注於找機關秘道,唐韻另闢蹊徑,要上官彥與她一同找哪塊土石鬆軟,直接挖條地道。

霍坦與無名皆沒有制止,說不定最後真的只有這樣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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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找著了一處枯井,她順著繩索降到底部,摸到的水流殘跡甚是可疑。

還找著了一個香爐怪異的土地廟,看來這兩處定是與機關有所關聯。

那香爐上還有之前無名在程墉師兄留下的盒子上看見過的,一樣的道家符號,肯定錯不了了。

可是開啟機關的鑰匙會在哪呢……

石崑早就找到了其中一個疑似鑰匙的東西,但看著無名替程墉著急,心頭就是不太爽快。

「你倒是挺賣力的啊。」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喊住無名。

無名想也不想便回:「程兄受困在內,當然得盡力救人。」目光澄澈堅定。

石崑聽了更不高興了:「困在寨子裡的如果不是他,你便不救了嗎?」

無名有片刻遲疑,救是會救,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拼命。

「我自然是會同他一塊來救。」

無名突然釋然了,程墉若不是困在裡面,那肯定都是陪同自己四處征戰的。

石崑漠然冷笑著,覺得自己方才會問那樣的問題簡直是中了邪。

程墉也是自己的同門,無名想救同門是應該的,自己救同門也是應該的。

那為何剛才自己卻因為無名想救程墉而不滿?

大概是慣性使然吧,凡事都想要與無名爭上一爭?

想不出來,便胡亂給自己安了個解釋。

「哼……好個回答,就當是我多問了吧。」

石崑拋出懷中的東西:「拿去。」

又掩飾著什麼般說道:「在你以為我心不在焉,混水摸魚的時候,我早已把此地機關摸清楚了。

這東西藏在後頭那片土堆裡,遲鈍如你,也該能憑此推測出這機關怎麼解開吧?我就把這個殊榮讓給你了。」

讓你有機會去向你心心念念的程墉邀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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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崑的大力提示下,無名瞬間就找到了四把線香模樣的鑰匙,回到土地廟,按照程墉曾教過自己的那樣,按八卦乾坤的方位對照天色一一安上。

地面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旁的井中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

無名遂向霍坦回報機關已解,秘道就在井中。

霍坦哈哈大笑,不斷調侃無名,肯定是程墉早說了機關所在與解法,否則不可能那麼快找出秘道。

無名在心中回道,師父你可猜錯了,照師父的理論說來石崑才是那個聽了程墉說了一切機關所在的人呢。

霍坦看了那水井,只能一次一人,便道:「老子殿後,先在外頭給你們看著,你們下了秘道小心前後,提防埋伏。」

無名打頭,眾人依序攀繩入井,發現井底一道機關暗門已然敞開。

繼續順繩往下,突覺足下一震,原來已踏到了實地。

模糊的呼喊聲自前方傳來,眾人小心翼翼循聲前進。

愈是前行,呼喊聲愈是清晰,光線也逐漸從前方某處顯現,照進了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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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彥、唐韻與霍坦都來不及下井,霍坦被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衛夏侯煥指揮使,以雷火彈擊傷。

三人背靠水井,被一眾錦衣衛包圍了。

為了給無名等人拖延時間,三人牢牢護住入口,誓死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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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等人通過井中秘道後,來到了一處似是寨內居室的所在。

在等待霍師父和兩位同門時,通往秘道的暗門卻突然在眾人眼前關上。

段紅兒推測暗門開啟時間可能有所限制,南飛鍠試圖隔著暗門聽看看有沒有霍坦師父與其他二人的腳步聲。

石崑負責警戒,此時對眾人道:「噤聲,有人來了。」

眾人迅速換了陣型,不再糾結暗門,在無名的指揮下,成防禦陣式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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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一幕簡直傷透了眾人的眼,朝廷官兵帶著真武道門人與機關兵,正在追殺程墉與兩位竊天塢弟兄,以及……一眾衣衫襤褸的平民百姓。

朝廷官兵不斷追殺叫囂,嘴裡還囔著只要投降,回京受審可減輕罪行。

「你們無故進犯,殺傷寨眾……我們不會投降。」程墉牢牢護住身後所有寨眾親眷和百姓,態度萬分堅決。

無名忍不了,拿著武器率先飛身而入:「程兄!」

程墉有微微失神,以為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發現真是無名,瞳孔不禁一縮。

穴獾寨一眾人等,看著無名與隨後而來眾人身上的徽記:「那個徽記……你們是俠隱閣的少俠!」

段紅兒先禮後兵:「幾位官爺,竊天塢同為正道一份子,莫要趕盡殺絕了!」

南飛鍠跟隨無名之後,將程墉護到身後:「程兄,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確定程墉安全無虞,南飛鍠便同樣想先講道理再動拳頭,但口氣可不如段紅兒分毫:「喂,錦衣衛和真武道!都放下了兵刃,竊天塢可不是什麼惡匪!」

石崑眼睛不斷在打量著四周,開始了他的毒舌式關懷:「穴獾寨號稱固若金湯,如今被入侵成這般模樣,果然還是言過其實了。」

程墉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喃喃著:「無名姑娘……各位……」

無名有心思開玩笑了,一路上她都沒有笑過,這會兒居然朝著程墉俏皮一笑:「呦!久等啦!」

程墉也被她這俏皮一笑引得勾起了嘴角:「不,不久。」

差點程墉就沒能完成與無名的約定了,幸好。

石崑不想看這一幕,專注在敵人身上。

錦衣衛小旗被俠隱閣眾人暫時喝住,便問道:「俠隱閣……你們身為名門正派,卻與這幫惡匪同流合汙,是何道理?」

無名歪頭想了想,覺得自己只有一個理由:「我的道理只有一個,救我朋友。」

她心知此時的自己,並沒有楚天碧那種心懷天下的大仁大義,她的心很小,僅僅能在乎自己身邊的人罷了。

石崑被她這句話勾起了回憶,想起了無名第一次起殺意、第一次殺了人,都是為了自己。

如果今天困住的不是程墉,是自己或是在場任何一個隊員,無名也會依然如此吧?

想著想著,開始感到平靜,對眼前的敵人散發的煞氣也少了。

錦衣衛小旗被哽了一下:「與匪賊交朋結友,那便是你的問題了。」

真武道門人卻好像終於抓住了俠隱閣什麼把柄似的,開心得半死:「好啊,俠隱閣自詡正派,卻來幫著這些劫匪,果真是一幫欺世盜名的偽君子!」

雙方溝通算是失敗了,錦衣衛小旗下令將眾人全都拿下。

程墉方才抓住了空檔,恢復了些許真氣,見到敵人攻來,第一個想到要提醒的對象便是無名:「無名姑娘,來了!」

「先攻那個錦衣衛小旗!」無名下了指示,除了程墉不知道在外面發生過的一切之外,其他人都領悟了無名的意思。

果不其然,錦衣衛小旗一倒,所有的機關兵便停止了動作。

沒有機關兵,這些武藝不如俠隱閣之人的官兵與真武道門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

「想不到……會敗給你們一幫小鬼……唔呃……」

錦衣衛小旗遭受了最多的攻擊,不斷吐著鮮血,說話含糊不清。

「栽在你們手中……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儘管動手吧……」說著又吐了口血。

「哼,那就為你們殺傷的人命付出代價,見閻王去吧!」穴獾寨眾表情悲憤,想到自己的親友或死或傷,皆不能釋懷。

真武道門人開始不斷求饒:「慢……慢著!別殺……別殺我們!都是朝廷下的令,和咱們真武道沒關係!」

眾人看向無名,要無名做選擇,是殺?是放?

程墉也看著她,她若說不殺,自己可以不殺,還會幫著阻止穴獾寨的眾人。

無名閉了閉眼,想著從知曉程墉受困到現在為止的心境,咬牙道:「我們別插手。」

石崑難得贊同了一次:「哼,不錯,是不該插手。」

段紅兒沒想過無名會有不選擇將所有人都保下的一天:「我明白了,這裡就讓程兄和幾位大哥決定吧。」

南飛鍠不贊同這個決定,他才剛下決心不殺人呢,但他不會去駁了無名的指令,且這也不是要他動手殺人,遂也勉強表示贊同。

程墉沒做出任何表示,穴獾寨眾上前一腳踹倒了真武道那些人怒道:「哼,生死關頭便醜態畢露,現在求饒已經晚啦!」

最終,是一眾穴獾寨眾與平民,殺盡了眼前的俘虜。

程墉沒有阻止,也沒有上前動手,待一切結束後,才轉頭向無名道謝:「無名姑娘,多謝相救。」

石崑哼了一聲,難不成其餘站在這裡同門都憑空隱形了麼。

程墉注意到了石崑的表情,便問道:「來的人,只有你們嗎?」

「閣主和二位師父也來了,只是後來……」無名細細講述了從一開始接到消息,直到現在站在程墉面前的一切經過。

「秘道並無開啟的時限,霍師父遇上了麻煩。」程墉嚴肅說著,眾人聽了心中皆是忐忑。

「寨中情勢,也不樂觀。」程墉再道。

穴獾寨眾深知程墉習性,乾脆替程墉接過了說明的工作:「我們早先接到鼓蚤寨的消息,將大部分家眷撤到了太白山白狐寨上。

可沒想到錦衣衛、北焰衛、真武道率領的一批人馬來得極快。

趁著咱們許多弟兄後撤家眷未歸,殺得咱們措手不及。

丘寨主雖是緊急關閉了墓門,仍然有不少人殺進了寨內。

嘖……現在想起來,簡直就像是知道咱們會封住墓門一樣,一股腦地都往寨裡衝。

所幸寨內亦是機關遍布,咱們把他們誘進了各個墓室中,分批隔斷,擋住了大部分人……但是北焰衛、真武道領頭的傢伙還是攻進了正殿。

寨主為了爭取時間,關上了正殿墓門,將他兩隊人馬和自己困於其中周旋。

朝廷的人馬和寨中弟兄分散寨中各處,各自為戰,勝負未知……」

程墉以眼神謝過寨眾說明後道:「能拜託各位,隨我救人嗎?」

喜歡搶話說的各個隊員,這趟路程以來好像變得很安靜,無名不太習慣,但還是鄭重應下了:「程兄有難,自當盡力而為。」

「多謝。」程墉又笑了,無名好像從來不會對他說不好。

「正殿墓門已閉,開啟墓門需要的零件在工房……無名姑娘應該記得怎麼走。」

南飛鍠瞪大了眼睛,無名怎麼會知道?

「咳哼……自然記得,也許路上我們可以順道看看有沒有需要救助的人,大家跟我來吧。」被南飛鍠盯得很不自在,無名臉頰微微透出粉色,撇開了頭。

「我會幫忙。」程墉道,他不可能放無名一個人領路兼救人。

話是說情況緊急沒錯,但無名還是讓眾人先幫著把在場的穴獾寨眾與百姓們安置好,傷口做了簡易的處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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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工房必須行經中廳,程墉表示這裡曾是戰況最為激烈的地方,所以機關門早早鎖住了,無名示意自己沒有問題,可以立即開啟機關進去,程墉卻停在機關前猶豫。

「怎麼了?」

「聽。」

聽力最好的南飛鍠湊近細聽,把聽見的說給無名知道。

裡面傳來急切的呼喊聲,問外面是否有人,師兄、錦衣衛或是北焰衛的官爺?

段紅兒依此判斷裡面的人是真武道門人,南飛鍠繼續傾聽,裡面的人還是不斷求助,說自己還被困在裡頭。

這樣聽還是不能肯定裡面之人的身分。

無名乾脆大聲從一處門上的細小孔洞朝內喊道:「裡頭的可是真武道的朋友?」

裡面的人聲音大了起來,眾人都能隱約聽見了:「是個姑娘?姑娘是誰?你不是錦衣衛或北焰衛的人吧?」

無名替眾人確認了裡面的人是什麼身分了,都不用猜。

「怎麼?女人做不得將官嗎?」無名可是知道上官煦與唐韻都很厲害的。

裡面的人緊張不已,連忙道歉道:「這……不……是在下失禮了!只是進墓的時候並沒見著有哪位女英雄……想是在下眼拙了……」

突然裡面發出斷斷續續的哀號,那原本還在與無名說話的人驚叫:「不好!師弟,你再撐一會!情況危急,還請姑娘聽我一言!在下真武道曹夢溪,咱們被穴獾寨困在這中廳後,混戰了一個時辰才將寨眾全數擊殺。

但我們這存活下來的人也不多,還能戰鬥的只剩在下一人。

其餘活著的還有在下三位師弟,傷勢輕重不一,還望外頭諸位能夠施以援手!」

無名聽見了穴獾寨眾全數被擊殺,便沉下臉不想說話了。

「姑……姑娘可還在嗎?能聽見在下說的話嗎?」

程墉見無名似是猶豫是否開門,便開口道:「無名姑娘,一事相告。中廳布有毒鏢、迷煙機關。毒鏢之毒煉自蠍蠱,擦傷足以致命;迷煙煉自花蠱,聞者不省人事。」

程墉點了點一個位置給無名看:「啟動機關就在此處。早先對方來勢迅疾,寨中弟兄與之混戰,擔心誤傷,無人開啟。我……」

程墉說到一半停住了,就這樣低著頭,若是無名不贊同自己的選擇呢?

石崑知道程墉在猶豫什麼,若是他便直接選擇放毒鏢,以牙還牙,天經地義。

「程兄,你的寨子,你決定。」

無名堅定地看著程墉,程墉選擇什麼她都會支持。

程墉閉上雙眼思索了片刻,隨後啟動了墓門上暗藏的機括。

「什麼聲音?」曹夢溪驚呼。

「咳咳……有煙!唔……唔呃……」

「這……怎麼回事……咳咳……!姑娘、姑娘!你們快開門……」

程墉示意眾人後退一些,畢竟門上有些細孔:「等一會,待煙都排盡了,再進去。」

程墉計算著毒煙散去的時辰,開啟機關門。

無名看著真武道門人或倒或躺,胸腹卻都還有起伏,有些訝異程墉的選擇。

既然程墉都選擇放了,那自己可不能眼睜睜看地上的人傷重身亡了,遂領著隊友處理了地上傷勢較重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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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工房的路上,剛出中廳就有一條路是通向牢房,無名決定繞過去查看,程墉也覺得也許會有人逃至此處躲藏,可以順道一救。

「牢房本該空無一人……」程墉道。

牢房內滿地屍身,敵我皆有,卻無活口。

檢視了這些人身上的傷,無名等人隨即發現不對之處:「爪傷……?」

「屍人!」

突然出現了三名屍人朝眾人襲來,無名出聲提醒大家之後便挺身而戰。

「有趣,這裡也有屍人嗎?」石崑喊道,一掌破心掌已隨聲而至。

段紅兒雙刺如燕飛梭,提醒眾人:「屍人武功詭譎,各位千萬小心,別大意了!」

「小心不要受傷,穩紮穩打為主!」無名邊打邊道,現在不好判斷受傷是否會有染毒風險,最好是不要受傷。

幸好牢中屍人僅有三個,眾人毫髮無傷將其制伏。

程墉查看著屍人的屍身,面露驚訝。

「你認得他們?」

「是我護送來此的奴隸……七日前,這三人不願留在寨中,說要到西安府碰運氣,丘叔讓我送他們出寨。」

段紅兒面帶憂傷,哀悼逝去的生命:「西安府……這七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先是朝廷突然圍剿竊天塢,現在又突然冒出了屍人……

「臆測無用,此刻先入正殿救丘叔。」程墉說道,他很擔心丘叔與其餘寨眾。

「等等,程兄你看。」

無名看見地上一名竊天塢弟兄手上牢牢抓著一張染血的字條,上頭寫道:「打開的方法,記在頭旁櫃中。」

程墉將之收起,明白了紙條上一些圖案要表達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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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房入口前,傳來細小的聲音,語氣堅定卻氣若游絲:「還有人嗎……哼……你們……別想進去……」

「熊大哥!」程墉跑上前去查看。

「唔……你是……程小弟嗎……」熊大哥已經看不清了,只感到眼珠紅辣辣黑麻麻,聽聲音猜的程墉。

「朝廷鷹犬實在太多了……不過……我擋住他們了……沒讓他們進咱們工房……」

說著說著熊大哥露出一抹慘烈的笑:「嘿嘿……做得還是挺不錯的吧……」

無名定睛一看,熊大哥身上數不清多少創口,鮮血流淌,雙眼一道刀傷橫過,已然是瞎了。

「無名姑娘,他的傷,能救嗎?」

程墉知道自己不該為難無名,卻還是脫口而出問了這樣的一句。

無名不忍心,再次掃過熊大哥傷痕累累的身軀,胸腹、腰眼……好幾處致命傷,若是常人,早已斃命。

如今即便敷藥止血,也僅能減緩他死亡的痛苦。

若是自己的醫術再好點……

無名沉痛地為熊大哥各處的創口敷上最好的傷藥,以道恆所授醫術給對方止痛,但最終卻只能對程墉閉眼搖頭。

她……無能為力……

「唔……!呼……多謝……舒服……多了……」熊大哥呼吸緩和了許多。

「無名姑娘,謝謝。」

無名不敢抬頭看向程墉,都沒能救成,謝什麼呢。

後方眾人也沒有責怪無名這種浪費傷藥的行徑,俱是沉默。

「呵呵……程小弟……交了不少朋友啊……你既然來了……就表示……鷹犬都殺得差不多了吧……太好了……咱們守住了……咱們沒讓『他』失望……丘叔和其他人……就拜託你了……記著……要聽『他』的話……」熊大哥迴光返照,說完這長串,安詳帶著笑容走了。

石崑有些動容,在無名身邊,他總能發現許多以前從未見過的,人性善的一面,堅持的一面,忠義的一面……

「看來我有些小瞧穴獾寨了。」

段紅兒朝熊大哥的屍身行了個江湖最重的禮:「這位大哥,委實可敬。」

南飛鍠也抱拳喊聲:「小弟南飛鍠,恭送熊大哥。」

程墉將熊大哥的屍身挪到一旁正放,才對眾人道:「我們進去吧。」

程墉快步走向紙條意指之處,取出了藏於其中的圖紙,上頭描繪了錦衣衛所使用的機關兵構造,其中關於開啟毒水筴的步驟特別繁複。

再看看就在身旁,去年冬校帶回的機關兵,程墉上前與無名一同照著步驟拆著毒水筴。

段紅兒看得有些羨慕,木師父從不肯教她機關術,她雖也會一些,但都是自己偷偷摸索來的。

一罐盛裝著淡青色液體的透明琉璃瓶正銜接在管線上,無名是第一次見,程墉卻不是:「這顏色,不對。這是什麼?」

「帶回閣中讓師父看看。」無名說道。

程墉點頭,將之收起,隨即跑去拿了藏在散亂零件中,齒輪狀的木塊,正面雕了一顆獾頭紋樣,木緣則雕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

「無名姑娘,我們回正殿門口。」

除了石崑仍在腹誹程墉每次都只叫無名一個人的事,其他人都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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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到正殿,安上齒輪開啟正殿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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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兩個小鬼崽子,比老夫想像中的還要能打啊。」丘百壑僅能勉強半跪立於地,真氣已然告竭。

「枯冢荒獾,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丘百壑喘著氣,聽聞此話嘿嘿笑著回應:「束手就擒……抱歉啊,老夫要走的是另一條路……」

他突然看向上官楠厲聲道:「上官家的小子,還等什麼?不快快動手,要等老夫的血流乾淨了嗎?」

上官楠沒有回話,面色凝重,緩緩轉過了身子面向真武道眾人。

「嘖……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上官兄,我們……」真武道領頭者面有不忍,還是硬下心腸開口了。

「退下!」程墉喝道,這可能是眾人認識他以來聽過他最大的音量。

「你們是……」真武道領頭者沒見過無名等人,一時困惑住了。

「俠隱閣。」上官楠替眾人答道。

「墉兒……唔咳……」

無名上前恭敬地對上官楠開口道:「上官師兄,閣主有令,還請退下。」

「我知道。然而閣主之令大不過聖上之令,無名師妹,我不會退。」

上官楠當然知道,可是他的身分注定了他不能退後。

「夠了,放下兵刃。」程墉很堅決。

「不,該放下兵刃的是你們,穴獾寨和俠隱閣。真武道今天殺的人夠多了,別再湊到劍尖上來。」真武道領頭那人一臉正氣,語調中也飽含悲憫,他是真心不想再爭鬥的。

「程師弟,勸你好好想想現在的立場,此刻若是棄暗投明,你還有機會將功贖罪,保住一命。」上官楠仍不想對俠隱閣弟子動手。

「護寨救人,我意已決。」

「二位不肯罷手,那便只能得罪了。」無名歉聲道,但沒多少誠意。

石崑覺得無名與程墉根本無須廢話,打倒對方便是,為何要學楚天碧那套彎彎繞繞:「我也不說什麼廢話了,要打便來吧,讓我領教領教北焰衛和真武道的武技。」

段紅兒還忠誠的遵守閣主的吩咐,以勸和為先:「上官師兄,各位同道,我們來此是為平息紛爭,並非與各位兵戎相向,請您收手吧!」

「師兄,你們沒見到墓室裡都死了多少人嗎?這一路殺戮殺得還不夠嗎?」南飛鍠決定朝著楚天碧的作風看齊,能不殺人就不殺人,同時也勸其他人不再殺人。

「事已至此,想要我收手,靠你們的實力吧。眾將士聽令,俠隱閣有意袒護賊眾,一併拿下!」上官楠沒有選擇,他背後是朝廷,何況他還有別的顧忌,他沒有退路。

「張兄。」上官楠喊道。

真武道那領頭的張姓道人也只能聽令:「諸位同門,助北焰衛拿下俠隱閣。」

眾人應和,放棄了丘百壑那頭,轉而與無名等人對峙。

「真想要阻止我們,那便來吧!三才陣!」上官楠拿高舉長槍,直指眾人,士兵在指揮下擺好陣勢。

「真武道張夢陽,領教俠隱閣高藝。」張夢陽隨即令師弟分站於太微垣、天市垣,紫微由他自己居之。

兩個陣法居然環環相扣,可互相輔助,搭配得天衣無縫。

段紅兒對陣法也有研究,告訴了無名解法:「從中截斷兩陣,莫使連成一氣!」

上官楠與張夢陽聞言皆驚,但面上不顯。

無名點頭,與程墉、南飛鍠成錐形從中刺入,截斷兩陣,對段紅兒的判斷無比信任。

段紅兒與石崑則在外圈掠陣。

混戰之中,眾人突感腳下劇烈一震,墓道遠方竟傳來陣陣轟鳴。

張夢陽驚疑道:「這……這是……什麼地方塌了嗎?」

上官楠出聲要張夢陽專注在戰鬥上:「此處無恙,張兄莫慌,盡快拿下他們。」

那怪聲無名不在意,但程墉表情讓無名很在意:「程兄,怎麼回事?」

「升起墓石的機關,有人把墓門打開了。」而且不知是敵是友。

無名會意,邊戰邊環顧正殿周遭,然而戰況混亂,一時難以查知是誰人觸動機關。

程墉看得心驚膽顫:「此刻無暇細究,專心禦敵。」

若是知道無名會因此分神,他一字也不會提。

無名很快收回心神,配合眾人拿下上官師兄與張夢陽等人。

「唔……有兩下子,不愧是俠隱閣的同道。」張夢陽自知自己收了些許功力順勢而為,只是沒想到會敗得如此之快。

上官楠長槍朝下,全身鬆懈下來,面上亦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無名師妹,好功夫,看來我也有些讓過頭了……」

他竟是與真武道張夢陽一樣,故意順勢落敗的。

「你們都留了手。」

上官楠輕笑道:「呵……俠隱閣不是來這調停的嗎?傷了你們,聖上也會不高興的。」

「貧道也說了,我真武道今天殺的人,夠多了。」被迫參與朝廷之事,本非張夢陽本意。

上官楠嚴肅對眾人道:「北焰衛、真武道這會是給你們攔住了。但你們最好祈禱楚閣主能夠給其他正派一個足以令人信服的交代。」

丘百壑看著眼前一幕,不滿地哼了出聲,舉刀硬是站起。

「丘叔!」

「別擔心,老夫還走得動……至少也得給咱們死去的弟兄……一個交代……」

無名直覺不對,卻又說不上哪處不對。

「殺了我這許多寨中子弟,你們還有甚麼話說?」丘百壑喝道。

張夢陽搖搖頭,捨生取義:「真武道殺的人,自然算在貧道帳上。殺業已鑄,張某甘於落敗,你想報仇,取我一命便是,放過我二位師弟。」

上官楠沒有說話,低著頭等丘百壑動作,腳步都不挪一下。

「哼……好啊,這會你倒想做個好師兄……所以我寨中子弟性命都不及你幾個寶貝師弟……可以一劍戳死了?」

不行,直覺一直在說這事有蹊蹺,無名開口阻止了丘百壑:「丘寨主,再造殺業,無益情勢。」

石崑不覺得無名現在還會悲天憫人,她先前一瞬的入魔不假,說不殺肯定事出有因。

丘百壑沒想到無名居然出面阻止自己,嘿嘿冷笑:「不錯,確實無益情勢……但仍可消老夫心頭之恨,祭我弟兄在天之靈!」

程墉見無名出聲,便也隨著無名之後出聲:「丘叔。」

與無名相識之初,他便知無名不喜歡殺生,她敬重每種生命。

他記得自己在無名面前殺了要殺羅百澤的那名軍官時,無名的神色並不好。

也記得他動手補刀悲歡樓刺客時,無名眼中的詫異,還有之後發現刺客沒死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程墉不知無名曾為了自己入魔了一瞬之事,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是不想再在無名面前動手殺人了。

「墉兒……你也覺得你手足弟兄活該被殺嗎?」丘百壑厲聲問道。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程墉堅持道,丘百壑握緊了刀的手鬆了又緊,最終還是低聲說了句罷了,便呻吟著跪倒於地,彷彿與剛剛那拿著刀、氣勢萬鈞之人不是同一個人。

「丘叔!」程墉擔憂地上前攙扶了他一把。

丘百壑在程墉的攙扶下心中百感交集,無名對程墉的影響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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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賢侄,你這是輕敵大意……還是私通賊寇,故意相讓啊?」夏侯煥諷刺的話語從眾人後方傳來,他還帶來了聖巖宗鏡目大師與蒼茫城少城主沐瓔……以及素來與俠隱閣交好的坤龍門御前神捕武昊。

聖巖宗坐落於嵩山腹地少室山的茂密叢林之中,經常受到朝廷徵調,參與戰事,並屢建功勳,所以朝廷還多次為聖巖宗樹碑立坊修殿,聖巖宗在佛教與武術方面的權威都因此得以確立,甚至享有官府所賜予的免除糧差等特權。

而蒼茫城坐落雲南,地形的類型極為多樣化,不但動植物種類繁多,也生產各種有色金屬與藥材。

其中沐家建立的蒼茫劍派在此地深耕已久,更以不融冰鍛造術舉世聞名。

「霍師父!上官師兄、唐姑娘!」無名看著被丟擲於地的三人驚呼。

「放心吧,還沒殺了他們,得押回京問罪呢。」夏侯煥哼道。

上官楠平靜地回話:「你來得晚了,夏侯指揮使。」

石崑聯想起了冰窖之事:「夏侯指揮使……是冰窖那個屍人提到的夏侯煥?」

「收拾殘局的工作,終究還是得由我來做啊。」夏侯煥沒有理會石崑,裝作很無奈的樣子。

「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別讓我說第二遍。」

「閣主託付未竟,恕難從命。」無名目光如劍,硬氣的說道。

「哼,冥頑不靈啊……那就別怪我……」

看出了此地俠隱閣之人皆以無名為首,夏侯煥竟想一槍刺死無名逼降眾人,就在此時梅香梅影飄忽而至,冷冽的真氣將夏侯煥手中兵刃打落,也讓夏侯煥受了不輕不重的一擊。

楚天碧清冷的嗓音帶了微慍:「指揮使這般為難後生晚輩,是否有些蠻橫了?」

楚天碧怎樣懷疑無名,那都是小事,只要無名還是俠隱閣弟子,他就容不得別人欺她。

真不敢想方才他若遲了一步,現在無名可否還能安然站立。

「唔……白梅……楚天碧!?」

「閣主!」

石崑笑著哼了一聲,非常高興的那種,不知道是為了閣主的成功從首陽山歸來,還是因為閣主救了無名。

「看來閣主和柳師父成功勸和各派了。」段紅兒微笑道。

南飛鍠先是笑著揮手呼喊閣主與柳師父,眼角又瞥見那個帶白笠的姑娘,頓時停住了動作。

「抱歉,為師來得有些晚了。」

楚天碧一說,柳心萍也隨即道:「沒有防備到錦衣衛的後手,是我們的疏忽,辛苦你們了。」

夏侯煥摀著傷冷笑諷刺:「呵呵呵……想不到堂堂俠隱閣閣主,也會做出背後偷襲這種無恥之事……」

柳心萍見不慣他這種賊喊抓賊的行徑怒道:「夏侯指揮使,你襲擊敝閣師長在先,可沒有資格指責我們。」

何況夏侯煥方才分明就想一槍殺了無名,那殺氣假不了。

「師長?哼……你說這個死不足惜的賊頭嗎?且不說俠隱閣忤逆犯上,阻撓剿匪,他一個通緝多年的朝廷欽犯,自是該當拘捕問罪!」夏侯煥深知楚天碧從不殺人,並不擔心這樣說話會激怒楚天碧,使得自己死於劍下。

「此間誤會,本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指揮使,寨中此刻多人負傷,楚某提議,暫且擱下爭執,齊心合力,協助救治傷員。

俠隱閣與竊天塢是否該當問罪,待諸弟子傷勢穩定後,聽罷楚某一席話,再行定奪也不遲。」

武昊也出面支持楚天碧所說的:「夏侯指揮使,本官也同意楚閣主所言,此刻該以救治傷員為優先。」

夏侯煥冷哼道:「武昊,你坤龍門也向著俠隱閣嗎?」

武昊微微搖頭,義正嚴詞說道:「觀指揮使一路行事,想是忘了聖上降旨之時予我二人之囑咐。

與諸派聯合進剿宜求穩當,減少傷亡,切忌貪功冒進,不卹下屬。

途中如遇鄉里百姓、武林中人攔阻,便該休兵偃武,問明緣由,回報聖上。」

夏侯煥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眼睜睜看著武昊繼續說:「錦衣衛所為,顯然已有違聖意,待得回京,本官作為御前神捕,自會據實回報。

奉勸指揮使莫一錯再錯,趁著此刻竊天塢諸盜未滅,還有機會問清緣由,懸崖勒馬。」

夏侯煥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暫時作罷:「哼,算你走運啊,楚天碧。只是,待會從你嘴裡吐出來的,最好是些真憑實據,否則咱們可也無法向聖上交代。」

「不勞指揮使多慮,楚某早有準備。」

楚天碧示意柳心萍安排弟子們療傷,並著人把霍坦、上官彥、唐韻、丘百壑也一併接了回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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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無名見到程墉一直沉浸在深思之中,不由得一問。

「還沒有把握的事,我不好說。」

程墉眼中富含愁緒,為了自己心中的臆想難過著。聽見無名的問話便搖了搖頭,轉開了話題,心中祈禱閣主,能夠成功阻止這場沒必要的戰亂。

南飛鍠則是一直盯著蒼茫城那女子看,無名見目前狀況平穩,雙方暫時皆沒有開戰的意思,便小跑過去找女子搭話,替南飛鍠探探風。

程墉在這個場合倒是不好跟隨無名行動,便在傷患邊等著無名回來。

這也是無名與友人們稍微不同之處,沒有危險時,友人們依然習慣多思多慮,無名習慣先行再提其他。

既然朋友有想知道的事,自己便去探聽便是。

不過該怎麼開口才比較不失禮呢?

「呵……姑娘一個勁兒的瞧著我,有什麼指教嗎?」最後是那女子先開口了。

「呃……姑娘……瞧著好看。」

糟了,下意識把哄師姊與鐘若昕那套拿來使了,對方會不會覺得被唐突呀。

那女子聞言嫣然一笑,語調輕快俏皮:「嘻嘻……多謝姑娘,瞧著姑娘英姿颯爽,在俠隱閣肯定也是炙手可熱,追求者眾吧?」

無名正感到莫名而搖著頭呢,那女子卻朝著無名身後問話:「我說得對不對呀,跟在姑娘身邊的少俠?」

石崑的眼睛如壟罩著一層薄霧般朦朧,使人看不出內心真實所想,冷著聲回道:「我不知道你所謂的炙手可熱,追求者眾是什麼意思。但我不否認,她算是同輩中一個值得注意的傢伙。」

無名這時才發現石崑跟著自己過來了。

南飛鍠跟著來是有事,石崑跟來做甚麼?

南飛鍠沒發現這話問的異常,見女子爽朗便也笑著回話:「喔!是啊是啊,我可喜歡找無名了!不管是閣中考校還是差遣,有她照應啊,不管多難辦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女子嘻嘻笑著回南飛鍠說果然如此呢。

「小女子沐瓔,家父是蒼茫城主,沐寒鐵。」

沐瓔行禮的樣子猶如桃花瓣於雪中飄落,煞是好看。

「您就是……沐家千金?」南飛鍠愣愣地。

沒等來無名先行自我介紹,倒先迎來南飛鍠這話,使沐瓔有些疑惑:「嗯?這位公子,怎麼了嗎?」

南飛鍠根本沒想好要怎麼問自己師父之事,只能結結巴巴說自己久仰姑娘之名。

「聽說沐姑娘是蒼茫城年輕一輩中,劍術最為卓絕的人物。有機會的話,請務必與我南飛鍠較量一二!」南飛鍠總算找回了自己正常說話的方式。

「哎呀……想不到……這位南公子如此直爽,呵呵……」

沐瓔的感受,無名可以體會,當初南飛鍠對自己也是一上來二話不說就約戰。

「嗯,自然沒有問題,或許咱們馬上就有機會比試一番呢……」

沐瓔答應的爽快,倒讓南飛鍠疑惑:「馬上?」

「嘻嘻,只是姑娘我的直覺而已。」

不過沐瓔的重點還是在無名身上,目光灼灼的對無名問道:「那麼,這位姑娘呢?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俠隱閣無名,幸會。」對方溫婉有禮,無名自也回以相同禮節告知名姓。

沐瓔顯得很高興知道了無名的名字:「嗯,彼此彼此,周遭都是些武林前輩,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能認識一些年齡相仿的少年英雄可真是舒坦多了。」

儼然一副把無名當成好閨蜜的樣子,拉著無名叨起了長長的閒話:「話說回來,也真是想不到,一個平平凡凡的剿匪行動會把俠隱閣也牽扯進來。

不過這下更加肯定這一趟我來對了呢,事情是愈來愈有趣了。

無名姑娘,貴閣閣主接下來究竟會告訴我們什麼呢?」

無名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沐瓔也不介意,還是嘻嘻笑著,說自己會拭目以待的。

沐瓔太過熱情,無名陪她說了許多話,方才脫身。

她又去找了認識的武昊行晚輩禮問候,武昊簡而言之,要無名放寬心,公事公辦,不用管人情便可。

無名與人說話時,夏侯煥在背後看著,見皆是其樂融融,心生不悅。

冷笑著要無名小心腳下,可別踩中了什麼機關暗器,死了讓楚天碧傷心。

無名充耳不聞,純當放屁。

無名見傷患情勢穩定了,才去找楚天碧。

楚天碧不甚放心,還多問了問:「名兒,修整足了嗎?從夏侯指揮使的態度來看,想迫其罷手退兵,恐怕還沒這麼簡單。不論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務必做好準備了。」

無名左右友人皆朝無名點頭示意,無名便道:「徒兒準備好了。」

「嗯,退到為師身後吧。」

楚天碧察覺夏侯煥對無名殺心不減,覺得由自己護住無名才最是穩妥。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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