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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無名-28-
2022/07/03 00:18:21瀏覽91|回應0|推薦1

第二年四月底第二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練武場上不斷傳來劍刃相擊的聲音。

「啊……!唉呀好痛!」

公孫鳴被南飛鍠不慎一劍劃傷了手臂。

「南飛鍠,你這是真要置我於死地吧!對練也不拿捏一下力道……」

南飛鍠連忙收了長劍上前查看公孫鳴傷勢:「唉呀!公孫兄,真是萬分抱歉……失禮了。我……我也不曉得……不曉得自己怎麼搞的……我來攙扶你去百草廬敷些藥?」

公孫鳴推開南飛鍠的手悶聲道:「不用了!小爺我自己去就行!用不著你幫忙。」

小爺丟的臉還不夠麼!還攙扶呢!

南飛鍠落寞地退回原處。

多日未見南飛鍠,一見到就是如此場景,無名上前詢問道:「南兄,你今天似乎特別浮躁!」

比起無名有感的進步,南飛鍠多日練劍卻只覺自己一無所獲,沉悶地道:「我也不曉得……大概是痛恨自己的能力不足吧。自己至今練武都這麼久了,卻什麼也做不到!

這實在是令我無法平靜下來啊……我只能藉由練劍,來暫時平息我的不安。

更何況如今……師父的劍被何滄英所奪。若我無法及時替師父抓到他並取回師父的劍……我將會痛苦一輩子,因為一想到師父,心中就會被悔恨所充塞!卻什麼也幫不了……」

看來這幾天沒與南飛鍠說話,也沒共同練武或出遊,南飛鍠依然靜不下心修練呀。

他說話的語速比平快上不少,語調卻低沉失落。

他自己還說過收拾好心情才能更好練武,現在這算什麼呢。

不過無名還是不忍見到朋友陷入如此泥潭之中:「南兄放心,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果然還是不該刻意不去找無名,南飛鍠光是聽見這句話就覺得心情開朗許多,之前刻意不去找無名,反而讓練劍的效果變差了,心情也不好了。

還以為這樣能讓自己更專注在習劍上呢。

「無名,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有你這兩肋插刀的朋友,真不曉得我上輩子修了什麼福分!謝謝你呀!」

南飛鍠心情好轉,就見到楚天碧踏入了練武場。

南飛鍠示意無名回頭:「是師父!閣主好!」

「飛鍠,為師從遠處觀察你們的劍術交流,有些想法……」

南飛鍠大喜,楚天碧肯教,絕對比自己琢磨還要好上許多。

「還缺了什麼要素!?請師父不吝指教,讓我知道自己哪裡不足!」南飛鍠恭敬地問著。

「你的劍法多變讓人無法捉摸,但若要讓劍技更上一層次,還缺一樣要素。不過……你先別心急,隨我去一處再說……」

楚天碧將南飛鍠帶至一處空曠林地,除了跟隨而來的無名之外,一直躲著眾人,尤其躲著無名的程墉也在。

「師父,不是要練劍嗎,您怎麼特別帶我來這兒?」

南飛鍠左右張望,還疑問道:「而且程兄,你怎麼也來了!」

多虧了楚天碧的主意,無名才能在夏校之前再見一見程墉,現在無名是不會開口對南飛鍠說出任何事的。

程墉就更為沉默,眼藏愁緒刻意與無名隔了三尺遠。

楚天碧語調清冷和緩地朝南飛鍠說道:「飛鍠你先別急,為師特意帶你來此,就是為了讓你的劍技有所突破……墉兒與你默契十足,為師才讓墉兒來此顧守。不過……接下來的修練,可千萬不能有任何差錯。」

無名還是忍不住朝閣主看了一眼,原來閣主說謊的時候,語氣跟表情也都不會變的。

南飛鍠果然信得十足十:「噢?是!」

「飛鍠,先把劍給收起,待會兒的修練是用不到劍的。收拾好了,就盤坐於地吧。」楚天碧下著指示。

南飛鍠覺得奇怪:「盤坐於地?師父,這……真的是跟練劍有關嗎?」

無名目光同情,這時才有所發現已經遲了,不過也是好事。

「待會兒,為師要讓你靜心冥思,你在劍術的修練上已有了不錯的掌握。

你雖重視招式的應對進退,卻不習慣讓自身與內勁配合……以至於你的劍招有了『形』……卻在劍『意』上,差了點火侯……導致了你的內功修練,沒有進展。

今日,為師的目的就是要引導你,讓劍意與劍形相互配合,帶出你的內息……也讓你的內勁與心法有所精進,從而讓形意合一。」

無名津津有味聽著楚天碧一本正經說謊,可有趣了,而且還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在。

程墉則是垂下眼,隱藏住自己眼中的柔情與憂愁,默默偷看著無名,無名的表情一直在變,就像她現在正在對自己說著話。

無名有雙總帶笑意、會說話的眼睛。

在程墉看來,無名才是同一屆俠隱閣新進弟子中最好看的女弟子。

若非擔憂自己為了無名會不顧一切,拋下對穴獾寨應負的責任,程墉也不想逼自己遠離無名。

楚天碧也看到了無名表情總在變,那總顯得悲天憫人的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無奈與好笑,若不是南飛鍠有時觀察力會突然下降,這下就算穿幫了。

他繼續對南飛鍠說著未完的話:「待會兒,你只管調整自己的氣息,盡可能地靜心冥思,為師則會牽引你的內息……藉此打通你的氣脈。準備好了,就盤坐於地吧。」

南飛鍠果真盤坐於地,楚天碧又慎重朝無名與程墉交代:「名兒、墉兒,你們兩在旁顧陣,此法若受中斷,則會功虧一簣。」

兩人皆抱拳應是,分立於兩側。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坐定後,南飛鍠閉眼試著讓自己進入冥想的狀態……卻遲遲靜不了心。

不自覺地,南飛鍠小聲碎唸起來:「呼……還真沒冥想過……究竟要怎麼冥想呢?嗯……大概就是放空、不想任何事物吧……?不對,我現在想這些……不就是在破壞冥想嗎?我先試著靜下來……」

楚天碧一改平日清冷聲線,聲音中帶了誘導:「飛鍠……別急著……拒絕……心中的雜念……與之……共處……」

南飛鍠聽到楚天碧與往常不同的說話方式和嗓音,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周遭再沒了任何聲音了。

片刻後,南飛鍠被這種安靜弄得有些怕,小聲道:「大家好安靜……要怎樣才能都不思考呢……來偷看一下大家……」

正要睜眼,忽地聞到一股藏在記憶中的花香,南飛鍠一楞,停下了睜眼的動作。

明明沒有睜眼,卻感覺到天漸漸亮了起來,一名女孩手裡捧著色彩斑斕的鮮花……

好眼熟,這女孩是……?

畫面鮮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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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你又自己出來採花!也不等等我!」

那是……幼時的自己!?

萱萱拿著花哼道:「還不是要我看你練劍,每次都要我看你舞劍,一點兒也不好玩。」

幼時南飛鍠反駁道:「才……才不是呢!我父親曾說過,男生要保護女生,我才跟來的!你呢!成天採花做花籃,那有什麼好玩?」

萱萱調侃笑著對幼時南飛鍠說:「是要保護我,不是要我陪?那以後你就別再囔囔著要我陪你囉!」

幼時南飛鍠跺跺腳不滿道:「不陪就不陪!我自己練!」

萱萱無奈看著幼稚的幼時南飛鍠:「好好好,我看你練就是了,待我把花兒採齊。」

南飛鍠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出聲疑問道:「我這是……?怎麼會來到這裡?萱兒……」

沒有人回答他,回憶中的場景還在繼續。

萱萱與幼時南飛鍠採著花,遇上了南飛鍠的義父南准,兩人笑著打了招呼。

南准笑著摸了摸幼時南飛鍠的頭:「鍠兒、萱兒,你們玩得挺開心呀!來!鍠兒,讓我看看你手上那把小木劍!」

幼時南飛鍠先比劃了幾個招式,不直接遞出木劍,待比劃結束才遞出了木劍,南准看了又是哈哈大笑:「很有架式,不錯不錯!我看看你的劍……唉呀,你怎麼自己把劍鋒磨利了,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幼時南飛鍠毫不在意地回道:「義父放心!這樣我才能保護萱兒!」

萱萱聽了表情顯得很開心,南准也讚許著道了聲好。

氣氛融洽,萱萱還展示了自己織的花籃子,也讓南准一頓好誇。

三人還說好了,改日要一同出遊欣賞繡球花。

就在這溫馨的場景之後,天色又暗了,再度回歸明亮時,已然不見方才的溫馨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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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開我!」

萱萱被一名盜匪拖行,苦苦掙扎不開,而旁邊還有另一名盜匪正與又時南飛鍠對峙。

抓著萱萱的那盜匪威脅道:「嘿!長這麼可愛!難怪大哥吩咐切勿傷了你的臉。不過……手腳可就沒叮囑了。你可別亂動啊!我的雇主想把你賣個好價錢……我可不想廢了你。」

萱萱嚇得直發抖,也不敢繼續反抗。

幼時南飛鍠意氣風發,見狀大聲道:「萱兒,我來了,你別怕!」

又沉下聲音,做出他覺得最嚴肅的表情:「你們快將萱兒放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兩名盜匪都被逗樂了,一個小破孩,說甚大話。

「哇!好大的口氣,就憑你手上那一把隨地拾來的破劍?哈哈哈哈。」

這陣嘲笑過後,幼時南飛鍠毫無猶豫,一劍橫斬,傷了面前那名盜匪。

盜匪發覺幼時南飛鍠真有武藝傍身,而且自己明顯不是對手,那一劍自己都未曾看清,就中劍了。

那受傷的盜匪連聲求饒:「唔……少俠……我、我錯了……饒……饒命……」

旁觀的南飛鍠想起了之後會發生的事,不由得大喊:「慢著!」

幼時南飛鍠卻還是一劍刺死了眼前的盜匪。

被刺的盜匪傷重不治,另一名盜匪丟下萱萱,不再惦記著要抓走萱萱換錢,現在保命要緊,他抱著自己兄弟的屍首逃走,走之前撂下了狠話:「可惡……小鬼,我記住你了。」

幼時南飛鍠沒有追擊,上前查看萱萱狀況,並且安慰著萱萱:「萱兒醒醒,別怕,我馬上帶你回村裡讓人治療。」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眼前再度一黑,重新明亮時,南飛鍠耳中聽見無數村民慘烈的痛苦呻吟。

睜開眼睛看見一片火海,幼時南飛鍠對著大火手足無措。

「萱兒!伯父、伯母!怎麼會這樣!?」

火海中慘叫聲此起彼落,但幼時南飛鍠救不了任何一人。

「來人啊!救救他們!拜託救救我家人,不……快救救他們!」

任憑幼時南飛鍠再怎麼大吼嘶喊,都沒人來救。

他流著眼淚跪倒在燃燒的房屋之前,不停問著:「為什麼會這樣?」

「呵!不用求救了,這裡不會有人的,不如你來求我吧!還是你求我那死去的兄弟?」

幼時南飛鍠認出了眼前之人就是那逃走的盜匪,盜匪身後那人他沒見過,但猜得出就是盜匪口中的大哥。

「是你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不要殺我家人!救救他們……」

幼時南飛鍠哀求到後來已經有點崩潰:「若不是我,萱兒他們……」

「你殺了我兄弟,就知道下場會是如此!你應該讓我們綁走那女娃的,現在他們因為你,全都死在那個破屋裡了!」

盜匪的話使得幼時南飛鍠開始對著燃燒中的屋子用力磕頭:「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

那大哥揮手讓盜匪甭說了:「好了,別說了,趕緊把他給殺了,我們離開這裡……」

盜匪應是,舉刀就要殺了幼時南飛鍠。

「小兄弟,我來送你見家人去了。」

南飛鍠總算可以不只是旁觀了,他突然能闖入回憶之中,擋下了盜匪的刀。

南飛鍠護著年幼的自己,一劍一劍刺向盜匪,盜匪的功力卻比記憶中強太多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怎麼突然回憶起這些事……

還有……自己又要再一次殺了記憶中的人嗎?

南飛鍠突然遲疑了,這一遲疑讓他受了傷,手裡的劍越握越緊……

而後卻遲遲沒辦法再下殺手,只一直不斷隔開盜匪攻向幼時自己的刀。

「不……不……別再進逼了……我不想傷害你們……」南飛鍠滿頭大汗。

正掙扎著,又突然聽見了義父的聲音:「鍠兒……鍠兒……記住,你是善良的……」

「義父……」

「仇恨只會屏蔽理智,既改變不了已然的事實,也無法為你帶來平靜……

還記得我說……比起武力,武人更需要的是不受外在所動搖的善志。

這樣的心志,哪怕是失去了一切,為世道、命運所叛離,也不會有所動搖。因為,它是引領世道走向正軌的力量,是不帶有私情的。

這也是為什麼行俠之人,令人崇敬。因為武人需要犧牲自己的執念,去為世界奉獻自己。

哪怕自己暫時沒有力量去扶正去邪,也深信自己的堅持終將讓世道重回正軌。而這就是我們行俠之道……」

義父的聲音漸遠,南飛鍠重新聞到了花香,卻不再是記憶中的那種。

「飛鍠……飛鍠……?」

楚天碧一聲又一聲呼喚著南飛鍠。

南飛鍠睜眼驚覺自己站著,還與眾人成對峙狀態,無名明顯受了點傷。

「無名、程兄,你們這是?」

楚天碧溫和安撫著南飛鍠,讓南飛鍠漸漸平靜下來:「飛鍠,沒事的……你先冷靜。方才我已牽引出了你的內息。只不過……過往的記憶使你失去了意識,現在回了神就好。」

南飛鍠知道了無名的傷怎麼來的了:「師父,您的意思是,方才我失控而對無名、程兄拔劍相向?」

楚天碧清冷依舊,平靜描述著:「你失去了意識,深層的記憶襲來,這無法怪罪你……」

南飛鍠無法正視無名身上的劍傷:「不,師父……我無法不怪罪自己,一切都是起因於我的懦弱……師父請原諒我……我需要獨自靜一靜……」

說著南飛鍠憂傷又懊悔,苦著一張臉跑遠了,只餘楚天碧呼喊他名字的聲音在風中迴盪。

見南飛鍠一去不回,楚天碧無可奈何,轉頭朝無名與程墉交代道:「名兒、墉兒。飛鍠表面雖活潑開朗,但他心裡卻是有著難以解開的心結。為師知道你們有著不錯的默契,去幫助他吧。」

兩人合聲應是,一同前去尋找南飛鍠,路上程墉將無名的傷重新包紮好,總算是不再透漏出半點血紅。

無名有許多話想對程墉說,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最要緊的是找到南飛鍠。

兩人找到南飛鍠時,他孤身望著遠方,心事重重……

「別愧疚了,我們沒事的!」無名說道。

南飛鍠低著頭不敢轉身:「無名、程兄,我實在無臉去面對你們……我以為我已將這過往的記憶封藏於深處……沒想到,如今還是被喚回了。」

「你是指……霍萱萱?」

南飛鍠聽到這名字眼睛回歸明亮,終於肯回頭看著無名回話:「嗯……萱兒是我小時候很要好的玩伴,我們總是膩在一起……

自從我為義父所收養,萱兒與他的家人們就特別關照我,也將我視為兒子般照顧。

因為我父母的遭遇,讓我只想練武,希望能擁有懲凶除惡的力量,並保護我所愛的人們。」

說著南飛鍠心底一痛,沉重道:「卻沒想到當真正需要做出抉擇時,殺人是如此困難……心裡所背負的罪業是如此沉重。

也因為我錯誤的決定,讓萱兒與家人們離開了人世……這讓我無時無刻都感到懺悔……」

南飛鍠重新轉身面朝溪河,不讓人見到自己的眼淚,才有辦法繼續述說:「我的義父總安慰我,說這並非我的錯,世間各有其所命定的安排。

是他讓我知道,仇恨無助於事。唯有絕對的善,才能帶來清靜、發揮真正的俠道。

我一直奉行著這個道理,一路走來……以為自己早已淡卻悲痛。

卻在無面劍鬼的出現後……徹底打破了我心中的寧靜……」

程墉聽到這裡看了無名一眼,這兩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經歷過些什麼。

不然南飛鍠也不會說到自己沒聽過的詞——無面劍鬼。

無名敏銳察覺到了程墉那眼,但那是茶老的秘密,而且現在自己不高興跟程墉說。

南飛鍠非常鄭重:「我能理解無面劍鬼想復仇的心理。但同時,我也害怕同他成為了『被仇恨所吞噬的人』。」

說著雙手十指緊握,對著溪河天空閉眼祈禱:「只求未來面對無面劍鬼時,我仍不忘記義父的教誨……」

程墉與無名一左一右站在了南飛鍠身側,無名開口說道:「放心,我們同在。」

語氣無比的真誠,好似她所說就是真理。

程墉突然就不想知道他們的秘密了,就這樣三人靜靜感受微風吹撫,享受這片刻三人同在的溫馨,程墉微笑著。

南飛鍠看了程墉又看無名,轉來轉去都看不夠:「程兄、無名謝謝你們啊……幸好有你們的陪伴與砥礪,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一切。你們放心,我會打起精神來的!」

南飛鍠對舊時傷痛雖仍無法忘卻,但此刻有友人為伴,頓覺一道暖意流淌於心……

能與同伴們相互扶持砥礪,也正是俠隱閣生活的魅力所在。

南飛鍠在經過楚閣主的點撥之後,劍形與劍意俱足,武藝上著實已有長足的進步。

但自此以後南飛鍠練劍的神態,卻是無比認真,再無剛入閣時的那種天真稚氣。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第二年五月月初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段紅兒於早晨時堵在無名房門前,對無名鄭重其事的說自己有事相託,無名見她神色凝重,立馬點頭應下。

「無名,事情是這樣的……道恆師父說『若行此事,定要萬分小心。』我便想說找你幫忙——總之,還請你陪我走一趟。」

扯上道恆師父,這可讓無名覺得不太妙,她可知道道恆師父的惡趣味不少呢。

咦……這方向是……食堂?

「紅兒莫非是想要開伙?」

「咦?無名怎麼猜著的?」

無名那雙如水清澈的眸子寫著瞭然,笑盈盈地望著段紅兒。

段紅兒深紅色的寶石瞳孔中倒映出無名的笑,她不自覺也勾起笑容來,是啊,無名如此聰慧,怎會猜不到呢。

「正是如此,我已向王大娘提過此事,她道只要事後整理,借我一兩個時辰廚房倒也無妨。」

無名想著她怎地這麼突然……哎!難道是為了段師父?

「紅兒莫非……是想要為人下廚?」

無名眼也不眨盯著段紅兒瞧,想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又被猜中了,段紅兒臉頰微微紅了紅:「有這般明顯嗎……其實……在段師父……父親回閣之後,我們少有互動……雖無法輕易理解他這些年經歷多少風雨……但既然回閣了,我希望能替他略為分擔那份重量。並非僅是弟子,而是作為『子女』的身分。」

無名突然覺得這樣的紅兒好萌好萌,心都更軟了幾分,莞爾一笑說道:「所以你才想用料理慰勞段師父?」

天呀……段師父上輩子肯定積了不少陰德,才能有段紅兒這麼好的女兒。

無名神緒有些飄散,想著以後若能有個紅兒這般的女兒,那才叫不枉此生。

段紅兒不解,無名怎忽地瞪大眼睛盯著自己,好像恨不得綁架自己的樣子,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話:「正是,雖說想要替他分擔,但若作為武者,我功力還遠遠不足。正因如此,才想從其他地方下手……於是便想起料理這途。不過……」

段紅兒的臉色為難了起來,語氣極為遲疑:「實不相瞞,我對吃食似沒有要求,故這些料理便是我親口嚐過,也並無特別的感想。

但前些日子,道恆師父似是去食堂找有沒有夜宵,卻吃到了我做的點心。

後聽聞……師父在百草廬三日不起,更言道有弟子在飯菜中下毒。

待我去百草廬致歉時,蕭師姊卻鼓勵我,說人有失足、馬有亂蹄,初次嘗試總有失誤。

只要勤加練習,定會有所起色。讓我莫要因此灰心喪志,故之後我便盡我所能鑽研一番。

終於在前日,讓道恆師父說出『美味』二字了!」

段紅兒說著便神采飛揚了起來,她真的很高興自己廚藝有所小成了。

無名笑嘻嘻地給段紅兒比個支持的手勢,心中卻想著道恆師父肯定有詐。

「啊……抱歉,我有些激動了……」

段紅兒臉又紅了紅,方才真是失態,木師父知道了自己失儀該不開心了。

「我能理解紅兒的心情。」

「是吧!感覺就像是初試新武學一般對吧?」

無名想起自己初次嘗試修機關傘,應該是那樣的感覺吧。

新武學對無名而言,無甚特別,但機關術讓無名感到深深喜愛與興奮。

「雖平日總見著大娘下廚,但親自嘗試後才知其中醍醐味,在既有菜色中加入新的佐料……就像是嘗試新招式時自懵懂到後來樂在其中,直至發掘出新路,幽冥中挖掘出一縷光芒……

啊!抱歉……我又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這毛病總是改不了……」

無名笑著搖搖頭,隨手順了順段紅兒的長髮:「紅兒這樣很好,無須道歉。」

「咦?覺得這樣的我很好……無名莫非是在拿我打趣?」段紅兒突然板著張臉問道。

無名被她突然嚴肅的樣子嚇得,眼睛裡閃現了驚慌:「紅兒冤枉呀……我沒有……」

段紅兒噗哧一笑,沒想到這樣就嚇到無名了。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無名莫要當真。只是……之前被你逗了幾回,這次便容我反將一軍吧。」

無名嘟了嘟嘴,眼中寫著紅兒真壞四個字:「我只是覺得,我喜歡聽人說,你喜歡說……我們正好互補呀。」

段紅兒又笑開了,無名這樣看起來年齡更小了。

「總之,能請你替我嚐嚐看料理的味道嗎?」

那有什麼問題?無名可是連雜草樹皮都吃過的人呀!

無名肯定的用力點點頭答應了。

段紅兒笑著走進伙房,意氣風發的舉起雙刺……

無名目瞪口呆,原來紅兒做菜不用菜刀,還是用的雙刺?

「首先將肉切片,接著將辣椒切成筒狀、辛香料切碎……」

無名看見了整個料理過程,段紅兒把武學招式拿來……切菜……

而且她忘記告訴紅兒自己其實怕辣……越看越是心驚。

「點心則用豆沙和入些許糖和鹽……接著包入麵皮之中。最後加入從百草廬帶來的,養生補氣的草藥……」

這一定是道恆師父的主意——

無名覺得自己牙癢癢的,道恆師父,你給我等著吧。

半個時辰過去後,段紅兒把做好的料理都端上了食堂廣場的一張桌子上。

「無名,這便大功告成了。」

那些料理聞起來味道獨特,包子散發出淡淡活血散氣味混和著豆沙的甜膩氣息;肉餅上的蒸氣散著嗆辣的煙燻味與藥草混和一起的獨特滋味……

無名面色凝重,這吃下去真的不會死掉嗎……

「無名,怎麼了嗎?」

無名遲遲沒有動筷子,段紅兒的眼睛逐漸黯淡下來,侷促地搓著手:「你若覺得食物無法下口,不必勉強自己……我會繼續增進自己的料理技藝,只要持續努力,定可以……」

無名憐香惜玉的本能突然蓋過了恐懼,怕什麼!自己可是百毒不侵呢!

無名咬牙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也沒想像中可怕,就是辣椒不太行,好痛。

「無名!」

段紅兒被她的舉動一驚,趕緊倒了茶水放在無名面前。

囫圇吞棗也沒用,嗆辣的辛香料與豆沙的甜膩如浪潮襲來。

活血散與藥草交融相合,五臟廟仿若受到重擊。

無名的猜想是對的,百毒不侵的體質吃這些奇怪的東西完全沒有問題。

就是那辣椒……真的太痛了。

那痛楚帶來了一種苦澀,恍若春校徹骨泉之寒,夏校冰窖之難,冬校羅廣澤之危……過往閣中縮影都凝聚在這些痛楚之中了。

無名盡量讓自己保持神色不變,只是一直沒能開口說上一句話。

「無……名……?」

段紅兒小心翼翼地看著無名,怕她隨時要昏過去了。

無名強忍下痛楚,裝出一臉燦笑,還好段紅兒太緊張了,沒發現她平時帶笑的眼中沒了靈魂:「請幫我再備一份,我要送去給道恆師父嚐嚐,真是太好吃了!」

「道恆師父?為何突然……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麼說的話,等會兒我會再備一份讓你帶給道恆師父的。」

無名平時就常去百草廬,與道恆師父的感情也不錯,定是想與師父分享。

「不過……你方才那般模樣,著實嚇著我了。吃下點心後便突然動也不動,神色還有些游離,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結果下秒你便突然睜大眼睛,接著開始狼吞虎嚥……不過,看你吃成這樣,我也有些信心了!無名,謝謝你替我試吃。」

無名偷偷點了自己的麻穴,實在太痛了,差點就裝不下去了。

「嗯!真的超好吃的!」

段紅兒被誇得臉再度一紅,紅寶石般的眼睛水水亮亮:「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我趕緊趁手未生前,將給父親的那份也一同準備好。無名,能請你在此陪我嗎?」

無名視死如歸點了點頭,希望等等段師父不要穿幫。

為了女兒忍一忍,可以的罷?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段紅兒重新將食物擺滿了一桌。

「這下便大功告成了……只是……」

段紅兒不敢去邀請父親來吃自己做的東西,他們的距離感還是太深了。

「不如我們一起去請段師父如何?」

無名的話推了段紅兒一把,段紅兒鼓起了勇氣:「說的也是,都已經走到這步,怎能在最後臨陣退縮?占用你這般多的時間真是抱歉……但請再陪我走一趟吧。」

無名嘻嘻笑著與她一路打鬧,心中只覺紅兒真的好萌。

兩人到了段霄烈面前又復歸嚴肅恭謹的模樣,恭恭敬敬請了段霄烈前去食堂。

段霄烈坐下後,就如同無名方才那樣,盯著桌上的食物一言不發。

「爹……若不合您心意便不必……」段紅兒臉上寫滿了失望與傷心。

段霄烈瞧了女兒一眼,慢慢舉起了筷子,將料理一樣一樣有條不紊地吃下,期間依舊不發一語。

「不錯。」

吃完後,段霄烈給了女兒兩個字,又瞥了無名一眼,便逕自離去。

段紅兒呆住了,父親他……吃完了……還說不錯……

「紅兒?紅兒,你回回神!」

無名這次心中有點滿意段霄烈的做法了,原來段師父還是疼女兒的呀。

「咦?啊……抱歉,我剛剛有些愣住了,那個……無名,我想確認一件事情。父親,剛剛說了『不錯』……是嘛?」

無名給予了她肯定的答案,段紅兒整個人猶如春季花開般,充滿了喜悅的光采。

「若非你替我試吃,又在最後鼓勵我……我可能無法將料理交給父親。雖然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僅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但我還是非常欣喜。都是多虧了你的幫助,真是非常感謝。」

無名笑了笑,也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了。

「對了!不如趁此機會,我再去多做些點心,贈與鐘妹妹他們吧!我買的食材還有剩下,做一些點心贈與同門應該是足夠的!

無名!若不嫌棄,要不要和我一起來呢?做菜意外地令人上癮呢!」

段紅兒眼中光芒燦爛,說話語速飛快,伸手就要拉無名一起去做菜。

「等——等等!」

「嗯……?」

「呃……是這樣的,紅兒,能不能只為我和段師父做菜呢……我想……與你有一點我們兩之間才有的小秘密!」

無名急中生智,捨身就義,拯救了其他同門於水火。

段紅兒訝異的答應了下來,心情更加愉悅了。

但無名還是說出了自己其實不愛吃辣這點,不然小命真會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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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五月上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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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樓。

「為師聞獲急報,盜匪將於近日平午行劫省城劉氏錢莊。閣中師父已召開集會討論應對方式。

名兒,為師希望你能先行趕去錢莊,暗中衛哨,待師長前去處理。」

無名毫不遲疑接下差遣,楚天碧立即吩咐:「事不宜遲,請即刻出發。切記要注意自身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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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墉中旬就要離開閣中,現在卻也不願意再多見見無名。

上官煦是楚天碧指定隨行人選之一,代表了朝廷的態度。

南飛鍠在楚天碧透過催眠方式半解開心結後也主動加入了隊伍,還有一個聲稱自己是來監督對手的石崑。

無名眼無波瀾心情平靜,不讓大喜大悲影響自己,隊長的職責她能做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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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劉氏錢莊,卻發現四周異常冷清無人。

「嘿嘿,果真派人來了麼!看鏢!」

霎時,遠方飛來無數毒鏢!

上官煦身為師姊,將長槍飛速旋轉,打落了大半毒鏢:「大家小心!」

配合眾人出任務的南昌官兵身手卻沒那麼好,不多時就中鏢倒地大半。

歹徒見俠隱閣眾人皆安然無恙,領頭女子呿了一聲:「小鬼,身手不賴嘛,竟能躲開我的飛鏢!」

無名覺得女子的聲音很耳熟,上官煦搶先喝斥道:「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搶錢莊,膽子不小啊!你們這幫匪賊,究竟是甚來歷!」

女子呵呵嬌笑說道:「那邊的幾位少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把小女子給忘了吧……嚶嚶……真難過。」

聽她裝著嚶嚶聲,無名徹底想起來了。

「日前諸位俠士的仗義相助,小女子銘感在心……所以才把匪賊將打劫錢莊一事,透露給各位呢。」

女子語氣理所當然,無名朝她問道:「你莫非是……陸向珊?」

女子嬌嬌微笑:「哎呀,還記得小女子的名字,真是萬分榮幸……但該說你是涉世未深,還是愚鈍呢?」

如果無名有過去的記憶,她就會明白自己對眼前場景所感受到的,叫做中二氣場,可惜她沒有記憶,只能呆等對方將話說完。

「呵呵,聽好!陸向珊這人從來就不存在……我乃陸凌霜,天罡寨第一將領!可要記住了!」

無名早就覺得當時女子的手掌手指的薄繭很可疑,對上次受騙並沒有太多吃驚的反應。

倒是天罡寨,讓無名有點好奇:「天罡寨?從來沒聽說過。」

陸凌霜也不生氣,語氣反而有點哄著無名的感覺:「女娃兒,你在江湖混了多久?我本就不期望你知道。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們的目的已然達成……至於你們,就乖乖讓咱們解決罷!」

雖然不想傷害無名這般年紀的孩子,可是官賊不兩立,不死不休,陸凌霜有些遺憾。

上官煦上回沒有與無名等人同出任務,倒是一驚:「你們的目的並非錢莊麼?」

陸凌霜皮肉不笑地喝道:「嘿,縱使說了,你們也改變不了什麼。總之今日你們誰都別想離開這兒!」

對上官煦,陸凌霜就沒有那種在無名身上感到到的莫名好感,更是對立的乾脆。

「大家注意安全,以保護己身為優先。」無名下了身為隊長的第一道指令,石崑嘖了一聲,對這個指令不太滿意。

上官煦與南飛鍠則分得清場合,這不是可以與無名胡鬧的地方,便直接應是。

眾人採取保守的打法,速度進展都慢,可是沒有一人受傷。

眾人把局勢牢牢控制在手中,陸凌霜等匪賊一時被壓制了。

「無名,閣主要我來通知你,他們知道匪賊的真正意圖了!

他們打算打劫南昌城的糧食補給車隊,根本不在城內,而是在省城東南方的商隊路線上!

淨師父已帶領弟子們前去攔截,需要你的支援,此地不宜戀戰!」

一名只見過一面的俠隱閣弟子匆忙來此給無名傳話,無名記得他,確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改變攻勢,隨我速攻突破,前去支援淨師父!」

石崑對這個指令滿意極了,大開大合不斷收割敵人,眾人朝城門且戰且退,打算加速前往淨師父所在。

可陸凌霜怎麼會如此輕易讓無名等人前去支援呢,隨即一聲呼喊,角落各處又源源不絕冒出匪賊,陸凌霜也抱著犧牲生命也要讓夥伴成功搶劫車隊的打算。

是什麼樣的執著,才讓陸凌霜如此呢。

不論敵人有多少數量,對無名等人來說都不足為懼,不多時便突圍成功,加速輕功運行前往支援淨師父。

南昌城其他官兵此時才緩慢前來支援,卻只剩下幾名零散匪賊。

逮捕這些零散匪賊後,帶頭隊長決定追隨在無名等人身後去協助救援糧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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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沒多久,就聽見遠方傳來打鬥聲……是淨師父正與匪賊們陷入惡鬥!

「無名,捉拿賊盜!」

淨師父留給無名一個簡單的指令,領著另一名不熟的師兄去追擊幾個逃跑的匪賊。

「真是一群難纏的瘋子!兄弟們快撤!」匪賊被俠隱閣勇猛無匹的包圍攻勢嚇到開始亂竄。

「我們來殿後!你們快把糧袋給帶回去!」

陸凌霜是這樣,現在這群匪賊也是這樣,犧牲自己也要把糧食送回去,難道有什麼隱情嗎?

無名沒時間多想,跟著眾人在混戰中不斷打暈感覺上根本沒甚麼武力的匪賊。

「你這女娃兒,動作如此之快,跑來這兒亂。看我還不把你給解決掉。」

陸凌霜也追擊無名等人而來,對無名開始動了殺念。

上官煦不滿對方語氣,還膽敢在自己面前說要殺自己師妹,便反嘲道:「誰解決誰還不曉得呢!大話可別說太早!準備好被我押回官府吧!」

說罷也不招呼,長槍破風一刺,猶如蛟龍般氣勢磅礴。

雙方正打著,匪賊居然還有後援。

「兄弟,我們來了,把糧食袋分給我們。」

這些匪賊都不怕死的嗎?

「女俠!我帶人來支援你們啦!兄弟們快上!可別讓小夥子們佔盡了風頭。」

剛剛跟在無名等人身後出城支援的南昌官兵也在此時趕到了,雙方人數差距逐漸縮小。

無名飛身躍過幾名賊匪,直接擋在揹糧歹徒面前,長棍朝匪賊膝窩一掃,匪賊瞬間跪倒在地:「大姊!救我!」

上官煦上前來替無名綁住此人:「呵!你就給我老實待在這兒罷!」

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匪賊敢靠近無名與上官煦,更甭提將糧袋奪回了。

陸凌霜有些急了:「嘖,這幫俠隱閣弟子真難纏……你們等著,我們馬上救你們!」

但她越急,無名等人就越穩,最終也將她與其餘匪賊一同束縛。

「放開我!否則後果自負!」

上官煦繞著她走,連聲嘖嘖:「被綁成這副狼狽樣,還敢裝腔作勢呀!方才就跟你說過『大話別說太早』唄。瞧你現在被捕的樣子,與剛剛氣焰囂張的樣貌簡直判若兩人呀!」

南昌城官兵小隊長有些羞赧,他們都沒幫上什麼忙,小聲向無名等人說:「女俠,這些匪賊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吧。我們會把蒐集到的情報與你們分享,也會將此事稟告給上層。這次俠隱閣功不可沒,要不是有你們,南昌城恐怕會發生糧食短缺的災荒。」

無名見對方那麼為難的樣子,看看隊友們也沒甚意見,便做主道:「好吧!這群匪賊就交給你們了。」

隊長簡直感動到不行,用搶的他們也搶不過俠隱閣,還好無名願意體諒:「感謝女俠的諒解。」

隊長朝後方官兵招手:「弟兄們!來將這些人給押回官府!」

法網恢恢,經過了一整天的全力追緝,總算將盜匪給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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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閣後,楚天碧給了無名一本劍譜《寒梅七絕劍》作為獎勵,無名心頭一驚,閣主知道自己曾經動過習劍的念頭!?

再度確認俠隱閣最可怕的存在是楚天碧,無名愈發乖覺。

對於自己想超越楚天碧的念頭,暫且收到腹中,不敢再妄想。

楚天碧可不知道自己隨手送出一本劍譜就嚇到了弟子,這是他原先就想給無名的獎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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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五月中旬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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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墉凌晨就離了閣,無名也被關心過度的蕭芊菱丟給了武轍師兄照顧。

武轍認為,人只要認真做事就會忘記煩惱,所以把無名拉去幫忙舉辦鐘亦晌想舉辦的切磋大賽。

鐘亦晌就是給鐘若昕送寵物來的那位仁兄。

三人花了很多時間整理練武場,又分批召集俠隱閣弟子與來訪的同道們,才總算開始了切磋大賽。

鐘亦晌朝眾人抱拳作揖,朗聲道:「大家好!此次難得我等四門齊聚一堂……趁此良機,敝人我斗膽邀請各門派弟子來此交流武藝!習武乃是一輩子的事!希望今日諸位同道皆能盡興比武、教學相長!」

同為日月山莊卻只是旁支的祈風卻不高興了:「為何是由你來發起此等大事啊?不出點鋒頭渾身就不對勁是吧?你們這些姓『鐘』的?」

無名笑瞇瞇地把如意金棍用力往地上一敲,剛剛修整好的練武場場地瞬間陷下去一個至少有一尺深的凹洞,裂痕一路延伸到那祈風面前。

祈風忍不住全身一抖,突然用很無所謂的語氣說:「罷了,比就比吧,武功不敢說,腿法一定是我們日月山莊的天下!」

鐘亦晌謝過無名,繼續道:「現在,就由敝人我宣布一下此次交流賽的規則!

為了達到真正的交流武藝,我們希望諸位同道既是競爭關係,亦能為合作關係。

此次我們各派派出兩名代表,採取抽籤分組,分為兩隊。

隊伍之內各位需與不熟悉的門派夥伴彼此尋得合作之默契方能獲勝!大家加油吧!」

這規則卻讓日月山莊的人為了誰能出戰吵得不可開交,其他門派卻沒有日月山莊這種內亂爭執,隨便就選了兩個人代表了。

武轍看著大家討論,看看身旁在那轉如意金棍的無名便道:「無名師妹,俠隱閣就由你跟……」

上官璘打亂了武轍的安排:「讓本小姐來!我是代表俠隱閣的最佳人選!」

武轍無奈,只好交代著無名看好璘師妹,讓二人組隊代表俠隱閣出賽。

眾人抽籤過後,由武轍宣布結果:「日月山莊同俠隱閣一組,坤龍門同竊天塢一組!」

無名看見宣布抽籤結果後,雲狐與吳匛在那眉來眼去,就知道竊天塢的眾人幫著雲狐在籤上動了手腳了,不過有情人能在一起,那是很美好的,無名並不打算揭穿。

切磋時打贏他們就是了,無名善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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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切磋賽後,不論吳匛為了愛情氣勢有多旺盛,還是沒能蹭破無名半點皮,無名還能護著上官璘,讓上官璘盡情地大展雌風,上官璘難得享受了一回傳說中無名師姊憐香惜玉的作風。

日月山莊由鐘亦晌與祈風共同出戰,鐘亦晌一直有意相讓,並不搶出頭,祈風卻因為過度激進反倒先中了雲狐暗算落敗出場。

最終雖然順利取得了勝利,祈風卻與鐘亦晌和上官璘都吵起架來了。

反倒是落敗的一方,大氣萬分,由坤龍門瓊英作為代表向眾人致謝:「好功夫!輸給你們咱心服口服,下次有機會,再來切磋一場!」

無名笑著應了聲好。

練武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持續到大半夜,眾人才陸續散去。

夜裡飛雪皊狐找到了正在獨自收拾練武場的無名說道:「小名名,謝謝你們啊!這次的武藝切磋大會,我這些女狐姊妹們,可都玩得挺盡興的。姊姊我,就將白狐寨的一門絕學傳授予你吧。」

不知道為什麼皊狐師父突然跑來要教自己腿法,無名還是應下,乖乖照著學了,學完又確認練武場收拾好了,才帶著滿肚子疑問回弟子房入眠。

飛雪皊狐可是操碎了心哪,照著程墉的請託,好不容易找著適合的機會幫著看顧無名,她都要替自己的用心良苦感動了呢。

雖然這種看顧方式奇怪了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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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五月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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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原先的夏校安排,無名找了南飛鍠與段紅兒當隊員,還有個最近總自動自發入組的石崑。

鐘若昕不再總纏著無名了,改纏著蕭芊菱師姊,一起說著無名的八卦。

段紅兒為避免尷尬,雖私底下仍舊與鐘若昕極為友善相處,但比較少與鐘若昕一同出現在無名面前,她的修養讓她不想使無名誤以為她也是如此八卦的小女子。

嗯……雖然說她也很想知道那些事情就是了,不過她願意尊重無名,她自己想說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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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樓,楚天碧、段霄烈、柳心萍與霍坦並立,楚天碧於中央。

霍坦走出來痞氣地對眾人招呼著:「喔,來啦來啦!小子們都準備好和老子一塊行俠仗義,救人危難了嗎!」

「俠隱閣段紅兒,謹遵霍師父號令。」

段紅兒的行為,無名一點都不意外,這都認識一年多了,她仍如此客氣有禮,修養十足,自然是不會無視任何一位師長說的話的。

南飛鍠也緊接著道:「我準備好了,霍師父,我可不容許自己繼續一事無成了。」

石崑先看無名是否有要說話的打算,居然是唯一會尊重隊長的一位成員,眼見無名沒有打算開口才哼聲道:「霍師父,趕緊說正事吧。」

霍坦哈哈大笑:「好好好,各位都幹勁滿滿啊!」

眾人都以為霍坦要說夏校考題了,霍坦卻突然加重了語氣,朝沒說話的無名伸手一指道:「無名,你呢?功夫可練好啦?老子我啊,可迫不及待要瞧瞧你會怎麼帶領你這些好同門啦!」

楚天碧可是要老子好好測試這女娃兒啊,她不說話怎成。

無名先是謹慎的行禮,但不回答自己武藝相關提問。

反而開口反問霍坦道:「霍師父,請問要去哪座村子?」

霍坦被無名不照常理回話弄得一楞:「唔?哈哈哈!當然知道啦!那村子叫……那個……什麼花村……」

柳心萍感覺到了弟子們對霍坦可靠度產生了懷疑,嘆氣不已。

楚天碧溫聲開口幫著霍坦:「霍坦,潮州梅嶺村。」

這可沒有一個字有花啊,霍坦師父是想著梅花說的花嗎?

霍坦猶如醍醐灌頂般驚叫:「啊,對對對!就是那兒!關老爺子手下的戲子啊,和咱們約了在那會合!這細節嘛……」

楚天碧終是等不下去了,踏前一步,用清冷聲線無奈地說道:「我來佈達吧,霍坦。」

霍坦正煩惱自己怎麼說明夏校內容呢,趕緊應了好:「喔喔,楚老大既然這麼說了……」

楚天碧想著趕緊說明夏校內容,以免延誤了時辰:「接下來,我便將承蝶班關班主所調查到的情報,轉達與各位……」

楚天碧說到此被飛雪皊狐急忙倉促的聲音打斷,飛雪皊狐未經通報,闖入了會議中的未明樓。

「楚大哥,關老爺子這事恐怕得緩上一緩了。」

飛雪皊狐身後還帶了竊天塢的人,那人連忙抱拳上前急道:「竊天塢盜驪寨傳令桑登陽,奉馬寨主之令,有急信欲報裘寨主、楚閣主!」

「桑兄弟請說。」楚天碧道。

「是,多日之前,鼓蚤寨探子回報,朝廷兵馬與正道諸派,突然集結於關中一帶。

來的兵馬雖是不多,可看著兵甲精良,似乎全是精銳。

馬寨主擔心對方欲對我竊天塢不利,急派小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來俠隱閣通報。」

眾人皆是一驚,桑登陽喘了口氣又繼續道:「小人一路以信鴿與寨中保持聯繫,半途得知朝廷確是聯合了諸派,欲將我竊天塢一舉剿滅!

如今朝廷與正派被我等阻於幾處山坳關口,然而僅僅也是阻得一時。

待關口被破,首陽山鼓蚤寨、終南山穴獾寨勢將首當其衝!」

無名聽著這消息,涼意從頭到腳。

程墉呢?

霍坦為此很有疑問:「我說怎麼突然開打了?朝廷忍了你們竊天塢這許多年,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手?這下可好,程小子不是一塊坐困寨中了嗎?還是老子親手派去的,他媽的!」霍坦說到後面憤怒悔恨不已。

無名顫抖著手攢緊了拳,等師長們商議出結果。

楚天碧續問:「令狐塢主可是在寨中坐鎮備戰?」聲音依舊冷靜。

桑登陽搖頭,很是煩惱:「實不相瞞,此刻塢主並不在寨子裡,除裘寨主外,其餘寨主各自坐鎮寨中,加強防備。」

飛雪皊狐收了平時的玩興,開口補充著:「塢主孤身外出追查那些被帶走的奴隸去向,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傳回消息了。」

段霄烈不知想到甚,冷哼了一聲。

桑登陽聲音急促、帶著懇求:「此刻乃竊天塢存亡之秋,望楚閣主不忘塢主厚誼,出手相援,與我等並肩作戰,共退強敵!」

柳心萍聞言卻要楚天碧三思:「閣主,此事需得思量周全了。竊天塢有難,我等自然不可袖手旁觀,然而公然與朝廷、正道為敵,殺官戮兵,亦是不妥。

俠隱閣與竊天塢之聯繫,朝廷一直未能握有實據,若是沒有足以令人信服的緣由……此刻與其同氣連枝,並肩而戰,俠隱閣也可能被打成與匪同流的罪名,遭朝廷一並聲討。」

無名越聽,拳頭握得越緊,有必要的話,她願意放棄俠隱閣弟子身分。

楚天碧聽完柳心萍說的,只是冷聲回了句「不錯」,讓桑登陽頓時汗如雨下:「這……楚閣主是要背棄咱們竊天塢嗎?」

霍坦感到不滿且對此句「不錯」傻眼了:「喂喂喂……楚老大,咱們不是這麼辦的吧!」

「楚大哥,竊天塢長久以來承你恩義,你若不願與朝廷作對,咱們草莽匪賊心裡也是明白。只是我這閣中師父肯定是做不得了,俠隱閣既有難處,笑霜便在此與楚大哥拜別。」飛雪皊狐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去救竊天塢,無名多想也跟著走,腳尖動了動。

「笑霜,不必衝動,援救竊天塢,楚某自是義不容辭。」

楚天碧出聲將人留下,無名重新努力平靜心神聽完閣主說話,眼睛卻寫滿了焦慮。

「只是如心萍所言,面對朝廷與正派聯軍,俠隱閣該如何應對,需得思量周全了。」

飛雪皊狐心頭一鬆,臉上重新掛起笑意:「楚大哥,你也真是壞心,答應便早些答應嘛,瞧我都說出什麼話了……」

「桑兄弟,你可知朝廷聯合了哪幾個正派?」

楚天碧一問,桑登陽立即反應過來回道:「是,據寨中傳信所言,朝廷似乎以錦衣衛為首,號召了五派進行圍剿。」

明白了楚天碧願意救竊天塢,桑登陽精神為之一振,語調都輕快了幾分。

柳心萍出聲表示,她對錦衣衛三字有了疑問。

「是,響應的正道五派是北焰衛、蒼茫城二大世家,還有聖巖宗、真武道、坤龍門三派人馬。」

桑登陽說完,南飛鍠也對蒼茫城有了反應:「蒼茫城也派了人?」

霍坦拍著自己胸膛:「乖乖不得了,朝廷手下兩大世家和三大派都到齊了,還是錦衣衛領的頭!

這忙咱們要是不幫,令狐老弟的寨子可就要像當年老子的風雲寨一般,給那幫正派挑啦!」

楚天碧思索過才細細切切地說道:「若與竊天塢並肩作戰,和朝廷、正派做那無謂拚殺,只是無端樹敵,徒增傷亡。

笑霜、桑兄弟,你們且傳信告訴諸位寨主,讓他們閉寨不出,莫與對方廝殺。

我等揀選弟子後,與二位在鄱陽湖畔會合,盡快趕往竊天塢,居中調停,阻止雙方爭鬥。

俠隱閣於迴雁峰之役出力甚大,由我等出面,朝廷與正派不會視若無睹。

何況那場大戰,竊天塢本也不是全無貢獻,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依桑兄弟的情報,屆時咱們兵分二路,一路往首陽山,一路往終南山,勸下各路人馬。」

楚天碧話音剛落,飛雪皊狐便立刻出言致謝:「我明白了,多謝楚大哥。」

桑登陽也抱拳深深一揖:「楚閣主高義,竊天塢莫敢或忘!」

時間緊迫,兩人便先行前去安排布置了,留下未明樓中一眾師徒。

段霄烈了解楚天碧比了解段紅兒更甚:「你可不會以為單單把那件事昭告朝廷和正派,就能化干戈為玉帛吧?」

楚天碧頭也不回便回應:「孟兄當年將它託付於我,就是為了防止衝突發生。不論他們是否願意罷手,我們都必須有所行動。」

果真如自己所料,段霄烈哼聲道:「那臭乞丐沒消沒息也有兩三年了吧?這會可不知是遊手好閒,雲遊到何處去了。」

柳心萍皺著眉頭出言點出了癥結:「一直以來朝廷對竊天塢都抱持放任態度,但在奴隸拐賣這事浮現之後,明顯有了動作。

巧后在朝中呼風喚雨,她若是拐賣奴隸的幕後主使,這次圍剿行動或許是她在主導。

聖上近年來逐漸疏遠我等正道武林,想來也是她從中作梗……」

段霄烈卻持不同意見:「別太天真了,讓閻凰這妖女入宮建軍,不就是他的意思嗎?

這些年來朝廷對武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正道平亂有功,不想再激起民怨罷了。

你以為他對咱們有多少好感?他關心的,只有如何鞏固他的大好江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

楚天碧在段霄烈說罷後,隨之搖頭反駁:「我曾隨師父覲見過聖上,他對正道武林的敬意確是真心。

即便真如你所言……十七年前一戰後,天下百姓無不心嚮正道。聖上想得民心,不會公然做出罔顧恩義之事。」

「哼,都是你的一廂情願,這道鎖這回能否綁著他,誰也不知道。」段霄烈不屑道。

楚天碧與段霄烈對視而立,兩人氣氛如水如火,第一次在弟子們面前顯現了雙方矛盾之處:「就算綁不住,我們也不該坐視竊天塢和正派雙方相殘,兩敗俱傷。」

說罷他不願再與段霄烈多起爭議,直接朝無名下了指示。

「名兒,事出突然,此次夏校希望你們能隨為師和幾位師父馳援竊天塢。

情況可能超出我們此刻的預想,盡可能制止兩方爭鬥,救助傷患。」

無名此時內心焦慮萬分,恨不得立刻趕到,哪裡還會分神考慮其中是否有什麼疑慮:「謹遵閣主吩咐!」

「為師相信你們也很擔心墉兒身陷寨中,生死未卜。但切記不要逞強,時刻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楚天碧恐怕無名不顧自身安危,會以己身換取程墉生路,刻意再多說了這句。

他是想要測試無名心性不假,但取人性命這種事,再來多少次他都還是不肯的。

霍坦覺得大家不必廢話太多,趕緊上路是真:「哈,楚老大,不必瞎操心了,老子我肯定會親手把程小子救回來!」

南飛鍠、段紅兒也表示自己一定會幫忙救出程墉。

只有石崑遲疑了一下,這幾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沒有程墉便不救了麼?

石崑心裡想著,面上卻淡淡地:「明白了。」

「心萍,勞煩你通知道恆,備妥一些治傷丹藥,讓隨行弟子攜帶,屆時方便施救。

我們不在閣中的這段期間,大小事務便由他定奪。

也通知淨集合弟子做準備,往潮州與關班主會合,具體位置她也明白。

此外,再召集幾名二年、三年弟子一同隨行,此行非同小可,讓大伙做好準備。

一個時辰後,咱們在鄱陽湖畔和笑霜、桑兄會合。」

事態緊急,楚天碧的語速難得快上幾分,瞬間交代完閣中所有事務。

柳心萍應是,急忙前去分配。

楚天碧此時看著段霄烈卻出現了遲疑,不知道該分配什麼任務給他:「霄烈,你……」

「不必管我,我不和你們一道。」段霄烈知道楚天碧在遲疑該怎麼分配自己,直接說道:「眼下比起攪那賊寨和朝廷的渾水,我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說罷便要離去,走到楚天碧身旁他又說:「哼,你也該明白吧?我若是去到了那,可管不住手,事情只會愈攪愈濁。就別讓我阻了你救濟天下的千秋大業吧。」揮手徑直離去。

段紅兒忍不住出聲喊了父親,也沒能留下段霄烈。

霍坦不知道兩人恩怨和打啥啞謎:「可惜可惜,要是山竹和楚老大一塊聯手,還怕鎮不住那些腦袋不清楚的名門正派?」

楚天碧卻心知肚明,段霄烈跟去的情形,更可能是與自己矛盾大起而大打出手:「不,他說的沒錯,這事,或許他不該跟來。竊天塢這邊,就由我負責吧,有你們同行,已是足夠。名兒,你們也趕緊準備,你們隨為師、心萍和霍坦一道,往終南山穴獾寨。」

楚天碧心知眾人對程墉關切,若選了另一處,怕是都不肯跟隨的。

「先確保了墉兒無事,咱們再轉往首陽山鼓蚤寨,勸下各派。」

對這樣的安排,無名等人自然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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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額外召集的弟子也都到了後,眾人便馬不停蹄,趕到了終南山古墓群,穴獾寨。

剛到就見到北焰衛士兵在那研究墓門,墓門至少有千斤重,卡得嚴嚴實實,沒丁點縫隙,一時之間無法破開。

附近還有不少朝廷機官兵。

那領頭人之一的魏遵怒嘲道:「嘖,這幫盜墓賊真是滿腹陰謀詭計,故意騙得了同知大人和張道人殺進寨內,便即截斷墓門,讓咱們兩股部隊首尾不接……」

另一名領頭者劉安邦則表示:「魏總旗,瞎罵也沒點用處,夏侯指揮使有令,要咱們今日之內拿下穴獾寨,進不去也得進!」

劉安邦隨後便朝身後一眾人等發號施令:「北焰衛的,真武道的,都給我到四處轉轉!穴獾寨善使機關之術,這古墓周遭肯定還有開門的機關!」

畢竟不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當然會有人不服安排:「四處轉轉?我說劉百戶,機關長什麼樣咱們如何能知?咱們碰的若不是開門機關,是個飛箭機關、毒氣機關,那該如何?」

劉安邦面露不屑地說道:「那該如何?哼,葉道爺,便像你這些躺在地上的師兄師弟一般,死生有命,為國捐軀啊!」

葉道爺萬般氣憤,卻苦於自己人也困於墓穴之中,無法再與對方理論。

北焰衛士兵話說得婉轉些,但與真武道葉道爺是一個意思:「總旗,這般盲人摸象,亂槍打鳥,確是危險,咱們真的要……」

魏遵他真心有些猶豫,兵是自己的,別人不心疼,他可心疼。

劉安邦卻蹬鼻子上臉了:「怎麼了,魏總旗?老子不和你計較軍銜,可同知大人臨行之時也說過的吧?倘若他因故失聯,北焰衛便聽咱們錦衣衛的指揮。」

說著還面帶嘲諷,語調含有威脅之意:「你是一時糊塗,記不清楚了,還是想公然抗命?」

魏遵面帶隱忍,抱拳低頭:「同知大人有令,大伙都聽劉百戶的。」

士兵們也知道魏遵心情,只能零落散亂、士氣低下的應是。

劉安邦制住了魏遵,遂感自得膨脹,對著墓石開始大放厥詞:「哼,這幫盜墓賊,以為這樣便能拖住老子嗎?待老子殺進寨中,定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無名遠遠聽見,心道:若程墉有事,我才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現在無名可不光是心慈手軟、優柔寡斷那時的自己了,該殺便殺,為了守護重要的人一往無前。

楚天碧那清冷獨特的聲音帶著梅香與冷風而至:「此間殺戮,無益於世,奉勸諸位手下留人。」話中多有悲憫勸善之意。

劉安邦沒見識,認不出楚天碧。

魏遵卻是認得的:「俠隱閣楚閣主?」

其餘真武道眾也驚呼:「白梅楚天碧!」

劉安邦不明所以,掏了掏耳朵:「啊?俠隱閣?那邊那個白頭毛,要官爺我手下留人,莫非你們是想救這幫盜墓賊?」

「楚某來此,為的是化解朝廷與竊天塢雙方的誤會,止戈休兵,避免更多無謂傷亡。竊天塢並非聖上之敵,望諸位收起兵刃,協助我等勸下其餘人馬,救助傷患。」楚天碧不疾不徐,也不在乎劉安邦態度輕蔑,把自己因何前來的重點說完。

劉安邦聞言放聲獰笑,萬分嘲諷:「老子不知你俠隱閣是何來頭,憑這三言兩語便想叫老子收兵,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分敵我,眾人齊齊看向劉安邦,這人到底從哪個山溝溝出來的,劉安邦對他自己的糗態一無所知。

楚天碧可是被悲歡樓樓主評定為現今江湖上,武功排名第七,劍術排名第三之人。

劉安邦卻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震住了場子,朝手下們下令:「北焰衛、真武道聽令,這幫草莽武夫與竊天塢惡匪勾串,妄圖襲擊官軍,一律就地格殺!」

罪名亂安,真相瞎說,更是一點餘地也不留要殺了俠隱閣眾人。

「老子大名劉安邦,今日便要替聖上安邦定國,滅了這群膽大妄為,禍亂我朝的武林中人!」

楚天碧也被這種胡攪蠻纏之人怔住,這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人,他不知道自己做何反應最為準確。

「心萍,霍坦,注意下手分寸。」

想不通就不想了,乾脆先放倒眾人再談其他。

這還是楚天碧第一次明確地直接要開打,霍坦很高興,不用再磨蹭半天等楚天碧勸人為善。

「哈哈!楚老大!我就說沒這麼容易嘛!不過有架打,老子也沒得嫌就是啦!」

柳心萍也抽出了佩刀:「既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們讓諸位嚐點苦頭了。」

「名兒,你們守住門戶,提防機關兵進襲,這些人交給為師和二位師父對處。」

無名懂了,楚天碧這是不想讓自己殺了那個劉安邦呢。

「明白!」

能加快救援程墉的進度,現在楚天碧任何安排,無名都不會去反駁。

楚天碧對無名點點頭叮囑:「凝神靜心,專心禦敵。」

一眨眼,楚天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劉安邦身前。

眾人各司其職,努力壓製敵方,盡可能不殺敵而降敵,連石崑也毫無異議。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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