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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無名-16-
2022/07/01 11:42:46瀏覽107|回應0|推薦1

七月中至七月底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無名被道恆抓去義務勞動,要送一批貨到南昌城南門,另外還要調查郊外山區出現的奇怪琴音。

其中關於送貨,道恆特別交代了無名要把路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回報,無名當然只能應好。

接任務時,武轍正巧推開百草廬大門,肩上扛著兩大桿擔子,裡頭裝的全是草藥。

「道恆師父!弟子把您要的草藥全……咦,這不是無名師妹嗎?怎麼你也在這?」

武師兄還是那麼有活力,不知道七夕那天他等到人沒有?無名好奇的想著。

「嗯,你來得正好,無什麼的要替我送貨,你就陪著她去吧。」

無名有些抓狂,道恆每次都把自己抓來做壯丁,已經熟到不能更熟了,為什麼還每次都要亂喊自己的名字呀!

「啊?呃……這……弟子我……」

武師兄好像在猶豫?為什麼呀 。

「是!弟子必定不負師父所託,會保護貨物及師妹不受危害!」

嗯?武師兄怎麼突然又答應了。

「嗯,很好很好。再找上兩個人一道去吧,此行必求萬無一失。」

武師兄把找人的事交給無名,被抓壯丁的無名無奈找了南飛鍠與程墉一道,幸而兩人皆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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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師兄除了負責押後就不做其他決定,即使他是師兄也是一樣,把所有的控制權都交給了無名。

走官道是最近的,無名當然選官道。

武師兄不想蓋了無名風頭,南飛鍠卻毫無顧忌:「哈哈,我遊歷於江湖的日子,倒是天天都走官道呢!就此行交給我帶路吧!」

眾人皆是拿他沒辦法,他喜歡就帶路吧,反正無名也不會計較。

「哈哈,雖然是執行差遣,但能出外走一遭,果然還是相當不錯呢!」武師兄也一樣覺得無名不介意就好,被師弟還是師妹帶領並無所謂。

師弟師妹都是一樣的。

「好,各位!打起精神往前邁進吧!」武師兄來了個精神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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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眾人護送貨物的姿態太過悠閒,老天看不過眼了,竟出現了攔路強盜。

「嘿嘿,幾位小少俠,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通過此地,留下買路財!」

強盜以為自己很兇,但並沒有。

眾人看見強盜,除了程墉一慣的面無表情之外,都是顯得很興奮。

「唔喔……!」

強盜被這種情形弄得一楞,傻站在原地,其他強盜此時也從兩旁的樹林跑了出來。

「目標自己送上門,還跟他們囉嗦什麼?東西趕緊搶了就走,免得節外生枝!」新來的強盜成員之一,看著位階比第一個強盜高,還能發號施令。

眾人像看某種珍稀奇觀的眼神終於從第一個強盜身上收回了,南飛鍠正經八百的說:「唔……無名,貨物在你身上,你保住貨物往前奔去,咱們掩護你!」

武轍這時才想起眾人身上是有任務的,不好再繼續圍觀強盜了,身為師兄此時要負起責任:「無名師妹,快往南昌城的方向去吧!師兄我會掩護著你的!」

程墉與南飛鍠被無視了,師弟什麼的,是漢子就自己上。

無名覺得其實沒必要跑吧,這些強盜看著也就比普通村民拿菜刀強些。

但師兄既然也說要自己跑,肯定是有什麼原因,那就跑吧。

說是跑,也快沒兩步,強盜都覺得無名他們在耍人玩呢。

「好無聊喔……」無名口中叨叨著,這群強盜實力太弱了,她連抽出武器快步跑都不想,她突然懂了宮紫痕口中的無趣是什麼意思。

輕輕鬆鬆光靠身法,就閃過全部的強盜朝自己而來的攻勢。

「混帳,東西怎麼還沒搶到手?你要咱們怎麼向上頭交代?」

好像又來了一批位階更高的強盜,那開口的強盜旁的禿頭強盜回:「哈哈,有甚干係!我們全部一起上,還怕搶不下來麼?」

南飛鍠說出自己的判斷:「唔!原來這群強盜是有備而來,而且似乎是受人所託,要來搶奪咱們的貨物!」

眾人一致沉默,南飛鍠的神筋有時候真的很粗,連武師兄都望塵莫及。

「各位別怕!師兄會保護你們的!」

武師兄你是從哪看出我們需要保護的?無名游刃有餘戲弄著強盜。

但武轍是認真的,他要保護師弟師妹們。

「嘿嘿,看來咱們是被小瞧了呢。」

強盜這番話聽起來就有後招,果然沒幾下子,眾人就發現自己中毒了。

「哈哈哈哈!小人有小人的做法!你們這群小鬼,想跟咱們鬥,再等十年吧!」

普通的藥對無名而言,已沒有任何效力,但無名不會好心提醒強盜的。

果然在強盜疏忽大意下,被無名一人打得潰散而逃,

「唉唷……這個女娃子,好生厲害!」

幾個強盜在打上打著滾,無名還是習慣性的打殘不打死。

「可、可惡……這女娃子會妖法,沒搶到東西,老闆會要了咱們的命!唔,只好等到十二月初再動手了!」

「也只能如此了,屆時會合點在哪,大家都明白。兄弟們,撤!」

強盜們很刻意說了這一番話,無名提起了警覺,這十之八九是陷阱,回頭得跟道恆師父說說。

南飛鍠與武轍沒有無名這種直覺和伶俐,還在喃喃思考十二月初代表什麼。

「大夥都沒事吧!」武轍思索著十二月初之事,這才回神。

眾人搖首,毒也讓無名幫他們給解了。

「我們這便趕路吧!快快把事情辦好,才能夠安心哪!」

最終還是武轍接過領隊職責,無名樂得輕鬆,乖巧地跟在師兄後面一同抵達了南昌城。

回到百草廬之後,無名七嘴八舌將一切都說了,道恆眼中寫著果然如此,誇獎了無名等人一番,無名純是開心去了,任務不難,道恆師父卻還如此誇讚,真是難得。

離開百草廬時,無名瞥見武轍神情,竟然意外地十分嚴肅。

這個,武師兄該不會想亂來吧?

他知道這是強盜的陷阱吧?

他可是師兄呢,自己還是別瞎操心了,無名拋開念頭不再繼續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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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任務是要在大半夜去郊外山區調查奇怪的琴音,好像不是很有危險性,無名誰也沒找,打算自己偷摸著去。

到了山郊,果真有陣陣琴音迴盪,無名拉長耳朵仔細聽著。

聽不出從何方傳出,也不見任何人影呢。

正傷腦筋,無名聽出了曲名:「醉漁唱晚!豪放不羈!」

忽然旋律一變,成了廣陵止息:「嗯……這是在講烈士的悲壯背影吧。」

無名平常在琴室沒少聽師兄師姊唸叨,每首曲子的旋律和音色一清二楚,就算聽不出其中的情感,依舊可以照搬師兄師姊的講解。

聽到無名如此說,旋律再變。

「陽春白雪,和風淡蕩、凜然琳琅。」

琴聲戛然而止。

「知音啊知音!我可終於遇著了像你這樣的人!來來來!我們再來彈個幾曲,交流一下琴藝體悟吧!」

奇怪的老者拉著無名不放,硬是要無名上手撫琴。

無名拒絕不能,又有點尷尬,果真老者在無名撫琴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可自己都跳出來了,之後無名定會回報師門,老者可是知道俠隱閣就在左近的,加上無名那一身顯眼的弟子服。

「唉唉,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娃兒,我這回可算栽了。

這是我這幾年來撫琴的心得感想,希望你能從中獲得體悟,別糟蹋了你這好資質。此琴非名貴之物,也留給你作紀念吧!

老夫要繼續去別的地方追尋音律了,女俠,有緣再見!」

飛也似的逃離了無名,只餘無名一人在原地面露赧色。

自此琴聲不再迴盪於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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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蕭芊菱來找無名,知道無名總與道恆混在一起,想多學些醫術,蕭芊菱很是高興。

畢竟並非所有人都有意投入此道,如今的風氣重武棄文,醫術也少有人願意精進,無名這樣的人甚是難得。

「跟師姊來,我再慢慢與你說。」

無名很喜歡蕭芊菱師姊說話時溫柔的模樣,笑著小聲應是。

「無名師妹,要想學習醫術,首要之務便是熟記各種藥草的功效。

今日我會帶你看看野外有哪些藥草,以及如何將它們運用於應急的療傷。」

蕭芊菱將無名帶至距離俠隱閣有些遠的一處山郊,發現有人跪倒在地。

「啊,無名師妹,你瞧!有人跪倒在那兒!」

無名抬眼望去,怎麼覺得這人看起來身形有些熟悉呢……

那人一副山賊打扮,無名可不認得什麼山賊。

「看他身貌,應是個山賊,但他似乎又受了傷……」蕭芊菱目露期盼看著無名。

無名懂了,這八成是師姊想出來測試自己適不適合學醫的測驗。

「我們上前看他傷勢。」

無名試探著說著,蕭芊菱果然面露滿意之色,領著無名前去查看山賊傷勢。

蕭芊菱細心地為山賊把脈看傷,判斷為毒傷:「沒有外傷,但氣息混濁沉重,脈象混亂……你受了毒傷所害?」

山賊聞言只是點頭,不再作其他回應,連眼睛都看著地面,不願抬頭。

山賊不願開口說話,蕭芊菱也善解人意地道:「我明白了,你也有不願啟齒的過去吧……我不會強求你說的,但你放心,我會把你醫好的。」

瞧師姊如此煞有其事的鄭重模樣,無名有些懷疑起自己剛剛的直覺和判斷了,這該不會真是個受傷的山賊吧。

「無名師妹,你應該也明白狀況了。我需要你的協助。

附近的空地,應能找到不少的白芍,麻煩你找三株過來,我要搗製能和緩毒傷的湯藥。」

蕭師姊表情嚴肅,無名不敢再胡思亂猜:「明白了,我這就去找。」

也不管是不是會救了個白眼狼,來段農夫與蛇的故事。

無名相信自己現在的武藝對付個不知感恩的山賊,護好蕭師姊是沒甚問題的,遂順了蕭師姊的心意。

「去吧,師姊在這等你。」

無名點點頭,提氣加快身法去也。

剛採到第一株白芍,就聽見蕭芊菱驚慌著:「無名師妹,我們動作得快些,山賊大哥只怕要支持不住了!」

無名回頭望去,見著了山賊遮臉的巾帕上滲出了血色,不知為何有點心痛。

正奇怪這種感覺時,又有兩名相同打扮的山賊出現了。

「你、你們兩個,給、給我退下!他、他是我的!」其中一名山賊結結巴巴的說著。

另一名後到的山賊也圍住無名呵呵笑道:「小程,竟會有人願意救你,你命可真不該絕呢。」

無名瞇起了眼睛,開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山賊還繼續道:「看來回寨接受嚴刑拷打,便是你的末路。」

受傷的山賊沒有回應,蕭芊菱卻是一呼:「你們,該不會就是毒害這位大哥的人?」

結巴山賊聽到問話答道:「我、我們……對!沒錯!咱們就是毒害他的人!」

說話流利的山賊又說:「這人想盜走寨裡的寶物,是咱們寨的叛徒,對他施毒,倒還是便宜了他呢。你說是吧,小武?」

聽到這聲小武,無名已經大致確認了這就是蕭芊菱師姊聯合眾人演的一齣戲。

「啊?小……喔,對!叛徒就是該捉回寨,好、好好地審問一番!」

武師兄結巴的樣子,真不適合說謊呀。

無名都想笑了,另一名無名還沒猜出是誰的山賊糾正說:「是拷問。」

語氣中多有無奈。

「啊……沒錯,拷問!」

蕭芊菱依然還入戲著:「你們……就算他是叛徒,下手也不必如此狠毒!」

「哼哼……對叛徒來說,這就是最適合他的下場。你們別管閒事,把人交出來。」

說話間受傷的山賊卻又吐了口鮮血,不知道蕭師姊幹嘛演這齣戲,但無名看出了那山賊受傷是真的,若那人如同自己所猜測一般是那誰,那就太糟糕了。

無名怕那個萬一,還是決定當不知道一切,早些找齊藥材。

「我們要醫治他,請你們讓開。」

無名說完,蕭芊菱臉上出現了感動,無名看著師姊這表情差點岔氣了。

「呵呵……想挺身走險?可以,就來陪你們玩玩。小武,把他們全都殺了。」

沒想到夥伴會下這種命令,被無名猜測是武師兄的山賊嚇了一跳:「啊?這……好!」

「無名師妹,一切就交給你應付了。還有注意安全,你與山賊大哥可都不能死了!」

死?不可能吧,經歷過與宮紫痕的生死大戰,又看過閣主施展劍氣,以及悲歡樓的刺客襲擊,無名真沒感覺出兩位山賊大哥有什麼必殺之意,反而喜感滿滿。

唉,寵寵師姊吧,最近都在練武,很少與師姊談心。

無名繼續裝作不知,努力閃躲山賊攻勢,邊採集藥材。

哎呀,那招式,果然小武就是武師兄。

另一個山賊的出手很是陌生,到底是誰呢……

無名還有閒情分心,可見狀況真的不甚危急。

輕易找到三株白芍,多像是有人刻意種在一起的,無名採了藥,飛身趕往師姊身邊。

「無名師妹!太好了,你完成試驗了!」蕭芊菱摸著無名的頭頂笑著。

空氣一片寂靜,武師兄打破沉默:「啊,難不成……已經結束了?」

「這就完了?呵呵,這場試驗比我想的還要快呢。」

無名瞭然,自己猜得沒錯。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道恆從後方跑出來道,這下好啦,楚天碧交代的試驗心性任務算可以了罷。

上回那樣他說不作數,這回呢!?

再不作數本山人也不管啦。

兩名後到的山賊都拿下了面巾,果真結巴的是武師兄:「呼……總算可以拆下面巾了。啊,抱歉無名師妹,方才其實是我們……」

那另一個呢?無名好奇。

「呵,這種試驗方式,大概只有蕭姑娘想得出來。不過倒也挺有趣的。是吧,程兄弟?」

另一個居然是狐狸師兄,無名可真猜不到。

不過,程兄弟……

受傷的山賊也拿下面巾,果然是程墉,難怪他不開口說話,一說話無名就能猜到了,無名會把誰認錯都可能,卻不可能認錯程墉。

程墉不敢看無名對此有什麼表情跟想法,只好閉眼轉頭裝自己不存在。

「嘻嘻,總是要力求真實,才能看出師妹是否具備醫者的潛力嘛。」

相較於蕭芊菱的樂觀,其他人,包含道恆在內,都看出了這個測試一點效果也沒有。

可是他們也不認為無名的心性需要如此試探。

有道是,真心換真心,無名一直都足夠真心,眾人是感覺在心的。

反正都放任蕭芊菱這麼玩了,道恆乾脆道:「嗯。無什麼的,你既有武藝,也有仁心,實是個醫者的料子。既然你有心學習醫術,那麼,我便將岐黃九針傳授於你,注意看來——」

他在程墉身上施針,原來蕭師姊為求逼真,真的給程墉餵了毒,無名有些難受。

「一針皮,皮應天,這便是一法天陽,想使得好就好好習練。剩餘部分你便去藏經閣自讀吧。我可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可別跟我說自己看學不會呀。少來打攪本山人靜思。」

道恆師父,你那是睡覺不是靜思啊……

無名有些生蕭師姊的氣,不知道師姊怎麼說服程墉服毒演戲的。

回去的路上也不說話,後來還是在蕭師姊溫柔的眼神中投降了。

唉,師姊怎麼感覺比自己年幼呀。

無名搖頭,就寵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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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月初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各位弟子,今日是你們要選定第二門武學修業的日子,雖然成功通過春校、夏校,可不能就此鬆懈了。往後將面臨更加艱難的差遣及考校,對於武藝與智謀皆是考驗——」

一如既往,重要事項還是都由柳心萍公布,道恆只負責在一邊打瞌睡。

「哎喲,我的好妹妹,在這美好的涼爽新秋,你就行行好,別再說教了吧!」飛雪皊狐嬌嬌地打斷柳心萍。

修長的手指軟軟地比了個幾個指花,飛雪皊狐又道:「這些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方度過七夕,想必迫不及待結伴去郊遊哪!」

說著又有意朝程墉看了一眼,搶在柳心萍之前公布:「來來來,一人一張,趕緊把修業選定了,姊姊我就放你們去玩喲!」

柳心萍很是不喜這樣的輕挑,卻還是乾脆就此開始登記修業選單了。

無名好想選兩個修業,但師長們不讓,最終還是心一橫選了木師父的短柄進階課程,長兵依舊作為課餘時的副選。

見無名又是填了自己的課程,木人心難得出現一絲彆扭:「哼,勉勉強強。」

語氣表情都還是很冷,內容卻充滿了矛盾:「我就繼續往下刻吧,在你這塊木頭碎成片之前。和之前一般的時辰,別讓我等著。」

總算等到弟子們都登記得差不多了,柳心萍才又繼續道:「雖然七夕佳節剛過,諸位可別忘了自己身為閣中弟子、身為習武之人的責任。

近來三俠村常有山獸侵襲,周遭百姓也不時因各種困擾求助於俠隱閣。

通過了夏校,證明你們已有能力做出更多貢獻。修練之於,多多注意布告信息,幫助良善百姓吧。

另外,本年度最後的考核——冬校將在十二月下旬舉行,諸位切勿疏忽了自身武藝的打磨。今天就到這裡,解散!」

深怕又有哪個師長跳出來打斷自己訓話,柳心萍一口氣把要說的都說完了。

無名覺得七夕已經是很遙遠之前的事了,但心裡還是乖巧地保證:好的,柳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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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修練成果我都檢視過了。」練武場上木人心手上平沙萬里不斷開闔。

「相比那些在基礎修業便被挑出來的朽木,你們算是我比較看得上眼的木頭。

接下來的修練,除了傳授更加高深的招式外,也會磨練你們在實戰上的應用。拿出相應的實力,別讓我白費了功夫。」

沒看見木師父怎麼動作,一個機關人主動踏入場中。

「今日要傳授的,是七步吟歌中的一式絕招,相煎何太急。」

居然是從背後死角攻擊的招式:「凌空倒躍,攻敵要穴,移形換影,掃扇封喉。」

又是第一個指定正琢磨著的無名:「拿了兵器,練給我看。」

不停回想方才木師父使用的技巧,和靈動的身形步法,無名心靈澄靜,如明鏡止水,感氣之流行,升若飛燕凌空,落如蜻蜓點水。

只差一點就完全模仿出木人心的動作了,無名便就此磕磕碰碰練了一個時辰,越練越為得心應手。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木人心越看越滿意,面上還是不顯:「哼……看來有好好刻在身上了。」

自己誇獎無名可以,聽到其餘弟子在私下誇讚無名的聲音,木人心卻是不耐不悅:「今日就到此為止。下回修業,我會讓你們兩兩進行對練,檢視實戰技巧。接下來一個月,各自加緊修練。」

他沒要陪同糾正其餘弟子練功的意思了。

弟子們早已習慣木師父對於無名的特別關照,反正被特別關照也容易被罵得特別慘,沒什麼好艷羨的,無名倒也和眾人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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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無名偷摸著又跑去練武場,想多熟悉新學的招式,被同樣心血來潮來此測試機關人的木人心撞個正著。

「你的一舉手,一投足,還是存在著不必要的顧忌。

在我傳你這路七步吟歌之時,曾說過這路扇法是由那七步詩所化來。

從這七步詩裡,有兩件事你該明白。

一,只要是人,即使親如兄弟,也沒有一絲值得信任的價值,時刻都要為你自己打算。

二,人可以被欺騙、被背叛,在實戰中這是個能夠隨時利用的技巧。

知道木人的好處在哪了嗎?

它無心也無情,沒有一絲猶豫,不論在任何狀況下,都能發揮武技的純粹威力。只要透過精準的操作和設計,也能夠做到如同活人一般欺敵的效果。」

木人心說話時透露著些許傷痛與仇恨,無名不知道是誰曾背叛過木師父,但那人不管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是無名。

「寧可吃虧,我也不願如此算計。」無名低下腦袋,悶聲回答著。

木人心表情出現一絲微裂,語氣中充滿無奈:「傻女娃兒,這便是你練不好的原因。」

不想強迫無名變得跟自己一般近似無情無愛,乾脆陪著無名將招式再練熟點,至少在真有萬一那天時,能讓無名多點自保的能力,莫要如同自己這般。

一開始對這女娃,木人心的警惕心是閣中最強的,卻在日漸相處中,了解無名的單純可貴。

「繼續練下去,我就在這看著。」

無名朗聲應是,確確實實將一招一式扎實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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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上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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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墉居然使人給無名單獨送了封信,看多了武師兄被整,無名十分害怕其中有詐,無名仔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才確認來信者真的是程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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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寫道:

近日傳言,有身著竊天塢衣著之人,於官道行盜竊之事。我要前往調查,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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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署名都沒有,但字跡和那言簡意賅的風格的確是程墉。

程墉約自己,當然沒什麼好考慮的,無名決定立馬動身。

不過他幹嘛寫信?叫南飛鍠傳話或是直接來找自己不是更快嗎?

無名為此倒是不太明白。

第一次收到程墉來信,還是好好收藏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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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查明賊盜根據地。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程墉早早準備好,就等在門口,竟沒覺得無名有可能不同意。

抵達目的地,程墉示意無名禁聲,無名點點頭,與他一同躲在樹後偷聽。

兩人貼得近了,程墉突然聞到了一股新生嫩草混著少女馨香的味道……不覺恍然。

「程兄……你瞧……」

程墉瞬即收回所有遐思,專注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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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咱們搶了傘之後,這幾日一直有個小夥暗中追查咱們。」

一個極為瘦小的男子說著。

旁邊一名農人打扮的男子也道:「煩人的蒼蠅,等他出現,我定要一刀劈死他。」

又一名粗工打扮的男子也笑回:「呵,老劉脾氣還是這麼暴躁。」

老劉聽這話可氣惱著:「咱們被撂倒,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你叫我如何不氣?俺堂堂賊刀寨一把手,要殺要剮我可不怕,但衣服被扒光卻毫髮無傷,這可是奇恥大辱!」

偷聽到這裡,無名不禁抬頭看了程墉一眼,程墉恍若未知未聞,應該不是程墉做的吧。

待眾賊討論告一段落,竊天塢打扮的那人才開口:「但咱們也因此利於偽裝,倒也沒甚麼不好。你瞧,這不就搶到一把機關傘麼?」

說著拿著把傘炫耀式的把弄著。

「這傘肯定價值不斐,咱們拿它回寨交差,寨主不只不會怪罪,沒準還會分賞金給咱們。」想想都心癢難忍。

「好了,咱們動身回寨!喂你,看好那把傘,可別被人搶了。」

那人將傘一把塞入極為瘦小的男子懷中。

瘦小男子連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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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至此,程墉輕輕地靠近,在無名耳邊問:「對方有四人,無名姑娘,你看如何?」

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微微打在無名耳畔,無名沒發現兩人現在是如此親密,慎重的考慮了片刻,沒有回首,死死盯著那群賊人,小小聲回道:「原地等待,觀察局勢。」

「嗯,就依你。」

程墉覺得自己有假公濟私之嫌,幸好無名沒發現。

無名好像總在不該聰慧的時候特別聰慧,該敏感的時候又傻裡傻氣的,程墉好無奈又好慶幸,無名這種情感上的遲鈍是對所有人,不單單是對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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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賊盜,把我父親的機關傘還來!」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提著刀衝了出來,無名感覺對方連刀都拿不穩。

竊天塢打扮的男子打量了下對方:「這幾日追蹤咱們的人,就是你吧。你說那個牛脾氣老頭是你父親?」

話是這樣問,可他怎麼看也覺得這拿刀武夫沒有那種本事才對。

隨即又挑釁道:「明明學藝不精卻偏要尋釁,咱當然是先殺後搶,有意見麼?」

武夫很容易被挑釁到了:「可恨!你們幾個賊盜,我要替我父親報仇!」

才吼著,武夫就被下了藥。

「哈哈哈哈!看來你與那老頭是一樣的學藝不精,這麼容易就被暗算?」農人扮相的賊人說著。

武夫只能無力跪地,對天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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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兄,該出手了。」

程墉收回多餘的心思,與無名一同加入戰局。

「你們想做甚?」

竊天塢打扮那人被突然出現的兩人驚到。

「你不是竊天塢之人。你身上的衣著,從何而來?」程墉問道。

「你說這身護衣?呵呵,只能怪那傢伙運氣不好,在不對的時間來到不對的地方。

不過,那傢伙雖身受重傷,還是趁咱們不注意逃走了。看來竊天塢都不經打,卻很會逃啊!」

程墉沒有反應,無名卻是先怒了,就要一槍刺向那人,被程墉冷靜的攔住了。

若不是此情此景,程墉真想抱著無名大笑,這就是被人無條件維護和心疼的感覺嗎?

丘叔一直也對自己很好,但程墉也能感受出那種好帶有某種自己不知情的目的,並不像無名這種全然純粹的好意,只為了程墉就是程墉而已。

就是有人喜歡破壞氣氛,農人打扮的又說:「頭兒,不必和這兩毛頭廢話,讓他們嘗嘗賊刀寨的厲害!」

賊頭也道:「呵呵,說得對。就讓你們嘗嘗我偃月大刀的厲害!」

說著四賊聯手攻向無名等人。

武夫中毒頗深極需救治,但眼前之敵可不會放著無名不管,讓無名好好救人。

憑著不斷磨合來的默契,程墉與無名飛速把四賊皆綑綁於地。

被縛於地的賊人賊心不死,還囔囔著:「唔……臭小鬼還真難纏!」

首領卻是不知從哪弄出一把迷你的刀具,割開了手上繩索,又優先放了拿傘的瘦小賊人:「喂你,找個機會先走!可要保住這把傘!」

「他要逃了!程兄,我們捉住他!」

沒料到賊人還有此著,原本專心救治武夫的無名氣樂了。

感受到無名是真火了,程墉有點不習慣,就連生死大事,無名那時也沒氣成這樣。

是因為這件事……與自己有關嗎?

程墉連忙出手以傘中機關打廢了拿傘那賊人的腿,瘦小賊人原地一滾:「哎唷……抱歉了頭兒,這傘可保不住啦……」

武夫在無名的救治下醒轉,看著那傘,眸中淚光閃閃,淚珠就這樣滑落:「我、我父親的傘。」

程墉拾起了傘,遞到武夫懷中:「這傘,你拿去。」

武夫緊緊抱著那傘:「多謝二位俠士,要是沒有你們,我恐怕已……」

賊頭還在一旁怒吼:「可惡……我的偃月刀,竟然敗了!竟是被兩個小鬼壞了事!別忘了你們已經與賊刀寨結下樑子,往後狹路相逢,可要小心啦!」

說完居然又強撐起身子,拉起眾賊,一同拖著斷腿的瘦小賊人踉蹌著跑了。

無名與那武夫都想追擊而上,程墉卻開口阻止了。

無名什麼也不問,程墉怎麼說,她怎麼做。

武夫則說父親之仇尚未報得,如何能放過那賊人。

「他們身中蠱毒,武功已廢,此仇便算報了吧。」

說著程墉低下了眼瞼:「還是,你想殺了全無武功之人?」

武夫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我父親若依然在世,他也不會允許我殺人的……」

見事情落幕,無名好奇起蠱毒,一般藥物已經毒不倒無名了,蠱毒倒是尚未研究過,有心想問程墉,卻也知道現下不適合。

「謝過二位恩人,要是沒有你們,我也無法搶回我父親的傘……」

「你父親,是機關師?」程墉為此好奇。

「是的,他年輕時尋獲一張機關傘圖紙,沒想到竟燃起了興趣,往後的時日,都在研究機關傘。父親雖然靠一己之力開發出了厲害的機關傘,卻始終沒人欣賞他的發明……」武夫說到此處打量起了程墉,注意到程墉使的也是一柄機關傘。

「我本想繼承他的技藝,但我沒有機關方面的天賦,怎麼學都學不起來,只好當個武師謀生。」

無名聽到此處有些意外,武夫的功夫可也不算怎麼好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道路,別介懷。你父親死於行俠,已是個令人敬佩的前輩。」程墉開口安慰了武夫,再度給了無名一個重新檢視程墉的機會。

武夫被說得心神一振,見無名與程墉轉身就要走,連忙喊住程墉:「少俠,請留步!」

程墉轉頭望向他。

「這把機關傘,我想把它送給你。」

「這是你父親的遺物。」程墉拒絕。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你收下它……你看來也是個機關師,也使傘法,想必能夠善用這把傘。

我父親在天之靈,知道他的畢生心血為人善用,一定會很欣慰的……這傘叫做『五湖煙雨』。」

武夫半強迫的把傘送給了程墉,人就跑了。

程墉與無名在微愣之後,一同打量起了這把傘,機關傘,無名不甚了解,只知道這把傘格外漂亮,真有煙雨朦朧之感。

程墉除了觀看傘面,還額外仔細的查探了這把傘中機關,不時露出讚賞的神情。

看來程墉很喜歡這傘呢。

「他父親……真是個優秀的機關師。」

「你也是啊!」無名毫不遲疑笑嘻嘻地道。

程墉再度笑開了,無名總覺得程墉的笑容變多了,這樣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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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回閣中的路途上,下起了綿綿細雨,程墉見狀將機關傘幾個關鍵處一改,竟成了一把普通的雨傘。

無名還拿那崇拜的、放著光的眼睛,眨呀眨的看著他。

程墉被盯得不好意思,小心翼翼不讓雨落在無名身上,目不斜視朝著前方,這是兩人在平常時距離最近的一次了吧,行進中總會不經意擦過彼此的手臂,還幾乎能聽近彼此的心跳聲。

無名身高在同屆中稍高,有一米七,此時靜靜貼身站在程墉身旁卻顯得嬌小。

程墉大概有一米八二吧?無名偷偷抬頭看了看程墉的側臉,默默想著。

互相心悅對方,卻同時都有顧忌,程墉雖有所顧忌,卻忍不住要對無名好,而無名也只能裝傻充愣。

在沒有拿回記憶之前,不該耽擱他人的人生,無名心道。

可能……他們都還喜歡得不夠深刻吧。

只能感謝這陣雨,也許這會是最美好的回憶也不一定。

兩人皆是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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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孤獨與愛,悉是與生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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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山門時,天色昏暗,雨已停歇,程墉捨不得收傘,兩人皆呆立於門前。

「無那什麼,來得巧!跟你雲師姊去幫忙採柚!」

居然在山門口遇到了道恆和雲小猴師姊,看樣子原本兩人是要去採柚給閣中弟子過中秋的,無名不幸被碰上了,道恆的工作就轉交給她了。

程墉願意陪著去,無名卻覺得程墉今天整天夠累了,而且她也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什麼時候跟程墉等人坦白自己失憶一事,遂拒絕了程墉陪同。

見無名直接走向雲小猴,程墉身側出現了些許涼意。

他又盯著無名看了半晌,才收傘轉身回了弟子舍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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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猴眼帶譴責看著道恆,道恆被看得一陣惱怒,他可沒注意到方才是什麼情形呀,怎麼能怪他呢。

「你們兩個就一道去吧,阿猴你可不許再出紕漏了,尤其不准偷吃!這次本山人可會好好檢查!以免今次弟子用餐時發現你採摘回來的柚子又通通都是空心柚子皮!」

打斷雲小猴譴責的視線,道恆又交代無名:「至於你!我跟你講怎麼走,快去快回,否則柚子可會不新鮮的!還有,盯好了你雲師姊,別讓她偷吃!」

兩人應是,一路上雲小猴活潑多話,打亂了無名的思緒。

很快兩人就採摘好了足夠數量的柚子,只待分批運送回閣,只是無名仍沒有盯住雲小猴,讓其偷吃了不少,還硬塞了兩顆給無名當封口費。

未明樓中,道恆等待已久:「哼……怎麼這麼久,我得好好檢查檢查!」

道恆師父,你分明就只是在狂吃呀。

「道恆師父……你快要把我們採回來的柚子都『檢查』完啦!」雲小猴嘻嘻哈哈地說著。

道恆臉色不變,正氣盎然地說:「說什麼呢!這可是我身為副閣主的責任之一,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哪能懂!」

說著又要拿起下一顆柚子,看見兩人還盯著他看,揮手趕人:「快去習練武藝吧,還待在這幹什麼!」

出了未明樓,無名和雲小猴放聲大笑。

裡面的道恆自然是聽到了,也不管,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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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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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將至,閣中漫溢著溫馨的氣氛,無名仍舊兢兢業業日日習武。

今早得了師姊通知,楚閣主在未明樓等著她,便放下了習練過去。

「近日五老山野獸肆虐,已有三俠村釣客遭巨熊襲擊、命懸一線,此事不可再拖延。為師欲將此事交託於你,你可願意協助擊退山獸?」

無名應是,這種小事沒什麼好推託的。

「廬山湖畔近日除了狼群之外,還有巨熊出沒,讓捕魚維生的村民不敢再去。

為師要你做的,便是前往湖畔,嚇阻熊群,別讓熊群繼續接近村民的生活範圍。

盡可能只傷不殺,戰況或將凶險,為師建議你找上幾名夥伴一同前往,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無名頷首,原來只能傷不能殺,難怪優先找自己,自己心慈手軟的毛病大概在師長間也都傳遍了吧。

「去吧,萬事小心。」

見無名會意,楚天碧很放心的將一切交給無名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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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底肯定要找南飛鍠跟程墉,段紅兒是在無名去找南飛鍠的路上撞見了的,無名也順口約了。

段紅兒顯得很高興,無名有些抱歉,明明最早認識的人是段紅兒,自己卻總跟南飛鍠等人混在一塊,還好段紅兒體貼並不見怪。

段紅兒她可一直都認為,是因為南飛鍠太黏無名了,不然無名怎麼可能總拋下自己跟那些不懂人心的男孩們組隊呢。

實際上卻是無名與程墉熟識後,突覺自己心悅程墉,便捨不得每次能與程墉相處的機會,遂與南飛鍠成了三人固定團隊,程墉、無名、南飛鍠他們三人的羈絆,也從此愈來愈深。

南飛鍠背了好大一個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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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到了湖畔,不過連一隻熊也沒看見。會不會是怕了咱們,全都躲起來了?」南飛鍠這種猜測純屬不正經,沒人想接話。

「此地已經是野林深處,說不定在這待一會兒,就能見到……」

沒理會南飛鍠,段紅兒在無名身旁與之小聲討論著。

「前方!」

只有程墉在專心警戒,示警眾人前方有所動靜。

「救命哪——附近有沒有人哪——」

這叫聲很耳熟呀,無名想著。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十個孩子要養,怎麼可以死在這荒郊野……啊啊啊!各位少俠,你們來得正好,快來救救我啊——!」

「是蔡狗子,他怎麼會在這裡?」無名邊跑邊道。

而且他哪來八十歲老母和八十個孩子……

「他看起來怕是撐不了多久,咱們快趕過去!」南飛鍠緊隨其後。

段紅兒與程墉也不多廢話,提步就跑。

攻擊蔡狗子的是一頭大黑熊,看見眾人趕到,直起身軀,對空大吼,竟是招來了不少棕熊,看來牠是這一帶的王了。

護著蔡狗子一路後退,還要驅趕熊群,無名提醒道:「各位,閣主有令,以打傷驅趕為主,莫要打死了。」

眾人皆點頭示意了解。

這要求著實有些難辦,若無名不在現場,其餘三人可能皆會採取殺光的策略。

野生動物難通人性,先不提驅趕之後可能捲土重來,光是現在要好好驅趕走,都成了麻煩。

「感謝各位俠隱閣俠士相救!今日大恩大德,我蔡狗子畢生沒齒難忘!」

終於將蔡狗子護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交代他趕緊先走一步,眾人總算能專注在驅趕熊群上了。

不需要保護無辜村民之後,任務變得難度極低,程墉與段紅兒皆有感,好像閣主與眾位師長正在不斷測試無名的心性,卻不知為何他們要如此做呢。

南飛鍠倒是沒有多想,有任務就做,現在只不過是恰巧分了個簡單的任務罷了。

最後熊王也落荒而逃,南飛鍠嘻皮笑臉地道:「這就是我飛鍠大俠的實力!」

「事不宜遲,趕緊回三俠村向村長報告這個好消息吧。」段紅兒道。

無名仔細檢查了隊伍成員,確定眾人皆無大傷,遂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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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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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人心找無名協助測試實戰型木人,明明是他找的無名,嘴裡卻冷冷抱怨無名太過熱心,讓其他弟子都失去了習練的機會。

難道自己應該拒絕的?無名想著。

「也罷,跟我道練武場來吧。」

場上幾個木人看起來跟過去並無不同,木人心卻道有所不同,先前都是對練型,殺傷力不強,現在這種是對敵用實戰型木人。

「你要做的事,同樣就是將它們全部打倒。實戰型木人的武鬥能力,可不是一般對練型木人所能比擬的。要是因為它們外型相同就輕敵,吃虧的可是你。」

機關木人嘎吱作響,無名躍躍欲試,並無害怕之感。

木人心放手讓無名對戰木人,在心裡想著,對戰假人總能放手去打去戰了吧。

否則他真的沒辦法讓無名學會,在對敵時不該心軟,該適時憤怒,適時有所殺意。

這種用心良苦,無名不懂,也不會想知道的。

「第二架木人,注意了。」

自己說完都想抽自己兩記耳光,不是想著讓無名吃點苦頭長長記性嗎?

怎又下意識提醒了無名。

無名沒有注意到木師父的懊惱,專注在對戰木人,場上木人已增加為三個。

必須在被包圍前先解決前幾個,無名加快了打鬥速度。

下一秒又是一個木人進場,無名熟悉新的木人後,漸漸不落下風。

「注意來,最後一架木人!」聽著自己無意識中說出這句話,木人心有些不自在。

明明就打算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女弟子啊……

見無名被木人擊中,木人心皺了眉頭,連打木人都不敢下狠心嗎?

「我說過,觀察局勢,謀定後動。」

無名應是,順順當當打倒了所有的機關人。

「哼……你可別因為打敗幾架木人就得意忘形了,它們只是一群沒有心思的造物罷了。

在面對武人包圍時,戰況會更複雜難測,如果你輕敵,隨時都要丟掉小命、連累夥伴。」

無名實在固執,木人心正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讓無名心態有所提升,卻見無名聽見連累夥伴四字有了反應,心中一陣複雜。

死也不怕,就是不願對敵人下狠手,卻因為夥伴二字動容嗎?

罷了,再多教她點東西讓她防身罷。

無名不明白師父臉色代表的各種含意,見師父揮手示意自己可以走了,就恭敬地謝過師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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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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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鳥飛兔走,人間古往今來。沉吟屈指數英才,多少是非成敗。富貴歌樓舞謝,淒涼廢冢荒台。萬般回首化塵埃,只有青山不改。」

眾人喝采一聲好。

那日加入無名臨時小隊,協助擊退熊群後,段紅兒重新與無名熟絡起來。

今早便約了無名一同到三俠村聽茶老說書。

茶老與平時的樣子很是不同,手中快板答答的響。

「各位鄉親父老,江湖豪傑,小點果腹,清茶潤喉,展了眼眸,暢了耳根!今個兒的段兒這便開講啦!」

段紅兒與無名坐在一塊,小聲跟無名說:「剛好今日的段子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回該說到那場迴雁峰之戰了!」

迴雁峰之戰,無名有些印象,就是上次自己好奇卻沒能聽任何人說全的部分。

「上回說到咱們武林盟主孟暢孟大俠接獲密報,探明了那無生教魔首燃燈教主的蹤跡。

孟大俠在武林大會上昭告群俠,原來這魔頭早先行刺聖上未果,正藏匿在衡山迴雁峰養傷!」

茶老快板一按:「正是『輕闖皇城鎩羽去,亂世燈火藏雁峰』!」

村民拍桌:「可總算找到這魔教妖人了!」

另名黑色道袍,道士打扮的人嗤之以鼻:「哼,哪來的密報,就沒人懷疑是那幫魔教妖人想引君入甕的陷阱嗎?」

茶老快板連按,轉身道:「欸!這位道爺有見識,正道群俠當時聽聞這密函內容,可有不少人同你一般心思!」

又轉身面朝大眾:「且道魔教自皇城敗退便匿跡多時,正道群俠為尋其蹤跡,多年來處心積慮卻未有斬獲。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卻是讓在場群俠半信半疑,舉棋不定。

最終呢,仍是由咱們孟大俠拍了板,要率群俠趕赴那迴雁峰一探虛實。」

說著哎呀了聲,按下快板:「正所謂『斬妖除魔不容誤,寧信其有不信無』。」

眾人又是一陣喝采:「好!孟大俠好氣魄,管它是不是陷阱,就該這般直接殺上山去!」

那道士又嗤笑道:「嘿,這什麼密報若是個陷阱,可就有趣了。」

無名第一次聽說書,整個人入了迷,沒在意旁人的爭論。

段紅兒倒是聽多了,能小小提出自己的見解和疑問:「面對這虛實莫辨,真假難料的密報,不知當時孟大俠心中是何想法……」

無名想了想,覺得俠者仁也:「想是擔心當地百姓的安危。」

「是呢,若那密報是真的,衡陽城的百姓恐怕是凶多吉少,孟大俠肯定不想冒這個險。」段紅兒贊同無名的意見說道。

「且說群俠自衡山北麓向南搜索山道,一路埋下了各派的眼線伏兵。

一旦發覺了魔教蹤跡,便以煙花為號,一呼百應,圍而剿之……

那峰下惡戰過後,群俠抬頭一望,見那迴雁峰峰小地狹,勢必要分出精銳攻上山。」

說到此處茶老重重拍了下桌子,嚇了專注的無名一跳:「正當此時,乍聽天雷驟響,突見火樹紛開。群俠聞聲遠望北方天際,乖乖不得了,竟然炸出了一朵朵閃亮亮的煙花!」

「魔教的援軍!」段紅兒驚道。

「不錯,魔教來人了,還不只從北麓而來,左近衡陽城中竟也殺來了一支魔教徒黨。

大夥見魔教中人個個囔著保護教主,料定魔首燃燈果在此處。

良機稍縱即逝,群狹當機立決,擊殺魔首在此一戰,紛紛挺身上前。」

喝口水緩了口氣,茶老接著道:「仙風觀絕塵真人、靈龍鐵剎雲棲上人當仁不讓,自請率各派弟子死守峰下,阻隔援軍。

至於上峰圍殺魔首燃燈的重責大任,則由在場六名正道高手接下。

六人乃是,坤龍門門主孟暢孟大俠、聖嚴宗鏡光方丈、真武道掌教般空渺道長。

以及俠隱閣閣主蒼鳴子道長,火雲洞洞主雲曦子道長,和冰清劍派掌門曉峰師太。」

茶老這一說,眾人又是連連驚呼:「六大高手!好啊,這魔頭肯定是活不了了啦!」

段紅兒卻對無名細語:「果然師祖也是這六大高手之一。」

段紅兒這說的便是蒼鳴子吧?無名點點頭。

「六大高手得了峰下眾人掩護,飛身上了那迴雁峰頂。

只見那峰頂之上矗立一座雁峰寺,三重殿宇,青燈古佛,端坐殿中,實是莊嚴巍峨。

寺院正中,只見那燃燈教主靜坐如蓮,閉目微笑,對這身陷水火的處境,竟似全無覺察。

真武道般道長二話不說,飛身入寺,天玄劍出鞘,一劍便要取了那魔頭的性命。

卻見頂上刀光迸現,左右龍吟輕嘯,魔教教眾自四方暗處突現,撲向了般道長!」

正當眾人緊張之際,茶老緩了急促的口吻:「般道長名號蕩魔星君,自非等閒之輩,當下冷眉一挑,劍路一變。手中天玄劍有若天坤倒懸,銀河流瀉,寒光一掃而出!」

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眾人跟著七上八下:「但聽得嗤嗤數聲,轉眼間幾名教眾俱是喉頭中劍,連半招都沒能使出便已一命嗚呼。」

「好……好厲害……」聽得入神的老人喃喃著。

旁邊道士打扮的人卻驚囔:「江師兄,是二十八宿天星劍!」

被喚作江師兄的道士也沉著道:「嗯,聽來像是一招危燕天鉤,我也只見過師父使過一次,一眨眼能挑出十數劍,高明的很。」

茶老聽了卻是心喜,再度轉身朝那人道:「不愧是真武道的道爺,好見識,正是那二十八宿天星劍。」

原來黑道袍那群人就是真武道呀,無名得了新常識。

「有詩云,雲拚欲下星斗動,天樂一聲肌骨寒,這一劍果真便如那雲星飛動,仙宮寒樂。」

瞧茶老說的,那真武道道士們鼻子都快挺上天了。

「哼哼……可不是嗎?先生說得也挺上道的。」

段紅兒思索著:「雲拚欲下星斗動,天樂一聲肌骨寒……真武道以星象入劍,果然不同凡響。」

無名卻是想起了楚閣主那帶有梅香梅影的劍法:「論劍法咱們俠隱閣可也不差。」

段紅兒笑了,無名能對俠隱閣有如此歸屬感真好:「呵呵……瞧無名姑娘這般自信,這些日子肯定是對本們劍法下了番苦功了?」

無名不覺臉紅,師長們好像有心要把全部的武技都傳授於己,但自己偏偏只想學有恩於己,木人心的武技,頂多為了打鬥起來有所進退,多學了個長兵而已,劍法還是南飛鍠最為擅長。

「不過你說的也對,本閣劍法由東方祖師開創後,又經歷代前輩去蕪存菁,自也有其獨到之處。」段紅兒說罷,讓無名繼續專注聽書。

「續說那魔教教眾屍橫一地,鮮血還濺上了燃燈那襲白衣僧袍和臉龐。

卻想不到這魔頭臉上仍舊閉目微笑,未見絲毫動搖。」

老熟人蔡狗子都忘了要招呼人買他的包子了,聽得害怕:「笑……這、這人還笑?真是個魔頭!」

「寺院中悄無聲息,只聽得峰下傳來殺聲大震,六大高手心知分秒必爭,各自擺下了架式。

眾人招凝勁蓄,便如滿弦勁矢,只待孟大俠一聲號令,便要脫弓而出。」

快板又是一響:「正是『鼓動英風,將熄明火;凝養浩氣,欲滅妖燈』!」

眾人又是鼓掌叫好:「好個熄明火,滅妖燈!這各種神功招呼到了身上,那魔頭肯定是活不了了啦!」

茶老卻不繼續說了,段紅兒忍不住催促:「茶老,後來呢!」

其他人也是不斷問著後續,茶老笑著拱手。

「所謂佳釀沉甕,好戲壓軸,在下這段兒今日就說到這啦。諸位欲知後事如何,還請待下回再來捧個場啊!」

有人自然不滿這樣的結果:「哎呀!我說茶老,怎麼又斷在這要緊所在?」

段紅兒為此很失望,而無名也想聽完。

可茶老呵呵笑,就是不肯再多透露一字了。

跨過滿地的瓜皮雜亂,段紅兒忍不住嘆息,無名想了想,便主動說:「下回再一起來聽吧。」

段紅兒很是高興,衝動下想要上前抱住無名,卻礙於修養忍住了。

無名也看到了段紅兒前傾的腳步,知道了剛剛段紅兒曾想做的事。

這若換成鐘若昕,肯定就直接撲上來了,無名微笑想著。

「你不常聽說書吧?我還擔心會占用你練武的時間,一直沒有主動邀你。看你不覺得無聊,那我就放心了,下回要來的時候,一定也會和你說的。」

俠隱閣上下,都將無名當成了練功狂,無名對這種局面很是無言。

她也很想到處瘋玩的,但看到師長對自己期許那麼重,還有不想總是拖友人後腿,也只能拼命練武,好不辜負任何人的期盼。

最後段紅兒還深深嘆了一口氣:「唉……還是希望茶老每回能講長一些……聽人說書雖然比自己看話本生動有趣,但是每回都得等上一段時日,實在是讓人難受。

是不是該問問茶老能不能把他那些段子抄下來,讓我自己讀呢……」

給抄下來,茶老可就沒生意啦,無名便道:「想不到段姑娘這麼喜歡這些故事。」

「很奇怪嗎?無名姑娘認為我不喜歡聽故事嗎?」段紅兒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太老成了。

無名搖頭:「段姑娘是個認真拘謹的人。」

「認真拘謹……所以覺得我不會喜歡去找什麼樂子嗎?嗯……我並不否認我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但木師父也曾告訴過我,琴弦若繃得太緊,是會斷掉的。也就是說,適時的放鬆自己也是很重要的。」這話是說明自己的狀況,也是告誡無名,不要練功練到沒有自我。

「為什麼喜歡聽這些故事呢……嗯,這麼說吧。

閣中的師父們除了教導我們武藝,也希望我們能夠養成一顆俠義之心。

但有時候,還是會對行俠仗義感到迷惘吧?

該怎麼做才能夠符合師父們的期待,該怎麼做才能夠被認定是俠義之士,諸如此類的問題。

這個時候,我就會來聽聽這些武林前輩們的故事。」

說著段紅兒眼中出現了嚮往:「啊……原來這就是被人們傳唱的俠客呢。

只要聽到這些前輩們的故事,不但腦海會豁然開朗,身體也會湧現出一股力量。

讓人覺得在閣中鍛鍊的這身武藝,一定也能為世間受苦受難的人們做到些甚麼。」

見到無名專注凝視著自己,段紅兒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無名最終還是決定打破段紅兒一慣的拘謹,拍拍段紅兒的肩道:「請讓我叫你紅兒吧,我希望你不要總一個人承擔這些心事,讓我成為你真正的朋友吧。」

段紅兒微微驚訝,露出一個大大笑臉:「嗯,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無名。」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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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人歡聲笑語之際,後方傳來一個男孩哭泣的聲音。

打破隔閡的兩人一同前去查看,段紅兒總是比較外向,搶先問了男孩:「小弟弟,你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男孩搖頭說沒事,並不願意說出心事。

「紅兒,我去附近打探打探,也許能問出什麼,你就在此陪著這孩子吧。」

段紅兒正想提出,無名簡直與自己是心有靈犀般,讓段紅兒更高興了。

見段紅兒點頭,無名便在附近繞著打聽。

許小媛見無名一個人在那打轉,問清原由也幫著打聽了起來。

差不多問清原由,天色擦黑,連忙對段紅兒解釋了來龍去脈。

原是梁姓小弟天明想要拜入武當山真武道門下,可真武道道人要求報酬,梁小弟一家人付出不那麼大筆銀兩,只得讓梁小弟放棄拜山。

見梁小弟實在難過,兩人決定找真武道道人談談。

真武道道人說,梁老丈一家要他們護送上京探親,還要他們引介梁小弟上武當山,投入般道長門下,上京、拜山,路途遙遠,衡量突中所需,請他們支付旅費和引介費,有什麼問題嗎?

無名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大錯,頂多是不通人情了點。

瞧段紅兒忿忿不平還想反駁,無名趕緊阻止下來:「幾位道爺不送,我們來送便是。」

段紅兒被無名這一說說動了:「不錯,梁小弟,幾位真武道的武林同道既然有難處,那便由我們送你們一程吧!」

原本該是皆大歡喜,梁小弟面上卻顯得猶豫抗拒。

就連在一旁聽著的梁姓一家子,也忙喊了不可,拒絕了無名與段紅兒的提議。

他們打算抵達京城後,再由梁小弟爹娘籌出錢來,讓梁小弟能拜入武當山。

真武道道人露出笑意:「還是老丈通達情理,拿錢辦事才是天經地義,什麼不求名祿,道爺我可還沒修成神仙呢!」

段紅兒終於忍不住駁斥了:「我輩俠者,不求名祿,行俠抗惡,仗義為民,本是天經地義。諸位同道若真有難處也罷,卻為何對這戶窮苦人家獅子開口,漫天要價?」

真武道道人們都笑了,那種嘲笑的笑意讓人心生不悅:「哪來的天真姑娘,真以為咱們做俠士的不用吃飯啊?」

仔細打量了無名二人,見其皆穿著俠隱閣弟子服恍然大悟:「你們是……俠隱閣的門人?」

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可不知俠隱閣的師父都教了你們什麼歪理,咱們行俠之人本就該量力行事,合理索價。似你這般濫施恩義,只會讓天下人小瞧了我們,凡事都只會依靠我等俠者,嘿,成何體統?」

話說得很難聽,但無名心知對方說詞並無大錯,偏從小生長在俠隱閣的段紅兒不能接受。

無名安撫著段紅兒,不讓她受此番話語影響:「別理他們,助人要緊。」

段紅兒才忍著怒火點頭同意。

很可惜,無名與段紅兒不想與之計較了,對方卻不依不饒起來。

「哼,你們俠隱閣這些年拉幫團夥,結黨營私,可將這武林師門的秩序攪得天翻地覆。

用那些花言巧語哄騙各大派可真是挺方便的啊?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各派絕學收入囊中!

咱們真武道可看清了你們的伎倆!今日我等道門英俠,便來好好治治你們這股武林歪風!」

圍觀的眾人皆對此言感到了無恥與無語,卻礙於真武道道人氣焰囂張不敢出聲替無名等人說話。

段紅兒實在忍不住了,客氣有禮的請圍觀者後退,空出一大片空地,朝無名轉甩了雙刺露出寒光,無名會意,也拿出鐵扇待命:「雖然不該生事……不過我明白了。」

「謝謝,之後的責任,我會負責擔的。」段紅兒又恢復拘謹。

「客氣什麼?朋友可不是這樣當的,之後的責任,有我一份。」

無名與段紅兒又是相視一笑。

「俠隱閣段紅兒(無名),領教真武道高藝!」異口同聲。

真武道道人可不能忍,也哼哼著抽出了長劍反手搶先襲來。

「這女娃子會妖術!」一名真武道道人見著了無名轉換功體。

老是被人說是妖,無名真心感到不甚痛快,出手更加凌厲。

不一回兒,真武道眾道人皆是氣喘吁吁負傷在地。

「多謝道長賜教。」無名刻意朝那說自己會妖術的道長道謝。

在場眾人皆笑:「俠隱閣好樣的!」

茶老拿著毛筆在本子上寫寫塗塗:「呵呵呵……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下可不愁沒有新段子說了。」

竟是想把今日之事寫進話本裡。

段紅兒臉色回暖,抱拳作揖:「承讓了。」

喘著粗氣的真武道道人口中還不服:「有兩下子……這一回……我們就認了……走著瞧,你們俠隱閣……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說著狠話,卻一起灰溜溜跑了。

梁姓一家子一改先前推諉,信服了無名二人,連聲道謝。

梁小弟也不再想著上武當山了,他現在好崇拜眼前兩位姊姊,立志要當俠隱閣弟子。

「俠隱閣比真武道厲害多了!」

聽到梁小弟此話,那梁家老丈只好腆著臉問:「這個,可不知二位少俠方便引介上山嗎?若也需要些錢財打點,老夫再努力湊點……」

搓著手,老丈很是不安以及羞澀。

兩人連忙搖頭擺手:「啊!錢財什麼的,老丈就不用操心了!咱們不收錢的!只是,這入閣之事,我們也做不得主,需得交由閣中師父裁量。」

梁小弟嘆息:「我還是不能拜師習武嗎?」

梁小妹也替哥哥求情:「大姊姊求求你們了!」

段紅兒安撫著他兩:「不必緊張,我會把這件事稟告師父,讓他們來看看小弟弟資質。即便還不能入閣,教小弟弟一些粗淺功夫,想來也不會違背閣中作育俠士的宗旨。」

「謝謝大姊姊。」

被段紅兒解說的內容吸引,梁小弟忽略了無名,謝完段紅兒才發現漏了無名,便也謝過無名。

梁姓一家人不斷道謝,太過熱情,無名已心生退意,也只能強撐著站在那裡。

段紅兒看出了無名不自在,忙問:「是了,方才老丈說要上京訪親吧?不知打算何時出發?如果即刻便要啟程,我這便去收拾行囊,馬上趕過來。」

無名點頭:「我也一塊去。」

雖不喜歡接近太過熱情的陌生人,但怎麼也不可能放心段紅兒隻身一人帶著這一家上路。

無名直覺作祟,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放段紅兒一人陪這家子上京,她得信任自己的直覺。

段紅兒卻是想到了無名平日的活動模式,擔心耽擱了無名習練武藝,想要拒絕。

正爭執著無名陪不陪同,淨師父的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你們都別去了。」

「淨姊……淨師父?」段紅兒好像原本是要叫姊姊的。

「淨師父。」無名拱手。

「你們閣中修業未了,此刻也非下山校驗之時,這一趟,我來送就可以了。」

淨師父接下了這燙手山芋,段紅兒頷首同意了。

「方才的事,我都看到了。沒有受傷吧?」

問是這麼問,卻也驚詫無名進步之快速,這個情形也得回報給閣主等人知曉才行。

「師父不怪我們嗎?」

聽到無名與段紅兒的這一問,淨師父倒是奇怪地反問:「你們做了什麼錯事嗎?」

兩人搖頭。

淨也不再多開解,只轉向梁姓一家人,告知對方將由自己護送他們平安抵達京師。

「這位小弟弟是否有入閣的資質,在往京師的路上,我也會一併檢視。」

梁姓一家又是連聲道謝。

「你們兩個,沒事就回閣去吧。」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回閣途中,段紅兒忍不住道:「今天真虧有你在,感覺就像當了一回話本裡的主角一樣呢,謝謝你。」

無名哈哈大笑,笑聲都驚動了林中飛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從此兩人感情更好了。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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